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再耽誤事!老子將你們?nèi)珰⒘耍 ?/br> 不就是看個病,早便叫人進(jìn)來,可他們紛紛爭搶當(dāng)?shù)谝粋€問診之人,百般糾纏,到如今全在樓口糾纏一團(tuán),這讓徒令瑯能不火嗎? 那些大夫聽了以后,當(dāng)即不爭不搶,反倒是往上推著不愿再爭奪第一。 徒令瑯身形極快的一躍而下,眾人紛紛讓出了一個位置,他站在那兒仔細(xì)看了一圈,看中一個年紀(jì)老邁的醫(yī)者,一躍而上。 那年紀(jì)老邁的醫(yī)者被這么一上嚇的心臟直跳,徒令瑯可不在意他那些小毛病,伸手就將他推進(jìn)了屋子里,關(guān)上了門。 “快點!這二人若是死了,你也別想走出去?!?/br> 那醫(yī)者咋看之下也就是個普通醫(yī)者,但再細(xì)看他的眼神還有態(tài)度,卻沒有那么平庸,頭上用著雞血藤削為冠,滿頭白發(fā)吹胡瞪眼的看著徒令瑯。 “你還能拿老身怎樣?!徒小兒見了老身還要叫一聲義父,你這孫子竟然敢這么對老身說話?!” 徒令瑯本是不耐煩,現(xiàn)在他又口出狂言,他揮了揮長槍微微瞇起眼睛。 “你是什么玩意?!?/br> 那老者明明已經(jīng)直說,徒令瑯竟然還這般問候自己,當(dāng)即氣的兩眼冒火。 “你這兔崽子,你五歲大,還尿了老身一褲子!你這話問的是什么玩意?!?/br> 徒令瑯被提了個醒,自個兒又細(xì)細(xì)思索了一番,突然瞪大了眼睛。 “哦~~你是鄧?yán)蠣敔敚。。 ?/br> 那醫(yī)者余怒未消,見徒令瑯認(rèn)出自己,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要走。 這鄧?yán)?,全名鄧歸,乃是朝廷御醫(yī),資歷頗深,后世不愿再束縛于牢籠之中,告老還鄉(xiāng),在四方游蕩,很是逍遙。 前幾日鄧歸剛與徒勝敘舊之后,便想來胡老村看看顧家那苦命的孩子,不想趕上了顧傾溫與徒令瑯大鬧楚府,這般來看看熱鬧,卻被徒令瑯一把揪上了樓。 還口出不遜,他當(dāng)然扭頭就走! 這可是皇宮中的老御醫(yī)??!先不說來歷,就是那醫(yī)術(shù)絕對頂?shù)倪^一個谷鎮(zhèn)里所有的大夫。 顧傾溫也見過這老者兩次,在皇宮之內(nèi)碰到的時候經(jīng)常關(guān)切他兩句,只是與在皇宮時的形象有所差距,以至于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出。 “鄧爺爺?。。。 ?/br> 顧傾溫站起身想要攔住,哪知徒令瑯先人一步,他一下就坐在了地上狠狠抱住了鄧?yán)系难?/br> “你別走!鄧爺爺,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鄧?yán)鲜轻t(yī)者,更是老者,哪有勁跟徒令瑯瞎掰,而且他要看上兩眼的顧傾溫也在這里,他哪有見死不救一走之的道理。 “要我救人也可以,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這話是對著顧傾溫說的。 顧傾溫一愣,連忙躬身:“鄧?yán)咸t(yī)請說?!?/br> 鄧?yán)陷p咳了一聲,對這稱呼很不滿意的皺了皺眉:“叫鄧爺爺,什么太醫(yī)……”他抱怨了一番才道:“你得把海心洛當(dāng)作救命之禮送給我?!?/br> 徒令瑯眼睛一瞪,當(dāng)即來回看了看鄧?yán)?,又看向顧傾溫。 “海心洛在你這??。。 ?/br> 顧傾溫想也不想的點頭了。 “可以?!?/br> “等等!”