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何玉華點點頭,她能看不出李蘭竹的尷尬,但她一點兒也不同情婆婆,張彩環(huán)那樣的兒媳婦,純粹就是李蘭竹這樣的婆婆給慣出來的。 這時節(jié)屋里太熱,李蘭竹也沒有請朱家人請屋,而是擺了幾把小椅子大家圍著樹下的小石桌坐了,這里也是夏天衛(wèi)家人吃飯的地方,“朱老師王老師,沒啥好茶葉,你們將就將就吧。” 何玉華把兩只茶杯放在朱學文和王秀梅跟前,至于朱相慶,對不起,他連白開水都不配喝! 李蘭竹叫衛(wèi)廣益找衛(wèi)雪玢去了,正主兒不來,大家也沒有什么可說的,李蘭竹厭惡的看了一眼朱相慶,把頭偏到一邊,作風不嚴肅的男人,她看一眼都嫌礙眼。 大家都不開口,何玉華看著不是事兒,探頭往外頭看了一眼,“大哥去叫雪玢去了,可能一會兒就到了?!?/br> 朱學文點點頭,“其實雪玢不在也好,我是覺著咱們做老人的先通好氣兒,再跟小輩兒們說也中,我的意思呢,雪玢是個好閨女,相慶是有錯,這個我們都承認,今天帶他過來,也是給親家,給雪玢鄭重的道個歉,叫他表個態(tài),以后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雪玢呢,也高貴抬手,這小兩口才結(jié)婚有摩擦也是正常的,時間長了,也就磨合好了?!?/br> “朱老師這話有道理,”李蘭竹其實也是這么想的,這日子都是熬的,熬過來了,就好了,但她還沒說話,就聽一旁坐著的何玉華“噗嗤”一笑,“話是這么說,但是吧,”她打量了一眼朱相慶,“脾氣能將就,人品可真不能將就,還有身體這個,就更不能將就了,” 朱學文被何玉華說的臉一紅,“咳,相慶的身體我問過了,其實也沒啥大問題,就算不找大夫看,估計也能好……” “哼,”衛(wèi)廣良不屑的一笑,他也是男人,就不知道這種事兒還能自己好的。 李蘭竹實在覺得一群人圍坐在一起討論這種事太尷尬了,她想叫何玉華跟衛(wèi)廣良別說話,但又不愿意在外人跟前下兒子的面子,“廣良,去看看你哥回來沒?這去的功夫可不短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衛(wèi)廣益推著車子進來了,李蘭竹忙站起來,“廣益,雪玢呢?” 衛(wèi)廣益看了一眼院子里坐的人,“雪玢一會兒就回來,”他被衛(wèi)雪玢堵的一肚子火氣,看見朱學文一家子,連個笑都擠不出來。 “你咋不帶著她回來呢?”李蘭竹看了朱學文一眼,“叫人家朱老師等這么久。” 這能怨他嗎?衛(wèi)廣益沒好氣的說,“雪玢供銷社里忙,一會兒才能回來,不叫我等,再說了,她是鐵了心要離婚的,來不來有啥區(qū)別?” 他把車子在窗戶下扎好了,走到水管兒跟前拿著毛巾洗臉,“既然相慶一家子今天都來了,大家干脆就把話說清楚,早點兒離了兩不相干,你成天在醫(yī)院里不出去,都不知道外頭傳成啥了,我都沒臉在局里呆著!” “廣良是在工廠里,廣杉在河陽離的遠,現(xiàn)在最倒霉的就是我,誰看見我都要拉住問兩句,我還做不做人啦?”衛(wèi)廣益想起這個就生氣,他替衛(wèi)雪玢背了這么得的思想包袱,結(jié)果呢?衛(wèi)雪玢還覺得沒啥對不起他的,還敢跟他算那幾塊錢? 衛(wèi)廣益把毛巾往水管上方的繩子上一搭,走到石桌旁,“叫我說咱們也別等廣杉回來了,當初要不是廣杉非說相慶好,咱家也不會這么被動,你們來的正好,明天帶著相慶跟雪玢把離婚證扯了,反正我們也沒有收你們啥財禮,雪玢也早把自己的東西拉回來了,大家把手續(xù)辦了,都清靜了?!?/br> 辦了手續(xù)你們是清靜了,可是我們呢?朱學文咳了一聲,李蘭竹是個寡婦,衛(wèi)家當家的自然就是老大衛(wèi)廣益了,“廣益同志,你不能這么武斷嘛,相慶跟雪玢也是經(jīng)人介紹自由戀愛的,那是有深厚的感情基礎的,怎么能說離就離呢?