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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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兄,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卿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竹籠的時候?!?/br> 趙遷大笑兩聲,拍了下車廂要司市官繼續(xù)走,然后又對顏沉說:“卿不必覺得困擾,這是寡君的吩咐,命令在下讓卿在鞏城里吃好玩好?!?/br> 鞏城地廣,與大梁相當(dāng),人口也差不離,地形卻要錯綜復(fù)雜些,但大致的格局中原諸國都是如此這般,所以把城中各巷道巡游完后顏沉幾乎全部記了下來。 此時已近黃昏,與司市官分別后趙遷邀請顏沉去自己府上,稱已備下酒宴,還邀請了太宰商伯和太史石狐。 趙遷以為顏沉?xí)胂然仞^驛看看,因為聽聞他寵愛的美妾這幾日身體不適,跡象跟懷孕神似。而且一路上只要沒人說話,顏沉就會看著竹籠雀陷入沉思,正如現(xiàn)在一樣。 趙遷察言觀色,認定顏沉有折返之意,所以悄悄命令車夫調(diào)轉(zhuǎn)望城南而走,哪知顏沉這時抬起頭,說:“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大宗伯趙遷的府邸在城東南。顏沉隨趙遷剛進府邸大門不久,從旁跑來一小童,手里抱著個鼓當(dāng)當(dāng)?shù)穆椴夹】诖?/br> 趙遷將布口袋接過,解開袋口的繩子給顏沉看,里面全是嫩黃嫩黃的葉芽。 “在下已經(jīng)為卿準備好了。”趙遷恭敬地說 “這是什么?” 趙遷瞇眼一笑,說:“梧桐的嫩芽啊?!?/br> 顏沉恍然大悟,大喜道:“趙兄簡直心思細膩,在下替小鳳凰謝過了!”說著就想用手去拈嫩芽。 可趙遷卻把口袋收了回去,仰頭望著西方,緩聲說:“鳳凰神靈也,喜美麗之人。如果由一位美麗的女子親手喂它,說不定一路的不愉快都會消解呢?” 趙遷望的方向就是驛館的位置,顏沉登時心領(lǐng)神會,又欽佩又感激,把手里的竹籠雀托付給了他。 趙遷胖胖的,身高卻不矮,不管站著坐著都有氣場,但一點也不咄咄逼人,可能是因為他被雙下巴托起的圓臉上總是掛著微笑。 等見到太宰商伯和太史石狐后,顏沉明白了物以類聚的道理。這二人也是高胖之人,面相卻沒有趙遷和善,特別是太宰商伯,五官十分嚴厲,面無表情的時候跟生氣沒有兩樣。太史石狐則非常普通,要多看幾眼才能保證下次見面時還記得長相。 東周公姬班為顏沉舉辦的歡迎宴還要等四天,因為卜官算出那一天是宴請貴客的吉日,所以今天這桌酒宴是以趙遷個人名義舉辦的。 看趙遷身形就知他善吃,等看到佳肴后顏沉果真沒有失望。見過的食材用罕見的方法烹飪出別種美味,沒見過的食材就不用說了,更是爽口之余驚喜連連。還有他準備的瓊漿美酒,就像絲綢一樣滑入喉嚨,顏沉一連喝下三杯都沒絲毫醉意。 酒宴上談不得正經(jīng)公事,除非此人有jian計要趁機使出。四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觥籌交錯,盡情享樂。趙遷時刻注意著顏沉,發(fā)現(xiàn)他雖然說說笑笑好不快活,但眼中總含著寂寞,偶爾還會往門口張望。 趙遷知道他想自己的美妾了,于是拍拍手,把早就cao練好的歌舞家妓叫了上來。一眾八女,八種艷色,穿著八種薄如蟬翼的絲裙,挽著八種高聳入云的發(fā)髻,作出八種嫵媚勾人的神情浪態(tài)。 趙遷教八名女子面朝顏沉站好,作揖后擺開陣勢。三個深色衣的女子在墻邊坐下吹彈奏樂,另五個淺色衣的女子迎合樂曲輕姿曼舞。不出片刻功夫,大堂就似墜入了歌舞升平的胭脂香霧之中。 看著階下舞蹈的美麗女子們,顏沉心情愈加愁煩,舉杯暢飲,本想來個借酒澆愁,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想了想應(yīng)該是喝少了,便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完全忘了自己的酒量。 