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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我與黃書郎二三事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靠東側(cè)則是辦公桌椅,后面墻上滿滿地掛著各種規(guī)章制度,左邊一溜的文件柜,辦公桌上的電腦風(fēng)扇嗡嗡地吹著,看來人沒走多久。

    劉長有請我們到沙發(fā)上坐下,“你們先歇會兒,我讓人去找張經(jīng)理。”

    過了一會兒,滿頭大汗地張經(jīng)理走了進來,他一邊往里面走一邊拿對講機大聲喊著,“啥鬼?啥神!誰再在對講機里鬼啊神的亂咧咧,都給我滾犢子回家!”

    他進了屋之后先是拿了桌子上的毛巾擦臉,“表哥!這活真沒法干了,幾伙剛干了沒幾天的南蠻子不知聽誰說的,工地鬧鬼要辭工走人?!?/br>
    “走就走!誰樂意走就結(jié)錢讓他們走,以后咱再也不雇他們了?!眲㈤L有道,“兄弟,過來歇會兒,我來給你介紹兩人?!?/br>
    張大力擦完臉把毛巾一甩扔到辦公桌上,到茶幾旁邊拿了一瓶水咕咚咚喝了半瓶下去,這才有工夫看我們。

    他是一個身高體壯的紅臉漢子,大熱的天還穿著白色的半袖襯衫黑色的西褲,脖子上掛著工牌,腰上掛著對講機,一側(cè)的胳膊都曬禿嚕皮了,看得出是個敬業(yè)的人,“表哥,這兩誰?。俊?/br>
    “這就是你讓我找的明白人啊?!?/br>
    “你可拉倒吧!就兩毛孩子!還沒我兒子大呢,能看出啥來啊?!?/br>
    “別的我沒看出來,能看出來您兒子喜事將近了,您家要添人進口了,而且是一添就是兩個人。”黃書郎笑道。

    張經(jīng)理瞅了瞅劉長有,“表哥,是你告訴他我兒子要結(jié)婚的吧?兒媳婦懷孕四個月了?!?/br>
    “不是,我沒說?!眲㈤L有擺了擺說,“你是有眼不識金香玉,這個丫頭你不認識,我提個人你肯定認識?!?/br>
    “誰啊?!?/br>
    “鄭老太太?!?/br>
    “哎喲……那老太太……聽說去世多少年了吧……我媽半個月前挑日子給我兒子結(jié)婚的時候還說呢,現(xiàn)在這些算卦的,誰也沒有老鄭太太掐算的準(zhǔn)。當(dāng)年我媳婦懷著我兒子八個月的時候在集上逛,鄭老太太看見了,攆著她快點去醫(yī)院,說她快生了。我媳婦不信,說離預(yù)產(chǎn)期還差二十來天呢,我媽信了,帶著我媳婦坐車就去了縣醫(yī)院,還沒等到醫(yī)院呢,我媳婦就覺?。囃矗┝?,到醫(yī)院沒半個小時就生下來八斤沉的大胖小子。要不是老鄭太太,我那大胖兒子要是生在半道上,大人孩子都得送掉半條命。那老太太可是沒白瞎了。”

    “呵呵……”我笑了笑,村里、鄉(xiāng)里受過我奶奶恩惠的又豈止是這一家呢,可到了最后人人都說她是騙子,人人都躲得她遠遠的。

    “行,既然是鄭家的人,你就看看吧?!睆埥?jīng)理說道。

    “你看看,人家孩子還沒看呢。”劉長有道。

    “張經(jīng)理,我想問問您,當(dāng)初咱們工地拖地基的時候挖出啥來沒有?”

    “啥都挖出來了,兩三層的陳年骨頭渣子都挖出來了,聽說別的工地還有挖出來銀元的,讓工人哄搶了,我們工地除了骨頭就是骨頭……不過……”

    “不過什么?”

