第67節(jié)
顧傾杯:“展凝!” 展凝抬頭,圍著的幾個人已經(jīng)說笑著散開了,顧傾杯沖她擺了下手:“走了。” 他們走到后臺,一踏進那個門展凝就有點懵,密密麻麻都是裝扮各異的人,那說話的嗡嗡聲堪比耳邊堵著無數(shù)個蜂窩。 “是開場節(jié)目的舞蹈演員?!鳖檭A杯解釋了一句。 展凝前后兩世經(jīng)歷的都是秀場環(huán)境,規(guī)模最龐大的也就是死前的那一次,盡管也沒有參與成功,眼前這樣的場面真是人生頭一遭。 到了一個區(qū)域,顧傾杯跟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將手中薄薄的一疊標簽交給展凝,邊抬手一比劃。 顧傾杯:“這一片都是我們負責的,除了主持人,還有部分嘉賓的禮服,你把標簽放上去,別到時搞混了,有問題你找我。” 展凝低頭看了眼標簽,上面簡單標了號數(shù)和使用者姓名:“直接對上就好了嗎?” “嗯,夾在衣架上,我去隔壁一趟?!鳖檭A杯拍了拍她的肩,又吩咐了聲另外一個助理,轉(zhuǎn)身走了。 他們這次過來就三個人,禮服是提前空運過來的,昨天他們先一步做完了檢查。 鬧哄哄的大廳,有些演員直接坐在地上的墊子上,聽說已經(jīng)彩排過兩次,有些節(jié)目單演員是有重合的,工作強度可想而知。 一個年輕小姑娘突然跑過來核對這片區(qū)域的服裝,估計有幾天沒睡好了,掛著濃重的黑眼圈,額頭頂著兩顆巨痘,一手端著速溶咖啡往嘴里灌,邊匆匆忙忙在那做檢查。 “哎,你趕緊離遠點。”她推了把邊上干站著的展凝。 展凝:“……” 其實這樣莫名其妙被人叨一句的場景對展凝而言并不陌生,曾經(jīng)的比賽場合遭遇過很多次,更不用說上輩子了,她基本就當自己耳聾。 “靠!”對方突然又喊了聲。 展凝一轉(zhuǎn)頭便看見那咖啡杯掉在了地上,某件米色禮服不幸沾到了一大塊,位置顯眼,并不是想遮掩就能蓋住的。 小助理在另一邊搗鼓要用的飾品,壓根沒注意到這事。 展凝跟罪魁禍首對視一眼,對方臉色也就難看了十秒,下一瞬突然抬頭挺胸,用著一種十分盛氣凌人的態(tài)度對著展凝,說:“你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腳你還要不要吃這碗飯了?沒個認真態(tài)度,就趕緊滾!” 展凝見鬼一樣的看著她:“你沒病吧!”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她突然就暴躁起來,“你們的負責人呢,趕緊給我把人叫過來,這都帶的什么人!” 小助理聽到動靜連忙靠過來,看到那件慘不忍睹的禮服,一張小臉立馬白的七七八八,他想幫著說一句被對方一胳膊給推開了。 展凝心想:“完蛋,碰到不是人的玩意了。” 場內(nèi)的負責人很快走過來,是個禿頂?shù)闹心昴腥?,看了一眼現(xiàn)場后死死的擰起了眉,目光凌厲的掃了展凝一眼。 展凝面無表情的說:“我說了這不是我干的。” 年輕小姑娘尖著嗓子喊:“你這意思還是別人干的了?!我勸你做人要點臉,大家都是有眼睛的,誰都不是瞎子!” 展凝點頭:“我確實不是瞎子,有些人是真瞎。” 事情頓時鬧得不可開交,正緩緩的趨向于失控狀態(tài)。 “怎么了?”顧傾杯正好回來,目光掠過那件被毀了的禮服也不見動怒,不急不躁的環(huán)視一圈,最后看向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突然滿臉驚愕:“顧老師,這、這片是你們負責了?” 負責人小聲解釋:“之前出了點狀況,顧老師是我們請來幫忙救場的?!?