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杜月鏡一說完,都笑了起來,老太君笑得眼中冒淚花:“這鏡丫頭,偏愛說些傻話?!?/br> 氣氛活躍起來,時機正好,朱氏就應(yīng)了下來:“既是這樣,我就幫大夫人管兩天,回頭還是要把對牌交與大夫人的。” 語畢,諸位姨娘祝賀,管事媳婦也前來見過朱氏,朱氏上任,因每日還要坐馬車過來,行臥不便,老太君便撥了一處院子給她,日日去辦事廳應(yīng)卯。 杜月芷回到房內(nèi),只見房內(nèi)多了幾匹布,幾大盒糕點,還有紅布包著的二十兩銀子。 “是二夫人遣人送來的?!?/br> 杜月芷摸著那精致的銀子,道:“你們這幾日不總在為月錢不夠用發(fā)愁么,現(xiàn)在可有了,拿幾兩,叫外頭的小廝買些好吃的,大家打打牙祭。” 大小丫鬟都高興壞了,收了東西,抱琴拿了銀子去角門,吩咐了小廝。晚上查房過后,都坐在院內(nèi),有吃有喝,皆鬧了個通宵。幸好這里偏僻,也無人聽見。杜月芷平時待丫鬟們很嚴(yán)苛,但只是在有外人時嚴(yán)苛,私下里,她還是很愛惜這些伺候自己的丫鬟的。 現(xiàn)在她最短缺的還是銀子,沒有銀子,什么都做不了。 朱氏上任,最大的好處,就是月錢不會被克扣,不會被延期。 杜月芷叫抱琴把所有的銀子拿出來數(shù)了數(shù),總共也只有不到五十兩剩余,杜月芷要辦一件大件,商量著分出十兩做家用,抱琴一看,叫道:“姑娘,這么一點不夠的。光是胭脂水粉都要一大半,更別說果子糕點,還有針線上的花銷……” “針線的活計,我們自己做。”杜月芷也知道困難,又撥出五兩:“這個月再過得緊一些,下個月就有錢了?!?/br> 抱琴只好同意,又問:“姑娘拿這么多銀子做什么?” 杜月芷收起銀子,道:“我想買白貍絹?!?/br> 白貍絹是很少見的絲絹,玉吐蠶絲是江南名產(chǎn),經(jīng)過織娘的精心加工,每年才產(chǎn)出千百來匹,價格非一般人能承擔(dān)。杜月芷躺在床上,心中盤算了一下,要買像樣點的白貍絹,這點錢不夠,至少要一百兩。 怎么才能湊出一百兩呢? 第59章 心事 杜月芷房里但凡有事,都是杜懷胤暗中幫助,他雖不來,自會時而不時派劍螢來,缺什么要什么,劍螢回去說了,他就會幫meimei辦妥。 只是這一次需要的銀兩頗多,杜月芷擔(dān)心向哥哥借了,哥哥又會多心。且她也知道哥哥向老太君發(fā)了誓,無論如何也不該太麻煩哥哥了。老太君為了成英之事,對她頗多愧疚,所以也常關(guān)心她,時不時派人探望,杜月芷連劍螢也不讓來了,就怕露餡兒。 向二房借?杜月鏡心里藏不住秘密,只怕不多時就喊出來了。其他姨娘亦是入不敷出,且又不熟,如何借的? 這樣想一想,她認(rèn)識的,又能借出這一大筆錢的,只有他了。 不,也不行,她跟他算什么關(guān)系,怎么能找他借錢呢?!他會怎么想她?寧死不要! 大概心里帶著心事,她在夏侯乾的課上也心不在焉,夏侯乾看了她許多次,都被她無視過去。下學(xué)后,杜月芷抽空幫夏侯慈看眼睛,喝了她的方子,夏侯慈體內(nèi)毒素排出,眼睛的藍(lán)色淡了許多,黑色濃郁,如果不細(xì)看,在陽光下也很正常。 她要走,夏侯乾攔住她,他本是審訊高手,幾番逼問下來,雖然杜月芷不承認(rèn),夏侯乾也探出她需要一大筆銀子。 杜月芷臉皮薄,好似四月桃花緋紅,拒不承認(rèn):“我是杜府小姐,怎么會缺銀子,再說我還有兄長在,不勞殿下cao心的?!?/br> 夏侯乾去過杜府后,早已察覺她身為庶女在府中難過,也不揭穿她。拉過夏侯慈,指了指那雙黑幽幽的雙眼,溫和道:“你為十三弟治眼睛,還沒收診金,是我疏忽了。今日先把定金付了,待你治好以后,一并付清,你覺得如何?” “醫(yī)者仁心,不過是舉手之勞,哪里需要診金……” 夏侯慈仰著頭看杜月芷,拉了拉她的袖子:“月芷jiejie,你就不要客氣了,你幫了我,怎么不許我們幫你,這樣不公平?!?