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得像是閨蜜姐妹一般。但是最后，她不得不有些遺憾地承認(rèn)，她對劉姨娘的感情并不夠深厚?！　≡俸髞怼俸髞硭踔劣袝r會忘記這位善于針線的少婦是她的生母，只當(dāng)自己是憑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寄身于季府之中。只要平安度過一世，再睜開眼，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躺在那間十平米的小臥室內(nèi)。　　直到，她嫁給了眼前這個男人。直到，自己接納了他……　　秦雪歌微微瞪大了眼睛，很多時候，他都會忘記其實(shí)季念然是庶女出身——她實(shí)在太過特別，既不像那些人家的嫡女，更不像那些人家的庶女。她身上沒有嫡女的張揚(yáng)，也沒有庶女身上常見的畏縮或是算計?！　　澳窃蹅z可算是同病相憐了……”秦雪歌接了一句，卻終究無以為繼?！　∽髡哂性捯f：　　謝謝大家支持！　　希望大家也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作者專欄，還有新開的預(yù)收坑《文壇大神林黛玉》　　最近打算再開一篇純愛……不知道大家都看不看，哈哈　　鞠躬，么么噠~☆、第 84 章　　這個話題總是有些沉重, 在正月里提起, 也顯得不大吉利,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還是秦雪歌先開口岔開話題, “念念, 我聽說今年花燈節(jié)要在城東大辦燈市, 還有許多從異域來的耍百戲的，熱鬧得很……你有沒有去過燈市？不如我?guī)闳タ纯?。”　　言下之? 就是打算帶季念然去看了?！　∠氲侥艹鋈ネ?，季念然心底的那一點(diǎn)遺憾和悵然很快就被喜悅代替——畢竟劉姨娘已經(jīng)去世將近十年了, 再深的遺憾, 也早已經(jīng)被時光沖淡。她拍著手連聲叫好, “若是能去看燈那可太好了, 我還沒見過集市上耍百戲的呢！”　　季念然在季家的時候很少有機(jī)會出門, 去集市上玩更是不可能被允許的事，就是有限的幾次看人耍百戲, 也多是府里開宴的時候請來的小班, 表演的也多是些難度不高的戲法。她早聽說世間有一批大的班子，就好似馬戲團(tuán)一般，在各地隨走隨演, 偶爾也去一些舉辦活動的地方湊熱鬧。這些大的班子，往往極負(fù)盛名，班中之人多身懷絕技，表演的也多是些新鮮花樣, 比那些時常被勛貴人家請去的小班子的表演精彩得多。　　“你若愿意去，明兒我就去和祖父、祖母說。”秦雪歌笑著許諾。　　第二天早上去正院請安的時候，果然開口，“孫兒聽說今年城東的燈市，比往年都要更熱鬧些，想帶季氏過去看看……”　　“二弟是聽誰說的？”秦雪威好奇地問了一句，“我倒是也聽軍營里的同僚說起過，據(jù)說連西域的百戲團(tuán)都來了，我還想著，要不要帶你大嫂過去逛逛?！逼钍嫌门磷诱谥旖?，笑得一臉甜蜜?！　　澳銈冞@兄弟倆！”老夫人伸手指著兩個孫兒笑罵，“兄弟兩個別是約好的吧，我若不答應(yīng)，不是同時得了你們兩個的怪罪！”　　秦家兩兄弟忙起身作揖，“祖母言重了?！薄　　昂昧?，你們?nèi)粼敢馊ゾ腿グ??！崩戏蛉藪吡饲胤蛉艘谎?，見秦夫人并沒有露出不同意的神色，才無奈地松了口，“知道你們想帶媳婦出門松散一天，這大節(jié)下的，我就不做那‘老法?！?。你們只管去，鬧到多晚也無妨，我讓廚房給你們準(zhǔn)備夜宵?！薄　∵@就體現(xiàn)出長輩的開明與體貼了。秦雪威和秦雪歌都忙不迭地奉承祖母，祁氏和季念然也在一邊笑著幫腔。秦雪玲抬頭看了幾位兄嫂一眼，像是有些羨慕的樣子，卻在秦夫人掃了她一眼后，垂下了頭。　　***　　正月十五那天吃過午飯，季念然連午覺都不愿意睡了，拉著幾個丫鬟想晚上出門的裝扮?！　　巴砩咸炖淠??！鼻匮└柰嵩诳簧?，搭腔道：“你不是新做了件狐皮斗篷？還沒有穿過，不如就穿那件去?！薄　〖灸钊宦犃?，忙讓丫鬟把斗篷找出來，還有配套的兜帽、暖手筒等。這套冬天的行頭是今年新做的，季念然是出嫁第一年的新媳婦，因此外面用的緞面全是一水的大紅綾綢，里面附著狐貍毛，又軟和又擋風(fēng)。季念然第一眼見到這套衣裳就喜歡得緊，連新年朝賀都舍不得穿在身上，只想著等以后有什么特別的活動趕上天氣冷的時候，再穿出去。這些秦雪歌也都是知道的?！　〈藭r聽他提起這件斗篷，她豁然開朗：這元宵節(jié)，可不就是那“特別的活動”嘛，穿這身喜氣的衣裳再合適不過?！　∏匮└韬颓匮┩s好，到時候兩家一道出門，到了城東再分開玩賞。黃昏時分，見外面天色不像晚上要下雪的樣子，兩人才放心出門。江雪院里自然也掛了些花燈，有些是宮里賞下來的，也有些是各家親戚朋友送的。季念然吩咐丫鬟挑選一些精致有趣的掛到回廊下，只可惜還沒到點(diǎn)燈時分，效果只能晚上回來再看了。　　兩家人在二門處匯合，都只帶了少許從仆，男人騎馬，女眷則坐一輛小車，往城東去了?！　℃ㄦ矁蓚€少見地坐在一輛車內(nèi)，祁氏還熱絡(luò)地挽著季念然的手臂，“可是拖了弟妹的福啦，不然我都不知道夫君要帶我出門賞燈呢！”　　祁氏和季念然最近的關(guān)系緩和了不少，但是大體卻只能用“井水不犯河水”來形容，除去那次宗房老太爺?shù)纳?，兩人還從未如此親密過。而那次的親密，終究是有幾分表演的意思在里面。但是此時，這車內(nèi)只有她們二人，兩個丫鬟坐在車轅上，可是表演關(guān)系親密給誰看呢？　　只是既然祁氏已經(jīng)先做了初一，季念然不好不跟著做十五，也只能擺出樣子來，笑著調(diào)侃，“大哥那么疼嫂子，怕是要瞞著給你個驚喜呢！”又故作遺憾地?fù)u頭，“可惜被人先說了出來，心里還不知道怎么怨我們呢！”　　祁氏紅著臉輕啐了一聲，又嗔道：“他那個人，整日就知道軍務(wù)，哪懂什么驚喜?！敝皇悄樕系纳袂椋K究還是暴露了她心底的歡喜。季念然觀察她臉上神色，又回味了一下她往常的做派，也不禁在心底感嘆，若是老天爺能早些給祁氏一個孩子，怕是她和其實(shí)之間的關(guān)系會緩和不少?！　∷吹贸鰜?，祁氏并不是那般小氣的女人。不過是給自己壓力太多，患得患失起來，行事有些失了方寸罷了。　　兩人閑話了一會兒，聽著外面的聲音，似乎已經(jīng)走到了熱鬧的街道之中，就不再說話。有祁氏坐在一旁，季念然也不好意思往車外窺探，強(qiáng)耐著性子坐了一會兒，只覺得外面行人攤販越來越多。