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老板循聲而至。

    “對不起顧客，我們的服務(wù)生今天第一天上班，不懂規(guī)矩?！?/br>
    “他實在不應(yīng)該和您說這些沒用的話，這單酒水菜品給您免單，希望不會影響您的就餐體驗?！?/br>
    楊琪琪揚起酡紅的臉，雖然微圓可愛，但那眼神可是不帶半點馬虎的嚴(yán)肅。

    “他沒有過界，明明幫了大忙，您也犯不上懲罰他，要獎勵呢?！?/br>
    “快快快，服務(wù)生，您加下我微信，我要我把轉(zhuǎn)發(fā)到我的朋友圈和所有群！”

    “為了家人的安全和幸福！！”

    饒是清醒的服務(wù)生也覺得她喝多了。

    餐廳老板不知如何是好。

    全餐廳的人都在笑。餐廳老板不知如何是好。

    一生氣，他對服務(wù)生道：“今兒你就打包東西回家吧，剛一來就惹這種亂子?？腿撕榷嗔诉€不勸，自己還添油加火！”

    那服務(wù)生看樣子真是老實人，完全沒想到上班第一天就受到這種打擊，當(dāng)下眼淚就急得往下掉。

    楊琪琪看他的樣子，氣憤了。

    “老板，您先別急著炒服務(wù)生，咱打個賭吧。這案子早晚會破，如果最后不是這嫌疑人，您再炒了服務(wù)生，如果是這嫌疑人的話……”

    老板道：“如何呢？”

    楊琪琪：“這酒給我打包一百箱，寄到帝都火車站前街278號孟氏旅社?！?/br>
    老板看她這么確信，干脆拿起自家下屬的手機看了又看：“你這什么嫌疑人啊，能讓別人這么確定……咦，這不就是咱餐廳保安么？這不就是同事發(fā)來搞笑的么？你是腦袋抽抽了么？”

    整個餐廳發(fā)出爆笑。

    楊琪琪mama扶額。

    楊琪琪則若有所思盯了一會兒旁邊的空氣，又看看餐廳后廚的位置，最后帶著稍微踉蹌的腳步走到老板那兒，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筆：

    “那個，立字據(jù)吧，雙方一人一份，輸了的履行諾言?！?/br>
    老板一邊哄著楊琪琪忍著笑寫字據(jù)，一邊告訴琪琪媽，他家的酒，用醋好解。

    *

    出租車上，楊琪琪絮絮叨叨。

    mama也聽不大明白。

    幸好沒聽明白，不然估計會被她說的內(nèi)容嚇一大跳。

    她說：“九門洞兇手就是長這個樣子嘛，你們確定嗎？”

    “真是的，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讓我喝多了才說?！?/br>
    “什么什么？？你們之前也都不大確定？一起看到照片才全部認(rèn)出來了？”

    “我說啊……下一次死的時候，別光顧著看自己尸體，多看看兇手的樣子啊喂！”

    “不過你們說的也對！我現(xiàn)在迷迷糊糊的，也沒證據(jù)，就算報警也會被人笑?！?/br>
    琪琪媽看著女兒的樣子直笑。

    她從沒見過女兒喝多，看這樣子，居然有點可愛。尤其是發(fā)紅的臉頰有點像上了腮紅。

    想起來，最早和琪琪爸爸相愛，也是在酒席上面，因為自己第一次喝多。

    那會兒琪琪爸背著琪琪媽，跟酒席上的人打招呼，說要送她去家里。

    有人不樂意了：“你和她什么關(guān)系，帶我們喝醉了的楊司花去哪??？”

    琪琪爸掏出警察證：“我是她私人保鏢，明天就簽約，這關(guān)系行嗎？”

    回憶著這些事，女兒在旁邊響起了均勻的沉眠呼吸，而自己也是昏昏欲睡。

    不想出租車司機說到了，讓兩位下車。

    琪琪媽看了下車窗外：“不對啊，這不像是我們江邊那個賓館呀，師傅您是不是定位錯了？”

    師傅：“我沒定位錯?。磕銈儎偛挪皇钦f了嗎？九門洞？”

    琪琪媽：“……我們啥時候說九門洞了？”

    師傅：“就你旁邊那姑娘啊，我就聽到她說了九門洞三個字?！?/br>
    琪琪媽心里一陣惡寒：“你快帶我們走啊，我們不要去九門洞，我們要去江灘啊，搞錯了搞錯了?！?/br>
    師傅一臉無語，擺擺手道：“這都幾點了?。?！我不打算拉了??！你們下車吧，去打新的??！九門洞離江灘多遠(yuǎn)啊，又堵車，我可不去了??！”

    琪琪媽怒了：“我們兩個女的，還有一個喝多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帶下我們嗎？”

    師傅：“是你們喝多又不是我喝多，我還等著回家哄娃伺候老婆呢！”

    琪琪媽沒轍了，拉著女兒下了車，女兒坐在路邊腦袋一磕一磕地犯困。

    而自己掏出手機叫滴滴。

    恐怕是這地兒太偏，江灘又實在有些遠(yuǎn)，琪琪媽眼見著一輛又一輛的出租車從手機的應(yīng)用界面路過，全無應(yīng)答。

    正準(zhǔn)備加價試一下，結(jié)果不遠(yuǎn)處湊過來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

    “你們方才去了碧水餐廳，不錯吧？”

    琪琪媽趕緊說：“哎呀，您是在那里看到我們了嗎？你看這地兒荒了吧唧的，又死過人，嚇?biāo)懒?。我們要去江灘的?！?/br>
    那人不去理會琪琪媽說什么，自顧自地蹲下身子來，湊向楊琪琪：“小姑娘，我聽見你說，我們服務(wù)生朋友圈發(fā)的內(nèi)容是真的？”

    楊琪琪掀開一只眼皮子。

    男人梳馬尾辮，摘下自己的口罩來，唇角一顆黑痣，笑嘻嘻的。

    那人小聲耳語：“你看我長得像不像那個人呀？”

    楊琪琪靈臺泛起一絲清明。她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對他說：“你找死?！?/br>
    然后，費力得從口袋里摸摸索索，找出一張黃紙朱砂符來，“啪”得一聲貼在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