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威海利應(yīng)了聲。 阿萊茵:“真希望之后還有時間,我能夠帶你去看我住過的宿舍,呆過的教室,順便再介紹你給幾個同學(xué)。” 威海利:“你在學(xué)校里還有關(guān)系好的?” “興許,企盼他們沒忘了我?!卑⑷R茵有些興奮,是很少見的情緒表露,“倘若布魯斯那家伙在,一定會舉辦個熱鬧的party,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瞎混,我好久沒和他聯(lián)系了?!?/br> 威海利閉上眼睛不再搭腔。 這是不曾接觸過的另一種生活,只屬于阿萊茵·艾德。 * 來到學(xué)校,頂頭的黑薔薇?;臻W出森冷的光。 強化鐵門緊緊閉合,像位愚忠的守衛(wèi)護著背后的鋼筋鐵泥。 阿萊茵懷念般地上前觸碰,惹得門旁監(jiān)視的兩位哨兵差點拔槍。他們狐疑地盯著沒動的駱發(fā)男人,耳上的通訊器一閃一閃,最后猶豫不甘地在門上按下密碼放行。 年輕哨兵率先走進,cao場上有班級在跑步,年齡大大小小,然而井然有序。還有開小差的趴在窗臺看他們,眼神活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 走上長廊,一陣鈴聲,課程結(jié)束,很快原本空蕩蕩的地方就涌滿了人。他們還算小,十幾歲,平常只靠書本,難得見到活的完成任務(wù)(猜測)回歸的哨兵。 一傳十十傳百,哨兵的超感在這里發(fā)揮的極好。 但一大群崽子仍不敢貿(mào)然上前,尤其是對那兒走得悠悠閑閑的男人。 他們圍在后方,討論聲不斷。 阿萊茵小聲道:“你還記得圖索弗先生嗎?” 廢話,威海利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記憶不至于退化到這種程度。 “怎么談起他?” “忽然想到的,福薩因家好像知道了什么,正在著手準(zhǔn)備取消訂婚,圖索弗先生的信譽也大受打擊,下軍艦時道尼對我說起。估計是因為奈莉·韋思。” 奈莉·韋思?那個女哨兵的名字? 威海利不予多想,長廊快要走完,轉(zhuǎn)頭對他說:“行了,你在這里等我。” 阿萊茵提醒:“前面左拐是教師辦公室?!?/br> “我知道。”威海利快步向前。 他并沒有去所謂的教師辦公室,等完全脫離阿萊茵的視線范圍后,反身上樓,前往校長室。 * 阿萊茵站在原地。 一個小哨兵終于按捺不住地叫他:“先生?!?/br> 阿萊茵:“叫哥哥。” “哥哥。”他問,“你是完成了帝國下派任務(wù)才回來的?” 阿萊茵點點頭。 人群里發(fā)出“哇——”的呼聲,一窩蜂地涌上去,詢問一次高過一次。 第42章 四二算計 校長室的棕色大門緊閉著。 近在遲尺。 威海利走得急了,意外地喘。 他往后看了一眼,倒沒有再向前,而是后退到墻邊,蹲下來無形象地點煙開抽。 這時一位教師拿著書本走過來,看到裊裊上升的煙登時怒了。 “嘿這位先生,這里是學(xué)校!” 猛然上前,想要伸手拽住威海利,不料被阻隔,反彈的力道差點讓他摔倒在地。 教師愣了下,這次有了經(jīng)驗,不敢再貿(mào)貿(mào)然。他上前,但又不能靠近,眼前的男人大概是使用了手段,所有的東西被阻隔在二十厘米外,像個玻璃罩,把他安全地包裹在內(nèi)。教師端詳著,發(fā)現(xiàn)微白色的煙至燃燒口冒出,一直向上,碰到“玻璃罩”阻止行徑,只得向四周漫延,駱發(fā)男人漸漸被煙霧環(huán)繞。 這是屏障?精神屏障?那么這個人就是位向?qū)В?/br> 可是那不是只存在于向?qū)У木耦I(lǐng)域,用來擋住紛繁的雜音,為哨兵劈開一片安靜祥和的領(lǐng)域,教師異常疑慮。 但這種現(xiàn)象之前也存在過一次,在中心區(qū)巨大的綠色森林里,那夜無月無風(fēng),黑沉沉的云朵鋪蓋著。威海利把精神屏障拉出來鋪蓋住小山,只因為里面有陷入沉睡的阿萊茵·艾德。 “真是好光景。”校長室大門打開一半,有人走出來,“這么浪費精神力,就是為了能夠抽根煙,威海利?!?/br> “法賓先生。”教師看到那人連忙謙卑地打招呼。 “這邊交給我吧,你接下來還有課,別浪費時間?!?/br> 教師:“是是,我先去準(zhǔn)備,您辛苦了?!?/br> 明明就出來逛個場,哪來的辛苦,威海利趁兩人客套時肆意地打量,新出來的男人身體高大強壯,銀白色的頭發(fā)下是一張經(jīng)過歲月洗禮的成熟的臉,單從外表來看很難把他和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聯(lián)系起來。男人戴了一副平光眼鏡,卻擋不住鏡片下銳利的視線。穿著是普通的襯衫馬甲,沒有一點老師的樣子。 路人教師走后,他立即笑瞇瞇地對威海利說:“還記得我嗎?” “查蒙,查蒙·法賓”威海利熟稔地念出來,“你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啊。” 法賓:“這么說太讓人傷心了,好歹我也是帶你長大的老師,那時候你剛覺醒就被送進哨兵學(xué)校,才一點點個。