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大殿下,顧公子琴藝高超,在下希望能夠拜師學(xué)藝?!?/br> 顧凡雙躬身一拜道,“萬不敢當(dāng),大人身份尊貴又是凡雙的長輩,且不可說什么拜師,若是大人愿意大可來府上坐坐,晚輩已然是深感萬幸?!?/br> 那言寰瞧了宇文翊一眼,只見宇文翊道,“很快顧凡雙就會成為府里的主子,他愿意邀請誰自然隨著他的心意?!闭f著他伸手去擺弄了一下顧凡雙的頭發(fā),那顧凡雙猛的像被驚醒了一般,身子一躲,遠遠的離了去。 段益言深吸了一口冷氣,“大殿下,你嚇到他了?!?/br> 宇文翊雙目微嗔,冷眼道,“我還這沒想到你膽子幾時變的這么小了?!?/br> 顧凡雙沉吟了一聲道,“剛剛?!?/br> 他們之間這小小的舉動,讓一旁暗中觀察的蕭謹(jǐn)瑜看在眼里,蕭謹(jǐn)瑜仔細(xì)打量著顧凡雙,卻一瞬間的目光就集中在他的發(fā)帶之上,那根烏黑金色的發(fā)帶。他當(dāng)然知道那是韓子婿拜了邊海的能工巧匠做的一件寶貝,他暗藏機關(guān)猶如刑具,帶上就決不可能摘下來,受刑者會日日頭疼,夜不能寐。 “段益言,你好狠!”蕭謹(jǐn)瑜心里道。 此時的蕭謹(jǐn)瑜全然不知這根發(fā)帶的始作俑者是沙亦要,他已然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向外走,索性這次宴席可以來去自如,也無人阻攔,他只得一人出來透透氣。 忽然一個小太監(jiān)摸樣的人走到瑜王面前,親手遞了一件外衣,低聲道:“這是韓王命小的交給瑜王的,如今入秋天冷還望瑜王保重身體?!?/br> 瑜王小心翼翼的點點頭,轉(zhuǎn)身看了看周圍并未有人注意到他,“我交代你的事兒辦的如何?” “瑜王放心,已經(jīng)辦妥,我已經(jīng)按照瑜王的吩咐將山河走勢圖和東秦君的布陣圖交到了顧凡雙的手里,他已然是信了,只是小的不明白……這山河圖和布陣圖一定要給他真的不成?” “若是你拿假的給顧凡雙,以他的聰慧定然可以瞧出來,那你身為‘鴿子’的身份就一定會暴露,他絕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我誘他逃離東秦的計劃就會落空?!?/br> “瑜王高明,接下來宮里的‘鴿子’就可以按照您的計劃走下去。” 此時瑜王已然沒有任何心思去想什么計劃,他全然腦子里都是那根會害人的緞帶。,只得微微的點點頭,心亂如麻,他猜不透韓子婿究竟為何會將那狠毒的東西送給他呢? “真是豈有此理,竟然打起我的主意?!表n子婿氣呼呼的從殿里出來,他看了蕭謹(jǐn)瑜一眼,又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為何不提醒我?!?/br> “韓王此事我真的不知,那蒼樾一直對我提防,怎么會告訴我這等事情,不過我看君上倒也沒有在意,說明他還是信韓王的,只是我們不可大意,鐵礦絕不能被人奪走,否則這兵器的命門就被人遏在手里。” 韓子婿點點頭,“看來大梁是有備而來,我也決不能坐以待斃,我這就命人回去通知亞父,我要讓他們知道……柔然軍隊可不是吃素的。” “韓王,我到是有一計可以助你最快的奪下東秦天下,敢問你可愿意?”蕭謹(jǐn)瑜試探問道。 “洗耳恭聽!” “同北魏的張家結(jié)盟?”蕭謹(jǐn)瑜拋出一個巨大的誘餌,北魏同東秦的過節(jié)由來已久,此番若是他們肯結(jié)盟,那韓子婿也就不用借用什么宇文綺這張?zhí)?,只要有柔然和北魏相助,他一定可以奪了東秦的天下。 “決不可!這東秦的天下我要名正言順的拿到,那北魏人我打的交道比你多,他們大都是為求目的不折手段的混蛋。他們的話不可輕信,因為北魏帛書在東秦,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真心與我結(jié)盟?!?