別說我們朱家了,想來你們衛(wèi)家,也沒有出過離婚的事,這傳出去多丟人?!李大夫,您說是不是?” “嘁,丟人?你們也知道丟人???怕丟人早干啥啦?哥你也別說光你受影響了,我跟朱相慶是一個系統(tǒng)的,現(xiàn)在整個工業(yè)局誰不知道朱相慶跟同事的老婆耍流氓?流氓罪可是要判刑類,我現(xiàn)在都不好意思說雪玢是我妹子了,你們說說,俺家雪玢冤不冤?俺們衛(wèi)家虧不虧?”衛(wèi)廣良不屑的接過朱學文的話,啥深厚的感情基礎,哄誰呢?他咋沒看出來妹子對朱相慶有啥感情? 當初衛(wèi)雪玢一門兒心思愿意嫁,在衛(wèi)廣良看來,純粹是受電影里影響,看中朱相慶那張小白臉兒了! 朱學文被衛(wèi)廣良說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半天才道,“我問過相慶了,那只是一場誤會,人家那邊也出來證明了,相慶跟那女同志沒啥關系。” “那是叫人家男人抓住的早,不然,哼哼,誰知道呢,”何玉華不陰不陽的添了一句。 “嗐,你凈瞎說啥?相慶那身子能跟誰耍流氓啊,肯定是那邊胡說呢,”張彩環(huán)好不容易抓住何玉華話里的毛病,趕忙駁了她一句。 何玉華噗嗤一笑,這回沒有跟張彩環(huán)爭,“大嫂說的對,是我想多了,怪不得人家那邊不鬧了,原來是場誤會。” “你們,你們真是太壞了,這么逼我耍我有意思嗎?非要看我跟雪玢離婚才滿意?我們離婚了對你們有啥好處?”朱相慶忍不住了,他一直以為衛(wèi)家人是不會贊成衛(wèi)雪玢離婚的,誰家愿意有個離婚被休的閨女?可萬沒想到,衛(wèi)家人居然都站在衛(wèi)雪玢那邊兒了。 “相慶,你給我閉嘴,”朱學文恨不得踢朱相慶一腳,這都啥時候了,還跟親家在這沒大沒???“對不起親家母,這孩子我沒有教好,是我的錯,我?guī)麃砭褪堑狼竵砹耍彩怯H自來跟你們保證,以后相慶一定會好好待雪玢的,我跟他說過了,以后他們這個小家,一切都是雪玢說了算,相慶就管上班,其他的啥都不管?!?/br> “呵,朱叔叔,你這話說的真好聽,誆俺們洛平人沒見識不是?”衛(wèi)雪玢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她推門進來,“啥叫他除了上班,啥也不管?合著你的意思,我除了上班兒,還得回去給他當丫鬟伺候他這個大老爺?嘖嘖,你的算盤打的真是比我還好??!” 朱學文叫衛(wèi)雪玢說的有些下不來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們小家你說了算,叫相慶干啥他就得干啥,而且我也跟他說了,以后他的工資全都給你,我跟你媽也不會要你們的養(yǎng)老費,至于南固那邊,我親自寫信回去,叫他們也不許來打擾你們,那邊的錢你們也不必給了!” 以后南固那邊兒,就由他負擔好了,朱學文相信jiejie姐夫也不會愿意孩子離婚的。 衛(wèi)雪玢搖搖頭,“不中,你們今天就是說出花兒來,這婚我也是離定了,”她看了一眼朱相慶,“怎么?你沒跟你色說我的條件兒?看來是你不打算治病,而是想一輩子拖死我?。 ?/br> ☆、第51章 愿意 “你說的事相慶跟我說了, 既然你手里有治好相慶的方子, 那不正好?把相慶治好了, 你們小夫妻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多好?”朱學文實在是理解不了衛(wèi)雪玢, 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嘛, “雪玢啊,爸勸你一句,你跟相慶是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夫妻, 不是仇人!” “那我要說我們就是仇人呢?是不是你就不攔著我們離婚了?”