我想想,一并的,還有雷森切曼……” “別提醒我,我知道來得目的。”威海利皺眉,“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你剛二十,破格提拔,哨兵中的佼佼者。” 法賓:“真讓人感動,你沒忘記,威海利。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當(dāng)老師了,也不像斯碧弗那孩子一樣會是個‘冒牌貨’,我是帝國的秘書,皇帝直接命令的接受者。叫你來這里只是為了讓事情發(fā)展的更加順利。” 威海利:“哦,這還真好心?!?/br> 法賓敲敲玻璃罩:“把這玩意撤了,還有把你的煙掐了。” 威海利借用地面搓滅了煙,隨手拋向?qū)γ娴睦洹7ㄙe等屏障撤掉,自動走過去同他蹲在一起。 “嗨,別這樣……” 法賓:“便于交心,不好嗎?!?/br> “這很惡心,法賓老師。還有,斯碧弗在哪?” 法賓:“你還是習(xí)慣由她來?威海利,你都老大不小了,別像個孩子一樣在過往回憶中尋求熟悉和溫暖。之后我和她會分成兩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會更忙碌,威海利。”法賓微笑,“畢竟付出的代價也很大,折進去了一個天才?!?/br> * 圍在身邊的哨兵崽子依然嘰嘰喳喳,可問題翻來覆去就是那么幾個,更多的是被名為“崇拜”的虛假光環(huán)所蒙蔽了眼。 阿萊茵偶爾回答,站久了頓覺無聊,視線環(huán)了圈,被黏在墻邊的一個男孩引起注意。是很普通的長相,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可滿臉焦慮,左顧右盼,目光三分之二停留在他身上,三分之一花在四周,真是明晃晃的目標(biāo)。 男孩身后好像還有同伴,細(xì)小的鼓勵聲伴隨著動作傳送過來。 “那個?”阿萊茵小幅度地指了指。 周圍的人順著手勢,認(rèn)識的立即七嘴八舌地討論開,頃刻就把對方的家庭背景扒得一干二凈。 男孩發(fā)現(xiàn)引起人群注意,臉色通紅,活像沾了血的匕首。他伸長手用力地朝阿萊茵招了招,局促地仿佛黃毛倉鼠。 阿萊茵往男孩那邊走:“你們回教室去,快上課了?!?/br> 眾人不情愿,長輩身份的號召力實在太大,紛紛嚷著要和阿萊茵一起大探險。 上課聲響亮又迅速,恰當(dāng)?shù)某錆M心機。 阿萊茵被拉拉扯扯,只得耐下性子哄騙那些小哨兵說等他們下課。歡呼聲起,眾人又一窩蜂地涌回教室。他來到之前那個男孩面前,彎下腰:“你找我有事?” 男孩渾身抖了起來:“那個……那個……” “你們不用上課嗎?” 男孩后退一步,頭偏向后方,轉(zhuǎn)而飛快地轉(zhuǎn)回來,拼命地?fù)u了搖。 阿萊茵莫名其妙,蹲下來看著他。 男孩;“是……自由練習(xí)時間,然后,我們找到了一間空教室……” 空教室? “也、也不是空教室,它沒有窗戶,也沒有桌椅,門很大,上面沒鎖,我們想進去,但很怕。” 阿萊茵:“……” 原來想拿他當(dāng)盾牌來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了。 “先生,你陪我們?nèi)グ桑 ?/br> 后面的小男孩叫出來,眼睛忽閃忽閃像鉆石。 阿萊茵無奈,想到威海利可能沒這么快——他已經(jīng)找尋不到對方的身影——點點頭,三個男孩面露輕松,“這里這里!”說著,最前頭的“黃毛倉鼠”就一把抓住手,帶他跑過走廊。 目的地很偏,這是沒有預(yù)料到的——幾乎遠離了所有教室,更別說和教師辦公室黏上邊——阿萊茵盯著如男孩所說的那扇門,虛虛掩著,恍若露出一條縫的潘多拉盒子。 阿萊茵回想過往,這個近乎獨立的房間好像從來沒注意到,不過年輕哨兵呆在學(xué)校里一向很守規(guī)矩,除了上課就是回寢室,絕不會和布魯斯一樣瞎混。 然而,他也沒有聽過布魯斯談起這地方,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言語碎屑,要相信,壞家伙的信息渠道總是豐富的讓人難以想象。 小男孩雙手緊緊地抓住他,阿萊茵低頭看了眼,上前推開。 厚重的門發(fā)出古老的呻|吟,沒有小孩子慣有的呼叫,目光所觸及處倒是讓阿萊茵有些震驚。 誠如剛才所說,是間足夠閉溺人的密室,沒有任何多余,雪白的墻和雪白的瓷磚地板,漫天漫地的白。接著,在兩側(cè)狹長的墻壁上,有一幅幅裱得細(xì)致的畫。 阿萊茵呼吸一滯,之前被名為史密斯的士兵談及,十年前,被掛在通往校長室的長廊墻壁上的畫像,和另外兩個人在一起。雖然不知道另外兩個人是指誰,顯然這里的畫像要多得多。 回身,突兀的巧合使阿萊茵眼神凜冽。 三個男孩縮成一團,害怕卻又直勾勾地與他對視。 “你、你不看看嗎,先生?”男孩哆哆嗦嗦地問道,“還是,你以前來過這里?” 阿萊茵:“不,我沒來過這里,包括以前,在我還沒畢業(yè)的時候?!?/br> 男孩:“是嗎……很奇怪吧,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也很奇怪,簡直怕得要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