/br> “可是你也知道北魏圣皇昏庸,如今北魏的天下早就被張家人控制,我想用不了多久,北魏就會易主,到那時東秦和北魏的過節(jié)也就不過爾爾?!?/br> 韓子婿聽蕭謹(jǐn)瑜的話,便知他或許知道什么消息,“我問你你這消息可準(zhǔn)確?” “自然不是假的,不出三日他們必然會和韓王購買大梁的火藥兵器?!?/br> 韓子婿一聽,到是樂的成全這件好事兒,畢竟火藥兵器他有許多,若是真能同為了北魏的皇帝結(jié)盟,對自己他日奪的位實在大有益處。 “好,若此事是真的,我到是愿意相助?!?/br> 蕭謹(jǐn)瑜見他同意,便又道,“只是這錢銀……” 韓子婿這才明白,這張家難不成想要空手套白狼,想的到是不錯,讓這蕭謹(jǐn)瑜來這做說客,“那好,你叫他們那北魏的活蠱術(shù)來換,我就把他們要的火藥兵器送給他們。” 蕭謹(jǐn)瑜一聽,先是一驚,“韓王喜歡蠱術(shù)?我有一事想問韓王,你可曾將你邊塞得來的緞帶送給了誰?” 韓子婿點點頭,“我送給了上官將軍身邊的沙參將,聽說他不日前邊塞剿匪大獲成功,今日也有幸來了這個宮宴?!?/br> 蕭謹(jǐn)瑜雙目圓睜,他早該想到這世上最恨張翼遙的只有他,旁人誰會下如此毒手,“原來如此,韓王的請求我一定帶到,我想張家一定會同意的?!?/br> 蕭謹(jǐn)瑜細(xì)想下來,看剛才張翼遙的舉動,他怕是知道這緞帶的厲害,蕭謹(jǐn)瑜不懂……難不成這緞帶是他心甘情愿帶上的。 他轉(zhuǎn)身去尋蒼樾,此事只有他能同張翼遙講清楚,拖不得,若是他真心帶上,莫不是他已經(jīng)有了尋死的心。 轟然一聲巨響,大地震顫,殿內(nèi)眾人一時錯愕,眾人驚恐吼叫道,“有妖獸!” 顧凡雙被這一聲巨響震得心驚目眩,猛然回過神來,脫口驚呼,“保護君上!” 頃刻間徒生巨變,殿內(nèi)外煙霧塵土漫天飛揚,眾人辨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見一群群妖獸、飛鳥揮動著翅膀在這東秦宮內(nèi)大快朵頤,眾人不明東秦境內(nèi)從未有過這么一大批妖獸,他們像是被什么引來,聚集在此。 上官謹(jǐn)大聲道,“保護君上,大家不要亂。” 妖獸四亂,外圍的宮人死傷了一片,沒死的被咬的體無完膚,顧凡雙剛想上前卻被宇文翊攔了下來,“你給我老實呆著,哪兒都不去去!”言罷他沖了出去。 顧凡雙只覺耳邊轟然,腦中一片空白,是曾相識恐懼和震驚一起翻涌上胸口,冷汗透衣而出。 正當(dāng)顧凡雙搖搖欲墜,站不穩(wěn)時,卻見飛塵之中,有一人立在其中,蕭謹(jǐn)奕揮動著一把劍,寒光如驚電劃破長空。 “蕭謹(jǐn)奕!你終于出現(xiàn)了!” 誰能想到魅香的毒會在此時發(fā)作,顧凡雙哪兒管的了那么多,他奮不顧身的飛奔出去,殿門外妖獸肆虐,揮動著巨大的羽翼,眾人見情勢不對都退回了殿內(nèi),原本在弒殺中的宇文翊回身時才驚覺顧凡雙已經(jīng)被妖獸困在其中。 “顧凡雙!”宇文翊大聲喊道。 “大殿下小心,這妖獸來的不明……不可沖出去,免得傷了性命?!倍我嫜詳r著宇文翊不讓他沖動。 “你走開,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宇文翊伸手舉劍大聲呵道。 就在這一剎間,異變又起! 一點火光如雨般飛天而至,火光落地竟似雷火彈般炸開,碎裂的石板四下激飛。幾乎同一瞬間,周圍兵將群中,幾條人影幽靈般掠出,伸手?jǐn)r在了宇文翊的面前。 “是天火!” 宇文翊這才看明白,這群妖獸來的如此巧合,必然是有人暗算出今日的天火,天火是異相,妖獸是異端。 “殿下莫急,那些妖獸看樣子并沒有為難顧凡雙?!彼焓忠粨],身邊的幾個護衛(wèi)飛身而起,沖入獸群之中。 