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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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江南的哥哥,私心想讓你給他一個機(jī)會?!彼α诵Γ熬瓦@么簡單而已?!?/br> 女人眉頭狠狠皺到一起,抿緊唇不語。 他淡淡一笑:“這三年……其實(shí)他也不好過。他為你自殺過,兩次?!标懡碧鹧?。 顏瑜希微微震驚。 “很不可置信是不是?”陸江北冷嘲一笑,“這件事只有我清楚,其他誰也不知道。” 女人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深,垂落在身側(cè)的右手一瞬捏緊。冰涼的金屬圈鉻得手心發(fā)痛。 “官方搜救隊(duì)正式撤離,媒體宣布死亡和失蹤名單那天,江南把自己鎖在這樓上的房子里?!标懡敝噶酥干磉叺臉牵瑔÷暤?,“在浴室里,學(xué)著電視劇里的人把浴缸放滿水,割腕。” 男人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還好我及時趕到,把他的命救了回來。只是盡管后來留住一條命,因?yàn)閭谔顐私罟牵运淖笫制鋵?shí)一直不太好使,可能很難察覺?!彼p手揣進(jìn)褲兜,踹了踹腳邊的石子,“他求生欲不高,那段時間完全變了個人。胡子拉碴,澡不洗牙不刷,特別邋遢。所以在我還沒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時候他又實(shí)行了第二次自殺。吞安眠藥?!?/br> 作者有話要說: 差不多下章就能揭曉哥哥這么照顧希希的原因了。 ps:接下來這幾天每天都是一更,一直到下周四,從周四開始一直雙更到正文完結(jié)!嘿嘿~ ☆、你要結(jié)婚 說到這兒陸江北笑了笑:“那時我才知道,他之前借口睡不著覺讓護(hù)士給開的安眠藥都一片一片藏了起來。不過好在劑量不大,不足以致命,再加上在醫(yī)院,即時洗胃,他又撿回一條命?!标懡笨酀创?,“只是這一次再次被救回,他從原來的沉默不語變得癲狂暴躁?!?/br> 陸江北指了指自己下巴上一塊不太明顯的疤:“他用飯碗砸的?!?/br> 顏瑜希微微抿緊唇。 “一次兩次鐵了心尋死,那時我便害怕哪一天我沒有在他身邊看著他,這世上我僅剩的唯一一個親人就這么沒了?!标懡鄙焓帜四ㄑ劢遣淮嬖诘乃?,“所以我便想,要不要把你還活著的事兒告訴他?!?/br> 男人笑意苦澀:“可那時候你的狀態(tài)也沒比他好哪去,貿(mào)然讓他知道你還活著的事兒,如果他忍不住去打擾你了,我怕你也會做出些我不敢想的事兒?!?/br> “所以我很糾結(jié),想了很久找到了另外一個可以讓他撐下去的理由?!?/br> “什么?”顏瑜希聲音沙啞。 “我跟他說,如果他也離開,那小希最親的親人亦煬就真的沒人管了。就算為了小希照顧她弟弟,你也要活下去?!?/br> 陸江北彎了彎唇:“這一次,他真的聽進(jìn)去了。再也沒有尋過死?!?/br> 顏瑜希微垂視線,攤開手掌,凝著無名指上那個銀色指環(huán),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也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我這樣像是半強(qiáng)迫一樣逼著你給江南機(jī)會其實(shí)挺卑鄙的?!?/br> “你也知道?!鳖佽は@涑耙宦暋?/br> “可是我別無選擇。我說過,我只想看著你幸福。可同樣,我也希望江南能幸福?!标懡鄙钌顕@了口氣,“他在愛情這條路上摔了很多跤,三十好幾的人了,各方面都很成功,唯獨(dú)愛情,從未有過好結(jié)果?!?/br> “那能怪誰?”顏瑜希扯唇,“如果不是他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他會到今天這一步嗎?如果不是他隨意踐踏我的真心將我逼上絕路我跟他之間會變成今天這樣嗎?!”顏瑜希激動得紅了眼圈,死死凝著陸江北的眼睛,“江北哥,我把你當(dāng)摯友,把你當(dāng)家人,我以為你是這世上最能理解我的人,卻原來,還是抵不過血緣?!?/br> 顏瑜希嘴唇顫抖,閉了閉眼:“你今天說這一番話,目的是什么?以你對我這些年的恩情為要挾逼我去跟一個將我傷的遍體鱗傷的男人在一起嗎?” 話音落下后,空氣靜默了三秒。似有微風(fēng)吹過,男人一聲輕輕的嘆息隨風(fēng)消散。 “怎么會?你也把我想得太不要臉了?!标懡弊猿耙恍?,“我還沒有卑鄙到這個程度?!?/br> 顏瑜希沒說話,梗著脖子。 陸江北抬起眼,微微笑開:“我是想,在你還把我當(dāng)朋友,還愿意聽我說話的時候把我一直想說的都說給你聽。因?yàn)槲遗挛医酉聛硪f的事情,可能會讓你恨不得殺了我。我怕再也沒有機(jī)會說了?!?