/br> 小姑娘表情立時就僵了。 顧傾杯:“你說禮服是展凝弄臟的?” 對方?jīng)]有馬上吭聲,靜了兩秒才想通什么似得用力點了下頭:“對!” 展凝莫名在這人表情里讀出了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她正要反駁。 顧傾杯突然輕笑了聲:“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人不喜歡喝咖啡,她只愛喝奶制品,盡管我也不太理解這么大個人為什么這么愛喝奶?!?/br> 展凝:“……” 展凝覺得不是自己理解能力不對,就是顧傾杯今天有點抽風。 顧傾杯不顧對方頓變的臉色,轉(zhuǎn)向負責人:“去查下監(jiān)控吧,別浪費時間。” 負責人不好意思的說:“監(jiān)控前陣子壞了,一直沒來得及修?!?/br> 顧傾杯:“我昨天過來巡場的時候讓人修好了,就怕生出些像今天這樣的事,沒想到還真這么巧?!?/br> 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后,那個小姑娘的臉色比彩虹更斑斕,剛才有多囂張,現(xiàn)在就加倍的難堪,連帶跟著過來的負責人都尷尬的頭頂要冒煙。 負責人賠笑說:“顧老師,這次不好意思了,年輕人總有些……” 顧傾杯輕聲說:“道歉吧!” 負責人:“是是是,這是必須的!”他搡了把變得跟木棍一樣的小姑娘,“還不趕緊給人道歉?!?/br> 小姑娘漲紅著臉,沖顧傾杯鞠躬:“顧老師,對不起,我一定吸取教訓,下不為例?!?/br> 顧傾杯神奇的看著她:“你跟我道歉?” 小姑娘連忙又轉(zhuǎn)向展凝,彎著脊背,深埋著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過道上時不時有人經(jīng)過,有熟人還特意問了聲怎么了,但礙于事多沒來得及留下看熱鬧。 展凝看見她撐著膝蓋的手死死的摳在膝蓋骨上,指尖泛著失血的白。 沒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人也已經(jīng)道過歉,一直揪著不放沒意思,難不成還讓人賠償精神損失費不成。 展凝:“算了!” 散開后,顧傾杯讓助理去車上取同系列的備用禮服。 往場內(nèi)走的時候,顧傾杯忽然伸手拉住了展凝,在她錯愕的目光里,淡定的說:“看你失神的厲害,免得摔了?!?/br> 第55章 這段牽手往前走的路程很短, 展凝僵在那一時沒掙脫,等反應(yīng)過來時顧傾杯已經(jīng)先一步放開了她。 她把手背到身后,輕輕捻搓了下手指, 顧傾杯薄薄的手掌, 修長的五指輕輕捂攏的感覺近乎還貼在皮膚上。 那種隱約的曖昧立時躥了上來,展凝覺得她沒有自作多情, 顧傾杯應(yīng)該對自己也是有意思的,只是被一張紙淺淺的遮蓋著, 還沒有時機來捅破。 工作結(jié)束后, 他們又在b市停留了一天, 逛了這邊的大夜市,夜市緊挨著一個花鳥市場,晚間也會營業(yè)。 也不知道顧傾杯腦子怎么生的, 在那溜了一圈后,愣是買了一只金絲熊,挑了只特別肥的,能滿滿抓一手。 顧傾杯:“回去了給它換個大別墅?!?/br> 展凝瞟了眼他手上的小小長方形塑料盒, 又掃了眼他臉上喜滋滋的表情。 展凝說:“買這個回去給單位里那只貓當貓糧嗎?” 那只金吉拉領(lǐng)地意識特別強,伊靜之前吃飽撐著買過兩只烏龜,硬幣大小的那種, 過了一晚上,就被那貓給活活弄死的,其中一只甚至悲催的連尸首都沒找到。 顧傾杯挑了下眉,隨后將東西遞給她:“你帶回家去養(yǎng)?!?