徒令瑯根本沒轉(zhuǎn)過來,揉了揉太陽xue緊皺眉頭:“海心洛是兵符,為什么會在顧小二這里先不說,鄧爺爺你要這個又有何用?” 鄧?yán)习琢艘谎弁搅瞵槪骸袄仙硪@自然是無用的,但是你爹要用?!?/br> “哦~”徒令瑯點了點頭,隨后又笑道:“那給我唄,我爹都告老了,拿著沒用?!?/br> 鄧?yán)系纱笱劬吹溃骸澳隳镁陀杏昧??!別廢話,老身要救人了!” 鄧?yán)隙挷徽f便繞開了顧傾溫給風(fēng)暖兒把脈,這一把之下,他迅速收回了手,張著嘴。 “奇了奇了!” 顧傾溫沒了拐杖,動作蠢頓了不少,正要走過去。 鄧?yán)弦皇謹(jǐn)r住他靠近:“這丫頭明明已經(jīng)是死人的脈了……”鄧?yán)献灶欁哉f,從腰間抽出一個布套,攤開以后里面全是針。 他取出極細(xì)的一根,微微嵌起身體,將針插在了風(fēng)暖兒的頭頂,又檢查了一下她身上其他存在的生命跡象。 “她這呼吸正常,眼珠還在轉(zhuǎn),看來除了昏睡,意識很是清明,用銀針吊一下她的命,之后就要靠她造化了?!?/br> 徒令瑯聽懂了鄧?yán)系脑?,不禁上前兩步?/br> “那這不就不用你治了?好不好看她自己的了?” 鄧?yán)咸嫒〕鲲L(fēng)暖兒的手,又用銀針細(xì)細(xì)扎了上xue位:“老身只能輔助。” "一會多弄些吃的。"鄧?yán)鲜樟耸?,松了口?"今兒個為了跟著你們看熱鬧,都沒吃午飯,可得補(bǔ)上。" 徒令瑯身上帶的有銀票,這自然沒問題,還想問一下顧傾溫要吃點什么,剛轉(zhuǎn)頭看過去,他便一下倒在了地上。 涂令瑯連忙將他扶起,鄧?yán)蠂@了口氣探了探他的脈。 "虛弱加上重傷,雖然比這丫頭好多了,但也有些毛病,待會涂點藥,我再開個方子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自然就會好了。" "好。"涂令瑯架著顧傾溫就出了門:"那我先給他安放一下。" 鄧?yán)线@態(tài)度讓涂令瑯好受多了,他其實挺怕顧傾溫突然倒下,兩個不省人事的人,要他怎么照顧?現(xiàn)在正好鄧?yán)显?,他便安心許多。 至少二人傷勢方面是不用他這個外來漢伺候了。 風(fēng)暖兒兒靜靜的躺在床榻上,不消一會便有個卻生的姑娘推門走了進(jìn)來,門外站著的徒令瑯輕咳一聲,伸手將門關(guān)上。 那姑娘一人進(jìn)來,望了眼床上紅衣顯著的女子,她一動不動的,讓這姑娘松了口氣。 待她走進(jìn)一看,才看到風(fēng)暖兒身上扎了很多銀針,極細(xì),剛剛那給了她一大筆銀子的公子說了讓她給這位姑娘脫衣,就憑著那趕走那么多大夫的模樣,這姑娘就心生畏懼,拿了銀子也不敢拒絕,就來了這。 她叫生蓮,自幼無父無母,跟著戲班子到處討生活,攤上這么個客棧還遇到這等麻煩事,不禁有些惱意,若不是大師兄要吃腰花,她定不會出門的! 生蓮皺眉,這姑娘身上有針,她不敢亂動可怎么給她脫衣裳?莫非撕了?可這嫁衣料子看著就不便宜,生蓮吃了堵,對著門口輕聲叫道。 "那個……" 門外的人沉默了一下,語氣有些不耐煩:"怎么了,脫個衣服那么麻煩?" 生蓮臉上有些掛不住,不情愿的紅了眼睛:"她身上有針,能拔了嗎?……" "啪。"的一聲,門被徒令瑯推開,他火大的看著生蓮又連忙往床榻邊上走去,急道:"你沒亂動吧?!這玩意動了可是要出人命的!"說罷,便俯身數(shù)起了銀針"一,二,三,四五……不對,鄧?yán)项^插了幾根來著……" 明明是被硬強(qiáng)迫來的,生蓮雙手攥著剛剛徒令瑯給的銀子,硬生的將委屈的淚水憋了回去。 "我沒動……" 徒令瑯聽她委屈的口音,不由得尷尬了下,畢竟是個姑娘,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匕首扔給了她。 "我就在這看著,你拿刀……把她衣服割開。" "啊?"生蓮被嚇到,連忙后退沒敢接:"我使不好刀子的!我房間里有剪子,我去拿可以嗎?" 徒令瑯想也沒想的收回了刀子:"快點!"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生蓮 "嗯!" 生蓮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聽徒令瑯的話,轉(zhuǎn)身就往自己屋子跑。 她平日里最愛剪紙花,所以身邊總是備著剪子,再伴著一大把碎紙,讓班主想說又不忍說。 他們戲班子住的通舍,生蓮的大師兄便在隔壁的連榻上躺著,聽到動靜連忙下了床榻往通舍跑去,掀開遮簾一看,生蓮攥著剪刀正要出去。 "生蓮?我的腰花呢?" "這個……"生蓮也不好說,揮了揮手中的剪子便往外跑:"等我?guī)鸵粋€小兄弟辦個事兒。"他生怕大師兄生氣一般,著急的很,聲音很快消失在樓道里。 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了徒令瑯站在門口,一身鮮衣,肩頭縫了獸皮,竟有些熟悉…… 徒令瑯等來了生蓮,不知為何心里松了口氣,轉(zhuǎn)過身進(jìn)了屋子 "快點。" 連續(xù)兩次的催促,生蓮也是好性子,應(yīng)了徒令瑯便跟在后面進(jìn)去了,將門關(guān)上。 "這……"徒令瑯伸手指了下床榻上的風(fēng)暖兒,讓人家?guī)兔σ膊恢涝趺唇忉?,于是尷尬了一會,背過身去:"算了,你先給她衣服脫了,脫好了跟我說。" 生蓮?fù)崃送犷^,難道不是他的妻子嗎?為何這般著急,不過這是人家的事情,她也管不了,便坐在了床邊給風(fēng)暖兒剪衣服。 "你小心點兒……" "好嘞。" 那衣服一剪開,又見一層紅色的布,生蓮奇怪這女子為何里面還要裹上紅布,但看著她那纖細(xì)的腰桿,便恨自己平日里吃的太多。 她手上不停,先將外面的嫁衣盡數(shù)剪去,看到里面的紅布上深淺不一的顏色,不由得心中一驚,加快了速度去剪布。 那紅布之下的皮膚潰爛斑駁,皮膚也被血染上了紅色,雖不認(rèn)識,但生蓮看著心生不忍,又是雙眼一紅。 她小心翼翼的找著布邊細(xì)細(xì)的剪著,那一身的傷讓人不忍直視。 "怎么樣了?" 徒令瑯從未回頭多看半分,但他聽到了細(xì)微的哭聲,便問了一句。 生蓮慌忙搖了搖頭,生怕被人知道自己對著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會笑話她傻:"還行,還差一點。" 徒令瑯明明聽出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卻又不敢貿(mào)然回頭。 直到生蓮將風(fēng)暖兒的衣服盡數(shù)褪去,將薄被蓋在了她的身上,避開胳膊上的細(xì)針,回過頭。 “好了?!?/br> 徒令瑯連忙轉(zhuǎn)身,就看到一雙紅彤彤的兔子眼。 “你……怎么哭了?”徒令瑯很吃驚,生蓮很尷尬。 “我……就是覺得這姑娘傷的令人心疼……” 那就哭了?徒令瑯不由好奇起來風(fēng)暖兒傷的有多重,那么紅的嫁衣就染成了暗紅,他掃眼看了那堆殘衣一眼,皺眉。 生蓮有些怯生的揉了揉眼睛:"外面是穿著嫁衣的,但里面卻是包著布,大概是白布,想阻止血流,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染成了一個顏色。" 徒令瑯看著風(fēng)暖兒那張蒼白的小臉,再想起她是自己兄弟的媳婦,當(dāng)即眼中爆出一抹殘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