/br> 杜月芷抿唇而笑:“十三殿下,你還是個小孩子,知道什么叫公平么?” “你也不比我大多少,怎么總說我是小孩子,我可比你成熟多了,再過幾年就威猛如虎……” 夏侯乾冷眸一沉,修長的手拉過十三弟的衣襟,命他去外面等,夏侯慈屈從于九哥的yin威,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周圍終于安靜下來,少女站在書桌前,紅唇皓齒,膚如白玉,因為夏侯慈的傻話而笑得花枝搖曳,等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房里只剩下兩人。 眼前的九殿下也不知看了他多久,杜月芷抿唇,正要開口,他先說話了。 “銀子的事你不必?fù)?dān)心,這些小事不足掛齒,我說過,會保你一世無憂,等你再大些……”說到此處,他忽而吞下了后面的話,冷眸泛起隱著的光芒,似升起的朝陽,似破空的箭鏇,又似盤旋的鷹隼,定定看著杜月芷。 杜月芷面紅心熱,手足無措,夏侯乾抬起手,修長的指節(jié),溫?zé)岬募∧w,快要碰到她時,杜月芷側(cè)過臉去,輕輕叫了一聲:“九殿下……” 那么嬌那么軟的聲音,她懂他的意思么?夏侯乾心中復(fù)雜,轉(zhuǎn)而將她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攏好,沉聲:“走吧,我送你出去?!?/br> 他大步朝外走去,背影高大俊朗,風(fēng)吹起他的寬袖,獵獵生風(fēng)。 杜月芷在后面乖乖跟著,悄悄抬眼看他,看他穿過月洞門,穿過花叢,穿過嘈雜的塵世,穩(wěn)步向前。不知何時起,這個人已經(jīng)這樣在乎她了,她尚背著前世恩怨,何德何能得他垂青?欲破不破的心事,隨著風(fēng)穿過他的袍袖,她的發(fā)絲,卷著漫天花瓣,越墻而去。 —————————————————— 月底老太君帶著杜月薇和杜月鏡去了成王府吃滿月酒,其他庶女則無緣跟去,杜月茹眼紅的緊,回到房大哭一場。 齊姨娘安慰道:“只不過是滿月酒而已,等大夫人想到你了,還會給你安排好的酒宴?!?/br> “你以為上次我搶了大jiejie的風(fēng)頭,大夫人還會想到我么?她沒有懲罰我,只是因為現(xiàn)在二夫人當(dāng)家,她暫時放過我而已。說來說去,都是沒有好家世,要是我也有個有錢的外祖父舅舅什么的,還用得著這么憋屈嗎?”杜月茹哭的雙眼微腫,對著姨娘發(fā)著火。 齊姨娘不禁惱火道:“難道沒有好家世是我愿意的?你怪我有什么用。都一樣是庶女,怎么沒見著你五妹對她姨娘吼呢?” 母女倆互相埋怨,吵鬧不休,被丫鬟婆子勸著,各自坐在房里生悶氣。 老太君坐了大馬車,帶著杜月薇和杜月鏡進(jìn)了成王府。小成王妃生了世子,常氏準(zhǔn)備了厚禮送去,禮單一溜兒排下來,比一般官宦家還要厚重許多。小成王妃抱著世子,在老成王妃的引薦下,前來給老太君請安。 “見過余老太君?!毙〕赏蹂羁钋Y,被老太君拉住手,好生問候一番。老成王妃見老太君身邊還坐著兩個氣質(zhì)出眾的女孩兒,又笑道:“這是府上兩位嫡姐兒吧,上次只是匆匆見過一面,沒想到長這么大了,出落得花容月貌,羨煞旁人。” 老太君道:“王妃謬贊,她們姐妹養(yǎng)這么大,只不過比一般女孩兒強些?!?/br> 杜月薇和杜月鏡兩人給兩位王妃請安,老成王妃看著喜歡,拉著她們給其他世家小姐們引薦,有些是認(rèn)識的,有些卻是不認(rèn)識的。杜月鏡性格直爽,很快融入進(jìn)去,而杜月薇卻只跟那些品級高的小姐們在一處說話。 “聽說今日會有皇子來,杜大小姐,你知道么?” “那位談笑風(fēng)生的是你的meimei么,好多官家少爺都在聽她說話呢,我看她的風(fēng)頭快要比過你去了?!?/br> 杜月薇紅唇微彎,并不答話。 眼眸掃過下面飲酒的賓客,并未看到那日來過府中的身影。她今日穿戴輕盈飄渺,仙氣飄飄,坐在那里高潔美麗,清眸玉手,把一幫圍著她的小姐們都比了下去,引得不少人引頸觀望,私下打聽才知是杜將軍的女兒。 杜月薇知道很多人在看她,卻做不知,一舉手一投足皆是美,行事說話又很有嫡女風(fēng)范,不少世家主母贊譽有加。 