又行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馬車才停了下來，丫鬟們跳下車轅，掀開簾子，請兩位少奶奶下車?！　⊥饷嫣炖?，祁氏和季念然都戴了兜帽。臉上蒙著面紗。待被扶下車來，秦雪威和秦雪歌也都已經(jīng)下馬，由一小廝統(tǒng)一牽著，候在一旁。　　兩兄弟商量了幾句，吩咐車夫和牽馬的小廝在附近的某個巷子里等待，又說好二更后在馬車處匯合，一道回府，才各自帶著女眷下人分開而行。兩撥人剛一分開，季念然就不顧身后還跟著丫鬟小廝，挽住了秦雪歌的手臂?！　　敖稚先硕嗄亍币娗匮└栉⑽?cè)目，季念然也有些害羞，她小聲分辯。秦雪歌微微一笑，就由她去了?！　√焐m還未暗，街上卻早已布置起來，不只燈棚，還有些買小吃的、耍雜耍的、更有其他零零碎碎的攤販，自然各有其招攬生意的手段。街上人也不少，個個都是節(jié)日里的喜慶裝扮，還有些總角孩童在巷口追跑打鬧，季念然看著這些畫面，嘴角不自覺地就勾起了一抹笑。　　她想到在現(xiàn)代，小時候過年會和爸媽一起出門逛街，她騎在爸爸的脖子上，牽著mama的手。雖然，無論是周圍人們的穿著打扮，還是街道兩旁的建筑景象，都截然不同。但是季念然就是莫名地覺得，很有些共通的地方。　　這幾條街巷全被布置成燈市，西域來的百戲團(tuán)就在一處寬闊的轉(zhuǎn)角，現(xiàn)下還不是最熱鬧的時候，在表演的人也不多，但是卻被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季念然踮起腳尖，也只能看到那個只用腳尖站在鋼索上的小姑娘?！　√鞖夂?，但是小姑娘身上穿的衣裳卻很單薄。　　“這里怕是不容易擠進(jìn)去?！鼻匮└枰娂灸钊痪鸵巳豪飻D，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走，我?guī)闳€視野好的地方?！薄　〖灸钊贿@才停下腳步，跟在秦雪歌身后又?jǐn)D出人群——只這片刻，他們身后就有聚集起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兹速M(fèi)力地走出人群，饒是有小廝護(hù)著，還是顯出了一些狼狽。秦雪歌站在街上四處張望了一下，領(lǐng)著季念然往西北方向的一間茶樓走去。　　這種時候，茶樓里人自然也是不少，一層早就已經(jīng)坐滿了人，還有些人正站在門口等待。他們剛一踏入樓內(nèi)，茶樓的小二就一臉歉意地迎了上來，“幾位客官不好意思，咱們茶樓已經(jīng)坐滿了?！薄　∏匮└杼ь^看了樓上一眼，“二、三樓的雅座……”　　“也已經(jīng)滿員了?！钡晷《c(diǎn)頭哈腰地道歉，說是無論如何都勻不出一處座位了。他們?nèi)硕啵槐饶切┮弧蓚€人的，多等等總能等到有人離開?！　∏匮└栌行o奈，他扭頭看了季念然一眼，見季念然臉上雖然不見失落，但是注意力又早被外面的百戲給吸引過去了，只得從懷中掏出某樣?xùn)|西，偷偷塞到小二手里，“拿去給你家老板看一眼?！薄　⌒《诉种械臇|西，感覺重量不似銀子，他不知是什么東西，也不敢偷看，只好賠笑著轉(zhuǎn)身尋茶樓老板去了。　　季念然雖然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街上，但是這邊的對話也聽得一清二楚，她拽了拽秦雪歌的衣袖，“這家茶樓我看確實(shí)人已經(jīng)滿了，你給他塞銀子他也不能把別的客人趕走，不如咱出去找別的位置看看？”　　小妻子這般善解人意，秦雪歌心下大感安慰，這些年京里不知多少人家倒在了家中女眷仗著男人的勢力不知收斂作威作福上，看起來，起碼他是不用擔(dān)心這點(diǎn)了。不過，顯然自己的小妻子還不夠了解他的本事?！　∏匮└韫雌鸫浇巧衩氐匾恍?，“你放心，總能讓你舒服地觀賞到百戲就是了?！薄　∽髡哂性捯f：　　謝謝大家支持！　　希望大家也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作者專欄，還有新開的預(yù)收坑《文壇大神林黛玉》　　又開一篇純愛預(yù)售……不知道大家都看不看，哈哈。其實(shí)純愛那篇應(yīng)該會先發(fā)誒，沒有意外的話……　　鞠躬，么么噠~☆、第 85 章　　話音未落, 就見一位穿著棉袍的中年男子滿面春風(fēng)地迎了上來, 一邊把他們往樓上請, 一面道：“秦公子！太子殿下有些時日不來光顧我這小店了, 怎么今天沒一起出來？”　　原本茶樓老板引著他們往樓上走的時候, 周圍還在等待的客人們就紛紛側(cè)目, 甚至有些人已經(jīng)很是不滿, 就要就要叫囂吵鬧起來，之后一聽老板提到“太子殿下”四字, 才又安靜下來?！　⊙矍斑@位若是太子身邊的近臣，就算不滿于老板的另眼相待, 卻也只能選擇忍耐下來。　　季念然卻有些奇怪, 如果太子真的喜歡來這家茶樓, 老板這么輕易的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口而出, 難道沒有犯了忌諱？　　她摻了秦雪歌一眼, 見秦雪歌臉上并無異色，才跟著上樓。老板直引著他們來到三樓中央臨街的一間雅間門前, 推開門, 里面空無一人。老板伸手做出請進(jìn)的姿勢，將秦雪歌和季念然讓了進(jìn)去。秦雪歌讓季念然挑選一處視野最佳的位置坐下，轉(zhuǎn)身和茶樓老板對了個眼色, 茶樓老板欠了欠身子，轉(zhuǎn)身離開?！　∏匮└杼┤蛔匀舻刈郊灸钊粚γ?，給隨侍在側(cè)的流火和純鈞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地出門。　　季念然看了看窗外的街道, 這個位置確實(shí)可以把街角處的百戲表演收入眼中，但是她暫時也沒有了看百戲的心思?！疤拥钕陆?jīng)常來這家茶樓？”季念然奇怪地問了一句，“就這樣當(dāng)著茶樓里的客人們說出來，豈不是敵人也都知道了？”　　要知道，太子雖是當(dāng)今皇上唯一的子嗣，但是對于皇位，他卻并不是沒有競爭對手的。不說別人，寄王一脈就不會眼睜睜看著這皇位順利地傳承下去——就算之前已經(jīng)熄了爭權(quán)奪位的心思，在去年京里那一系列動作之后，怕是也要被逼得不能不爭了?！　【退慵耐跏雷诱哿恕邮腔噬衔ㄒ坏膬鹤?，但是寄王世子卻不是寄王唯一的兒子！　　秦雪歌微微一笑，半遮半掩地道：“太子以前來不來這家茶樓我可不知道，但是今天之后，他就喜歡來了。”　　“你——”季念然有些無語，她瞬間就明白過來，秦雪歌這應(yīng)該是在使詐。而茶樓老板之所以會配合他——他詐的不是茶樓老板，而是……敵人？