可是幾個回合下來,那些護衛(wèi)都被打倒在地,宇文翊見這么多人都抵擋不了,妖獸和飛鳥形成一堵巨大的墻,將顧凡雙同眾人分隔開來。 “快……去放麒麟獸!”宇文翊大聲道。 “不行,麒麟獸是東秦的武器,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可用,這妖獸來路不明,決不能讓麒麟獸有半點危險?!庇钗耐財嗳痪芙^。 “君上,顧凡雙懷了我的孩子,難道你連你的孫子都不在乎嗎?” “沒有人比東秦更重要,即便今日你被困在其中,我也絕不會動用麒麟獸?!庇钗耐睾啡缓鹊?/br> 宇文翊刀劍出鞘,他早該看清,所謂的帝王就是要無情無義,即便今日那被圍的是自己,這位從東秦一路殺上來的帝王也絕不會心慈手軟,他對母親如此,對自己也是如此。 “你的眼里當(dāng)真只有天下,對母親你也是這般無情無義??!” 宇文翊的話像一把尖刀直刺宇文拓的心頭,是啊……當(dāng)年他就是這般無情……送麗妃去了北魏,同他生離死別?!榜磧骸?/br> 蕭謹(jǐn)瑜見僵持不下,便道:“大殿下,我去把妖獸引開,你趁機去救顧凡雙。這大批的妖獸應(yīng)該被人控制,懇請上官將軍去宮中四處巡查,盡快找到找到控制妖獸的人?!?/br> 宇文翊點頭,一隊人馬跟著蕭謹(jǐn)瑜而去,四下弓駑掩射,左右精兵持短刀拼刺,蕭謹(jǐn)瑜一箭精射,箭尖洞穿了妖獸的咽喉,成功了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他們一點點把妖獸驅(qū)散開來,宇文翊見狀便奮不顧身殺了進去。 他見顧凡雙站在里面,一動不動,只是捂著肚子滿頭的汗,他想也沒想便彎腰想要扛起他,“凡雙,我們快走!” 可是只聽顧凡雙站在那道,“文翊,我走不了……小殿下怕是要出來了……!” 第216章 妖子降生 宇文翊看著顧凡雙的腿發(fā)軟,伸手托住了他,低聲道,“凡雙,沒事……有我在,沒事的!” “怎么會沒事,這天生異相,妖獸來賀,此子必被人視為妖孽,今日必然是有人設(shè)下的局,只是你我都沒算出這孩子竟會選了今日出生?!?/br> 顧凡雙扶著宇文翊的劍,轉(zhuǎn)身抽身,一把將宇文翊推了出去,宇文翊身子一晃,飛鳥的巨大的翅膀狂掃一陣颶風(fēng),宇文翊整個人跌了出去,他們被層層阻隔分開,他看不見顧凡雙,他拼命的呼喊,“凡雙,凡雙!” 東秦的皇宮被天火襲擊,巨大的皇宮完全浸入一片火海之中,各處宮人都在救火,大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父君,天生如此異相,大殿下的男寵又在此時產(chǎn)子,怕是不詳之人,懇請君上立即下令將他們父子二人誅殺。”宇文綺跪在一處道。 “公主殿下說的在理,此子選此時出生必然會帶給東秦不詳,懇請君上早作決斷。”韓子婿也一旁幫腔道。 言寰見此趕忙道,“公主殿下說的雖然有道理,可是是福是禍還不知,那孩子畢竟是我東秦的血脈,還請君上三思。” “言大人,這孩子的來歷你不清楚的,此子是大梁郡王張翼遙之子,他未必是善類,當(dāng)年我軍的二十萬將士難道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眾人一陣赫然,言寰并不相信,他冷聲道,“公主殿下別開玩笑,那張翼遙不是死了嗎?如何又出現(xiàn)在東秦呢?” 他們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大梁的蒼樾王,那人究竟是顧凡雙還是張翼遙怕是只有他說的算了。 “那人是張翼遙嗎?我與張翼遙自幼相識,我怎么沒認(rèn)出,更可況翼遙的尸體早就埋在了大梁,怎么會出現(xiàn)在你們東秦?!鄙n樾王一句話,抵賴到底,任憑他們說出大天去,張翼遙也是這個死字,這里畢竟是東秦,若翼遙的身份真的出了紕漏,怕是難逃厄運。 “蒼樾,你別以為憑你一句話就可以顛倒是非,那顧凡雙就是張翼遙,否則他產(chǎn)子這些的雜種怪物怎么會出現(xiàn),他是黑龍!是嗜血的殺神!所到之處必然會血流成河,他不死東秦不安!” 宇文拓從未見自己的女兒有這般心狠,即便在殺場見慣了生死,她待人命也是極為認(rèn)真,從不會信這種鬼話,怎么今日竟會說出這種話? 宇文翊沒有做任何辯解,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宇文綺,抽出宮人腰間的佩劍,低聲道,“今日若是有人膽敢動顧凡雙一下,便是同我作對,任你是誰,都會被我斬殺劍下,所以有本事的就來,沒本事的就一邊歇著,省的浪費本殿下的口水!” “宇文翊!” “你們這是干什么?”宇文拓大聲道,“你們眼里還有寡人嗎?來人……集合兵力無論如何將顧凡雙先從獸群里給我救出來,一切待做商議?!闭f完他伸手?jǐn)r下了宇文翊的劍,“這總可以了吧!” 一群士兵再次發(fā)起攻擊,飛獸的嘶吼聲響的如此,宇文翊隱約的看著顧凡雙癱倒在地,宇文翊依然察覺有些不對,這些妖獸雖不傷凡雙,可是也不許旁人碰,這樣下去早晚會要了……他不想把這些個不吉利的字和他聯(lián)系在一起。 顧凡雙的眼前又出現(xiàn)了幻覺,沙場之上他揮動著劍,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他殺了太多的人。 “翼遙,你該醒了……”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眼前的蕭謹(jǐn)奕,劍眉星目,英俊不凡,竟不像是人間的,到像是住在九重天的神仙。 “我記起你了,好多……” 蕭謹(jǐn)奕微微一笑,“你總歸該是時候明白了,當(dāng)初為何我不讓你來東秦。” “你不想我在走一曲的老路,可是我辜負(fù)了你,我逼著宇文翊回來,逼著自己留在這個地方,終歸是為了我的野心,什么百姓疾苦,在我眼里都抵不過東秦的天下來的有誘惑力,我把一切都粉飾的太好?!?/br> 張翼遙的慢慢的靠在蕭謹(jǐn)奕的肩頭,眼淚不爭氣的哭了出來,他辜負(fù)了太多人。 “你要的總歸不過是一場虛幻,你讓宇文翊回到東秦,同時也意味著你會失去他,他不再是你一個人,他屬于整個東秦,乃至天下,這就是你要的嗎?” “我要的總歸不過是一個人罷了!你也好,宇文翊也好,我要的只是一個人。到最后我誰都要不起?!?/br> 蕭謹(jǐn)奕看著他微微笑著,摸著他的腦袋,溫柔的攬在懷里,“我在的,一直都在,從沒離開。” 顧凡雙捂著臉嗚嗚大哭起來,他渾身的血,他大喊著蕭謹(jǐn)奕的名字,他想睡了,輕飄飄的,他想這樣睡下去多好,可是眼前的微光卻告訴他一定要醒過來,他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離了魂,感覺有一雙眼睛俯瞰著自己。 “凡雙,你能行的,你可以的?!庇钗鸟吹难壑须[隱含著淚,他猛的抱住顧凡雙,臉上露出一陣狂喜。 他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被撕裂了一樣,蒼樾坐在他身邊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笑道,“索性宇文翊不肯放棄,否則你自己產(chǎn)子一定會死在里面的?!?/br> “我是不是一下子轟動天下了,男人產(chǎn)子,我也是厲害的很??!”顧凡雙半開玩笑的說道。 “你別笑,小心傷口裂開,這孩子不足月,可是大的很,小手小腳生下來卻力氣大的要命?!?/br> 宇文翊眼中血絲密布,整個人說不出的憔悴,一向淡定從容的他,竟也會落的這般狼狽,顧凡雙看在眼里,自然心里明白,他伸手拉他一下,這空空如也的袖子竟不知為何只剩下殘布,還隱著點點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