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一個心智堅定、毫無畏懼的人, 怎么可能挑這么個地方一躍而下, 想來不過是那賊子早有準(zhǔn)備,且用這樣一個險境專門來迷惑他們的視線罷了。 試想,若是他們都覺得那賊子毫無生還的可能,那那賊子不就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嗎?這樣既可以逃過追捕,又能正大光明的在世上行走,真真是一石二鳥。這般想著,郁桂舟便有些坐不住了, 問著堂下四個梗著脖子的賊子首領(lǐng):“你們那位大首領(lǐng)可是早就計劃好了要在渠江一跳, 他走了卻留下你們,你們甘心嗎?” 幾個賊子不屑回答,仰著頭就是不理人, 任由郁桂舟嘴皮子都要說穿了也無動于衷, 最后, 郁桂舟反而笑了,他靠在椅上, 態(tài)度一反先前的急切,道:“你們不說也沒關(guān)系,反正遲早會查出來的,有沒有人提前幫他,本官自然會徹查到底, 而你們,既然默認了由他逃走,必然打算好讓他來營救你們不是,但按照本官所知的情形,爾等所犯下的罪孽,足以就地□□?!?/br> “來人!” 郁桂舟一喝,便有人上前:“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郁桂舟似笑非笑的道:“渠江沿途挨個搜索,連同渠江周圍的村落每一寸地方也挨個查驗,另外,遣幾個水性好的漁夫們做好安全待那渠江水平時下水一探,看看那底下到底有什么,另,在渠江水流盡頭處著人守候,沿途也要有人巡邏,務(wù)必要向所有周邊的人打聽前些日子可有人在渠江水域一帶做過什么,或是從中經(jīng)過,不得放過任何一條線索,務(wù)必要抓到那賊子首領(lǐng)?!?/br> “是!”這些日子一直聽命于他的副官一板一眼的領(lǐng)了命出去,很快便帶著人走了。 “大人,那這些人如何處置?”烏尋指著四位臉色微微變幻的賊子問道。 落雁坡這一伙人賊子眾多,首領(lǐng)里也分工明確,有勇有謀,與朝廷大軍也抗衡了數(shù)日才被鎮(zhèn)壓下來,與其他那些不成氣候的賊子窩比,這個賊窩以及賊子恐是大患。 郁桂舟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殺了還是留著?若是殺了,那逃跑的賊子首領(lǐng)又要如何現(xiàn)身,若是不殺,憑著這幾個人的過往,又不得不讓人防備,用好了是一手好棋,用差了那就是一柄兇器。 “大人,不如……”烏尋見他猶豫不決,不由狠了狠心,催促了兩聲。 郁桂舟在下頭那四個首領(lǐng)賊子臉上劃過,這會子許是知道他們的決定是偏向于要□□了,態(tài)度自然不敢如同先前那般倨傲,尤其是其中一個張了張嘴,有心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動了動未曾說出口。 就憑著這些松動,郁桂舟才下了決定,道:“分開關(guān)押,十二個時辰嚴(yán)加看管,連同所有落雁坡的賊子一起送到州府郊外的山坡上開墾,按其他逮住的賊子一般處理?!?/br> 他轉(zhuǎn)頭對那幾個賊子笑了笑:“若是在這期間你們有什么想說的也可以告訴本官,本官會酌情按照你們曾經(jīng)犯下的罪孽來考慮你們的懲罰?!?/br> “你的意思是我們?nèi)羰钦f了些秘密,你會給我們從輕處罰?”堂下有人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郁桂舟很爽快的點頭:“對,相比見不到明日的陽光而言,確實是很輕的,本官這里的刑罰與別的不同,想必你們也知道其他賊子現(xiàn)在的下場,不如去體驗體驗再說,何況,你們落下的那一群婦孺還等著你們喂養(yǎng)呢?!?