小成王妃年紀(jì)虛大她幾歲,不免覺得親近,拉著她去喝私茶。而杜月鏡說了這么多話,引來不少少年郎,再粗條的她也覺得不妥,趁機跟著杜月薇和小成王妃去喝茶,逃之夭夭。 成王府的亭臺樓閣也如將軍府一樣,只是不如將軍府那么多。外面喧嘩,里頭安靜,小成王妃累了半日,正想清靜,屏退奴仆,親自煮了茶,可能沒做過這些事,茶的出色不大好。 杜月薇嘗出來了,不免皺眉,她在家從未吃過這種壞茶。杜月鏡一口喝下去,又苦又澀,瞪著眼差點沒吐出來,偏偏小成王妃還問她們口感如何。 杜月薇玉手執(zhí)茶盞,笑意浮在臉上,聲音嬌柔:“此茶清香,茶湯掛壁,入口回甘,經(jīng)了王妃的手更是妙絕,令人不忍心喝完。” 小成王妃聽了很高興,又問杜月鏡,杜月鏡支支吾吾了半天,回了一句:“茶好是好,就是有點澀……不過我平時不如jiejie那么會賞茶,許是我舌頭庸俗,嘗不出茶韻,倒糟蹋了這好茶,王妃不必介懷?!闭f著,將整盞茶一飲而盡。 小成王妃聽了前半句有些不悅,聽到后半句釋然了,好茶需要慢慢品,哪有一下子喝完,似牛飲呢??磥矶旁络R確實不懂的茶。小成王妃心中喜歡杜月薇,倒給她續(xù)了茶,品了好一會兒,若不是有下人叫走她,恐怕杜月薇臉色早就掛不住了。 小成王妃走后,杜月薇立刻將茶倒回茶壺中,杜月鏡叫道:“大jiejie不愛喝就放著,怎么把茶水反倒回去呢?” 杜月薇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這茶香氣特殊,倒在別處,王妃不就發(fā)現(xiàn)了么。反正這茶也沒人喝,等我們走了,自然會有人收拾的?!?/br> 杜月鏡皺眉,自己起身,把那茶壺提了起來,走到外面,全部倒入泥土里,再重新洗了茶壺,燒了水,放在茶吊子上。杜月薇道:“仔細(xì)王妃回來,看你把茶倒了,說你的不是。” 杜月鏡扭頭,反駁道:“那也比喝你的口水好?!?/br> 杜月薇臉一陣紅一陣白,冷笑幾聲:“二meimei進(jìn)來對我多看不慣,想來是二叔母當(dāng)家,你底氣足,不把我這個jiejie放在眼里。我也不敢說什么,你才是世家嫡女,知書達(dá)禮,我是粗俗不堪的人,高攀不上你。我們快走吧,留在這里,倒腌臜了二姑娘。” 杜月鏡氣得臉色蒼白,想沖上去跟杜月薇把話說清楚,然而杜月薇并不聽。這里是成王府,杜月鏡自然不會大吵大鬧,盯著杜月薇,氣得流下清淚:“是我腌臜,我走?!?/br> 小成王妃回來,看到茶被倒了,杜月薇一臉愧疚道歉,贏得小成王妃的好感。后來小成王妃告訴老成王妃,老成王妃稱是小事,問過杜月鏡,杜月鏡臉漲的通紅,自己招了。老成王妃也當(dāng)是小孩子胡鬧,不以為意,胡亂抹過,并沒告訴老太君。 杜月薇和杜月鏡誰也看不上誰,在馬車上互不說話,老太君問了半日也沒問出所以然來,只當(dāng)她兩人鬧了點小矛盾,過幾日就好了。沒想到兩人結(jié)下梁子,一直沒和好,直至演變?yōu)槌吮砻嫔系膩硗降紫屡鲆娏?,互相裝作看不見的地步。 杜月芷問過杜月鏡,知道成王府發(fā)生過的事后,寬慰了幾句,把杜月鏡寬慰哭了。 “好了,我知道二jiejie受了委屈,今日就在我這里睡下,我教你寫字好不好?” 杜月鏡哭得梨花帶雨,點了點頭,晚上就在杜月芷這里歇了,跟丫鬟們賭牌吃酒,鬧到很晚才睡。第二日早晨覺得臉癢,一照鏡子,發(fā)現(xiàn)臉上紅紅的,起了酒疹,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杜月芷扶額嘆氣:哎—— 正讓人幫杜月鏡梳洗上藥,聽得外間一陣驚訝之聲,繼而聲音壓低了,窸窸窣窣的。原來是青蘿叫小廝買了些藥草進(jìn)來,備著做藥用,沒想到那藥草下面居然壓著好幾封雪花銀,足足有五百兩,還有一包上好的血燕,用油紙包著,干干凈凈。 福mama拿進(jìn)來給杜月芷瞧,杜月芷纖長的手指滑過,心中涌過一陣暖意。 “是哥哥托人送進(jìn)來的,收著吧?!?