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是該勸還是該罵，只好賭氣似的看向窗外。街角處，那位行走在鋼索之上的少女已經(jīng)走到了索繩中央的位置，她腳尖一點(diǎn)，輕輕跳向半空，翻了個跟斗，又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鋼索上。四周圍觀的百姓們轟然叫好，喧鬧聲甚至傳到了茶樓之內(nèi)，季念然卻突然覺得，也許他們都正行走在這條鋼索上。　　敲門聲響起，門口傳來流火的聲音：“二爺、二奶奶，小二來了?！薄　　白屗M(jìn)來?！鼻匮└枥事暤馈！　⊙砰g的門被推開，剛剛那位店小二手里捧著水牌走了進(jìn)來，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殷勤，“兩位客官請看，這上面都是咱家的招牌茶點(diǎn)?！薄　∏匮└枘樕虾Γ舆^水牌遞到季念然面前，店小二垂著頭，目光并不亂瞟，但是季念然知道，他正等待著自己的吩咐?！　‘?dāng)著外人的面，季念然不好任性不給秦雪歌面子，只好接過水牌翻開，裝模作樣地問：“你家那些茶和點(diǎn)心最有名？”　　“回女客官?！毙《崆榈氐溃骸霸奂艺埖氖莵碜詭X南的大廚，善做廣式點(diǎn)心。茶的話今天有上等的霍山黃芽，還有廬山云霧、信陽毛尖、君山銀針，都是好茶?！薄　〖灸钊徊淮蠖?，讓秦雪歌隨便點(diǎn)一種，秦雪歌就讓上了信陽毛尖。小二道了聲“好嘞”，又繼續(xù)垂手等待季念然揀選點(diǎn)心?！　”绕鸩杷畞?，季念然顯然對點(diǎn)心更感興趣。她回想了一下在現(xiàn)代比較愛吃的幾種，對照水牌，點(diǎn)了幾樣，又問小二，“我曾聽人說嶺南那邊有一道燒麥，餡料是用糯米混合豬油調(diào)制而成，你家樓里可有這個？”　　小二支著頭想了一下，“應(yīng)是有的，等下我去問問我家大廚。”　　“那就勞煩你去問一聲了。”季念然又見這家不只有糕點(diǎn)，還有些清淡菜肴，甚至幾樣湯面供食客選擇，索性多點(diǎn)了幾樣，打算就連晚飯都一起打發(fā)了?！　↑c(diǎn)完這些，季念然心里的不自在也消得差不多了，街上表演百戲的已經(jīng)換了人，這是個大項(xiàng)目，一人額頭上頂著一根長竿，竿上轉(zhuǎn)著圓盤，腳下還另有幾個圓盤，那人一邊轉(zhuǎn)著圓盤，一邊繞地行走，甚是熱鬧。周圍百姓也都在大聲叫好，季念然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就被吸引了過去?！　〔灰粫r，小二又端了茶水點(diǎn)心上來，季念然吃得滿意，就又和秦雪歌談笑自如起來。她這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再加上不好直接說明緣由——真說她為著秦雪歌給太子辦差生氣，那她就是不知好歹了。秦雪歌如此得太子看重，就連這種迷惑對手的事都由他親自來安排，怎么看，她都應(yīng)該與有榮焉才對?！　〉?，她就是開心不起來。這件差事有幾分危險不說，還挑的是這個時候——那他到底本意是帶她出來玩順便辦差的呢，還是帶她出來玩只是掩護(hù)其實(shí)是為了辦差事？　　就是這種斤斤計較的小心思，又怎么讓秦雪歌知道？連季念然自己想明白之后都有些羞于啟齒?？墒?，她就是無法不在意?！　∏匮└柘袷歉緵]看出她情緒有些不對一般，指了指長街的另一邊，“我聽人說等下那邊會有人舞獅，是特別從南邊過來的，和咱們這邊舞的不大一樣呢?！薄　∥瑾{表演從初更開始，街兩邊掛著的花燈也被齊齊點(diǎn)亮，借著燈影，兩大兩小共四只獅子頑皮地在街上跳舞。舞了一會兒，又有人扔了一只彩球到其中一只獅子頭上，兩只大獅子竟玩起彩球來?！　〗稚翔尮穆曧憚樱钟猩朴谘葑鄻菲鞯牧嫒嗽谂灾d，這樣的熱鬧，確實(shí)只有在市井中才能見到了?！　〖灸钊怀粤藥讟狱c(diǎn)心填飽了肚子——這家茶樓的廚子手藝確實(shí)可圈可點(diǎn)，尤其那樣糯米燒麥做得很合季念然胃口。吃飽喝足，季念然又惦記著街上的花燈，就祈求地看著秦雪歌，“咱們下去看花燈吧，一直坐在茶樓里，和在家里也沒什么區(qū)別了?！薄　∏匮└枳匀灰灿傻盟具^來就是順路的事——之前他們早就商定好了計策，卻不是在今日完成，這也算是陰差陽錯、順勢而為了。完成了差事，又填飽了肚子，自然沒有了繼續(xù)留在這家茶樓的道理?！　兹唆~貫下樓，純鈞付了銀子，又護(hù)衛(wèi)在主人身旁。附近幾條街巷內(nèi)都掛滿了花燈，各式各樣，季念然怕被人群擠散，緊緊挽住秦雪歌的手臂。但是街上游人實(shí)在太多，最后秦雪歌索性牽住她的手，純鈞跟在季念然另一邊，另有兩名小廝護(hù)著流火跟在后面?！　∷麄冸S著人流，走到安湖邊上，河中也漂浮著些隱含吉祥寓意的大型花燈，或蓮花型、或龍鳳型、或孔雀型，更有做成亭臺樓閣、民俗人物式樣的。但是像現(xiàn)代常見的二龍戲珠等樣子卻是沒有?！　÷竭^月牙橋，又進(jìn)入一條宛如廟會一般的市集，街邊除去花燈外，還有些擺了擺了投壺、射箭等游戲的攤子，當(dāng)然更少不了那些猜燈謎的?！　〖灸钊话ぜ铱催^，又同秦雪歌合力猜出了幾只燈謎，換了兩個花燈——制作得倒不一定精巧，卻難得的是游戲的過程，以及猜出燈謎時巨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季念然手中親提了一個，又遞了一個給身后的流火提著，才歡歡喜喜地繼續(xù)往前去了?！　∵@一逛，就逛到了將近三更，一行人才又慢慢往回行。等回到將軍府的馬車旁，秦雪威和祁氏也帶著人將將回來，手上自然也提著不少戰(zhàn)利品。季念然和祁氏相視一笑，都覺得同對方親近了不少?！　〈蠹疑宪嚿像R，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回到將軍府。兩家人一道行了一段，才相互道別，各自回了自家的院子?！　∵@一天就算再興奮，為睡午覺，再逛了將近一整個晚上，季念然也已經(jīng)有些困了。她揉著眼睛，牽著秦雪歌的袖子，任由他領(lǐng)著自己往院子里走去?！　∫宦费刂乩茸叩教梦蓍T口，季念然一進(jìn)屋，卻見石斛和授衣正坐在兩個小杌子上，在堂屋里說話。見秦雪歌和季念然進(jìn)來，兩人都慌忙站起身來。　　“今天得了彩頭呢！”季念然把手里的花燈遞到授衣手里，又轉(zhuǎn)頭看著石斛，奇怪道：“都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回家去？”　　