/br> 如今可不就是冤有頭債有主了嗎? 堂下幾個賊子是聽說過如今賊人們的下場的,只是聽過說在做苦力,具體的還不曾體會過,這會被提出來,也沒什么抵抗的情緒。 甚至在他們心里還暗道,這大人聰慧是聰慧,到底是年輕了,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過放虎歸山這句話,讓他們?nèi)プ隹嗔?,莫非這苦力還要人命不成? 在衙役們把他們帶下去后,烏尋不解的蹙著眉頭,不解的問道:“大人,為何要把他們與其他賊子們一般對待,這幾個人能成為亡山第一大賊窩,盤踞出入境多年,定然是窮兇極惡之輩,萬萬不可錯過才是!” “我自然知道?!?/br> 郁桂舟道:“可亡山境前頭的事兒也只有這一伙人最是清楚了,要撬開他們的嘴雖然難了點,但總比讓那些骯臟的永遠隱藏起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捅我們一刀要強吧?” 就如同這回,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一個大首領(lǐng),若是沒有人里應(yīng)外合,他壓根就不信!若是不把這些跟賊人有牽連的抓出來放在陽光下,他才真真是臥榻之側(cè),被他人給酣睡,到時,若是他沒有防備的被人給陰了,哭都不知道怎么哭呢? 再說,他好笑的看著烏尋:“如今那些開墾荒地的賊子如何了?” 烏尋一頭霧水,近日他一直在忙著逮人的事兒,對已經(jīng)逮住的賊子倒是少了好些關(guān)心,也沒過問他們的境況了,倒是隨同的副官站了出來,道:“回大人,將軍,下頭的人日夜監(jiān)守那些賊子,如今所有的賊子們安分守己,每日里除了開墾砂地便是倒頭就睡?!?/br> 也不瞅瞅,在郁桂舟這兒,被罰往坡地上開墾的賊子如今那簡直就是哭天喊地,整日給士兵們說著好話,深刻檢討自己不應(yīng)該當(dāng)賊子,不應(yīng)該強搶民女,不應(yīng)該得不義之財,不應(yīng)該觸犯大魏律法,可憐巴巴的希望得到一次洗心革面、回去種田伺候父母的幸福日子。 在那開荒地上,他們整日的吃不飽,睡不好,養(yǎng)別人的女人孩子,還得累成狗,稍微慢一些就會被士兵們給伺候一番,簡直是苦不堪言,一言難盡。 烏尋嘴角抽了抽,倒是沒想到郁大人這個法子效果會如此之好,從來都只有獄卒們想盡辦法撬開那些犯人的嘴,倒是不曾知曉還有這種法子能讓人主動開口,在這里生理、心里的雙重打壓下,賊子們只會絞盡腦汁的想著自己有知曉什么秘密可以換取出去的條件。 高,實在高。 豎日,被押解到砂石坡地開荒的落雁坡一眾賊子們看著滿山的石頭疙瘩,看著一邊擺著的簡陋器具目瞪口呆。 “這不會是讓我們用這些要散架的鋤頭去挖石頭吧?” “這怎么能挖得動?” “根本就不行的,怎么可能挖得動那石頭,沒見那石頭都鑲在土里了,這土又干,壓根就開墾不了。” 四位首領(lǐng)后面,一眾賊子們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們都是亡山本地人,這些土地是何種模樣最是清楚,若是能開墾出來,早就使人開墾了,何必要等到現(xiàn)在? “啪”的一聲鞭子響過,一隊士兵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領(lǐng)頭的那個厲聲呵斥:“還看什么看,等著吃午飯嗎,趕緊拿起鋤頭給我挖,今天這一塊沒挖完,那你們?nèi)慷拣I著吧!” 向來是兇別人的賊人們被這一吼呆了呆,隨后就是怒火沖天。 向來只有他們吼別人的份,哪里輪到別人來兇他們了?