/br> 顏瑜希皺緊了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你想說什么?” 陸江北看向她的雙眼:“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要對你這么好嗎?”他苦澀一笑,“因?yàn)槲倚睦镉欣??!?/br> “你什么意思?” 男人抬起眼,褲兜里的手緊握成拳:“十一年前那場大火,是我造成的。害得你們姐弟倆家破人亡的罪魁禍?zhǔn)?,是我?!标懡敝敝笨聪蝾佽は?,聲音冷澀,面容僵硬?/br> 忽的顏瑜希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在地。陸江北想要伸手扶她一下。 “你別碰我?!鳖佽は@渎暤?,自己穩(wěn)了穩(wěn)身形,再次站穩(wěn)。 陸江北只好收回手。 顏瑜希只覺心尖刺痛??諝馑坪踝兊灭つ?,呼吸也越來越困難,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將自己包裹起來。 手指尖微微顫抖著,就連聲音也顫抖著:“當(dāng)年的火災(zāi),明明是線路老化引起的。江北哥,這種玩笑開不得?!?/br> “那只是一個搪塞受害人的借口罷了?!标懡本o皺著眉頭,聲音澀啞,“那天我在電話里跟父親吵了起來。電話掛斷后我心情不是很好,就在走廊抽了根煙。我隨意把煙頭扔了出去,扔在了鄰居儲存在樓道的廢舊紙殼上?!?/br> 他顫抖著嘆了口氣,閉了閉眼:“大火燒起來的時候是深夜,大部分人都睡著了。所以……”他忍著眼中悔恨的淚水,“后來我回了陸家,父親怕我因此入獄便將這件事的真相掩蓋下去?!?/br> 他看著顏瑜希的眼神透著nongnong的愧疚與自責(zé):“我是個孬種,我怕了。人生第一次,全聽了父親的安排。” 從那時開始他便性情大變。最愛的吉他永遠(yuǎn)鎖了起來,穿上西服打上領(lǐng)帶,做一切他應(yīng)該做的事。變成了如今這樣。 顏瑜希的手抖得不成樣子,眼淚不受控制一樣順著眼角滑落,表情卻是混合著震驚與麻木。 “我逃避了很多年。”陸江北啞聲道,“這十一年來沒有一天睡過一個好覺。我以為盡我全能對你們姐弟倆好就能讓我心里的愧疚減輕一些。卻不想,只會越來越重。尤其是對你們曾經(jīng)生活的艱辛了解的越多我就越無法原諒自己?!?/br> 他慘然一笑:“所以,我終于鼓起勇氣跟你坦白真相,也算給我自己一個解脫。不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能坦然接受。哪怕……你想要我接受懲罰,我也可以現(xiàn)在就去自首……” “啪!” 狠狠的巴掌帶著風(fēng)甩在了男人的左臉上,登時就形成了一大塊紅印。陸江北被扇得腦袋有點(diǎn)兒暈,眼前冒金星。 “殺人犯!”顏瑜希渾身顫抖,淚流滿面。狠厲的眼神死死瞪著他,顫抖著說出將陸江北一擊而潰的三個字。 陸江北晃了晃腦袋,聞言嘲弄地笑了笑。對啊,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殺人犯。 顏瑜希的身體顫抖得像是秋天的落葉。她握了握快要失去知覺的雙手,指尖冰涼得嚇人。 沒想到,她顏瑜希還不到三十年的人生,經(jīng)歷的種種困苦竟是比別人六十年的還要多。她本以為她只是命不好。幼年喪母、少年喪父。她沒上過大學(xué),早早的開始工作賺錢養(yǎng)家,比起同齡人多了一份成熟世故,也少了一份單純天真。 她進(jìn)入圈子后認(rèn)識了社會各界很多的名流人士,可真正能稱為朋友的,一只手便能數(shù)的出來。她看起來擁有很多人的愛,但她的內(nèi)里其實(shí)特別空虛,她什么都沒有。 正是因?yàn)樗龘碛械奶倭?,所以每一段感情她都會牢牢抓住。友情也好,愛情也罷。她想要全部把握住,來填補(bǔ)內(nèi)心的空白。 所以在遇見陸江南以后,她以為自己擁有了最美好的愛情,直到后來的遍體鱗傷告訴她那只是一個漂亮的謊言。 而最難過最痛苦的三年,陸江北像個為她遮風(fēng)擋雨的哥哥一樣,幫助她漸漸脫離身體和精神雙重的痛苦,她以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即使沒了愛情,但她收獲了一份真誠的友情??傻筋^來,不過是又一個更漂亮、也更殘酷的謊言。 眼淚的開關(guān)好像失靈了一樣,溫?zé)岬臏I水控制不住流了滿臉??伤]有過多的表情,甚至連喊鬧都沒有。除了剛才那一巴掌,她就像個強(qiáng)撐著教養(yǎng)的可憐人。 顏瑜希捏了捏拳,啞聲道:“原來,我喜歡了八年的人,竟是我的殺父仇人?!?/br> 這命運(yùn),還真是可笑。 陸江北一愣,猛地抬起頭:“小?!?/br> “你走吧。”顏瑜希閉了閉眼,疲憊地擺了擺手,“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 陸江北還處于震驚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顏瑜希拖著沉重的步伐轉(zhuǎn)身進(jìn)了樓門。