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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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說來聽聽?!?/br> 伙計附在他耳邊低聲道:“莊槿年近三十卻始終單身, 有傳言是她身邊養(yǎng)了個小男人?!?/br> 沈樊成嗤了一聲:“這有何奇怪?”向莊槿求毒的人千千萬, 她那么有錢,包個男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伙計卻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可這個小男人,是她養(yǎng)了多年的藥人?!?/br> 藥人分兩種, 一種是試藥的人,旁人可以通過觀察藥人的反應來判斷新藥的特性;一種是在被灌藥或是洗藥浴中長大的人,這種人養(yǎng)到最后可能百毒不侵,也可能全身是毒。江湖對于后者的包容度比前者小的多, 因為養(yǎng)出來的藥人往往會成為非??膳碌拇嬖?,盡管這種藥人大多命數(shù)不長,但一旦存在就容易引起八方覬覦,暗潮涌動。 養(yǎng)藥人,聽起來像是莊槿能干出來的事情。 不過把藥人視為男伴,卻不太可能。且不說藥人身上有亂七八糟的毒素,親密接觸后自己是否會有危險,光是他們那異于常人的外形就足夠令人退避三舍了。成功培育出來的藥人沒有哪個是美姿容健體魄的,長得還算像個普通人已經(jīng)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伙計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不過這件事也就小范圍地傳傳,沒見誰出來作證,所以無法驗證真假。沈少俠,你自便。” 沈樊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距離江州二十里,有一座小山陵。 這座山陵沒有名字,也沒什么特別的美景,還不生什么奇花異果,所以鮮有人至。 山陵半腰上有一間小木屋,曾是獵人居住,后來沒了走獸,也就自然而然荒廢了。這座木屋掩在層層樹林后,若不進入樹林深處,是發(fā)現(xiàn)不了它的。 暮色四合,夜晚降臨。 一只雀鳥撲棱著翅膀從樹梢飛離。 荒廢多時的小木屋中,此刻幽幽地亮起了燭光。 那一抹暖黃色的燭光從空簌簌的窗戶中照出,映亮了屋角大張大張的蜘蛛網(wǎng)。 那蜘蛛網(wǎng)早已陳舊破敗,連飛蟲都粘不住,輕輕一掙就能把蛛網(wǎng)掙出個口子。雀鳥盯緊了從窗沿上爬過的蟲,輕盈地俯沖而下將它一口啄食,然后美滋滋地落在屋頂梳了梳羽毛。 從樹林里傳來輕輕的踩過草地的腳步聲。 嚓。嚓。嚓。 雀鳥一聲啾鳴,振翅離去。 一個女人從樹林里走了出來,在木屋前站定。 屋中的燭火忽然就熄滅了。 兩廂靜默,殺意涌動。 女人終于開口道:“是我?!?/br> 半晌,屋子里傳來一個冷淡的女聲:“怎么,他派了你來?就你一人?” 女人道:“我是自己過來的,和他無關。”頓了頓,“你為什么要逃?” 女聲道:“想逃,便逃了。能逃這么久,我已是覺得幸運。你既然不是來抓我的,又為何來找我?” 女人道:“我聽說你偷了一家店的香料?!?/br> 屋內(nèi)沉默片刻,忽而響起一聲輕笑:“我竟不知,你除了擅追蹤,還能開天眼。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偷了香料?” “因為你偷香料的那家店,和沈樊成有關?!迸诵断卤成系恼抽L刀,往門邊一扔,“開門吧,莊槿?!?/br> 屋內(nèi)的燭火再次亮起,腐朽的門板被里面的人用腳一撥就靠到了一邊去。 端燭臺的女子望著她,神態(tài)疲憊而依然美麗:“原來是偷到了沈樊成頭上,怪不得會被你發(fā)現(xiàn)。你既然發(fā)現(xiàn)了我的蹤跡,會去和那人稟報么?” 對方一怔,隨即搖頭:“你不是我負責的,若他不問,我也不會去說。” 莊槿輕嘆一聲,微微笑了:“如此,便多謝刀姑娘了?!?/br> 刀烈春低聲道:“三年前我出任務受傷,你救過我一命,我一直記得?!?/br> 莊槿沒有接話。她半轉(zhuǎn)過身子,朝那勉強可稱為床的東西上看了一眼,道:“他睡了,我們出去說話吧?!?/br> 刀烈春說:“他殺了人,一個無辜的女人?!?/br> 莊槿的臉色微微一滯,把門板放好,走出幾步道:“對。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些?” “他掉了你給他做的香丸在酒館里,被沈樊成他們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下已經(jīng)在懷疑你了。” 莊槿說:“倒是奇怪,怎么能光憑一個香丸就猜是我?!?/br> 刀烈春卻道:“總之你要注意?!?/br> 莊槿嘆了一聲:“天要絕我?” 刀烈春望向漆黑的屋內(nèi):“是你帶著他離開的嗎?” 莊槿點頭,提到他連稍顯冷艷的眉眼都溫柔了幾分:“我趕去江州找他,沒想到正碰上他發(fā)病,握著把菜刀不肯撒手,我就直接把他敲暈帶回來了。這可憐孩子,這幾日一直做噩夢說胡話,沒個清醒時候?!?/br> 刀烈春哽了一哽,才道:“那么,那個枉死的女人怎么辦?” 莊槿漸漸沉了臉色,低下了頭,盯緊了手里的燭臺。 燭光躍動,在夜風中晃晃悠悠,屢次險要熄滅。