賊子們兇神惡煞的想要懟回去,更甚者還想給這些朝廷的走狗一些顏色瞧瞧,卻忘了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的時候,他們剛有丁點行動,那頭一鞭一鞭的就打在了身上。 落雁坡上的賊子們再是兇狠,在被狠狠收拾了一頓后還是屈服在了yin威之下,認命的拿起了那破舊不堪的鋤頭去挖石頭。 一下一下。 一下又一下。 到落日時,這場奴役才得以解放,因為這一片坡沒被開出來,所以整整一日這些賊子們滴水未沾,這會子又累又餓,直接就在原地倒頭就睡。 知府府里,郁桂舟含笑看著郁言走進來,道:“如何了?” 郁言撩了撩衣擺,先喝了一口茶水,這才慢慢細說起來:“那些刺頭,原本還沒弄清楚如今身份的轉(zhuǎn)變呢,被狠狠收拾了一頓老實了許多,如今餓了一日,明日在繼續(xù)cao練下去,我看啊他們抵抗不了多久的,沒準(zhǔn)什么都招了?!?/br> 郁言是被派過去做監(jiān)工的,只是他并未在坡上,而是在破下的涼亭里歇涼,順便看看曾經(jīng)威風(fēng)一時,讓亡山以及周邊都談之色變的落雁坡一行賊子如今是何等的落寞。 郁桂舟猜到了些,不過最關(guān)心的倒不是這些普通賊子,而是那幾位首領(lǐng)的表現(xiàn)。 說起這個,郁言就更好笑了:“那幾個先前還沉默著呢,以為不開口、不頂撞日子便好過了,可惜啊,估摸著是首領(lǐng)當(dāng)太久了,挖個石頭險些把自個兒挖到了,我瞧著,這一日下來,他們的手心估計全是血泡?!?/br> 郁桂舟聞言,淡淡的笑著:“習(xí)慣了就好了。” 然而,對付這種鼎鼎大名的賊子,難道只挖挖石頭便能抵消罪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榮兒要過來了呢 第160章 為官之道(十一) 郁桂舟從來不覺得自己好心, 只除了曾受過教育要對老弱婦孺伸手以外, 對這些引得老百姓被迫流離,居無定所的賊子亂黨他是深惡痛絕的, 如今見得這些從來高高在上, 只懂得欺壓百姓的賊子們軟成一團,那顆痛惡的心才稍稍得到緩解。 不過,這些遠遠抵不上那些罪孽。 “五叔讓人吩咐下去吧,對落雁坡這一伙賊子不必手軟,除了挖石頭外,還得攆到山里去采集食物,若是他們采集不到, 那便繼續(xù)餓著吧。” 郁言抵著唇憋笑:“好, 我待會就讓人去辦?!?/br> 說完這個,他又想起了郁家三房來信時模模糊糊提到的一件事,有些猶豫的看了看郁桂舟, 又有些難以啟齒, 正當(dāng)他想好準(zhǔn)備說出口時, 有仆從在屋外稟告:“大人,元家七姑娘過來了?!?/br> 郁桂舟叔侄相顧一看, 隨后郁桂舟理了理衣擺,沉聲說道:“請她進來?!?/br> “是!” 不大一會,又傳來兩個腳步沉重的,隨后房門被仆從推開了一個人進來的縫隙,遠遠的朝郁桂舟等人施了一禮, 請元小七進來后又重新關(guān)了門。 元小七便是當(dāng)日在郡縣外攔下郁桂舟馬的那個小姑娘,說讓他救命,隨后被家中長輩給帶走了,郁桂舟一心撲在剿匪上也顧不得深問,不料沒幾日后,這元家卻主動上了門,還說了一件讓他和郁五叔都震驚的事兒。 元家,在搬來亡山前并不姓元,而姓郁。 他們和如今在渝州和淮南的郁家二、三房本就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正是郁桂舟等人遍尋不著的郁家大房等人。 元家是向士兵們打聽起郁桂舟的,因為郁這個姓畢竟少見讓他們帶上了幾分關(guān)注,隨后一打聽就不得了了,在小輩中,如同元家現(xiàn)在孫子輩男子里,中間都是有個桂字的,只是因著改了姓,這個桂字便不再用,但除了少數(shù)幾個年紀(jì)實在太小記不住的,別的心里都記著曾經(jīng)姓什么,排了什么字輩。 所以,當(dāng)他們打聽到這個年輕的知府姓郁,名桂舟時,元家人都激動了。