/br> 因為杜月鏡在里間,再加上杜懷胤也確實總往院里送東西,福mama就沒有多問,收了起來。銀子可以買姑娘看上的白貍絹,燕窩就在小廚房熬了,給姑娘補補,不管怎么說,都是來的及時的好物。杜月芷了卻一樁大事,又進(jìn)補了血燕,吸收得快,眼睛的光清亮,雪白的臉蛋紅唇瀲滟,越發(fā)好看了。 第60章 繡字 八月中旬,在九皇子夏侯乾的支持下,都轉(zhuǎn)運鹽使參了從六品檢校常義岐一本。 因官鹽頻頻發(fā)生沉船,劫道等禍,致使包括京城在內(nèi)的三省斷了貨源,私鹽大行其道。經(jīng)過查驗,官鹽之禍乃是人為,有人在暗中cao縱。都轉(zhuǎn)運鹽使通過蛛絲馬跡調(diào)查三個月,發(fā)現(xiàn)指使人中竟然有常義岐。 常義岐的這個檢校官職是捐來的,并不占實事,只是用來充門面,為自己的生意錦上添花。被參之后,常義岐試圖賄賂都轉(zhuǎn)運鹽使,證據(jù)保留,再次被參。 懷帝看了折子,朱筆紅批:“官商勾結(jié),茲事體大,需徹查。” 九皇子主動請纓,封了常府,派重兵把守,將常義岐帶回大理寺審問。 常氏得知此事,立刻與宮里的常貴妃聯(lián)系,常貴妃亦著急,便吹起了枕頭風(fēng),想讓懷帝看在常義岐是納稅大戶的面子上,“暗中不發(fā)”。 誰知九皇子趁熱打鐵,在懷帝圣旨下來之前,將常義岐一擼到底,既打壓私鹽瘋狂增長之事,又遏制商人“捐官”,以免形成不正之風(fēng)。 常義岐千辛萬苦讓人傳出口信,稱無論花多少錢,先把他從大理寺?lián)瞥鋈?。常氏只得聽了哥哥的話,從中斡旋。等常義岐出來后,早已體無完膚,形狀蕭索。 人雖然沒事,但常家差點被抄家,大為受挫,連帶著常氏和杜月薇都有些抬不起頭來。 “母親,舅舅出事,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想到?jīng)]有舅舅的銀錢支持,杜月薇頓時有些慌了。她可過不了接濟(jì)親戚的日子,現(xiàn)在常家若是不能恢復(fù)過來,以后只怕真的會淪落為一般商戶。 常氏當(dāng)然不會坐視不管,只是她因為中飽私囊被老太君拿走對牌,現(xiàn)在無法掌管大權(quán)。若是擱以前,她私下?lián)艹鰩兹f兩給常家中轉(zhuǎn),倒也不難,現(xiàn)在……只不過比一個管事媳婦強了些。她帶著杜月薇去求老太君,老太君倒也不是見死不救之人,深知兩府榮損牽連,但她不好出面,命朱氏處理這件事。 “大夫人,所謂親兄弟明算賬,借給常家的幾萬兩銀子,外面是三分利,府里只要一分。待林家的還了對牌,你們便拿了去書房領(lǐng)吧?!?/br> 常氏忍氣吞聲,應(yīng)了下來。 “母親,二房欺人太甚!一分利算什么,等舅舅私鹽生意好了,拿銀子把她砸的稀巴爛!她分明是看您失勢,故意給咱們穿小鞋!”杜月薇憤憤道。 “月薇!”常氏輕斥:“這些事不是你小人家想的,在老太君面前,你還是只像從前那樣談詩弄畫,不準(zhǔn)過多提你舅舅,更不準(zhǔn)對二房無禮。你現(xiàn)在應(yīng)把心思放到老太君的壽辰禮物上,其他的不用你管!” 提舅舅,是表現(xiàn)對親人的關(guān)心,不多提,是對自身身份的認(rèn)知與自持,知道舅舅是外人。對二房的態(tài)度絕不能輕慢,否則只會更加引起老太君的反感。 杜月薇還想說什么,被常氏看了一眼,就不說話了,扭著帕子恨恨回房。 常氏看著遠(yuǎn)處被一大群仆婦簇?fù)碇哌^的朱氏,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她常麗莘的東西,怎么能被旁人覬覦,總有一天,她要那些人,一點一滴把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此番內(nèi)外夾擊,常氏悄悄蟄伏,也不去討嫌。杜月薇聽了母親的話,也不再像以往那樣趾高氣昂,過得無比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