商伯和石狐都有了醉意,見顏沉興致如此之高,十分歡喜,想推波助瀾,紛紛起身敬酒,可被趙遷擋住。 趙遷事先得知顏沉酒量不好,現(xiàn)在見他喝個不停,肯定是心中愁緒滿盈,恐他再喝下來失了體面,便遣散八位舞姬,對兩個好友致歉道: “明天顏卿要早起拜訪諸位,今夜就喝到這里罷?!闭f完扶起顏沉往堂后走去。 出到外面,被夜風(fēng)一吹,顏沉就清醒了一半,但胸中仍有嘗不出滋味的激動在翻涌,想都沒想就仰頭對著廣袤的夜空干嚎了一聲。 趙遷爽聲一笑,問道:“這名字該不會是卿的愛妾吧?” “……啊?!?/br> 沒想到無意識中吼出的是林瑯的名字。顏沉苦笑出聲,垂下頭不再言語。 趙遷把顏沉扶入廂房,臨走前好心問道:“等卿酒醒之后,在下送卿回驛館?” 顏沉搖頭,說:“趙兄,今夜可否容我住下?” “當(dāng)然沒有問題,只是……”趙遷立刻改口,笑著問:“不知卿相中了哪一個?” “什么哪一個?”顏沉眼睛昏花,腦子十分混亂,就想倒頭大睡。 “八色妖姬呀?!?/br> 顏沉哦了一聲,搖頭說:“謝趙兄美意,在下今夜想一人入睡?!?/br> 等到趙遷離開,四周陡然寂靜下來,顏沉坐在床榻邊,靠著柱子閉目清神。 不知道林瑯?biāo)藳]有? 腦中一片嘈雜,這時終于被寂靜濾出一塊清靜,立刻思念起林瑯來。 昨天就那樣丟下她離開,肯定更生他的氣了吧? 今天一天未見,晚上又留宿在外,林瑯一定很擔(dān)心吧……不對,應(yīng)該是要氣死了。 顏沉很想回驛館看一看林瑯,哪怕只有一眼的睡顏。但是他不敢,不敢再看到林瑯那仇恨的目光,不敢讓偽君子般的自己站在她面前。 等明天吧。明天一定回去。 第二日趙遷故意晚了半個時辰才去叫顏沉。今日要開始拜訪城中權(quán)貴,首先要拜訪的是上卿子突。 突是東周公庶子,從小就表現(xiàn)出過人的膽識和才智,侍奉父王多年,盡職盡責(zé)眾人臣服。老相國過世以后,大家都以為會由他繼任相位,沒想到東周公從外面聘來了顏沉。 去之前經(jīng)過趙遷介紹,顏沉對子突有了些了解,等得知他與自己目的一樣時,心想今日的拜訪恐怕得不到很大的禮遇。 車上,趙遷把一張巴掌大的竹片交到顏沉手中。竹片色黃,韌性足,專門打磨出來供書寫圖畫的。 “這是昨夜我吩咐的人,把小鳳凰送去驛館后帶回來的。” 那這就是就是寄生和玉姐寫的了?不對,這兩人不識字。那就是林瑯寫給他了! 顏沉狂喜起來,登時精神百倍,翻過竹片一看——是張亂七八糟的圖畫。 “卿愛妾寫的?”趙遷極有興趣地問。 “不,是小孩子畫的。唉……” 竹片正中是一個女子的笑臉,應(yīng)該就是林瑯了,在笑就說明很開心? 笑臉下面畫了好些吃的食物,是在告訴他林瑯昨天胃口很好,吃了這么多東西? 笑臉頭上還有一輪太陽和幾只小鳥,說明林瑯昨天還出門散步了? 沒想到林瑯昨天那么開心。 在他不在的時候,那么開心。 真好啊,哈哈。 顏沉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但得知林瑯的身體終于慢慢好轉(zhuǎn),感到十分欣慰,精神也更加抖擻。他把竹片貼身放好,決定今日早些完成事務(wù),快點回去見她。 可是好心情在子突府邸門前被破壞了,顏沉剛才擔(dān)心的事果然成真——子突今日不在,出城田獵了。 趙遷掐指一算,臉色大變,對顏沉連聲道歉道:“是在下粗心大意安排不周,今日確實是子突三月一次的田獵日子。唉唉,上次的田獵因急事取消,隔了半載,把我都給搞忘了?!?/br> 顏沉不怪趙遷,心里只對子突不滿——既然今日要出城田獵,為何不提前告知他們?現(xiàn)在害他們撲空一場,簡直不懂禮數(shù)。 “不如我們也去獵場吧。”趙遷忽然說,“昨天就發(fā)現(xiàn)卿想出城游玩,誰知今天正好有了機會。要是卿同意,在下立刻安排人準備獵具,即刻出發(fā)!” 顏沉想了想,決定要見識好好見識一下這個傲慢的人,于是點頭說:“好。” 一個時辰后,顏沉和趙遷換上一身便服,和他的十個家臣驅(qū)車出了城門,駛上小道望田獵場奔去。正好與熊悅返城的馬車錯過了。 熊悅氣定神閑,甚至有些懶散地坐在車里。他已得知顏沉如己所愿到達鞏城,并且見到了東周公,還答應(yīng)留下來輔佐朝政。 