衛(wèi)雪玢一挑眉, “我今天把話摞這兒了, 不管朱相慶有病沒病,也不管他認不認南固的爹娘,我跟他都不會再過下去了, 這婚我是離定了!” 說完她沖一臉不可思議的李蘭竹一笑, “媽, 我的意思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 我還是那句話, 如今是新社會了,結(jié)婚自由不興包辦, 離婚也自由了, 沒有你們當長輩的硬押著我們在一起過日子的!您要是硬逼我, 我可不知道自己會鬧出什么事兒來,” 她目光往一邊坐著的衛(wèi)廣益幾兄弟身上一掃,“我大哥正準備轉(zhuǎn)干呢, 我二哥也要進二級工了,廣世呢,還要招工,咱家要是成天不消停,最傷的可是他們?。∥疫@邊兒不停的鬧騰,人家就永遠忘不了我的兄弟們有個渾身毛病的妹夫!您要強一輩子,總不想老了老了,衛(wèi)家成了洛平市的笑話了?!?/br> 衛(wèi)雪玢知道幾個兒子是李蘭竹的命門,只要盡可能的跟她講朱相慶的事會對衛(wèi)家兄弟造成的危害,李蘭竹就絕不會再猶豫下去。 “你這閨女,相慶到底是咋你啦?你恨他恨成這?”朱學文也被衛(wèi)雪玢如此不馴的態(tài)度氣的夠嗆,“咋好說歹說你都不聽勸?”他都開出這樣的條件了,沒想到衛(wèi)雪玢會一點兒也不動心。 “朱老師,我跟朱相慶是要離婚的人,所以你算不上我的長輩,你雖然是老師,但也沒有教過我,我覺得我沒有必要非要聽你的勸吧?”上輩子朱相慶非要離婚的時候,也沒有見朱學文急著這,她跑到鄭原去求朱學文出面勸朱相慶,朱學文開始也勸了一回,后來見勸不動,反而開始叫自己放手,說什么鄭原現(xiàn)在離婚的也挺多,男人心不在了,何必非要拖著他?不如好聚好散這樣的話。 “你是個老師,應該是最通情達理的那一類人,可你看你辦的叫啥事兒?自己養(yǎng)子騙婚,以后跑過來道個歉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是老師,自己都這么自私,光想著自己的養(yǎng)子,不想想別人家的孩子,你平時咋站在講臺上教書育人了?那臺子底下坐的可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朱老師?。?!”衛(wèi)雪玢覺得朱相慶有今天,其實也是朱學文長期以來的“不作為”造成的,他不是不知道朱相慶被朱大妮兒兩口子牽著鼻子走,而是覺得朱大妮兒是他的jiejie,朱相慶貼也沒有貼給外人,至于自己妻子王秀梅的感受,他才考慮過多少? 朱學文被衛(wèi)雪玢質(zhì)問的面紅耳赤,“你這人,敢情叫你一說,我要是不同意你們離婚,就是要害你?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你們結(jié)婚!” “啥叫有錢難買早知道,早知道朱相慶是個騙子,別說你不同意,你同意我也不會嫁的,”衛(wèi)雪玢直接把朱學文給頂了回去,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朱學文身后一直低著頭的朱相慶,“我那天該說的已經(jīng)跟你說了,你還不死心我也沒有辦法,既然這樣,那我也不怕撕破臉了,明天我就去你廠里找你們廠領導,到時候我會說啥,呵呵,你等著就知道了!” “你,你不能去!我離,我離還不中?”除了叫人知道自己“不中”這件事外,朱相慶最怕的就是找領導了,如果衛(wèi)雪玢找領導,那他欺騙組織,在入d申請書上隱瞞真正的家庭成員跟關系的事就會被揭開了,“爸,你就叫我跟她離吧!” 朱學文看著一臉淡然的衛(wèi)雪玢,又看看怔忡不安的李蘭竹,實在想不出這樣的女人咋能養(yǎng)出這么厲害的閨女,“衛(wèi)雪玢,你真狠??!” “過獎,朱相慶騙我的時候也沒有手軟,”衛(wèi)雪玢看著又開始抹眼淚的朱相慶,生怕他回去被人一勸,又不肯離了,“朱相慶,如果咱們真的離不了婚,那我也不會搬回去跟你過,就算你病好了,你這輩子也是個斷子絕孫的命!