    “還有一塊奇奇怪怪冰冰涼涼的石頭,挺大的……工人說長得像牛,搞不好值點錢,我瞅著那玩意兒也不像啥好東西,再說也不礙事,就在我辦公樓的后面,就沒讓工人動,去年十二月初的時候工地除了幾個留守的工人之外,全停工放假了,幫廚的那個劉嬸走之前說冬天回家腌酸菜缺壓缸石,我就讓兩個跟她同鄉(xiāng)的工人把那塊石頭沖洗了一下,拿車一起拉回去了……”說到這里他聲音小了……“我才想起來……那兩工人,就是從十四樓摔下來的……劉嬸就是跳脫衣舞的……”

    要說是壓缸石的事,也不會現(xiàn)在才鬧,冬天的時候就會鬧起來了,對了,東北的工地因為天冷的關(guān)系冬天停工……就是鬧……八成也沒啥動靜。

    “你問問劉嬸,壓缸石現(xiàn)在在哪兒呢?”我說道。

    “我這就打電話?!?/br>
    “不用了,不是壓缸石的事,是石頭底下壓著的東西出來了。”黃書郎道,“要是沒她……鬧騰不起來,有她……想消停也不易。

    張經(jīng)理桌上的電腦忽然自動播放起了音樂……“小冤家,你干嘛像個傻瓜……”

    音樂詼諧幽默,我們四個卻誰也笑不出來……

    ☆、第34章 胡

    “小冤家, 你干嘛像個傻瓜?我問話為什么你不回答……”

    “你啥時候開始聽趙微的歌了?”劉長有傻傻地問表弟。

    “哥,除了鳳凰傳奇之外, 我不聽別人的歌……我沒下載過這歌啊, 昨個兒咱們公司會計來我這兒看過帳, 這是她整地吧?”張大力說道。

    如果說電腦自動播放歌曲有“科學(xué)”的解釋的話, 那下面發(fā)生的事就無解了。

    本來老老實實吹著涼風(fēng)的立式空調(diào),在音樂的伴奏之下, “坷垃……坷垃……”響了兩下,吹出來的涼風(fēng)變成了熱風(fēng), 彩鋼板房本來就不隔熱,沒有空調(diào)的話外面溫度三十二度, 屋里關(guān)窗關(guān)門能熱成四十度, 現(xiàn)在空調(diào)也開始吹熱風(fēng)了, 不過兩三分鐘的工夫,整個屋子變得像蒸籠一樣熱。

    “大力!空調(diào)咋還壞了?”劉長有一邊說一邊去推之前因為吹空調(diào)而關(guān)著的窗戶, 卻怎么也推不開。

    張大力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不會說話了,他驚疑不定地瞧著自己的腳下……

    我也感覺腳下傳來一陣一陣震動, 震動很快從地上傳導(dǎo)到地上,各種東西從慢速到快速地搖晃著,桌上果盤里的水果撒落一地, 文件柜左右搖晃,文件在里面東倒西歪,辦公桌上的東西也滑落到地面……

    “地……地震了……”張大力向門外跑去,可是原本半敞的門, 竟一下子關(guān)嚴(yán)了,他怎么也打不開。

    屋子里的震動越來越大,我們四個人已經(jīng)站不住了,嘩啦……玻璃窗被震動擠壓碎裂……

    最詭異的是在這樣的震動之下,電腦始終無腦循環(huán)著那首歌:“小冤家,你干嘛像個傻瓜……”

    這就是胡家的幽默感?

    “多多!你去開門!”黃書郎推了一下我。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為什么是我開門?不過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時間爭論了,我連滾帶爬地跑到門邊,推開一直砸門的張大力,“開門!開門!我們要出去!”我一邊開門一邊大聲喊道。

    “呵呵呵……”不知從哪里傳來一陣?yán)湫?,門忽拉一下子打開了,我們四個也顧不得許多了,全部沖出了門去,剛跑出去不到半米,身后的彩鋼房轟然倒塌……

    正在施工的工人們發(fā)現(xiàn)這邊出事了,都往這邊跑了過來,連拉帶拽地把我們四個人帶離了現(xiàn)場。

    我抹著臉上沾滿的灰塵,“呸呸呸……”使勁兒往外吐嘴里面的灰渣子,至于衣服成了什么樣,我已經(jīng)懶得看了。

    劉長有和張大力跪坐在地上使勁兒地咳嗽,最后一個沖出屋的黃書郎卻不顧自己身上的灰塵,站在那里看著空中。

    我順著他的視線向空中看去,正對著彩鋼房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黑色的烏云……

    “里面……里面保險箱里有錢……文件柜里……有計工單……快!快把保險箱和文件柜搶出來……”張大力喊道。

    不用他說,工人們都知道計工單和保險箱的要緊,都拿著工具去廢墟里挖了起來。

    “不要過去!快讓所有的工人全部離開!”黃書郎大聲喊道。

    可工人們都只聽張經(jīng)理的,根本沒人理會他這個陌生人,“多多!讓他們?nèi)侩x開!”

