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他搖了搖頭:“不礙事,打點粉遮蓋一下?!?/br> 化妝師道:“堅持不了就給宋導說一下,宋導拍戲時脾氣不太好,但還是很關心演員身體的,你不舒服他不會非要你上的?!?/br> 陸聲點頭表示知道。 化完妝,燈光師攝影師都就位了,顧白律比陸聲先化好,正坐在床上和宋聞扯淡。 陸聲走過去,覺得心跳有點快。 好在顧白律沒調侃什么,兩人躺到床上,陸聲閉了閉眼,感覺指尖都在發(fā)顫。顧白律安靜了會兒,側頭看看他:“躺那么遠干嘛?怕我吃了你?” 陸聲:“……” 顧大影帝永遠不會明白,他有時候的言行對他來說刺激有多大。 看陸聲不動,顧白律主動挪過去點,兩人的手都在被子下,不小心碰到,顧白律不由挑眉:“手怎么這么熱?” 陸聲連忙縮回手。宋聞也看不下去了:“你話怎么那么多??鞙蕚浜?!” 顧白律沒太在意,聳了聳肩。 這幕戲很簡單,無非是主仆二人躺在一塊談談心,順便談談白天遇到的方懿容。 俞子孝看到方懿容后就念念不忘,和趙曉說著說著,發(fā)現趙曉睡著了,又自言自語了會兒。 陸聲一直念著這出戲,結果吹風感冒,腦子混混沌沌的,五感都遲鈍了許多,除了剛開始有點緊張,之后就沒了感覺。 到“趙曉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的地方時,他的眼睛酸澀得厲害,閉上眼睛,意識朦朧起來。 顧白律把剩下的臺詞說完,等宋聞喊了卡,扭頭去看陸聲,無言地發(fā)現他真睡著了。 宋聞還夸獎了一下:“陸聲表現不錯,入戲很快,演得像真睡著了似的?!?/br> 顧白律忍俊不禁,捏了把陸聲的臉,感覺到溫度有點不對,才斂了笑,臉色嚴肅地去摸陸聲的額頭。 guntangguntang的。 第12章 醒來時頭有點痛。 陸聲閉著眼,模模糊糊想起自己是在拍戲。 拍戲……然后呢? 頭昏昏沉沉的,躺在顧白律身邊,覺得舒適又安心,闔上酸澀的眼睛,然后…… 然后就睡著了。 睡著了?! 遲來的認知讓陸聲徹底清醒了,觸電似的從床上蹦起來,又因為渾身無力倒下。方靄正坐在床邊削梨子,看陸聲忽然一蹦,嚇得差點削到手指,忙道:“陸哥,別亂動,這還扎著針呢。怎么了?是哪兒不舒服嗎?” 陸聲思考著宋聞怎么還沒斃了他,揉了揉太陽xue,先觀察了一下周圍。 似乎在醫(yī)院。 方靄解釋道:“顧影帝說您發(fā)燒昏過去了,宋導連忙叫人把您送醫(yī)院來了。怎么樣?還難受嗎?” 陸聲:“……” 真是不好意思說,他不是燒得昏過去的,而是睡過去的。 默了默,陸聲開口的聲音有點沙?。骸拔沂遣皇堑⒄`進度了?” 方靄搖搖頭:“沒有,您今天就那一場戲,正好拍完了。宋導讓您安心養(yǎng)病,身體好了再回去,這幾天先拍其他的,不礙事?!?/br> 其實也不用多擔心,陸聲的戲份確實不多,在整部電影里也沒多重要,耽誤不了整個劇組的進度。 只是陸聲想想就覺得抓心撓肺,后悔遺憾。 期待了那么久的“床戲”,還沒好好感受到和顧白律躺在一塊的感覺,就睡著了。 想來想去,陸聲嘆了口氣。 顧白律人好,因為同校情分對他也很寬容。他心里原本就懷著點不可告人的心思,朝夕相處了相處了一個月,確實不可能保持古井無波,也暗搓搓地想過顧白律有沒有可能也是gay,浮想聯翩,不受控制。 今天出了個小意外也挺好,至少沒讓他再靠近湊近顧白律,又多想些有的沒的。 陸聲低下頭,只覺滿口苦澀。 不知道要是顧白律知道他其實是gay,又那么癡漢他,會不會覺得惡心。 大概是因為生病,心情低落,有點脆弱,陸聲縮在床上想得有點難過,直到方靄把他的手機遞還給他,打破沉默。 “您應該餓了吧?桌子上有用熱水泡過的梨,先吃點潤潤喉,點滴完了就叫護士,我出去買份粥和小菜,有事就聯系我?!?/br> 小助理還真是體貼。 陸聲接過,笑著點點頭:“辛苦了?!?/br> 方靄小害羞地摸摸后腦勺,轉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里空下來,陸聲又嘆了口氣,吃了塊梨?,F在已經下午四點過了,他這一睡也是挺久的。 陸聲生性有點孤僻,沒什么朋友,各種社交軟件上加的人都不多,不可能有什么慰問信息。他玩手機也無聊,看看還剩半瓶的點滴,想躺下再睡一小會兒,等方靄回來。 