當然,你也可以背地里找個小的,只要你不怕賠上你的前途!”衛(wèi)雪玢軟硬兼施,“等咱們離婚了,你只管去治你的病,將來再娶個媳婦,咱們這一段兒也就掀過了,你只要過的好,誰還會成天提你離過婚?” 只要他們把婚離了,朱相慶哪怕再去上大學,當總工成專家,娶了郭梅蘭也跟衛(wèi)雪玢沒有一絲一毫關系了。 “行了,你的意思我跟他爸都明白了,其實我跟他爸也知道,我們當長輩的其實也是有愧于心的,當初要是我們再經(jīng)點心,把家里的情況當面鼓對面鑼的跟親家說清楚,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地步,”王秀梅見朱學文又要說話,瞪了他一眼,“你真以為雪玢是因為相慶的病就嫌棄他?根本不是,雪玢是恨相慶從頭到尾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實話!這兩口子是要過一輩子的,哪有騙著哄著過的?這才開始就哄人,以后的日子叫誰誰放心?” 可是朱相慶愣是沒想明白,甚至連朱學文也是,清楚一陣兒糊涂一陣兒的,原以為兩人能和好,還能端著長輩的架子,顧點兒臉,說幾句公道話,結(jié)果衛(wèi)雪玢態(tài)度強硬,堅決不照著他的道道兒來,他就也跟著朱相慶開始胡攪蠻纏起來,連道理都不講了,甚至還黑心的想拖累人家閨女! 就像衛(wèi)雪玢說的那樣,他家的外甥是人,人家的女兒就不是人了? 這人也不看看這是啥時候啥地方,就來拆他的臺?朱學文狠狠的瞪了王秀梅一眼,結(jié)果卻得了王秀梅一個毫不示弱的白眼,他想說老婆說的不對,卻又找不出理由,“你這人,我不是希望孩子們好嘛?這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何況還是咱們的兒子跟媳婦?” “朱老師可別再這么叫我了,我受不起,”以前衛(wèi)雪玢對朱學文并沒有太大的惡感,甚至當年他不幫自己,衛(wèi)雪玢也能理解,畢竟朱相慶是他的養(yǎng)子兼外甥,而且還到處敗壞她的名聲,但現(xiàn)在明明所有的過錯都在朱相慶身上,朱學文還能把事情往好處美化,毫無愧疚之心的坑自己,可見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 “行啦,就這樣吧,”何玉華覺得小姑腦子挺清楚的,她在一旁聽了半天,見該出來說話的老大跟婆婆沒一個吭聲的,站起來說道,“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你們肯定還要回去好好商量商量,我們就不留你們了。” 何玉華起身送人,李蘭竹才想起來這會兒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廚房,里頭根本沒有人做飯呢,這想留客也不行了,“要不你們再坐一會兒,玉華彩環(huán)快做飯去!” 張彩環(huán)不情愿的站起來,“做啥飯啊,鎮(zhèn)多人就算是做成了,也沒有地方吃??!” 何玉華笑瞇瞇的站起來,“中,我去做,就是不知道朱老師跟王老師啥口味,吃不吃的慣咱洛平的飯?” 殺雞問客,朱學文還會看不出人家是根本就沒打算留他們,“不必了,我也是一番好心,想著相慶已經(jīng)知錯了,只要知錯能改,他們的日子還能往好處過,”他沉著臉看了一眼衛(wèi)雪玢,沒想到衛(wèi)雪玢這么不識好人心,“可是雪玢鐵了心,那我們也不強求了,咱總不能攔著人家雪玢過好日子不是?” 這叫啥話?說的好像衛(wèi)雪玢是嫌朱相慶窮才要離婚的一樣,一直在一旁默默旁聽的衛(wèi)雪珍不愿意了,“你們,” 衛(wèi)雪玢一把拉住meimei,“那就謝謝朱老師您跟朱相慶同志的成全了,你們放心,我以后一會過的好的!” 