    “離開!全離開!離廢墟越遠越好!”我使出我生平最大的力氣,大聲地喊叫著。

    工人們愣了一下,也許是本來很結(jié)實的二層彩鋼房倒塌和一直以來的鬼怪傳說讓他們心里多少都存了一絲疑慮,也許是我的言靈又進步了一些,工人們都聽話地跑開了。

    烏云里不知何時夾雜了閃電,滋滋拉拉細細碎地釋放著威力,夾雜著不知何時到來的狂風(fēng),扭曲、旋轉(zhuǎn)變成了漏斗形……

    廢墟上的東西被漏斗卷上了天空……工人們現(xiàn)在不用我召喚都快速地跑了起來,隔得遠遠的看著廢墟上的東西被卷上天空。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五分鐘,也許過了五個小時,廢墟上的東西被卷得干干凈凈不知所蹤,大雨傾泄而下……

    “咋地了……咋地了……這是咋地了……”劉長有不停地叨念著……他跪了下來,“阿彌陀佛……佛祖啊……這是咋地了……咋地了……”

    “劉大叔,沒事兒……沒事兒……只是這幾天天氣太熱了,引起的奇異天氣……”黃書郎拉起了他大聲地說道,他忽地貼到劉長有的耳邊說了些什么,劉長有點了點頭。

    他轉(zhuǎn)身面對已經(jīng)嚇傻了的工人們,“這幾天天氣太熱了,不宜施工,我給大家放三天帶薪的高溫假!樂意上哪兒上哪兒,三天后準(zhǔn)時復(fù)工!我劉長有在這里向大家保證,三天后……一切照常!啥事兒都不待有的!”

    工人們大多是沒受過多少教育的農(nóng)民工,雖然現(xiàn)在人人都強調(diào)科學(xué),工人們也各有信仰,但是鬼神之說誰也不能回避,就算劉長有不說,這些人也不敢在這里工作了,現(xiàn)在到處都缺工人,工地里的工人都是一周一結(jié)工資的,不給工資馬上走人,到哪兒都到找著活,何必在這里冒險呢?這還不是工地安全的問題,是鬧鬼??!

    現(xiàn)在劉長有主動說放三天帶薪假,一個個的都安心了些,心道老板也許是真找著明白人了……沒準(zhǔn)兒這份工還能繼續(xù)打下去?

    工人們都有各自的工頭,在工頭的帶領(lǐng)下,很快都撤離了……

    張大力已經(jīng)不會說話了,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就坐在原地不動,他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彩鋼房塌了,是沖著他來的……

    黃書郎拉了拉我,“你讓他們兩個也走,今晚咱們倆個在這里守夜。胡家這次竟然不怕驚世駭俗,大白天當(dāng)眾搞出這么大的動靜,顯然是已經(jīng)怒極了,不能再讓他們擱這兒呆了?!?/br>
    我走到劉長有跟前,“叔,不瞞您說,您開發(fā)的這片地是胡家的地盤?!?/br>
    “啥?”劉長有嚇了一跳,“我找人看過啊……啥事兒沒有啊……你四叔也來看過……”

    “原來是啥事兒沒有,可你們動了那塊石頭惹了大事了。”我四叔?我四叔八成是憋著壞要坑劉長有呢,可如果是這樣,我四叔又為什么要讓我來解決這件事?可我不能拆四叔的臺,劉長有會信任我這個毛丫頭,一半是因為我奶奶,另一半估計是因為我四叔,我也不知道他跟我四叔好到什么程度了,只能一句話把我四叔給摘出去了, “叔,您要是相信我,現(xiàn)在就跟我大力叔趕緊回市里去……”

    黃書郎使了個眼色,我知道不搞點封建迷信活動,這兩人是不會聽我的話的,我看著劉長有身上的佛珠,“您是信佛的吧?您帶著大力叔,躲到常去的廟里,把門窗關(guān)嚴(yán)了,別見太陽也別見月亮,躲到明天早晨就沒事兒了。”

    “真的?”

    “真的,廟里供著佛爺呢!”