這件大事終于成了。就算顏沉對他懷恨在心也無所謂。 熊悅?cè)滩蛔⌒Τ雎?,拍了好幾下車廂催促。御者得令,連甩三次響鞭,兩匹馬嘶鳴著朝城門加速奔去。 進入宮城,熊悅在寺人引領(lǐng)下來到路寢內(nèi)朝。姬班正等著他,笑意迎人的。 “臣熊悅回來遲了,請大王恕罪?!毙軔偢┓诘ぼ?,大聲說道。 “愛卿啊愛卿,你可算回來啦?!?/br> 姬班三兩步從丹墀上走下來,雙手把熊悅扶起。 “愛卿幫我找了個人才呀。”老人用力握了握熊悅的手臂,欣喜地說:“寡人聽聞西周君也派人去曲陽聘他,還是那個十拿九穩(wěn)的巧舌之徒??蛇@又如何?根本沒愛卿厲害!” “大王過譽了,臣不過是完成大王的囑托,并沒有甚么非凡之處。”熊悅謙虛道。 “該夸的還是夸。不如愛卿今晚留下來,寡人讓小女陪你喝喝酒?” 熊悅立刻拱手,惶恐道:“大王之美意,臣不敢仰攀。況且臣剛趕路回城,這番奔勞的模樣不便與麗姬看到。再者,臣還有些事情須與顏沉交代,晚了怕引出誤會?!?/br> 姬班看出他著急要走,雖然不快,但還是抬手準了。可是熊悅朝他走近了一步,壓低聲音問道:“大王先前答應(yīng)臣的事,不知何時實現(xiàn)?” 姬班就知道他要問這件事,沉吟著轉(zhuǎn)身,一邊捋著胡須一邊步上墀臺。 “愛卿圓滿地完成了寡人的吩咐,而且寡人對顏沉也十分中意。只是他初來乍到,沒有一個機會好好表現(xiàn)……光聽庶眾之間的傳言,寡人覺得還是親眼看見比較好。愛卿說,是不是呀?” 果真到放人之時是最難的。 “不知大王指的是哪一個機會?”熊悅問。 姬班想了想,說:“二十天前,嬴策派使者來找我借道攻打韓國。這件事一直懸在寡人心中,左右未定。朝中大夫也分了借或不借兩派,吵得不可開交,所以寡人一直沒給答復(fù)。可是至今已過了二十余天,再拖下去恐怕嬴策要生氣了?!?/br> “這件事臣也知曉,不如就讓顏沉來定奪吧?”熊悅說。 “如此甚好?!奔О噢D(zhuǎn)愁為喜,“那就不耽擱時辰了,卿快去找他吧?!?/br> “大王不親自與顏沉說嗎?” “你先告訴他此事,讓他有思索對策的空余,等到了寡人面前,直接答復(fù)就行。” 熊悅領(lǐng)命而去,出了宮城乘上馬車,想先回家一趟。可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問御者道:“顏沉如今還住在驛館里嗎?” “回大人,是的?!?/br> “那好,現(xiàn)在就帶我過去。” 驛館離宮城不遠,馬車沒行駛多久就到了。熊悅跳下馬車,心里不知不覺興奮起來,并不是因為要見到顏沉,而是為了另一個人。 他走進驛館,問過牙郎,得知顏沉今日不在后更覺得慶幸,但是要去后院找她就不甚容易了。 熊悅看了看周圍,沒見半個閑人,就從袖子里掏出幾塊銀錢,悄悄放到看店的牙郎手邊。 牙郎領(lǐng)會其意,面無表情地抓起銀錢,轉(zhuǎn)身打掃擦拭起來,等再轉(zhuǎn)身回來時,熊悅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熊悅對驛館十分熟悉,小道密道全在胸中,加之身份高貴,就算路上遇到侍者也沒人敢攔下他。只要別碰到顏沉那邊的一老一小就行。沒想到今日運氣絕佳,熊悅一路順暢地摸到了林瑯居住的南院。 他沒敲門就進了屋子,扭頭看到林瑯背對著門,側(cè)身倚在窗前,窗梁上懸掛著一支竹籠。她穿著淺蔥色輕薄長裙,姿態(tài)十分優(yōu)美,用手指一下一下地逗弄著竹籠里的五彩小鳥。 林瑯以為進來的是玉姐,沒有回頭就埋怨道:“玉姐,我說過中午前想一人靜靜的。” 熊悅捂嘴笑了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等到了林瑯身后,大手往那凹下去的纖腰上一搭,俯在她耳邊輕吟道:“你是不是太沒防備了?!?/br> 林瑯渾身一震,立馬轉(zhuǎn)身抬頭,對上了熊悅不懷好意的眼睛。 二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林瑯慢慢冷靜下來,繼續(xù)剛才那安逸的臥姿,絲毫不在意身體上方俯視著自己的男子,懶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