只要他們同意離婚,衛(wèi)雪玢才不在乎朱家的那些不好聽的話呢,前世比這些更不好聽的,她都聽的太多太多了。 朱學文一家子從三角場一出來,朱學文就轉(zhuǎn)身瞪著朱相慶,“咱們來時是咋商量的?你咋恁不聽話?!” 他努力說和,王秀梅拆他的臺就算了,連朱相慶也拔氣門芯就太糊涂了,“你真要跟衛(wèi)雪玢離婚?!” 朱相慶被朱學文訓的不敢抬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小聲道,“她是真的不想跟我過了,這么一直拖著,只會叫大家看笑話,還不如離了呢!” “離了,離了你以為你能再找著媳婦兒了?去哪兒找,叫你娘從宋家莊兒給你找一個?”朱學文恨鐵不成鋼的瞪著朱相慶,要不是在外頭,他就直接過去拿腳踹了。 “行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鬧起來好看?”王秀梅拉了朱學文一把,“你也別罵相慶了,我覺得相慶說的也對,雪玢是打定主意不跟他回去過了,兩邊這么僵著,就么大點兒的洛平,大家不都成天盯著他們兩口子?雪玢一天不回去,相慶就一天抬不起頭做人,拖來拖去的,名聲壞了不說,也影響他工作?。 ?/br> 就是這個理兒,這段日子朱相慶簡直是受夠了,何況王秀梅還說過,把他調(diào)回到鄭原,那樣一切就能從頭開始了,但這個朱相慶不敢跟朱學文提呢,他先把婚離了,然后調(diào)到省城里,那些原先瞧不起他的人,也只有羨慕的份兒了! 想到這兒,朱相慶“勇敢”地抬起頭,“爸,我也不想跟衛(wèi)雪玢過了,”他痛苦的搖搖頭,“那人,自私,愛計較,沒文化,心也狠,”他越說越委屈,“她說我騙婚,我還覺得被她騙了,她以前那賢惠都是裝的!” 呵,王秀梅沖天翻了個白眼,人家是裝的?女人也賢惠也要分對誰,你個滿嘴瞎話的騙子,還好意思說人家裝賢惠?! “你真不想跟她過了?”朱學文對衛(wèi)雪玢的印象也是越來越差,上次衛(wèi)雪玢雖然強一點,但還聽勸,也表示會跟朱相慶好好過,可這一次,衛(wèi)雪玢根本不把他這個長輩放在眼里,還有衛(wèi)家人,一個個也是陰陽怪氣的,一點家教也沒有,虧他還聽說衛(wèi)家以前是大戶人家呢! “嗯,”朱相慶重重的點點頭,“爸,只要想到跟她湊在一起,我頭都是疼類,”他低聲嘟噥道,“我覺得我沒啥毛病,就是看見她才那樣的,要是換個好女人,沒準兒就正常了。” 是這樣?朱學文疑惑的看著朱相慶,“你確定?” 朱相慶臉一紅,躊躇道,“我以前真的是好好類,后來受了點兒傷,也沒有那么嚴重,就是結(jié)婚后不知道咋啦,頭天晚上是白天忙了一天,累的都不想動,當時她也沒有說啥,后來半夜里忽然就跟我吵,還把我趕到地上睡,我娘他們來,我娘性子多軟,要不是她態(tài)度不好,也吵不起來,” 朱相慶越說,越覺得所有的錯都在衛(wèi)雪玢身上,只要自己擺脫了衛(wèi)雪玢,一切都會好起來,“我就算不認我娘,但南固那邊終究還是我的親人,以后能不來往?總得當門親戚吧,可衛(wèi)雪玢這樣,以后還有得鬧類!” “爸,我看就這么著吧,明天我就去廠里,打離婚申請!” 王秀梅都快聽吐了,“咦,原來那個衛(wèi)雪玢這么不是東西,虧我還向著她說話哩,老朱,這媳婦我看咱們還是不要的好,咱們經(jīng)一事長一智,等下回給相慶找對象兒,咱們一是提前把該說的都跟親家說清楚,二是得給相慶挑個文化程度高的,這上沒上過學,太重要了!” 就是,朱相慶沒想到一直偏著衛(wèi)雪玢的王秀梅也在為自己說話,“媽說的對,我以前看中衛(wèi)雪玢,也是想著她家條件不好,不會嫌我的出身,沒想到她這么的不通情達理!” ☆、第52章 入股 朱學文看了妻子一眼, 他跟王秀梅過了一輩子了, 會不知道她是啥人?