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同意，你就把她給我勒死！否則，你就是大不孝，就是在逼死你的母親！我們白家沒有你這樣不孝的子孫！”

    白老夫人大概是被氣瘋了，已經(jīng)有些休斯底里的口不擇言，不管不顧。

    這話卻說得白老太爺都皺起了眉，他雖然氣極，可也覺得這老太婆是不是得失心瘋了，雖然理是這個理，但有的事卻不能這般直白不管不顧的說出來。

    他欲開口把兒子呵斥下去，再勸誡警告一下自家夫人，那邊廂，白二老爺聽了白老夫人的話卻又開口了。

    他那聲音就跟從地獄里面爬出來的，聽之都帶了些鬼氣。

    他扯著一抹怪異的又悲又涼的笑，一字一字道：“那么，是不是也要勒死我的妻子，溺死我的幼子，這樣，才是對母親您的孝順？才不算逼死母親？才算是白家的孝子賢孫？！”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說出來了，但鬼使神差的，他就是說出來了。

    白老太爺聽了這話臉色又是大變，一把按住又要跳起來的白老夫人，對著白二老爺斥道：“逆子，你這是得失心瘋了嗎？你母親有病，你就不能順著她些好好說話，說這些剜心大逆不道的話是要干什么，你這真是要逼死你母親嗎？”

    白老太爺木然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垂了眼沉聲道：“父親，這些事，母親做得，難道兒子就不能說嘛？難道母親要害死我的妻子兒子，賣了我的女兒，這些事，我都不能說，只能掩飾太平，繼續(xù)做白家的孝子賢孫嗎？”

    “這樣的白家子孫，不做也罷！”

    最后一句低不可聞。

    他這話一出，被氣瘋的白老夫人也就罷了，那白老太爺心中卻是一跳，先前的怒火突然“噗”得一聲滅了，人變得無比冷靜清晰起來。

    他想起了容唯嘉一事，兒子如何得知了容唯嘉的身份？這個面前的兒子，根本陌生尖銳的不像是他的兒子，難道他？

    白老太爺只覺心突突的跳。

    他死力按住了自己要繼續(xù)發(fā)瘋的夫人，對著陌生的兒子，細(xì)細(xì)的看著他的表情好一陣，然后突然問道：“仲謙，你如何知道那凌國公府周姑娘的身份？”

    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但那平靜下面卻似壓著就要崩裂開的脆弱，試探和冰冷。

    白二老爺沒想到自己父親突然跳了話題，不過這事反正是要說的，他諷刺的想，前面已經(jīng)鬧成這樣，也不指望能和和美美感激涕零互表恩情的離白府歸容宗了。

    他也不想要那粉飾下的和和美美了。

    他帶了些疲憊的笑容道：“父親，這事您能知道，兒子自然也能知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只是，您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如何還能讓兒子認(rèn)她為女，這，可是欺君大罪?！?/br>
    白老太爺搖頭道：“這事，父親早已細(xì)細(xì)思量過。凌國公府早就已經(jīng)作好了安排，你認(rèn)她，不過只是個過渡，并沒有什么風(fēng)險。且此事也并不是那么急迫，到時候凌國公府會運(yùn)作安排讓你外放至渭地，到了那邊無需和任何人解釋，周姑娘就是你的女兒，那些解釋不過是給蜀中那些熟知你房中情況的人聽得。屆時凌國公世子也會去那邊軍中待一段時間，就讓兩人在那邊定親，也不會引人注目?！?/br>
    “仲謙，凌國公府已經(jīng)承諾，只要將此事安排好，就會安排你大哥去皇家書院教書，你幾個侄子的位置也會慢慢有所調(diào)動，就是你侄女的婚事，凌老夫人也承諾了會給她安排個好的人家……”

    “可是父親，”白二老爺聽得心中越來越清冷，仿似身上一點(diǎn)熱氣都沒有了，但又神奇的覺得突然之前所有的顧慮都沒有了，不在乎了。

    他道，“可是父親，陛下已經(jīng)召見過我，告知兒子，兒子的身世，并且已下旨讓兒子認(rèn)祖歸宗。您說，兒子還可以隱瞞陛下，認(rèn)一個有著前朝皇室血統(tǒng)的女子為女嗎？”

    白老太爺臉色陡變，盯著白二老爺?shù)哪樅脱劬Χ冀┯沧?，喉嚨又似被什么給卡住了。

    而他身邊坐著的原先還各種病痛的白老夫人，那些病癥也似被冰凍住了，張了嘴瞪著白二老爺，同樣說不出話來。

    不過終于把這話說出來了的白二老爺卻覺得一下子輕松了，解脫了。

    他心底甚至有，終于擺脫了白老夫人的各種謀算，擺脫了白老太爺強(qiáng)迫給他的各種負(fù)擔(dān)，可以好好的什么也不用擔(dān)心的接了妻子兒女回來一起生活，那種從未有過的輕松感。