確鑿無疑,這的的確確是他們郁家的人,雖然元當(dāng)家的一直未曾想通當(dāng)年發(fā)生了那種事兒,按理說郁家子弟三代內(nèi)幾乎難以有出頭之路,除非改朝換代或者新皇登記,否則難以上青天,那郁桂舟這個小輩又是如何辦到的? 疑惑歸疑惑,但元家還是迅速的行動了起來,由元老大三兄弟出面兒找到了郁桂舟,向他和郁言公開了自己的身份,隨后,又是一場感人熱淚的親人相逢。 郁桂舟為何見了一面就確定了元家人的真實身份,自然得歸功于郁五叔,郁言雖然已有差不多十來年沒曾見過郁家大房的人,且這些年在亡山吃苦受罪,大房的人面貌比之從前大變了個樣,但郁言還是從那熟悉的輪廓里確認了下來。 郁家大房余下的人聽說認了親,對方還是亡州新任的知府,心里自是各種復(fù)雜不提,但對元小七等女眷來說,總的還是高興大過驚訝的。 亡山并非沒有青年才俊,但那些人家底蘊深厚,牽連甚光,便是賊子們也不會輕易招惹,選媳婦的對象都是從泰州等州府里精心挑選的大家閨秀,兩強相結(jié)合,便是在亡山這等地方也是過得風(fēng)生水起,連在黃家村這等偏遠地方的元家人也是聽聞過無數(shù)回。 元小七是元家孫子輩正適齡的女子,在她之下還有兩位未成年的小姑娘,當(dāng)年到亡山時,元小七還太小,壓根記不住事兒,所以也就沒體會過當(dāng)年郁家大房在當(dāng)?shù)厥呛蔚蕊L(fēng)光,在她的記憶里,吃苦受罪是伴隨著她長大的,也就只能聽著別人的風(fēng)光傳聞,想象著若是自己有一日成為那些大家里的媳婦,被奴仆環(huán)繞、被圍蹙著頓頓吃香喝辣那該是何等的風(fēng)光。 可這些終究都是幻想,直到他們元家居然攀上了亡州知府,且,同這位知府大人還是有血緣的親人,而她,從一個村姑一躍就成了知府大人的堂妹。 沒了賊寇,那如今整個亡山最大的便是她這位堂兄了,顯而易見的如今在村里,所有姑娘都隱隱有以她為首的模樣,便是村長家的閨女在她跟前也是討好賣乖,諂媚不已,這種身份上所帶來的轉(zhuǎn)變讓元小七一顆心頓時就飄忽了起來。 好在,這是哪兒元小七還是知道的,學(xué)著家人的吩咐給郁桂舟和郁言細聲細氣的見了禮:“五叔,堂兄?!?/br> 郁言兩個點點頭,郁言和氣的指著一旁的椅子朝她說著:“不必拘禮,來小七過來坐?!?/br> 元小七依言落座,雖然知道這是她的叔叔和堂兄,到底是過了多年人下人的日子,與這種人上人同處一屋,還是緊張得手心都是汗,尤其這二人大半年剿匪賊匪,如今一身氣息早不是當(dāng)初的溫和儒雅,更多的是威嚴(yán)和沉穩(wěn),這種氣質(zhì),元小七只在元當(dāng)家的身上偶爾見過,但每回見了都讓她發(fā)憷。 郁言還好,見人帶笑,郁桂舟卻是難得給個笑臉,郁言撇了撇他,示意他收斂點,都嚇壞小姑娘了,這才慈愛的問著:“小七怎的過來了,可是家里有事?” 在郁言的笑意安撫下,元小七緊張的心稍稍緩解了下,手心也不再緊緊拽著衣角了,回道:“是祖父讓我問問,下月州府有燈會節(jié),這個傳統(tǒng)是否要延續(xù)下去,若是州府開辦節(jié)日,那祖父和爹、哥哥們便準(zhǔn)備做些好看的燈籠過來?!?/br> “燈會節(jié)……”郁桂舟輕聲呢喃。 他心里一算,隨即又悵然若失起來,嘆道:“這一晃,半載多過去了,都是次年了。” 郁言也正在想著這燈會節(jié),聽到他的話,順口回了句:“那可不,前幾月就是年節(jié),當(dāng)時你不是說賊匪未滅,焉能過節(jié)嗎?” 當(dāng)時那個境況,每日都是各種敵情、制定情況、剿滅賊匪,安置婦孺,每日都要制定下各種計劃、完善,能按時吃得上一口熱飯就算好了,哪能跟往年一樣,一家人圍在一起熱熱鬧鬧,身邊孩子打鬧嬉戲,桌上擺了一桌又一桌好吃的等著,處于這種地方,沒有人有心思去過節(jié)的。 