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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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明看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心情,更看不出來他是否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輕輕皺了皺眉:“如何?” 薛凜好像是想要笑,但是卻并沒有成功,臉上的表情就顯得有些復(fù)雜。 “這一次多謝前輩了,我見到了我父親的遺物。”他說著又垂下了頭,在昏暗的室外看起來單薄的有些可憐。 湛明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孩子是這樣的小。 “你……你的心愿……”湛明沒有來得及把話說完,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問些什么,難道要直接問他是否知道了他父親的死因嗎? 但是薛凜明顯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當(dāng)然不會讓湛明尷尬多久,直接道:“我的心愿都完成了,多謝您了,前輩。”他抬起了頭,直直的望著湛明,黝黑的眼中帶著一絲鄭重。 湛明看他如此才算是松了口氣,他生怕薛凜鉆了牛角尖,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闭棵饕贿B說了兩遍:“以后你要好生修煉,事情總是會往好的地方發(fā)展的?!闭棵髯约憾疾恢浪降自谡f些什么,只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他覺得自己還是要說些什么的。 “你如今還小,日后的路還很長,你要好好活下去,你父親也會覺得開心的?!闭f出這句話湛明真的恨不得一拳打死自己,哪有對一個孩子說這種話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剛剛見過父親遺物的孩子。 薛凜直直的望著湛明十分真誠但是略微有些沮喪的臉,突然原本冰冷到毫無波動的胸口突然溢滿了熱氣,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對待過他,這樣耐心的教導(dǎo)他修煉,告訴他這人世間的道理,讓他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他從一出生開始,就為了這三個字在泥沼中掙扎,所有人都要他死,但是沒有一個人想要他活下去,現(xiàn)在卻有一個人,真誠的告訴他,你要好好活下去。 薛凜此時突然想要變成湛明口中的那個孩子,想要變成他眼中那個可憐溫順的少年,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冷漠的他,即使去看父親的遺物,心中也毫無波動,只有因?yàn)榻K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激動,如此的可鄙,如此的無恥。 第23章 接觸 湛明絮絮叨叨了一通,卻又覺得自己好似什么都沒有說,一時間也有些訕訕的,神情尷尬的看著薛凜。 薛凜卻神情溫和的看著他,只是好似有些出神,許久都沒有說話。 湛明看著他這幅模樣不由得神情一愣。 “你……怎么了嗎?”他有些猶豫的問道。 薛凜回過了神來,迅速的勾了勾唇角,低聲道:“沒事……” 他的聲音如此的輕微,若不是湛明仔細(xì)聽,幾乎都有些聽不見了。 湛明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你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日后還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告訴我?!?/br> 薛凜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了,但是湛明還是站在原地,皺著眉一臉憂慮的望著外面暗沉沉的夜色。 薛凜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他,望著他在夜色中修長的背影,他的心中突然生出幾分古怪的情緒,這是他從未體會過情緒,這種情緒甚至讓他心神不寧。 薛凜轉(zhuǎn)過頭,正好看見擺在廊下的那一株白玉蘭花,他的神色微暗,俯身將它抱在了懷里,轉(zhuǎn)身朝著自己的小屋走去。 湛明幾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他這個舉動,他現(xiàn)在所有的心神都被薛家的事情牽動。 薛凜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之中,他將那盆靈草放在他的桌子上,仔仔細(xì)細(xì)的凝視著它,然后又從茶壺里倒出了一碗guntang的開水,順著白玉蘭花的根莖澆灌了進(jìn)去。 