白色的燭淚沿著燭身緩緩下滑,在底座凝結(jié)成圓圓一小塊。 “你想聽什么答案。”她輕哼一聲,“她倒霉又可憐,可是以我現(xiàn)在的處境,我補償不了她什么?!?/br> 刀烈春說:“她還有個感情很好的弟弟。她弟弟有沈樊成撐腰,更不會善罷甘休的?!?/br> 莊槿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沒有,我在提醒你。” 莊槿舔了舔嘴唇:“他一定恨極了阿柏,恨不得啖血吃rou。這是人之常情。但是這不代表我就會把阿柏拱手送出去,我絕不讓人碰他一根手指頭?!?/br> 刀烈春黯了眼眸,說:“你這樣是在保護他嗎?你這難道不是在接著害他嗎?你自己心里清楚,他都殺了多……” “你住口!”莊槿忽然尖叫一聲,又立刻捂住了嘴。她惶恐地等待了片刻,見屋里的人沒有蘇醒,便放下心來。“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誰都不可以!那些性命與他無關,當然是算在我頭上,來日若有厲鬼索命,找的也應該是我。” 刀烈春皺眉半晌,遲疑著說:“他不過是個藥人?!?/br> “不,他不是藥人了?!鼻f槿重新微笑起來,笑得刀烈春心底猛生一絲寒意,“他是我的愛人?!?/br> 她伸出食指在唇上豎了豎:“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要說他不正常。但這沒有關系,我會傾我所有,讓他變成和我們一樣的正常人。你知道嗎,我就要成功了。”她眼睛亮亮的,深處有灼熱的光。 刀烈春忍不住倒退一步。 屋子里忽然傳來一陣夢囈。 莊槿急急進屋,將燭臺擱在床頭,從一只銅盆里撈了塊濕帕子,去給床上的人擦他滿臉的汗。床上的人像是被夢魘住了,皺著眉頭,嘴里一陣口齒不清的胡言亂語,時而還掙扎幾下。莊槿按住他的手臂,柔聲道:“安靜,阿柏,安靜。我在這里,你不要害怕?!?/br> 他真的逐漸靜了下去。 刀烈春走到銅盆旁,輕輕嗅了嗅,聞到一股藥香。 莊槿走過來,把帕子重新丟回盆里:“這是我調(diào)的安神水?!?/br> 刀烈春走到床前,仔細地去看床上的人。 她其實沒怎么認真看過他,幾次去找莊槿,也不過是為了討點偏門的藥。在她印象里,藥人從來都是主人的附庸,她沒有想到蘇柏竟然能和莊槿走到一起去。 他五官平平,倒是毫無攻擊力的長相。皮膚有點蒼白,有點發(fā)皺,個子也不太高。他一只袖子被蹭得卷了上去,露出里面細瘦的手臂。刀烈春猜測也許這是做藥人的后遺癥。 她問:“他多大了?” “十九?!鼻f槿在床邊坐下,白皙修長的食指輕輕點在他干燥的唇上,一雙眼里飽含著炙熱的深情,“是我把他從一個普通的男孩兒變成人鬼不分的藥人,也是我把他從一個人鬼不分的藥人變成一個普通的男人。他將是我這一生,最完美的作品?!?/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霸王票:扶樗。 感謝營養(yǎng)液:少榮吖、貝露、河兔兔的兔耳朵、專心看文、扶樗、蒼夕@一生賢命和沒有顯示昵稱的讀者。 ☆、藥人 燕臨澤病倒了。 多日來的精神壓力和不規(guī)律的飲食作息讓他的身體已經(jīng)不能再支撐下去。 他發(fā)著燒, 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半夢半醒間看見有人在他床邊走動,他掙扎著道:“姐?!?/br> 那人腳步一頓,隨即在床畔坐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好睡覺?!?/br> 那聲音虛幻又縹緲,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楚距離, 像是隔了一層罩子在和他說話。燕臨澤嗯了一聲, 滿足地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 今天是他的生辰, 他穿了新衣裳, 很神氣地走出房門,嚷嚷道:“姐!” 燕雁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哎?!?/br> 他鼻子嗅了嗅,鉆進廚房:“咦, 好香。姐你在燒什么?” “給你下長壽面呀?!毖嘌阌瞄L長的木筷在湯鍋里撈了撈,“快出去坐著, 你口水都要掉下來了?!?/br> 燕臨澤哼了一聲, 忍不住摸了摸嘴角:“怎么可能。不就是長壽面嘛, 又不是沒有吃過?!钡€是出去坐著了。 過了一會兒, 燕雁端了一大碗面放到他面前:“生辰喜樂?!?/br> 燕臨澤喜滋滋地抽了雙筷子,埋頭吃起來,一不留神就被燙了嘴。 “小心些。吹一吹再吃?!?/br> 他吸溜了一口面條, 覺得筋道又入味。 “姐,你教教我怎么把面下成這樣的,下回你過生辰,我也來煮給你吃。”他含混不清地說著, 抬起頭去看燕雁,卻發(fā)現(xiàn)面條蒸騰的霧氣已經(jīng)遮住了她的面容。 他抬手揮了揮。 霧氣未散。 他又揮了揮。 燕臨澤擱下筷子,慌道:“姐?” 一只手穿過白霧落在他發(fā)頂處,輕輕撫摸了一下:“不必了。jiejie要走了?!?/br> 燕臨澤去抓她的手,卻落了個空:“姐你在說什么?你要去哪里?” 面碗里升起的白霧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漸漸地有了鋪天蓋地之勢,他目力所及全是一片白茫茫,不辨東西。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