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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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若芙強(qiáng)撐著幾近崩潰的精神,每日強(qiáng)迫自己進(jìn)補(bǔ),她堅信自己的兒子一定會回來的。 然而,裕王和嘉靖卻絕望了,他們慢慢接受了失去虎兒這個事實(shí)。 這日清晨,一道圣旨下到了裕王府。 傳旨的太監(jiān)慢悠悠地道:“裕王世子失蹤一案,移交東廠探訪,刑部不再調(diào)查此案,賜王妃陳氏珠寶兩箱,綢緞千匹,以慰失子之痛,側(cè)妃李氏——” 說到初雪,太監(jiān)頓了一頓方道:“側(cè)妃李氏,照顧不周,以至釀成大禍,李氏一道白綾賜死,以慰裕王夫婦?!?/br> 聽到這里,裕王渾身大震,抬起頭來,顫聲道:“父皇他,怎么會給初雪這么重的懲罰?” 太監(jiān)垂下眼簾,也不回答他的話,自顧自轉(zhuǎn)身去了。 裕王依舊怔在當(dāng)場,似乎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擊懵了。 這時候,躲在客廳的屏風(fēng)后關(guān)注此事的張居正大步流星走上前來,煞白著一張臉,瞪視著裕王:“王爺,此事你還得拿個主意!” “主意?什么主意?怎么拿?”裕王夢游般問道。 張居正目光凌厲,一把揪住裕王的衣襟,暴喝道:“找不到世子,就濫殺無辜的婦孺出氣,這不是皇家該有的氣度與風(fēng)范!” 高拱見狀,急忙走上前來,一把捉住張居正的胳膊,急切地道:“居正,這是皇上和王爺?shù)募覄?wù)事,容不得我們這些外臣插嘴。” 張居正狠狠推開了高拱,依舊一臉激憤:“王爺!初雪與你夫妻多年,為你生兒育女,你就忍心她枉死?你就眼睜睜看著她死?” 見他一雙眼睛血紅血紅,喉嚨也似因?yàn)楸炊粏?,高拱不由自主地后退兩步,隱約的疑惑開始在他心間蔓延,初雪,這個應(yīng)該是李側(cè)妃的名字了,張居正怎么會知道?李側(cè)妃被賜死,怎么他好像天塌了一樣? 裕王此時卻顧不上懷疑別的什么,他一顆心也都盡數(shù)系在初雪的安危上,此時被張居正一喝問,不由得如夢初醒,急忙道:“我——我去求父皇,我這就進(jìn)宮求父皇,來人呀,備車,趕快給我備車!” 一路上,裕王不停地催促著車夫,一想到初雪就要永遠(yuǎn)離開自己,他的一顆心就疼得似被雷電擊中一般痙攣抽搐,是張居正一言點(diǎn)醒了他,他絕不能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到了乾清宮門口,他一把推開守門的小太監(jiān),飛奔到了殿中。 見父皇正在御案前批奏折,裕王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父皇,手下留情??!” 嘉靖抬起頭,見兒子一臉驚痛惶急之色,不由得哼了一聲:“什么手下留情,父皇聽不懂你的話?!?/br> “兒子求父皇收回成命,饒了初雪一命吧?!?/br> “哦?一個妾而已,也值得你這般緊張,你是為了豹兒和順姐,還是為了別的什么?”嘉靖瞇縫起眼睛,緩緩問道。 裕王澀聲道:“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初雪真的與此事無關(guān),王左已經(jīng)查得很清楚了,她是無辜的??!” 嘉靖將臉一沉:“什么原因?qū)ξ襾碚f當(dāng)然很重要,你若是為了一個女子的生死就方寸大亂,失魂落魄,那父皇還不如現(xiàn)在就到宗室里過繼一個兒子當(dāng)太子,也省得你將來耽于女色,毀了祖宗基業(yè)!” 