    “還需要啥不?”劉長有道。

    “您就說您躲災(zāi)星去了,廟里就替您安排了,明天早晨您再來,啥事兒都不會有了。”

    “這工程……還能繼續(xù)不?房子都賣出去了,孩子啊,現(xiàn)在干工程的從銀,行,貸不了款……我的錢都是小,貸,公司借的……要是到時候工程爛尾了……我們一家子……叔是看著有錢……實際上……”

    “叔,我知道您的意思,沒事兒,沒事兒!這事兒能擺平!一準(zhǔn)兒的能擺平,您想想,您搬石頭之前,他們不是也沒鬧嗎?而且到現(xiàn)在不也沒出人命嗎?”沒出人命,萬事好商量。我之前也看過不少黃書郎拿來的書,知道了一些道理,沒出人命之前一切都好商量,再說了,人家毀樓前也放我們離開了,就是不想傷害人命結(jié)下解不開的死仇。

    “嗯……”劉長有點了點頭,拽了拽嚇傻了的張大力,“兄弟,咱們走吧?!?/br>
    張大力一直離我們挺近的,我們說的話他全聽進去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表哥,從上衣口袋里拿出隨身的筆記本,寫了一個地址給我,“這是煮飯大媽的地址?!?/br>
    “嗯?!?/br>
    “我是真不知道那塊破石頭是要命的東西啊!她跟我要了,我隨口就答應(yīng)了……真沒想到……真沒想到惹大禍了啊……”

    “不知者無罪,他們要是不想讓人動,就在上面大大的寫上兩個字‘別動’,真有能耐搬的時候就別讓旁人搬,這個時候來找后帳來了……是他們理虧。”我大聲說道。

    把劉長有和張大力送上了豐田霸道,我跟黃書郎留在了現(xiàn)場。

    辦公樓倒了,彩鋼板搭的工棚子還在,工人們走得匆忙,多半只是拿走了隨身的細軟,拉了總電閘……

    我看著寂靜的工地,聽著不遠處熱火朝天的施工聲,長長地舒了口氣……不過……“我沒帶吃的……我要洗澡!”

    “工地有簡易浴室也有食堂,吃的東西應(yīng)該沒人拿走。”黃書郎說道。

    “我拿啥衣服換啊?你帶沒帶衣服?”

    黃書郎從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條男裝七分牛仔褲,白色印花半袖,一條三角內(nèi)褲,一大包洗漱用品……“都是我個人的……洗發(fā)香波和沐浴露給你使吧,我好像還有一個沒拆封的毛巾……我不嫌乎你……你使吧?!?/br>
    我嫌乎你好不好……那么能裝的大口袋,就沒地方幫我狀一套換洗衣裳嗎?我現(xiàn)在造得跟泥猴似的……

    “你不是會傳送嗎?替我拿一套衣裳來!皇甫燦擱家呢!”

    “很費法力啊?!?/br>
    “替我傳送!”我大聲喊道。

    “你先給皇甫燦打電話聯(lián)系吧,白天的皇甫燦估計連你房間都不敢進。”

    黃書郎笑嘻嘻地在地上鋪了一塊黃色緞子,拿朱砂在上面換了個圈(緞子、朱砂和筆全是從口袋里掏出來的),畫了一道符之后,開始念念有詞。

    過了十幾分鐘,黃書郎強調(diào)肯定是皇甫燦找東西太慢,總算有衣服出現(xiàn)在圈子里。

    我不知道皇甫燦是咋想的,也不知道他是咋找到那么多袋子的,拿一個一個的購物袋把我的衣服從內(nèi)到外先套上一層塑料袋,裝到購物袋里,又集中在一個大大的購物袋里……傳送過來了……

    我在里面挑挑撿撿了一番,直男就是直男,內(nèi)衣是不成套的也就算了,荷葉邊大翻領(lǐng)公主風(fēng)小衫是十年前阿依蓮過季清倉打折的時候我買的,穿了沒有三次就束之高閣了,他怎么翻出來的?又是怎么想的挑了一條冬天的深藍牛仔長褲搭配?我衣柜里那么多的衣服,他隨手撿也比這兩個強啊……

    不管怎么樣,我總算是有換洗衣裳了,拎著購物袋在黃書郎的指點下去了簡易的淋浴房洗了個澡,換了衣裳,不管再怎么別扭,也算是勉強體面了。

    而在另一間沐浴房里洗完了澡的黃書郎,竟然換了一套不知哪里來的珠光白緞面盤扣唐裝和黑色圓頭老式踢死牛布鞋。這種鞋我小時候見過奶奶做過,大概的做法是把家里的舊布頭全找出來,用稀稀的自制面糊糨子一層一層漿成一整張的厚布,一層一層地用自己捻的亞麻線納在一起,做成的千層底,鞋面子是黑大絨的(我奶奶當(dāng)年是買現(xiàn)成的,不過據(jù)說古早年間也是自己做的),因為這種鞋也結(jié)實,被稱為踢死牛,質(zhì)量遠勝現(xiàn)在鞋店里賣的所謂“老北京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