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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撞邪在線閱讀 - 第199頁

第199頁

    盛君殊不太記得從前有沒有這一段了。

    如果是有,他年少時期,心思醇正,肯定不會多想,面紅耳赤把她順勢背到樹蔭底下,讓她休息也不一定。

    可是此時此刻,她的胸脯就在他肩上蹭來蹭去,呼吸也帶著一點喘,這手段何等熟悉?

    經(jīng)了衡南,尤其是主動起來不管不顧的衡南,這些小把戲,他掃一眼便看穿個七七八八,不知怎的,明知道眼前的人少不經(jīng)事才犯錯,心里卻還是忍不住帶著一點細(xì)微的膩煩。

    “站直了?!笔⒕廨p輕推開她,板著臉用她聽得到的聲音警告,“別讓別人看笑話?!?/br>
    外門師妹臉上頓時充了血,含羞帶怯變成了驚和臊,立得跟樁子一樣直,還不安地瞟了他一眼,仿佛想確認(rèn)一下剛才的話是不是他說的。

    盛君殊從地上撿起她的棍,塞進(jìn)她手里,從她身旁擦過了。

    那被盯著的感覺卻消失了,盛君殊忍不住回過頭。

    衡南正跟楚君兮說話,額頭上凝了晶瑩的汗水,她拿帕子極其優(yōu)雅地擦了擦,那帕子在光下雪白,捏著帕子的手指也白得幾乎透明。

    盛君殊嘆了口氣,一面看她,一面從袖中抖展出一條一模一樣的帕子來。

    她這么用帕子,是同誰學(xué)的呢?

    總算熬過了上午的大訓(xùn)練。外門內(nèi)門,各回各的住地。

    因為正值酷暑,氣溫太高,又沒有什么要緊事,下午沒有另做安排。青鹿崖幾處房屋門窗緊閉,大家都躲在室內(nèi)看書聽蟬。

    盛君殊回到了自己一千年前的房間,門里裝飾樸素,多是原木;進(jìn)門是個外廳,幾縷金黃的光斜落在外廳的桌椅上。

    桌上整齊地擺著一套圓潤可愛的陶制茶具,是楚君兮相贈,因為他不愛喝茶,大多杯口向下倒扣在托盤里。桌椅正對雕花門窗,鏤空的碎隙里漏出翠綠的松柏,隨風(fēng)搖動著。

    跨越外廳,是內(nèi)室,左邊是床,右邊是他收來的一堆雜物,補好的碎陶罐,修好的瘸板凳,連壞掉的捕獸夾他都撿回來了。

    盛君殊捏著捕獸夾,對著光看了看,匪夷所思,開始懷疑他后世的節(jié)儉并不是情勢所迫,是他骨子里就愛撿垃圾……

    白色賬幔緊緊綁在床柱上,利落得幾乎光禿,盛君殊脊背挺直地坐在他的木板床上,看著四面空墻,恍若隔世。

    這房子和他后世的北歐風(fēng)別墅比起來,可差遠(yuǎn)了。

    甚至比起衡南愛住的外面的酒店房間,也差遠(yuǎn)了。

    一面銅鏡顫抖著,倒映出他的眉眼,劍眉,薄薄的雙眼皮,黑瞳,白凈的臉,分分明明絕不含糊的長相,眼睛眨了一下,還有些不很穩(wěn)重的少年氣。

    盛君殊放下鏡子。脫了鞋躺在他的床上。

    床有點硬。

    天很熱,沒有空調(diào),窗戶都不敢開,慣堂風(fēng)沒有,盛君殊翻了個身,順手從枕下摸出一把扇子扇風(fēng),扇子正面寫了“勤勉”,背面寫了“刻苦”,他看了半天,啪嗒一聲把扇子扔下。

    罕見的,心浮氣躁。

    盛君殊閉目養(yǎng)神,思來想去,把這歸結(jié)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年少時候,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就是愛學(xué)習(xí)和練刀……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娛樂活動,但至少,家里有個衡南,還可以……

    想到衡南,他徹底睡不著了。

    盛君殊默然換件衣服,穿上鞋,索性出門找?guī)熋萌ァ?/br>
    衡南的房間離他不遠(yuǎn),每次上學(xué)都要路過的,從窗口可以探進(jìn)去,里面的布置和他的房間差不多清苦,但是溫馨一些,起碼靠窗的桌上拿白瓷瓶插了朵桔梗。

    盛君殊看見那朵花,隨即看到瓷瓶旁邊的半把扁齒梳子,幾只小小的閃著光的發(fā)釵,心里好像馬上就被填滿了。

    他神情才舒緩一些,又立刻繃緊。

    屋子里傳來女子隱約的啜泣聲。

    似乎有兩個人在說話,但聽不真切,盛君殊本想敲門進(jìn)去,但男女有別,闖女生的房間,畢竟不好;那哭聲時斷時續(xù),盛君殊在門口轉(zhuǎn)了一圈,“啪”地在窗上貼了一張符,以符為眼,視線拐了幾道彎,進(jìn)了室內(nèi)。

    也許是因為窗邊的樹更繁茂,衡南的房間很暗,暗里又飄著幽幽的香,床帳半卷,細(xì)細(xì)的竹席應(yīng)該是冰涼的,隨意地鋪著一兩件柔軟的貼身衣服,盛君殊掃了兩眼,沒敢多看,繞過床往廚房去了。

    衡南的房間里有個小廚房,可以生火,做些簡單的飯菜。廚房外接著小院。

    此時此刻,師妹果然站在廚房里,廚房不點燈,很暗,小院里的斑駁的光卻從敞開的門里透進(jìn)來,晃動的,應(yīng)是芭蕉的影子在搖。

    衡南半倚在灶臺邊的巨大黑罐子上,火爐上一口大鍋正在沸騰,旁邊的桌案上擺了一排瓷碗,不知道作何用途。

    她的外衣已經(jīng)換下來,也許因為在房間,她只穿了件清涼的抹胸小衣,紫色縐紗襯得皮膚瑩潤,鎖骨下有一顆小痣若隱若現(xiàn)。

    木簪拔掉,頭發(fā)已經(jīng)散下來落在肩膀,盛君殊總覺得,她此時的眼神和在外面的謹(jǐn)小慎微完全不同,慵懶譏誚的,又帶著股引人注目的艷。

    盛君殊反倒放下心來。

    還是這副模樣他更為熟悉。

    衡南從罐子上起身,從鍋里撈一勺湯汁,在白霧中倒進(jìn)碗里,打開小罐撒糖,嘗一口,微微皺眉,輕描淡寫地轉(zhuǎn)過身:“這次綠豆熟過了,你喝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