剛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住。 她沒有轉(zhuǎn)過身,但無力又沙啞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聽得格外清楚:“自首不自首的,就算了吧。我只求你一件事,今天你說的話,除了我不要跟第二個人說。尤其是亦煬?!背读顺洞?,“他很崇拜你,也很感激你,我不想讓他失望。” 話音落下后顏瑜希便不愿再多說一個字,漸漸離開了陸江北的視線。 秋夜的風(fēng)吹過,有了一絲寒意。陸江北抬起臉,看著頭頂?shù)男强?。胸口疼得要命,頭也暈得要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鲁觥?/br> 埋藏在心底折磨了他許多年的秘密終于說了出來,他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輕松很多。但如果不說出來,他怕他會被自己逼瘋。雖然說出來了不過是換個方式繼續(xù)難受。但這種痛苦,他能很平靜地接受,也覺得唯有這樣才能對得起小希對他的信任。 顏瑜??吭陔娞萁饘俦谏?,虛盯著上方數(shù)字靜止的液晶屏視線渙散。 她的手腳依然還是冰涼,差不多五分鐘才有點(diǎn)緩過勁兒。右手撐著身后直起身,伸手按了樓層按鍵。電梯緩緩啟動,緩緩上升。 顏瑜希看了眼金屬壁反射出的自己的臉。面無血色、嘴唇蒼白,就連向來漂亮靈動的眼睛也一瞬失去了所有顏色,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叮咚”。 電梯緩緩?fù)O?,金屬門也應(yīng)聲開啟。 顏瑜希麻木地走了出去。 忽然,微垂著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雙男人的腳。她停下腳步,慢慢抬起頭。 一瞬間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你怎么會在這兒?”顏瑜希說著話,兩只手背到后面,不著痕跡地摘下了戒指,將戒指塞進(jìn)了后褲兜。 陸江南僵硬地彎了彎唇:“我回來,是想跟你解釋新聞的誤會的?!蹦腥说男蜗笥行┡c以往不符。胡茬冒了出來,黑眼圈也重了許多。 “我跟照片里的女人只是普通朋友,什么事都沒有,你別誤會……” “我誤會什么?”顏瑜希抬頭,“你的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顏瑜?,F(xiàn)在沒有一丁點(diǎn)多余的精力跟他掰扯這些有的沒的。于是便也沒再看他,繞過他徑直走向房門,拿出鑰匙。 “我剛才……在走廊的窗戶看到你跟陸江北在樓下?!?/br> 顏瑜希翻鑰匙的動作一頓。 陸江南扯唇:“你剛才藏的,是他送你的戒指吧。”男人深吸一口氣,抬起臉直直看向女人的背影,“你們……要結(jié)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腦洞這個東西沒有最大,只有更大(認(rèn)真臉) ☆、就是個屁 有人說,愛情中的女人總是會多想。但顏瑜希想,說這話的人應(yīng)該是沒見過陸江南。 男人思維發(fā)散起來,比女人還可怕。 顏瑜希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應(yīng)該是有些啼笑皆非的,但她發(fā)現(xiàn),她實(shí)在是笑不出來。 剛才在樓下已經(jīng)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現(xiàn)在連呼吸都是在增加負(fù)擔(dān)。所以她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把門打開:“隨你怎么想吧,我累了,你走吧?!?/br> 說完她便進(jìn)了屋。剛要把門關(guān)上,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拉住。 陸江南一個大步邁了進(jìn)來,當(dāng)著她的面又把門關(guān)上。那一瞬間,顏瑜希的厭煩情緒達(dá)到了一個峰值。就好像一個滿滿的燃?xì)夤?,只要稍微來一點(diǎn)火星,她立刻就能炸。無疑,陸江南就是那顆點(diǎn)燃油桶的火種。 “瑜希,我知道你恨我。打我罵我我都沒有二話。可你……可你不能……” “不能什么?”顏瑜希狠狠把手里的包摔在地上,“不能跟別人在一起?” 她冷冷一笑:“陸江南,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在這里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