聽了這話,裕王的臉?biāo)⒌匾幌戮桶琢?,汗水似小溪般從額角滴落,他只覺得渾身無力,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嘉靖凝視著兒子,冷冷地道:“怎么樣?可想好了,是否還要接著給你的側(cè)妃求情?” 裕王攥緊了雙手,咬牙道:“一切,全憑父皇處置!” 嘉靖意味深長地笑了,正要說話,就聽小太監(jiān)通傳道:“皇爺,雍妃娘娘和裕王妃在殿外求見?!?/br> 嘉靖淡淡地道:“讓她們進(jìn)來?!?/br> 雍妃和若芙來到殿中,跪拜行禮之后,嘉靖便問:“你們姑侄二人,可是為虎兒之事來求朕?” 雍妃低聲道:“臣妾帶了侄女兒,是為李側(cè)妃求情來著,求皇爺饒她一命?!?/br> 第132章 偶遇 嘉靖見陳雍妃帶了若芙來為初雪向自己求情,不由得楞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御筆:“愛妃,你可是糊涂了, 這李氏可是將你侄女兒的親生骨rou給弄丟了?!?/br> “皇爺,刑部的王左與臣妾的幼弟素來交好,王左辦案從不徇私,且斷案如神, 他既然說了李氏沒有作案的嫌棄, 那李氏想必就是冤枉的。” 雍妃說完, 若芙也上前一步,輕聲道:“父皇,虎兒失蹤之事,既然是命該如此, 咱們就不該責(zé)怪那些無辜之人, 就當(dāng)是給虎兒積福積德吧?!?/br> 嘉靖看了兒媳一眼, 只見她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身子單薄得就像秋風(fēng)中的樹葉, 站在那里都搖搖欲墜,可是眼底的神色卻帶著一絲堅韌, 不由得嘆息道:“好孩子,父皇是憐你痛失愛子,想給你出出氣呢!” 若芙仰起頭,沉聲道:“媳婦與李氏素來交好,深知李氏的為人,況且,刑部已經(jīng)查出來了,此事與李氏無關(guān),她不過是比較倒霉,恰巧在那天虎兒被掠罷了,就算是媳婦親自帶虎兒去廟里,也同樣改變不了這個結(jié)果,求父皇開恩。” 嘉靖深深嘆了口氣:“好孩子,你真是個厚道性子,將來足以母儀天下了,看在你份上,饒了李氏吧?!?/br> 說完,便轉(zhuǎn)臉對身邊的林安道:“將李氏放出天牢,送回裕王府吧。” 聽到這里,裕王一顆緊揪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三人一齊辭別了嘉靖,走出殿外,雍妃道:“你們小兩口兒自己回家去罷,我這就先回宮去了?!?/br> 裕王忙道:“多謝娘娘為初雪求情?!?/br> 雍妃搖了搖頭,看了若芙一眼,嘆息道:“我本不想來,是你媳婦求著我來的,唉,有這樣敦厚的母親,老天必然會保佑虎兒逢兇化吉,重回到你們身邊的?!?/br> 頓了一頓,雍妃又問:“你這么急著來見你父皇,想必也是為了給初雪求情了?” 裕王震了一震,臉上浮起難堪的神色,吶吶道:“這是自然,連娘娘您都相信她是無辜的,何況我是她枕邊之人,只是若芙的淳厚,真的出乎我的想象?!?/br> 雍妃道:“這不是淳厚,這是做人該當(dāng)堅守的東西,再悲慘的遭遇,也不能殃及無辜?!?/br>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去了。 裕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若芙的手,柔聲道:“若芙,咱們回府吧。” 若芙抽出了自己的手:“王爺,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若芙冷冰冰地道:“你做父親的,難道就忍心讓自己的兒子流落在外?難道你就不想著怎么尋訪么?” 