蘭花迅速的萎縮了,原本白玉剔透的樣子迅速的枯萎,就連碧光閃閃的葉子也瞬間灰敗,當(dāng)薛凜手中的水倒完的時候,白玉蘭花徹底的萎頓了,原本品階不凡的靈草迅速變成了枯枝,薛凜伸出手撥開了白玉蘭花的花瓣,花蕊之中劃出來了一個晶瑩的圓珠,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薛凜的手中。 薛凜看著這枚圓珠,輕輕笑了笑,然后轉(zhuǎn)瞬間,原本還散發(fā)著光芒的圓珠突然就化成了粉末,從他的指間散落。 這件事情該結(jié)束了,薛凜有些索然無味的看著那一堆灰燼,薛家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作用了。 ** 與此同時,呆在薛家另一端的薛冰卻突然神情大震,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色蒼白。 薛陽望著自己唯一的女兒,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阿冰,你怎么了?” 他們原本是在商討如何查出那個魔修,薛冰突如其來的動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連寂宣也皺著眉看著她。 薛冰臉色發(fā)白,雙手緊攥,卻隱隱的有些顫抖。 “我……我沒事?!彼Z調(diào)不穩(wěn)的說道。 可是她這個樣子,說實(shí)話,并沒有多少人相信。 薛陽心中也不信,不過當(dāng)著這么多人,他當(dāng)然不會給自己的女兒難堪,便道:“既然沒事,便坐下來吧。” 薛冰這才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得,急忙坐了下來,只是她輕微顫抖的雙手依舊沒有任何平復(fù)的氣息。 寂宣的眉頭皺的越發(fā)深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讓薛冰如此失態(tài)。 寂宣不知道的是,薛冰此時正是有苦說不出,她死死的壓著自己心底的慌張,硬逼著自己不要露出任何形跡。 等到這一個并沒有多大作用的集會結(jié)束之后,薛冰并沒有像以前那樣等候韓青一起離開,而是立刻起身自己走了。 韓青倒是沒有什么感覺,或許這樣他也能輕松一些,但是這幾日一直重點(diǎn)觀察薛冰的寂宣卻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他對著外圍的一個武僧使了個眼色,那個武僧立刻跟了上去。 薛冰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激活了院中的結(jié)界,這才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個嘶啞的聲音突然憑空傳來:“有人毀了你放在那個小和尚那兒的傳聲珠?!?/br> 薛冰咬著牙,那顆珠子她為了盡可能的隱蔽,甚至分了一部分神識進(jìn)去,這才使得那顆珠子與白玉蘭花的氣息相融合,竟然被人發(fā)現(xiàn)了。 “是那個和尚干的嗎?”薛冰問出了這個自己最害怕的問題,若是真的被朝暉寺的人發(fā)現(xiàn),那么她絕對不可能茍活。 “這倒不是?!蹦莻€聲音猶豫了一瞬這才道:“毀掉珠子的人雖然氣息精純,但是卻并不是佛門之氣,更像是劍修?!?/br> 隱藏在薛冰身體內(nèi)的這個神識,原本是屬于一個上古魔修,但是在神魔大戰(zhàn)中隕落,但是他因?yàn)椴⒉粚儆诟叩饶?,這才靠著自己的某些天賦茍延殘喘至今,所以對于分辨氣息還是比較擅長的。 薛冰也很信任他,聽他這么說,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氣。 “劍修?難道是阿凜?”那個院子里,除了湛明便是薛凜,而薛凜正是一個劍修。 “你們薛家的那個小崽子?”魔修冷笑了一聲:“不過一個小小的筑基童子,如何能毀掉我所涉及的傳聲珠,毀掉珠子的人起碼修為在金丹以上?!?/br> 聽魔修這般說,薛冰原本松下去的這口氣又提了上來,若是薛凜就還好辦,不過一個筑基童子,量他也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但是若是另有他人,這件事恐怕就難辦了。 這個時候,原本老祖宗的話又浮現(xiàn)在了薛冰的心中,薛家還有別人潛伏。 只要一想到這個,薛冰就只覺得手心冒汗,她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有暴露的風(fēng)險。 就在薛冰胡思亂想之際,突然院子的結(jié)界被人觸動,薛冰第一時間察覺,來人的氣息應(yīng)當(dāng)是韓青。 薛冰立刻收起了結(jié)界,臉上的神色也轉(zhuǎn)換成溫和的樣子,迎了出去。 韓青有些詫異的看著薛冰,道:“為何設(shè)立結(jié)界?” 薛冰有些尷尬的咬了咬唇,低聲道:“剛剛有些不舒服,服了藥。” 韓青看著她這副樣子,也沒有什么心情去追問這里面的因果關(guān)系,只當(dāng)她是又在發(fā)瘋,隨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了進(jìn)去,只是他并沒有走向正房,而是朝著他這幾日一直呆著的偏房走去。 薛冰看著他的背影,神情中稍稍帶出一絲悲意,有時候最難過的是,并不是他對她生氣,而是他根本絲毫都不關(guān)注自己。 只是這樣的感情卻也只是一閃而過,下一瞬薛冰的眼神卻又立刻恢復(fù)了正常,現(xiàn)在她所面對的還有更大的挑戰(zhàn)。 