秦雪歌見她們主仆有話要說，就笑著進(jìn)了進(jìn)了東次間，脫下外袍，又踱著步子往凈房去了。季念然神色溫柔地目送他走遠(yuǎn)，才回頭看向兩個丫鬟，眼中隱隱透露出催促的意思?！　　澳棠?。”石斛聲音肅然，季念然這才發(fā)現(xiàn)，兩個丫鬟臉上的神色都不大好看，她不禁嚇了一跳，“怎么，出什么事了？”　　石斛和授衣對視一眼，才吞吞吐吐地道：“奶奶，胡……表姑奶奶來了。”　　“什么？”季念然呆了一呆，半晌都沒反應(yīng)過來，“你們剛說，誰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希望大家也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作者專欄，還有新開的預(yù)收坑《文壇大神林黛玉》　　鞠躬，么么噠~☆、第 86 章　　兩個丫鬟細(xì)細(xì)解釋了一陣, 季念然才明白過來, 她坐在西次間書房的圈椅上, 讓兩個丫鬟也搬來繡墩坐下, “你們說, 胡家表姐找我來了？”這事著實(shí)匪夷所思, 她同胡馨月之間不過點(diǎn)頭之交, 更何況，有季家在, 胡馨月就算進(jìn)京探親，也應(yīng)該直接到季府去, 無論如何不該來找她?！　∈c(diǎn)了點(diǎn)頭, “奶奶知道, 今兒我只當(dāng)值到酉時正刻, 到時辰就回家了。沒想到剛剛回家, 春喜嫂子就找了過來，說她下午回來的時候, 見有兩位穿著落魄的女子正蹲坐在我家院門口的石墩上, 她一時好奇問了兩句，那兩人說是過來找奶奶的陪房的?！薄　∷萄柿艘豢谕倌按合采┳勇犃艘材貌欢ㄖ饕? 但是那條巷子里來往的人也多，都是這府里有頭有臉的人家呢！她不敢把人扔在那兒，就請回了自己家里。沒想到春喜隔著窗戶看見，倒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薄　〖灸钊贿€是有些迷糊, 但是這里的事她卻是聽懂了的，“春喜在季家當(dāng)差的時候應(yīng)該見過胡家表姐兩次吧？認(rèn)出來也不……”她還沒說完，就見石斛搖了搖頭?！　　按合舱J(rèn)出來的不是表姑奶奶，而是表姑奶奶身邊的那個丫鬟?！薄　　把诀撸俊奔灸钊挥帚读艘幌?，如果說她對胡馨月還有些記憶的話，對她身邊的丫鬟的印象就說不上很深刻了。她只記得胡馨月在季家的時候身邊似乎有兩名丫鬟，還有一個存在感更低的奶娘。“哪個丫鬟？”她問?！　∈?dāng)初還在季念然屋里當(dāng)差，又時常過去老太太屋里走動，對于胡馨月身邊的丫鬟總是比季念然要熟悉些，“是表姑奶奶來咱家時，太□□排過去伺候表姑奶奶的三等丫鬟，名叫巧雁的，您可還記得？”　　見季念然依舊一臉迷茫，授衣又開口提醒，“就是表姑娘常支使著往大少爺書房送東西的那個，您還特意讓流火留意過她的行蹤來著?！薄　　芭叮?。”季念然這才恍然，不過她能記起的也只有一個名字罷了。她想了想，又奇道：“我記得表姐身邊不是還有個她從家里帶來的丫鬟？好像叫什么……”　　“靈雨?！薄　　皩?！就是靈雨！”季念然這時才有些回憶起來了，“我記得那靈雨才是表姐貼身伺候的丫鬟啊，怎么只帶了巧雁？”她說著才反應(yīng)出不對了，“你說只有她和一個丫鬟，還坐在你家院子門口？”　　石斛有些無奈地點(diǎn)頭，她也知道這個場景描述出來有些詭異，再加上自家主子怕是早就困了，一時腦子轉(zhuǎn)不過來。若是有的選擇，她也不會大晚上的過來打擾主子休息，但是她是實(shí)在拿不定主意了。想到胡馨月和巧雁言語里透露出來的那些信息，她忍不頭疼地道：“奶奶，表姑奶奶這次來……怕是她夫家那邊還不知道呢?！薄　　笆裁?？”季念然霎時瞪圓了眼睛，原本的困意不翼而飛，“這……你說她是偷跑出來的？”那這可就是大事了。　　“春喜嫂子私下跟我說，她看到表姑奶奶和巧雁的時候，兩人臉都被凍紅了，身上也臟得很，衣服還破了洞。身上頭上首飾一件沒有，不知道是沒帶出來，還是……”　　這個“還是”的可能性就有很多了，是藏起來不敢外露？在路上用完了？亦或是更可怕的……被人搶去了？這些都不是沒有可能。　　季念然頓時意識到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她一時也拿不出個準(zhǔn)主意來，“你看到她們?nèi)肆藳]有？沒受什么傷吧？”　　“臉上看著沒有傷?！笔Φ?。這句話稍微讓季念然安心了一些，她不知道胡馨月為什么不去季家要來找她，但是如果她身上真發(fā)生了什么不太好明說的事，她就算想幫忙那也無能為力了?！　　皼]傷就好……沒傷就好！”她低聲呢喃，隔著堂屋的東邊套間內(nèi)傳來隱約的響動，秦雪歌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收拾完畢，準(zhǔn)備睡覺了吧。季念然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書房內(nèi)沒有自鳴鐘，但是她知道，怕是已經(jīng)三更天了?！昂冶斫悻F(xiàn)在被安置在哪里了？”她定了定神，才開口問道?！　　鞍才潘齻冏≡诹舜合驳奈葑永铩∧葑舆€有些不高興呢，不過也沒別的辦法了，臨時根本收拾不出間妥當(dāng)?shù)奈葑觼??！笔痛合布业脑鹤佣疾凰愦?，石斛家里是小夫妻帶著孩子，不比春喜家里到底有個小姑子在，總能避避嫌疑?！　〖灸钊辉谛南潞嫌嬃艘粫?，也想不出更妥善的安置方法了，才道：“你安排得很好，等回去你和春喜家知會一聲，就說我的注意，托她家先照顧一陣……銀子就從我這里出，不會虧待了你們的?！彼洲D(zhuǎn)頭看向授衣，自從石斛預(yù)備出嫁起，她屋里的銀子錢就一直授衣管著，“你等下支二十兩銀子給石斛，沒的讓春喜家里倒貼錢的道理?！薄　∈谝虑宕嗟卮饝?yīng)一聲，“誒，我這就去取銀子謄小賬?！薄　∵@銀子是季念然點(diǎn)名說給春喜哥嫂的，石斛自然沒有幫著人家往外推拒的道理，她此時更關(guān)心的，還是胡馨月和巧雁的安置問題。聽主子的意思，倒像是暫時就讓胡馨月在春喜家里住著似的。　　季念然思忖半晌，又吩咐石斛，“勞煩你們先照看她們兩天……”她微一猶豫，有做下了決定，“石斛，這兩天你就先不要進(jìn)來當(dāng)差了，和春喜嫂子輪班，把這主仆兩個給我看好了，若是方便，就多探些口風(fēng)……她倆沒說是因?yàn)槭裁磁艹鰜淼模俊薄　　皼]有?！笔^回憶了一下，搖頭，“只說要見您，就連她夫家不知道的事，還是我和春喜嫂子兩個猜出來的?！