這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太快, 叫人不得不懷疑她的用心, “行了, 我知道了,走吧,我跟你媽先去你們廠的招待所,你呢, 回病房吧, 明天先把出院手續(xù)辦了, 老這么在醫(yī)院里躺著也不是事兒,你老不上班,叫廠領導咋想你?” “好, 我也是這么想的, 我除了工傷那一回, 平時可都是全勤的, ”朱相慶其實也是個閑不住的性子, 在車間里一向表現(xiàn)十分積極,現(xiàn)在這么在醫(yī)院里躺著, 他也不安心, 但實在是因為太丟人的緣故, 才不得不違心的縮在一間小小的病房里。 朱家人走光了,衛(wèi)雪玢也沒有打算在娘家吃飯,“媽, 既然都說清楚了,我走啦?!?/br> 李蘭竹頭疼的擺擺手,“走吧,你大了翅膀硬了,我的話你是聽不到耳里了,還呆這兒干啥?” 衛(wèi)雪玢對李蘭竹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笑著跟何玉華他們打了招呼,出了三角場就往自己的住處回。 “雪玢,你等等,”海智遠看見衛(wèi)雪玢出來,忙從墻角伸脖子喊她。 “雪玢姐,這兒呢,”海明香從她哥身后探出頭,“快過來!” “明香,你咋在這兒?從學?;貋砝??”衛(wèi)雪玢乍見海明香十分激動,跑過去就把她抱在懷里,“看你瘦的!” “她瘦啥?一天仨雞蛋,三天啃只雞,”海智遠沒看出來妹子哪兒瘦了。 衛(wèi)雪玢是在海明香眼前閉的眼,她的記憶里留下的是海明香六十歲的樣子,一頭花白的卷發(fā),豐腴的臉龐上還畫著淡妝,可現(xiàn)在的海明香,是個瘦高個兒,剪發(fā)頭只到耳邊,也沒有以后看著白凈,“明香,我可真想你?!?/br> 海明香跟衛(wèi)雪玢衛(wèi)雪玲姐妹是一起玩大的,她比衛(wèi)雪玢小兩歲,比衛(wèi)雪珍大幾歲,跟衛(wèi)雪玢最投契,“哎呀我也想你,你結(jié)婚那天我媽都不叫我請假,”她一臉的憤懣,“你出了鎮(zhèn)大的事兒,他們也不許我問,今兒個要不是我求著我哥,接我放學回來直接在這兒等著你,我還見不著你呢!” 海明香馬上要高考了,家里看得緊也是正常的,何況衛(wèi)雪玢遇到的事兒還這么奇葩,不說衛(wèi)二娘他們,就是衛(wèi)雪玢自己,也不愿意叫她因為這些事分心,“等你考完試不就能見著我啦?” “那咋一樣?都怪我哥接我太晚了,再早點兒我就跟趕上罵朱相慶那個兔崽子一頓了,啥東西都是!我問你,你剛才吃虧了沒?”海明香也是個爽朗的性子,提起坑了自己好姐妹的朱相慶,張嘴就開罵。 “吭,小姑娘家家,看你說的像啥?廣益哥跟廣良哥都在呢,能叫雪玢吃啥虧?”海智遠瞪了妹子一眼,“行啦,雪玢你也見過了,快回去吧,咱媽可是每天掐著點兒類,等不著你,可是要出來找的!” 海明香白了哥一眼,“我才見雪玢,還沒說上話呢,你就叫我走,咱們找來又能咋?還能打我?” “媽肯定不打你,連罵你她都舍不得,但她會罵我,還會怪雪玢不懂事兒,你愿意咱媽怨雪玢耽誤你學習?”海智遠還能不了解自己親媽是個啥脾氣? 衛(wèi)二娘嫉妒衛(wèi)家出了個衛(wèi)廣杉嫉妒的眼都紅了,要不是海智遠年齡太大,又是個轉(zhuǎn)業(yè)軍人,她能叫兒子重上高中去。 衛(wèi)雪玢點點頭,“天兒也不早了,你們再不回去,二娘真的要出來找了,”她拍拍海明香的肩膀,“就剩一個多月了,咬咬牙堅持住,等你考完了,咱倆再好好說話!” “就是,你只要考的好,提啥條件媽都會答應,到時候你搬雪玢那兒住著去都中,”海智遠也cao心著妹子的成績,一個女娃子在學?;鼗乜记皫酌胂牒V沁h臉上都有光。 海明香也不是不懂事的姑娘,她不怕她媽啰嗦,但卻不想衛(wèi)雪玢被她媽抱怨,“好,我跟你說,那個朱相慶是個孬孫的話,你就別跟他過,憑你還怕找不到比他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