/br> 展凝怎么都沒想到這個東西是要移駕到自己手上的, 她木著臉說:“我對寵物毛挑剔性過敏?!?/br> “……”顧傾杯不可思議的說,“還有這說法?” 展凝認真的點了點頭。 顧傾杯:“我以為你剛盯著看那么久是看上這東西了?!?/br> 展凝:“我只是在辨別它跟倉鼠的區(qū)別?!?/br> 弄半天居然是會錯意了。 顧傾杯頓時好笑,說:“得出什么結(jié)論了?” 展凝:“體積不一樣。” 他們在夜市里晃蕩,小助理看見吃的高興的兩眼冒星,展凝也吃的很爽,但心里老擱著點什么。 想來想去還是得歸咎到那只金絲熊上,原本只是一只自己沒啥興趣的寵物鼠,但顧傾杯把隱含的購買理由一拋出來,那只胖乎乎的金絲熊就變得不太一樣起來。 它代表了顧傾杯的一份心意,代表了他對自己的一種關(guān)注度,盡管這個心意和關(guān)注度看起來過于生動了些。 展凝就這么來來回回的想了一路。 “小朋友!”顧傾杯突然對著一個攤位旁玩耍的小朋友招了招手,舉起手里的塑料盒,“你想不想……” “給我吧!”展凝突然劈手從他手里奪過了盒子,頂著顧傾杯意外的目光,神色不太自然的說,“我想了想,還是準備養(yǎng)了!” 可能平時也不怎么干這種打臉的事情,尤其是這么短時間內(nèi)的打臉,展凝表情非常尷尬,眼神飄忽的往別處看著。 顧傾杯忍著笑轉(zhuǎn)向跑過來正眼巴巴等著他發(fā)話的小孩子:“咳,聽說你家的醬雞爪特別好吃是嗎?” 小朋友:“我家的是這條街最好吃的。” 顧傾杯點點頭:“我們今天就是特意來捧場的。” 小朋友往展凝手上快速看了眼,一轉(zhuǎn)身往攤位跑:“你們要多少,我去給你們下單!” 顧傾杯:“三份!” 因為第二天就要走,動物托運流程一時來不及,顧傾杯將金絲熊交由這邊的朋友幫忙辦理。 展凝問了句:“這走空運還是陸運?” 友人也是個童心未泯的,此時捧著那只金絲熊喂東西:“就快遞,這個網(wǎng)上賣的很多的,都是快遞運送,打包的好一點,塞點泡沫砸不到的?!?/br> 展凝笑說:“很了解??!” 友人:“剛給我兒子買了只呢,可喜歡了?!?/br> 這年展凝上大四,她不準備考研,也不準備出國,前者沒太必要,盡管學歷是硬件,但放在這個專業(yè)上就有點雞肋,因為服裝設(shè)計是個實踐性很強的東西,而讀研則更多的是撲在理論上。 至于出國,開闊一下眼界,去接觸國外的文化,去了解那邊的多樣性,還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展家也就是個小康水平,承擔出國費用會有一定壓力,而展凝自身吸金能力還太弱扛不起這個壓力,加之她對自己的能力有一定的認知。 哪怕出國一趟,讓她有了一定的提升,就設(shè)計總體而言,可能也就那樣,處于一種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 她是因著前世的原因一心走在這條道上,最開始的時候想著一定要有一番作為,去慰藉那時的自己,而這些年這樣的想法幾乎已經(jīng)沒了。 不能活在那時候,要放過現(xiàn)在的自己。 她對設(shè)計依舊抱有興趣,卻沒了非要證明什么的想法,她想過的隨意舒心一點。 現(xiàn)在呆在顧傾杯的工作室,偶爾接一些單子,忙的時候依舊忙,閑下來了也有同事嘮嘮嗑,展凝覺得這樣的生活狀態(tài)可以了,未來哪怕不在這邊繼續(xù)呆著,賺足了經(jīng)驗自己創(chuàng)辦個工作室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