薄　〖灸钊灰е赖刮艘豢跉?，“就先這樣吧，你回去先看她兩天，就說我這邊有事要忙?！边@話倒也不是敷衍，正月十六到十八三天，是秦家定好辦春宴的日子，不只宗房幾家，就連其他各房族人，只要在京城的，都全部聚集起來。另有些各家的親戚朋友之類，也要招待，因此她之后的幾天確實(shí)并不得閑?！　　澳头判陌桑　笔豢诒ＷC，“這幾天我一定幫您看好了她們主仆兩個，不讓她們四處亂跑亂說話?！薄　　澳俏揖头判牧恕！奔灸钊惶盅谙乱粋€小哈欠，就要起身。兩個丫鬟連忙站起來，季念然揮了揮手，“授衣先去拿銀子吧，讓繡蔓她們進(jìn)來幫我拆頭發(fā)就好了……石斛也先回去吧?！闭f完又想起從燈市上拿回的花燈，“也那只花燈回去給你家孩子玩吧。”　　“誒?！笔饝?yīng)一聲，和授衣一起把季念然擁到東次間里，才退下。不一會兒繡蔓和柔桑聯(lián)袂進(jìn)來，一人去打水，另一人負(fù)責(zé)幫季念然拆頭發(fā)?！　〈郊灸钊徊鹆祟^發(fā)換過睡袍洗好臉，夜已經(jīng)深了。秦雪歌倒是還沒睡，正倚在床頭，半瞇著眼睛呆愣著出神。見季念然散著頭發(fā)走過來，他正準(zhǔn)備開口，卻先打了一個哈欠?？吹贸鰜?，若不是為了等她，他早就已經(jīng)睡了?！　　岸脊治?！”季念然心下升起一股歉意，她連忙吹熄了屋內(nèi)的蠟燭，只留屋角一盞，轉(zhuǎn)身上床放下帳子，“下次再也不耽擱到這么晚了?！薄　∏匮└枰话褤谱∑拮拥难?，將她摟在懷里，困倦地問：“出什么事兒？”　　季念然張了張嘴，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說，“有個娘家親戚來了，說要見我……莫名其妙的?！庇州p推了丈夫一下，“都這么困了，就先睡吧。”　　“好，若有需要我的地方，直接開口就是?！鼻匮└杈o了緊摟著她腰的胳膊，又在季念然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才放她爬回自己睡覺的位置上?！　》蚱薅讼鄬ΧP，不過片刻，季念然就聽到了旁邊傳來了的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丈夫已經(jīng)睡熟了。她輕輕翻了個身，腦海中卻翻騰不斷地在想胡馨月的事。難道，她真的是從夫家私逃出來的？專門過來找自己又是為了什么呢？　　***　　正月十六到十八連續(xù)三日，季念然都陪在兩重長輩身邊忙春宴的事，雖說在忙碌之余偶爾也會想到胡馨月的事，但是往往很快被別的應(yīng)酬引開了注意力?！　〉仁巳罩形绱蠹以谧诜扛镉眠^飯，看過堂會，這三天春宴終于收官。季念然先伺候太婆婆、婆婆回來，又和祁氏一同例行囑咐了家里的婆子丫鬟用心服侍，才回到自己房里，抽出空來思考胡馨月的事?！　∷衼砹骰穑澳阕屓说奖鈸?dān)胡同里把石斛叫來，小心些，別驚動了人?！薄　×骰痣m然那日沒有聽到第一手的消息，但是這么幾天功夫也足夠她知道這些事的了，她會意地點(diǎn)頭，“您就交給我，一定不讓表姑奶奶察覺到?！薄　　班??！卑蚜骰鸫虬l(fā)下去，季念然看著窗外，指尖無意識地輕點(diǎn)著桌面。她這時才想到，要不要派人去南方打聽打聽呢……　　這念頭在她腦中一轉(zhuǎn)而過，就又被她自己給否決了。她手上可用的人手并不多，為了這點(diǎn)事找秦雪歌借人，也未免有些小題大做——她連胡馨月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都還沒搞清楚呢，不如……　　季念然慢慢倚到身后的迎枕上，在心底盤算起來?！　∽髡哂性捯f：　　謝謝大家支持！　　希望大家也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作者專欄，還有新開的預(yù)收坑《文壇大神林黛玉》　　鞠躬，么么噠~☆、第 87 章　　流火帶著石斛走進(jìn)東次間的時候, 季念然正坐在炕上自己剝橘子吃。她指了指炕前的小杌子, 示意石斛坐下說話。流火試了試炕桌上的茶水, 新添了杯茶放到季念然面前, 又拿起一只新杯子, 倒上茶遞到石斛手上, 就要轉(zhuǎn)身避出屋去?！　〖灸钊粎s朝她擺手, “你也一起聽聽，再讓小丫鬟把授衣叫進(jìn)來。”這還是她以前住在東廂房時身邊的老班底, 四人坐在一起八卦開會商量主意的時候，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了。她剝好橘子皮, 分了半個給丫鬟, 又自己掰了一瓣放入嘴里, “唔, 這橘子聽說是湘郡那邊進(jìn)貢上來的, 就是比往常自家莊子上收的好吃?！薄　∪羰亲屚馊艘娏?，怕是會以為季念然已經(jīng)胸有成竹, 但是幾個丫鬟卻都知道, 自家主子就是在最心煩的時候，才格外喜歡吃零嘴?！　∫粫r授衣進(jìn)來，季念然才問石斛, “這兩天，你瞧著胡家表姐那邊，可還安分？”　　石斛想了想，“倒是不吵著出門, 只是每天都要問您什么時候才能有空見她?！薄　　班?。”季念然點(diǎn)頭，“看起來真的是有事了……”她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又問：“她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可曾露了口風(fēng)出來？”　　“沒有?！笔鸁o奈地?fù)u頭，“除了第一天外，表姑奶奶就不怎么跟我們搭話了，偏偏巧雁那丫頭也跟轉(zhuǎn)了性子似的，嘴緊得很?！苯?jīng)過幾天的回憶，巧雁以前的樣子眾人也多少想起來了一些影子，她可跟性格沉穩(wěn)這幾個字沾不上邊，一點(diǎn)事情都恨不得嚷的全府里的人都知道。季念然想著讓石斛先探探她們的來意，主要也是把希望放在了巧雁這里?！　]想到，她卻能忍住不說?！　∵@樣一來，她就有些被動了。但是已經(jīng)晾了胡馨月三天，若是她此次真為了正事而來，日后怪罪起來，或是傳到誰的耳朵里，外人議論起來，季念然身上總跑不了一條名為“怠慢”的過錯?！　∷瓜骂^思忖了一會兒，才有了主意，“既然這樣，你明日就帶她進(jìn)來吧……只是別走大門?！庇窒肓艘幌?，“她們主仆有沒有合身的衣裳？就算對外說是上門的遠(yuǎn)房親戚，也別穿著補(bǔ)丁衣裳進(jìn)門啊。”　　石斛忙道：“我和春喜嫂子這兩天趕著改出來兩件袍子，巧雁身量和春喜差不多，穿春喜的舊衣裳就好了……只是表姑奶奶的斗篷卻沒有辦法了，我們家里哪有合適的綢子呢。現(xiàn)在正月里，布莊都沒有開門，買都沒地方買去。”　　