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了提示音。 師兄:感覺好點了嗎 師兄:醒了回我 ……怎么覺得顧大影帝似乎心情不太美妙。 隔著屏幕看著文字都覺得有一股撲面而來的不爽。 陸聲慫慫地盯著那兩條消息看了會兒,斟酌著回復。 陸聲:好多了,謝謝師兄。今天已經收工了嗎? 師兄:嗯,提前結束 顧白律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回復,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就守著手機,盯著等回復。 陸聲還在糾結自己的妄想癥越來越嚴重了,顧白律又發(fā)了消息過來。 師兄:不錯啊,小朋友,假戲真做,最高境界。 陸聲:“……” 這語氣,莫名有點害怕。 師兄:怎么搞的?不是待在屋里就是待在劇組里,也沒見你冷著。 陸聲不想說實話,可對著顧白律又不想撒謊,干脆回得零模兩可:吹了點冷風,就感冒了。 師兄:嗯?小師弟還知道自己感冒了? 陸聲萎靡認錯:對不起…… 顧白律沒回復了。 陸聲不由有點急,害怕顧白律是真生氣了,忘了剛剛想睡覺的事,打了一大段話,刪刪減減,還是沒好意思發(fā)過去。 心里也有點疑惑。 顧白律……在生氣什么呢?他們只是普通朋友,總不可能是氣他生病了還硬撐。 陸聲不敢往太好的方向去想,正煩惱著,電話鈴聲響起。 是顧白律的電話。 陸聲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要淡定,于是淡定地接了電話,淡定地開口:“喂?” 顧白律的聲音經由電流傳到耳邊,和平時不太一樣,也沒了平時的隨和,有點嚴肅:“聲音這么啞,嗓子難受嗎?” 沒想到顧白律開口是問這個,陸聲愣了愣,輕咳一聲,“沒事,不難受,謝謝師兄關心?!?/br> 顧白律沉默了會兒,只嘆了聲“你啊”,囑咐陸聲好好休息,就掛了電話。 陸聲結束通話錄音,看著錄音咧了咧嘴。 同一時間,掛了電話的顧白律臉色沉沉的,靠在沙發(fā),眉頭緊蹙著。符舒坐在一邊,看他這樣子,問道:“想去看他?” 顧白律煩躁地薅了把頭發(fā):“想立刻飛過去?!?/br> 符舒輕描淡寫道:“那你就飛過去吧。” 顧白律頓了頓,有點不服氣:“他身邊那個小助理都可以跟前跟后地黏著,我連去看看他都不行?!?/br> 符舒的手指細細地摩挲著茶杯杯沿,對顧白律這無理取鬧的話置之不理。 顧白律一想到早上摸到陸聲guntangguntang的額頭就平靜不下來,他在陸聲面前都不抽煙,現在卻忍不住了,點了根煙銜在嘴里,過了一會兒,心緒安寧了,才慢慢道:“當初你說,要是我能爬到娛樂圈的頂峰,他總會看到我的。” 符舒不說話,顧白律繼續(xù)道:“……可是看到我了,好像也沒什么用。” 到底是多年好友,看他情緒有點低落,符舒雖然流露出一副“不太懂你們凡人的情情愛愛”的表情,卻還是破天荒地說了一段與工作無關的話:“你們相處得不是挺好的嗎。陸先生剛和那位健身教練分手不久,正是感情空窗期,現在你們走得近,適合趁虛而入,攻其不備,想怎么都隨你?!?/br> 顧白律盯著縷縷飄散在空中的煙氣,半晌,把煙掐滅了,沒說話。 陸聲在醫(yī)院躺了三天,這場來勢洶洶的感冒才徹底褪去。 出院前他收到了一盒來歷不明的糖,包裝漂亮,味道都是陸聲喜歡的。 方靄滿臉疑惑:“是護士小姐送來的,說送給您的?!?/br> 陸聲對糖一向來者不拒,猜想會不會是家里人搞的鬼,心里也沒太在意,開開心心地剝了糖塞嘴里,和方靄回了劇組。 剛回來還沒事可做,陸聲讓方靄回去休息,自個兒趴在床上看劇本。 出院前顧白律發(fā)消息來,讓他晚上過去。 原話是“請了幾天病假,該補課了”。 幾天沒見到顧白律,陸聲甚至想現在就去男神門前蹲著。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變態(tài),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 只是一想想能見到顧白律,還能“補課”,就激動得不行。 陸聲看不下劇本了,直起腰坐起來,冷靜地給自己潑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