裕王仰起頭,看了看宮墻外有些陰沉的天際,半晌方道:“相信我,若芙,我對虎兒的掛念,一點(diǎn)也不比你少,那也是我的兒子,我即便有再多的孩子,那也都是我的心肝寶貝,我不能容忍失去他們當(dāng)中的任何一個,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了?!?/br> 看著他一臉的無奈,若芙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緊緊抿上了嘴,自顧自地去了。 她從來就沒有愛過這樣男人,這個男人也同樣沒有愛過她,當(dāng)初取悅于他,完全是為了得到虎兒,后來跟他維系著相敬如賓的關(guān)系,也全是為了虎兒,現(xiàn)在,這一切的理由都灰飛煙滅了,在虎兒回來之前,她不想再多看這個男人哪怕是一眼了。 若芙順著宮墻邊的小路,徑直向咸陽宮走去,雖然她與裕王感情素來疏離,可是康妃這位婆婆卻對自己關(guān)懷備至,真的是拿她當(dāng)自己親生女兒一樣扒心扒肝地疼,她每次進(jìn)宮,也都必要到婆婆那里走一遭。 在路過御花園的太液池邊的時候,池對面的亭子后面突然轉(zhuǎn)出了兩個人來,其中一個熟悉的太監(jiān)聲音笑道:“林公子,這天才下過一場雨,路有點(diǎn)滑,您可得慢點(diǎn)走。” 這聲音分明是姑母宮中的管事太監(jiān)候福的聲音,若芙一下子呆住了。 來不及回避了,候福帶著林潤,三步兩步就來到了自己面前。 林潤原本是在候福身后低了頭急匆匆趕路的,突然見候福不動了,忙抬起頭,卻見自己的表妹站在前面的小路上,蒼白著一張臉,正有些不知所措。 從剎那的愕然和震驚中恢復(fù)過來,林潤立刻走上前去,叫了一聲:“若芙!” 候福是雍妃面前的心腹太監(jiān),自然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淵源,于是低了頭,給若芙行了個禮,便一言不發(fā)地慢慢往前面踱去了。 若芙此刻也恢復(fù)了鎮(zhèn)定,淡淡地叫了一聲:“表哥?!北愦瓜卵鄄€,要與他擦肩而過了。 林潤輕輕叫了一聲:“若芙,等等?!?/br> 若芙停下了腳步,客氣地問:“表哥有何見教?” 林潤看著她的臉,一臉的擔(dān)憂:“虎兒的事情,想必是有預(yù)謀的,日子一長,只要對方露出圖謀來,虎兒的下落自會顯現(xiàn),你——你不可傷心太過,要保重身子,等孩子回來才是?!?/br> 見他語氣之中關(guān)切之意真誠無比,若芙心中一陣酸痛,隨即慘然笑道:“多謝你的關(guān)心了?!?/br> “若芙,你何必跟我如此見外,我好歹是孩子的表舅父,你放心,我自會幫你——” “好了!不要再說了,孩子的表舅父豈止你一人?孩子的親舅父就有好幾個,何況他爹他祖父是何許人也還用得著你來相幫!”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若芙昂起頭,大踏步地走了,夕陽黯淡的余暉之下,她瘦弱的脊梁挺得很直,一顆心卻在滴血。 我好歹是孩子的表舅父,是的,他也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曾經(jīng)的山盟海誓,曾經(jīng)的親密無間,若不是銀歡,虎兒就該是她和林潤的兒子,又哪里會有今日之禍,而現(xiàn)在,他也只是她孩子的表舅父罷了。 既然當(dāng)日如此狠心絕情,今日也沒必要來搞這些廉價的同情,她不需要。 林潤目送著若芙的身影離開,他知道,自己的話一定是傷著她了。 想起當(dāng)年的兩情相悅,林潤心頭也是一陣惘然,一陣惆悵,隨即,銀歡靈動優(yōu)美的舞姿又在腦海中清晰地再現(xiàn),整顆心仿佛又被利箭擊中,痛得他忍不住捧住了胸口。 