按說正月里不動針線，石斛和春喜嫂子頂著俗例和忌諱給胡馨月改衣裳，本來就是看在季念然的面子，石斛這抱怨的也是實(shí)情。季念然自己的衣裳都太過華貴，也不是她就舍不得一件斗篷了，而是這衣裳不過冬天穿兩、三個月，她不常出門，家常輪換著穿的斗篷也就三、四件，都是將軍府里下人們看熟了的，唯一一件之前沒穿過的，還在元宵節(jié)那天穿了出去……其他小丫鬟們，得件新衣裳本就不易，斗篷又是不易得的，讓誰拿出新的來，季念然都有些不忍心?！　　八约旱哪羌呀?jīng)不能穿了？”季念然有些頭疼地問道?！　　叭绻抢镆r破了還好，但是外面也破了幾個大口子，我和春喜嫂子研究過了，都說只能上補(bǔ)丁……”石斛說著也覺得有些唏噓。當(dāng)年胡馨月剛被接到季家的時候，胡家雖然比不上季家，卻好歹也是當(dāng)?shù)赝澹霸律砩系囊律厌樐_也都很整齊密實(shí)?！　∷恢睕]同季念然講，胡馨月這次穿來的那件破了口的斗篷，自己已經(jīng)認(rèn)了出來，就是當(dāng)年季家把胡馨月送回南邊的時候，季家新給她做的幾件衣裳中的一件。石斛還依稀記得當(dāng)初老太太的話，這幾件衣裳就全當(dāng)是季家為表小姐添妝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件斗篷里的棉花，還是季家那位去年悄無聲息病逝了的老姨奶奶親手絮的?！　∵@件事，因?yàn)楫?dāng)時情況特殊，幾位姑娘屋里怕是都沒有聽到什么風(fēng)聲，但是卻瞞不過她們這些人。石斛又猶豫著開口，“不如就說是南邊莊子上來的管事娘子？”　　季念然卻不同意，“若她只進(jìn)來說幾句話就走了，這么說當(dāng)然無妨。但是現(xiàn)在咱們誰都料不到后面的事兒，若是他日鬧起來，說我把自己的娘家表姐當(dāng)做管事媳婦，這話說出去多不好聽？”　　特別是現(xiàn)在她跟祁氏之間的關(guān)系，多少有幾分微妙。再加上秦雪玲這個小靈精，甚至還有在外面對府內(nèi)虎視眈眈，不知什么時候就要作怪的十三太太——不說別的，就這次春宴上，她還找著兩個機(jī)會怪里怪氣地算了季念然幾句，搞得季念然氣悶又有些莫名其妙，只好在心底勸自己不要跟小人計較。　　最后，還是授衣從自己箱子里找出件沒上過身的斗篷來，交給石斛給解了這個難題?！　　暗让髂?，一定多還你一件?！奔灸钊灰荒樃屑さ爻兄Z?！　　澳棠踢@話說的?！笔谝路吹构室庾龀霾桓吲d的樣子來嗔她，“我伺候奶奶這么多年，還能舍不得這一件衣裳。”　　“知道你不是那小氣的！”季念然眨眨眼，趁著暫時中結(jié)了一件煩心事的時候，調(diào)侃起兩個貼身大丫鬟來，“你們兩個放心，你們兩個的事已經(jīng)有人跟我提了，到時候委屈不了你們！”　　不期然地聽到自己的終身大事，兩個丫鬟臉上都是一紅。石斛卻多少聽到過些風(fēng)聲，趁機(jī)細(xì)細(xì)觀察了兩人臉上的神奇，見都是全然一片羞意，不見有不滿的，才放心下來。至于季念然提到的給兩人嫁妝之類的事，她這幾年得到的賞賜也不少，自己和丈夫也都得了體面差事，未來的前程也是看得見的！季念然出嫁后手頭寬裕了不少，賞給兩個大丫鬟的嫁妝自然不是當(dāng)年做庶女時比得了的，但是她也并不放在心上?！　≌f句僭越的念頭，她對季念然，確實(shí)就像是對自己的meimei一樣，只擔(dān)心這兩個丫鬟有人起了不該起的念頭，到時候讓主子為難。此時，才是一片欣慰。　　主仆四人笑鬧了幾句，石斛又同季念然商量好了明日帶胡馨月主仆進(jìn)來的時辰，才起身告辭。流火和授衣也都去忙自己的差事了，季念然托著腮愣了會神，又想著前日秦雪歌跟她提的兩個大丫鬟的親事，微笑著又拿起了一個橘子放在手里剝。　　等晚飯前秦雪歌進(jìn)來，季念然又問他，“你明兒有事沒有？”　　秦雪歌像是會錯了意，笑著問她，“怎么，想讓我在家陪你？”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茶杯，想了一下，“明兒沒什么事，衙門要等到正月二十才開衙呢?！薄　‰S著兩人關(guān)系一日日親密起來，秦雪歌也越發(fā)露出了不穩(wěn)重的一面。季念然紅著臉白他一眼，“明天我娘家有個親戚要過來找我說話……”　　秦雪歌這才發(fā)覺自己想岔了，也有些發(fā)窘，“那我去前面書房看書好了?！薄　〖灸钊幻虼揭恍Γ赃^這個話題，又同秦雪歌說起了白天在那邊府里的事。　　***　　第二天下午，季念然午覺起來，才叫丫鬟進(jìn)來重新?lián)Q過衣裳和發(fā)髻，準(zhǔn)備見胡馨月。她坐在炕上，是不是瞄一眼窗外，心中隱隱升起一股興奮的感覺，就像是在等待一場電影的開始，心中充滿了期待?！　∷]有等待很久，石斛踩著昨日約定好的時辰帶著胡馨月主仆進(jìn)了江雪院的大門。季念然透過窗戶，先看到了那一襲秋香色的身影——這件斗篷就是授衣從自己箱子里翻找出來的，她昨日打了一眼，還沒有那么快就遺忘?！　『霸碌哪橂[在兜帽下，讓人看不清楚，但是舉手投足間卻透露出一股焦灼。幾人彎過回廊，從季念然的角度就沒那么容易看到了?！　∮诌^了一刻，外面?zhèn)鱽砹骰鸬穆曇?，“二奶奶，石斛領(lǐng)著表姑奶奶來了?！薄　〖灸钊贿@才穿鞋下炕，走到堂屋里，做出迎客的動作來。胡馨月也脫掉了斗篷，露出了正臉。兩人一照面，季念然就下意識地頓了一下——胡馨月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她臉色蠟黃，身形消瘦，好似是城外廟宇里寄居的落難婦女?！　　八谋砻??！焙霸鲁读顺蹲旖?，露出一道苦澀的笑來?！　〖灸钊贿@才緩過神來，“表姐，沒想到你會來看我。”她寒暄了幾句，好歹把場面圓了過去，才引著胡馨月穿過書房進(jìn)了西邊的碧紗櫥內(nèi)，請她在窗下炕上坐了，巧雁自覺地站到胡馨月身后。　　季念然目光一閃，伸手指著梅花桌邊的繡墩笑道：“巧雁也坐吧，讓你石斛jiejie陪著。你們不常來我家做客，今兒咱們好好閑話幾句就不讓你們立規(guī)矩了?！薄　∏裳阏髟兊乜戳丝春霸?，見自家主子點(diǎn)頭，才坐到梅花桌邊，石斛也在她身邊陪坐。流火給幾人上過茶，退了出去坐在書房的屋角里繡花。　　季念然先讓胡馨月喝茶，又借著自己喝茶的動作細(xì)細(xì)觀察了這表姐幾眼。她略略算了一下，胡馨月出嫁也有差不多兩年時間了，她記得季家的幾位jiejie——例如她二姐季嫣然，在出嫁后的這個時間段內(nèi)，就生得比之前多了幾分福相?！　