薛冰握了握拳,朝著湛明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莫名。 ** 下午的時候,湛明決定測試一下薛凜這幾日的修行情況,他將薛凜喊道了自己的房中,問了幾個關(guān)于修行的問題,發(fā)現(xiàn)薛凜對答如流,而且氣息也比之前要精純許多,心中也踏實(shí)了不少。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薛凜道:“你如今也算是入門了,只是筑基是修行途中最關(guān)鍵的一層,你筑基時底基不牢,如今雖然用了朝暉寺的修行法門稍有改善,但是卻也存了隱患,只怕還是不太保險?!?/br> 薛凜聽他這般說,神情也凝重了起來,他之前并不知道這些,湛明是名門子弟,在這方面他當(dāng)然相信湛明的判斷。 “那不知可否有什么彌補(bǔ)的手段?”這是薛凜第一次主動向湛明提問。 湛明有些詫異,但是還是頷了頷首:“有是有,但是卻比較麻煩,你的道基頗雜,須得洗滌道基才可,只是若要這樣,須得前往西荒深處的天池,還得服下上等丹藥碧血琉璃丹,歷經(jīng)九死一生,才能成功,十分危險?!?/br> 湛明所說的這個,正是男主之后的經(jīng)歷,只是男主卻要比薛凜還要艱難,因?yàn)槟莻€時候男主早已經(jīng)是高階修士,想要滌清道基更加危險,而薛凜如今不過筑基,也修行了朝暉寺的正統(tǒng)法門,所以要更加簡單一些。 薛凜聽了這話,神色一動,他握了握拳,碧血琉璃丹,他的確是有這個東西,而西荒……薛凜的眼中流過一絲冷意,即使不為了天池,他也遲早要回到那兒。 湛明看著薛凜的模樣,還以為他有些氣餒,因?yàn)楫吘惯@些東西都是十分不易得的,而且還十分危險,也就只有男主那樣氣運(yùn)爆棚光環(huán)加身的人才能成功。 所以他連忙安撫道:“你莫要心急,這些東西說難也難,但是卻也并不是真的不可能,你如今好生修煉就是,莫要想得太多。” 薛凜聽了這話,忍不住抬頭望向湛明,他原本看起來清冷出塵的眼睛是如此的柔和,與他冷峻的外表完全不相符,這是他從出生到現(xiàn)在,完全都沒有見過的溫柔。 “我知道了?!彼难劬?,低聲道。 這個世界上,有人生來高貴,有人一出生便陷入了命運(yùn)的沼澤之中,沒有得到過任何關(guān)愛,沒有得到過任何的同情,就如同荒野中的野草一樣,只能自己拼命生長,他從未想過,也從未期待過,有一個人能如此溫柔的對待他,如此不計任何回報的幫助他。 這是薛凜從出生至今的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善意。 湛明看著他執(zhí)拗的眼神,笑著撫了撫他的發(fā)頂,眼前之人還是少年的模樣,青澀而又瘦小,他承受著他這個年紀(jì)不應(yīng)該承受的痛苦和折磨,但是當(dāng)湛明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就被他執(zhí)著的目光所打動。 也許是因?yàn)樽约和瑯酉胍淖兠\(yùn)的心理吧,他是真的希望這個少年,能夠堂堂正正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第24章 試探 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漸漸的變得溫情的時候,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湛明皺了皺眉看向了門外, 而薛凜的眼底卻閃過一絲狠意,不知是誰來打擾,真是太過可恨! 湛明一揮衣袖, 大門便被打開了,薛冰那張臉也出現(xiàn)在了門外。 湛明大步從里屋走了出去,當(dāng)他看見薛冰的時候, 眉峰也不易察覺的一蹙。 “見過前輩?!毖Ρ藨B(tài)優(yōu)雅, 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仿佛從未離她而去過。 湛明卻不愿與她虛與委蛇,直接道:“女檀越可有什么事?” 薛冰被湛明的直接堵的臉色微滯, 但是下一刻卻又笑著道:“突然造訪實(shí)在抱歉,只是小女前幾日聽說前輩潛心指導(dǎo)阿凜修煉, 阿凜是我堂弟,如此麻煩前輩小女心中著實(shí)不安, 所以想要過來看看?!?/br> 湛明看著薛冰,她口口聲聲叫自己前輩,但是湛明心中卻也清楚, 此人的實(shí)力絕不像表面上這般簡單。 “檀越客氣了, 我與薛小友性情相投,談不上指點(diǎn)。”湛明神情平靜。 薛冰頓時有些尷尬起來,湛明的這種態(tài)度,讓她心中有些不安。 “那……那真是太好了。”薛冰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就在這時,薛凜也正好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 薛冰神色一亮,立刻道:“阿凜!”她沖著薛凜擺了擺手,笑著道:“剛剛?cè)チ耸甯改莾海眠^來看看你?!?/br> 薛凜神色平平,眉眼間甚至還有些不滿。 “堂姐?!彼Z氣干澀的回道。 薛冰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湛明倒是也不想讓她太過難堪,也不想過早的打草驚蛇,于是便道:“檀越還有什么事嗎?” 薛冰臉色幾變,最后還是維持住溫和的模樣,笑了笑道:“沒事了。”這個小和尚還真是不好對付,這是薛冰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