第133章 歸來 初雪回到閑云閣的那天,滿院的梨花在枝頭綻放得轟轟烈烈, 清風(fēng)徐來, 滿樹繁花在春日澄澈的陽光下,流動著耀目的銀光。 “小姐,今年的梨花開得特別好, 仿佛它們也有靈性,知道你會在今日回來一樣?!?/br> 聽著林嬤嬤的話,初雪環(huán)視了一眼梨樹,隨即又垂下了眼簾。 若是在往日,梨花開得這般璀璨,她自然是滿心歡喜的, 定會開了院門, 不分男女尊卑都讓她們看個夠, 說不定還會開個梨花宴, 把若芙和幾位側(cè)妃, 以及和裕王府交好的幾家王公貴族的的女眷請來飲酒賞花。 可是現(xiàn)在, 她再也提不起來那樣的興致了。 以往寬敞舒適的閑云閣, 看在初雪眼里,突然覺得這跟天牢沒有什么區(qū)別, 只不過是從一個小的黑暗的牢籠,轉(zhuǎn)移到了一個大些明亮些的牢籠里來罷了。 她從來沒有這么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原來一直都是皇家圈養(yǎng)起來的女囚,一個終生沒有自由,一輩子不見天日的女囚。 從前的自己,因?yàn)樵M醯膶檺?,曾?jīng)滿足于這種安逸舒適的富貴生活,曾經(jīng)想過這般安靜地過完此生就好,可是現(xiàn)在,她才醒悟過來,原來那點(diǎn)寵愛就像初冬時分飄舞的那些雪花,還沒有落地,就融化在了空氣里,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沒有留下。 初雪初雪,娘當(dāng)年給自己取這個名字,可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想到這里,初雪的臉上浮現(xiàn)出凄楚的笑意。 “娘! 娘! ”順姐嬌嫩的嗓音在院子里響了起來,初雪抬頭一看,寶貝女兒正張開雙臂向自己撲了過來。 她的心中一陣溫?zé)?,急忙迎上前去抱住了女兒,用力地吻著她rou嘟嘟的小臉蛋,還好,她一點(diǎn)都沒瘦。 這時,乳母也抱著豹兒迎了上來,豹兒幾日不見母親,又見母親緊緊抱著jiejie,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初雪立刻將順姐放在地上,伸手接過了豹兒,豹兒一沾到娘的懷抱,立刻就停止了哭號,眉開眼笑起來。 初雪憐愛地將面頰貼在兒子的臉上,不管裕王對自己如何,為了這一雙兒女,日子還得往前奔。 這時,小月從房里快步跑了出來,一把攥住初雪的手,緊緊地握住不放,想起連日來的驚險,眼里又轉(zhuǎn)起了淚花,半晌方哽咽著道:“小姐,奴婢帶人將房子全收拾了一遍,飯菜也擺好了,您快帶了哥兒姐兒進(jìn)去用午膳吧?!?/br> 馮保和荼蘼帶著閑云閣所有的下人站成一排,齊聲道:“恭喜娘娘平安歸來,奴婢們給娘娘接風(fēng)了?!?/br> 看著眼前那一雙雙真誠喜悅的眼睛,初雪心中很是感動,縱然裕王無情無義,可這些下人們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自己,閑云閣里的這段人生,到底還是沒有完全枉度。 眾人簇?fù)碇跹┑搅朔恐?,只見廳中那張梨花木大圓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肴,全是自己素日愛吃的。 小月上前一步,指著一盤水晶豬腰道:“這是江美人送來給您壓驚的,這盤酥皮鴨子是何美人送來的,還有這盤蹄筋,是高側(cè)妃派人送來的,至于這盤蟹粉獅子頭,是王妃娘娘派人送來的?!?/br> 聽到王妃娘娘四個字,初雪頓時一陣動容,半晌方問:“她居然都不怪我?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