〉强春霸碌臉幼樱黾藓蟮娜兆优率蔷蜎]有那樣好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么么噠~~　　如果大家愿意的話也可以收藏我的作者專欄，哈哈　　這篇文大概還要再連載一個多月吧，不過確實(shí)已經(jīng)進(jìn)入尾聲階段了，鞠躬☆、第 88 章　　在季念然觀察胡馨月的同時, 胡馨月也在觀察季念然以及這間屋子。她的目光從對面人頭上戴的首飾、身上穿的衣裳、手中握的瓷杯, 到屋內(nèi)擺著的家具——全是一水的酸枝雞翅木, 木頭上刷著清漆, 油光清亮得很。沿著西面墻壁擺著的一排柜子上擺放的也全都是名貴精巧的擺設(shè), 可見屋子的主人是何等富貴?！　《@樣裝飾華美的屋子, 卻處處不見人氣, 像是平日根本沒有人在這里起居一般，散發(fā)著一股子冷清的味道。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難言的妒意：同樣是季家庶女出身, 憑什么——憑什么季念然可以嫁到這樣好的人家里做閑散富貴地少奶奶，而她的生母, 卻只能嫁到胡家, 連帶著她都只能嫁給那人……　　想到那人,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胡馨月雙手緊緊握住手中的茶杯, 瞳仁微微擴(kuò)大, 雙眼死死地盯著矮柜上的一支七彩琺瑯瓶。　　“表姐？”季念然輕喚一聲，胡馨月這才從自己腦內(nèi)的幻境中驚醒, 她自失地一笑, 遮掩地又呷了一口茶水，“四表妹這屋里的裝飾真好看，一時竟看呆了?！薄　〖灸钊灰桓辈灰詾橐獾貥幼? 笑著岔開了話題，“表姐那天進(jìn)京的？我竟沒有提前聽到消息。打算在京里住幾天？可曾去看過祖母沒有？”　　她一連問了幾個問題，除卻第一個問題問出之后胡馨月似笑非笑地瞄了她一眼之外，其余問題她就好像全然沒聽見似的。待季念然問完, 胡馨月也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四表妹，我已經(jīng)在你陪房家里面住了五天了，你不會真的不知道我哪天來的吧？”　　季念然就像是完全沒聽出胡馨月話語中的譏諷一般，掩口笑道：“表姐這可冤枉我了，我這幾日忙得連家都不著，哪里能知道陪房家里的事呢?！薄　　笆锹铩！焙霸螺p聲說道，“我還以為，你是故意不愿意見我呢?！薄　〖灸钊恍南吕湫?，就是真的不愿意見她，她又能拿自己怎樣？不過，她還是按捺下來，語調(diào)平靜地為自己辯護(hù)，“這話我可不敢當(dāng)?！薄　『霸吕浜咭宦?，像是就要繼續(xù)質(zhì)問下去，巧雁卻恰到好處地輕咳了一聲，應(yīng)該是要提醒主子什么。果然，聽到巧雁的咳聲，胡馨月瞬間就失去了所有斗志，她咬著下唇，深吸了兩口氣，突然起身，一下跪到了地上，抱住季念然的雙腿，大聲嚎叫道：“四表妹，我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你可一定要幫幫我??！”　　就在她跪倒嚎叫的瞬間，巧雁也撲過來，跪在她主子身邊，“四小姐……秦二奶奶，求求您幫幫我家小姐吧！”石斛也連忙過來伸手拉著胡馨月，想把她拽起來，就連流火都聽到屋內(nèi)的異動沖了進(jìn)來。季念然呆愣愣地看著眼前混亂的景象，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為好。　　說實(shí)話，在胡馨月抱住她雙腿的那一瞬間，她真的是被嚇到了。再看到巧雁的動作——她瞬間就回憶起前世看的那些電視劇，還以為這主仆兩個特地過來刺殺她的呢！她用了好大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沒把手中的白瓷茶杯砸到胡馨月的頭上，釀出什么無法挽回的慘案來。季念然尷尬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艱難地勾了勾唇角，雙手放到胡馨月的手臂上，試圖把她推開，“表姐，你……別這樣，快坐下說話吧！”　　季念然對外人很少這樣直沖沖地說話，聽她語氣不好，石斛和流火都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也不管胡馨月會不會疼，硬是掰開她的雙臂，把她架起來按回了炕上坐著。石斛索性就站在胡馨月身后，雙手虛按住她的肩膀，以防她在暴起抱人?！　∏裳氵€跪在地上，流火也不理她，而是回身坐到剛剛石斛的位置上，不錯眼珠地盯著這主仆兩個。若不是還顧及著胡馨月僅有的一份體面，她恨不得把院子里的丫鬟都叫進(jìn)來保護(hù)季念然，或者直接把這主仆兩個趕出江雪院去?！　　氨斫恪！奔灸钊唤┯仓?，盡力把語調(diào)放得輕柔，“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說嘛，可不要再像剛才那樣了，這不是折我的福嘛?！薄　『霸氯嗔巳嘌劬?，也不知有沒有真的流出淚來，“表妹，你命好，我是比不上你的。你也不知道我的難處，那年老太太把我打發(fā)回南邊，之后胡家隨便就把我給嫁了……四表妹，你是不知道我的苦，我嫁的那人……他、他根本就不是個人?。　薄　∧悄昙炯依咸讌栵L(fēng)行，把胡馨月送走的事季念然是知道的。但是后來她嫁了何人，嫁人后日子過得怎么樣，這些事季念然就不大清楚了。她故意曲解了胡馨月的意思，“原來是和表姐夫吵架了??！”她笑道，“表姐莫非是一時氣惱得緊了才跑到我這里來的？也許表姐夫在家里正著急找你呢。表姐放心，回頭我叫管家為表姐安排輛車，送表姐回去，再勸告表姐夫幾句，豈有不和好的道理？”　　“我不會去！”胡馨月突然尖叫起來，若不是石斛眼疾手快，死死地按住她的雙肩，怕是就跳起來，“四表妹，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一定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季念然著實(shí)嚇了一跳，她怕再刺激到胡馨月，忙擺手，“沒、沒，表姐怎么會這么想？我只是擔(dān)心表姐夫著急嘛?！薄　　八睦飼?dān)心我！”胡馨月狠狠地呸了一聲，“他現(xiàn)在怕是不知怎么跟靈雨那個小賤/人一道快活呢，我當(dāng)初也是瞎了眼，竟然輕信了那個賤/人！”　　這聽起來，就像是一件在古代并不少見的夫妻間的矛盾：寵妾滅妻，偏偏這妻子又是個欺軟怕硬的，不敢同丈夫吵鬧，就去尋娘家親戚的麻煩。　　季念然伸手給胡馨月的杯里添上茶，往她手邊推了推，“表姐喝口茶消消氣……可別氣壞了身子，倒時候那丫鬟豈不是更得意了？