郁桂舟笑了笑,想起了曾在案卷上看過的亡山風(fēng)俗。 亡山在未被賊子霸占前,確實有一項風(fēng)俗,便是在每年三月時在州府內(nèi)大街小巷舉辦一個燈會節(jié),做工最好、最特殊、最漂亮的那盞燈會被放在城樓上三日三夜供人瞻仰,作為知府,他還要賜下一筆不菲的獎勵給那位最后獲勝者,以示鼓勵,這也是因為亡山地處特殊,在那密林外唯一能讓老百姓獲得材料來源的東西了,可惜數(shù)年被賊子霸占,這燈會節(jié)也便再也沒舉辦過了。 如今百廢待興,賊子被剿,正是提升名望、安撫百姓的最佳時候,郁桂舟幾乎沒多想便應(yīng)了下來:“你回去告訴你祖父、父兄,燈會節(jié)會如期舉行。” 元小七一下高興起來,連暗淡蠟黃的臉都明亮了幾分,她小心翼翼的扒了扒自己枯燥的頭發(fā),吞吞吐吐的說起了另一件事:“堂兄,你能不能,能不能……” 郁桂舟疑惑的看過去:“能不能什么?” 元小七垂了垂頭,臉頰上微微泛起了紅暈,突然她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直視著郁桂舟:“你能不能幫我說和一下游家,他們家,他們家的大公子聽聞今年要擇人訂親了……” 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再是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也是不好意思跟人談?wù)撨@種事兒的,何況,這里還是兩個大男人,彼此并不是太熟悉,若是有法子,元小七也不會把心里這個掩藏了許久的秘密說出來,她深知,若是告知爹娘,定然會讓她早些死了這條心,在村里去選一個人嫁了了事,但她心里又豈是愿意? 郁桂舟和郁五叔都聽懂了。 小姑娘這是想攀高枝了,雖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但不是憑著一個想象就能達成所愿的,人在往高處走時,那必然也要自身跟得上去,否則,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若是那游大公子對她也是有意的,想必根本不會尋求他的幫助才是。郁桂舟打量了元小七半晌,最終沒一口回絕讓小姑娘傷心,只道:“如今亡山還不太平,這些推遲一些時候在慢慢說與我們聽,你也堪堪成年,親事自有父母做主,我一個堂兄若是胡亂給你指,只怕到時會冒犯三叔,不如你先回去給三叔三嬸說說,若是說通了,那在下月燈會節(jié)時來州府,我便差人去問問,你覺得如何?” 元小七看著他那張已然定下的臉,到嘴的話便怎么都說不出口了。 拒絕了郁桂舟和郁言挽留,元小七待了數(shù)盞茶的時間便離開了,人一走,郁言便問著郁桂舟:“你還真打算替她問一問?” 郁桂舟勾了勾嘴角,笑道:“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三叔和三嬸也不會同意的?!?/br> 元小七確實有勇氣,也有些小心機,但終究是太過單純,貿(mào)然去大家里,怕是長久不了的,還不如安安分分找個吃喝不愁的,有他撐腰,日子不比那些后宅女子勾心斗角來得強? 揭過這茬,郁桂舟又道:“如今陛下的要求已完成了一半,待今年在忙一些,爭取在年節(jié)時把二房和三房的人都接過來,大家一起聚一聚?!?/br> 郁言聽他說得美好,也不由跟著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我敢說,三章之內(nèi)定然讓他們重逢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