沒想到靈雨這么不知好歹，我當(dāng)初也以為她是個忠心的……”　　“忠心？”胡馨月猛地?fù)]手打落了手邊的茶杯，“啪”的一聲，茶杯摔得粉碎，她的眼眶中，大滴大滴地落下淚來，“她現(xiàn)在倒成了主子奶奶了，還讓奶娘和巧雁去伺候她……還唆使著那人打我！我……真是……”　　沒想到，胡馨月嫁的那個男人竟然會為了個丫鬟打自己的妻子！季念然聽著也有些生氣，她是打心底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氨斫惴蛟趺茨苓@樣！”她用不著偽裝，就自然地露出鄙視的神態(tài)，“表姐是因?yàn)樗蚰悖乓粴庵屡艹鰜淼?？”　　胡馨月愴然地?fù)u了搖頭，“平時他看我看得也緊……怕是他也知道，我手上還藏著些首飾和錢，怕我跑了就不能再肆意揮霍了，就連做那事時都不避著我。若不是……若不是那日……”她像是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吞咽了口唾沫，才繼續(xù)道：“那日剛好有個機(jī)會，巧雁也機(jī)靈，拉著我就跑了?？蓱z奶娘還被留在那里，也不知受不受得住那對狗男女的磨搓……”　　季念然輕嘆了一口氣，胡馨月雖然沒把話說全，但是她也大概腦補(bǔ)出了事情的大致始末。她也不知道胡家到底給胡馨月找的是個什么人家，竟然能把一位嫁妝還算豐厚的小姐逼迫至此。她朝石斛使了個眼色，讓石斛拿著帕子幫胡馨月擦了擦臉，才試探著問：“這些事……胡家知不知道？”　　“他們？”胡馨月又冷笑一聲，“他們想的不過是占了我爹的家產(chǎn)，隨便給我份嫁妝把我打發(fā)出去罷了，哪里肯管我這出嫁了的孤女的事！”　　季念然在腦中回想了一下曾經(jīng)聽到過的一些胡家的事，雖然不多，但是她也能大致了解到一點(diǎn)這個家族的行事風(fēng)格。若是胡家肯善待胡馨月，當(dāng)初她就不一定要寄住到季家了。她又問：“那老太太那里……”　　這位老太太，自然就指的是季家的老太太了，她好歹是胡馨月的嫡外祖母，這門婚事或多或少也出自她的授意之下。季念然覺得，如果自家祖母知道胡馨月在夫家的遭遇，論情論理，哪怕只是為了幾個孫子和在東宮的季慧然，她都不會對這件事置之不理的?！　『霸卵劢侵S意更濃，正要開口，卻聽巧雁搶先說道：“我們哪里會想不到去季家呢！可恨的是，季家的門房非說不認(rèn)得我們，只不幫我們往府里通報。我和小姐在前門等了兩日，只想著萬一遇到大少爺出門就好了，沒想到大少爺那幾日都沒有出門。后來我們又繞到后角門那里，想著萬一能遇到以前府里認(rèn)得我們的，幫著往里帶句話也行，又有人出來要趕我們走……”　　她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見胡馨月半點(diǎn)沒有要打斷她的意思，才又憤憤不平地加了一句，“我都打聽過了，前門和后角門的門房都是大少奶奶的娘家心腹，這是鐵了心不讓我們進(jìn)門呢！”　　季家的門房是不是林氏的心腹這一點(diǎn)季念然并不清楚，也沒有興趣知道。雖說季家房門上的人做事并不妥當(dāng)，但是她們主仆兩個一門心思想著巧遇季昀又是為了什么？　　她不禁想到前事，盯著這主仆二人思考起來?！　∽髡哂性捯f：　　謝謝大家支持，么么噠~~　　如果大家愿意的話也可以收藏我的作者專欄，哈哈　　最近沉迷看絕地求生……不過也只能看別人玩了，我自己玩不來這個　　☆、第 89 章　　“大哥向來不愛出門。”季念然一邊想，一邊不動聲色地幫季昀解釋, “以前出門就只去書院, 或是去尋書院同學(xué)說話, 表姐怎么想著遇見他？我覺得二哥倒是更常出門些, 若是能相認(rèn), 也一樣能帶你進(jìn)府?！薄　∏裳阌挚煅钥煺Z地道：“若是真能見到大少爺, 就算不能進(jìn)府也無所謂……”她話還沒說完，就見胡馨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心下一驚, 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自家主子的真實(shí)意圖, 不自然地閉上了嘴?！　〖灸钊浑U些就要笑出聲來, 然而這笑卻是被氣笑的。她沒想到, 過了這么長時間，胡馨月竟然還對季昀存著這些不該有的念頭。她深吸了一口氣, 假裝沒有聽到巧雁的話, 專心勸胡馨月，“若是表姐信我, 改天我就帶表姐到季府去。表姐放心，老太太是一定會為表姐出頭的, 保管叫表姐夫改了那些過錯, 以后好好待你……”　　“四表妹?！焙霸麓驍嗔怂凑f完的話, 也不再裝瘋賣傻——巧雁的那句話，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沒聽到，既然自己的真實(shí)意圖已經(jīng)暴露, 她就索性光棍起來，不再遮遮掩掩，“四表妹，我是不會再回去的。我這次來，只是想求你幫忙……讓我留在大表哥身邊。你放心，我是不會和姓林的爭什么名分的。”　　季念然的心底頓時涌起一股憤怒，她瞪大了雙眼，同時又有些不解：胡馨月到底憑什么認(rèn)為自己會幫助她、成全她的這番癡心妄想？還和大嫂爭名分？莫說她已經(jīng)嫁過人了，就算是還沒嫁人的時候，老太太和大太太都不會讓她靠近大哥一步！真是癩□□想吃天鵝rou，自己做白日夢不說，還要別人幫她做夢！　　她沉著臉不做聲，胡馨月卻不肯就此放過她，“四表妹，你怕是早就看出來我對大表哥的心意了吧？你就當(dāng)……成全我好不好？我的心愿不過是能陪在大表哥身邊而已，就算當(dāng)妾都心甘情愿，可是不知為什么，大表嫂她就是不肯容我，甚至還讓外祖母把我送回了南邊……我也不是怨她，我就是不懂，她為什么就那么容不下我！”　　聽到這話，季念然更是無語。當(dāng)初那事，林氏知不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還是兩說的事，怎么突然就變成了林氏容不下她了？　　屋外傳來一些輕微的響動，季念然沒有多在意，只是盯著胡馨月，“表姐……當(dāng)真是這樣想的？”　　“是啊?！焙霸潞V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四表妹，看在咱們兩個的姐妹情誼上，你可一定要幫jiejie這一次?。　薄　∷齻儍蓚€之間能有什么姐妹情誼？季念然恨不得一把掀翻炕桌，或是叫人把胡馨月趕出去——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