    他道：“父親，明日我便去官府重新立戶，歸宗容家?！?/br>
    他看了白老夫人一眼，嘴角抽了抽，諷刺笑道，“老夫人，白家的確沒有我這樣的不孝子孫。為了您，我做不到殺妻殺子賣女殺女，您既然容不下我們這一家，我的女兒克了您的福壽，克了白家，要把她勒死，那么明日，不，今日我們一家就都離開白府?！?/br>
    “您，再也不用擔(dān)心我的女兒礙著您，礙著您的福壽了?！?/br>
    “還有，我的女兒她，生在蜀中，養(yǎng)在蜀中，并沒有花過白家的一分一毫，白家還算不得養(yǎng)了她十幾年，不是您想勒，就可以勒死的?！?/br>
    白老夫人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腦子一充血沖口就又想破口大罵，卻剛說了句“你這……”就被白老太爺厲聲喝止。

    白老太爺已經(jīng)多年沒發(fā)過這樣大的脾氣，就是白老夫人也被嚇住了，一時啞了聲。

    白老太爺轉(zhuǎn)頭盯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仿似被人附體了似的兒子，忍著心頭的驚駭問道：“仲謙，陛下為何會知道你的身份？不，應(yīng)該說你官職微末，陛下為何會去調(diào)查你的身份還命你認(rèn)祖歸宗，恢復(fù)本姓？”

    白二老爺有些詭異的笑了下，道：“因為陛下說了，說要下旨賜婚，將姝兒許配于蜀王三公子，但既婚配皇室子，便不可再沿用不實身份，必須以容家女身份賜婚。”

    “所以，老夫人也不必再擔(dān)心我的女兒她福薄命薄，婚嫁不易了，那個韋家子，您要嫁孫女，便嫁您自己的嫡親孫女吧?！?/br>
    “更不用擔(dān)心什么承恩公府家的嫡小姐還是華皇后的報復(fù)，我的女兒，她不是白家女，您自然不用擔(dān)心白家受到她的牽連，她的相克相沖了?！?/br>
    白二老爺簡直跟腦抽風(fēng)了似的，完全不知道為什么，仿似不受控制的，將自己平生都沒說過的最尖酸刻薄的話，此時對著白老夫人，都忍不住吐了出來。

    大約那些都是被所謂的孝道壓抑在心底從來不敢冒頭的憤怒和怨恨一次性的爆發(fā)了吧。

    她，并不是他的母親，那些孝道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第57章 多本賬簿

    白老太爺看著眼前這個言語尖刻, 眼神冷漠諷刺，猶如惡鬼附身似的“兒子”，青筋直冒, 可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也知道怕是自家夫人所行之事太過，次子又得知自己非白家之子，所以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

    可是現(xiàn)在這樣, 和次子反目鬧僵, 對白家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他養(yǎng)了這個兒子這么多年, 不是為了到最后反目成仇的。

    他努力抑制了自己的情緒, 轉(zhuǎn)眼去看已經(jīng)不知是被次子的話給刺激的，還是被次子所說的這些事給震驚得有些傻了，雙眼發(fā)紅瞪得老大的老婆子, 緊緊按住了她，避免她再次失控讓事情惡化到更加無可挽回。

    深嘆了口氣, 他對白二老爺?shù)溃骸爸僦t, 這事我們父子倆還是回頭好好談?wù)劙? 你母親身體不適, 還是先送了她回房讓大夫瞧瞧，歇著再說。”

    白二老爺看了一眼白老夫人, 略帶了些諷刺笑了笑, 轉(zhuǎn)頭對白老太爺?shù)溃骸罢埜赣H隨意吧。”

    他也不想再和白老夫人糾纏, 私心里, 他甚至再也不想見到她, 他實在不敢相信這樣一個惡毒品性的瘋婆子他曾經(jīng)真心實意的喚了她幾十年的母親，愚孝了幾十年，多次讓自己妻子兒女就在鬼門關(guān)前……

    白老太爺又嘆了口氣，召了外面侍候的心腹小廝，就算白老夫人滿心不甘不忿不滿，可是白老太爺此時卻是非同一般的強(qiáng)硬，甚至看著她的眼神帶著可怕的威脅，而非如往常般遷就她，讓人強(qiáng)行送了她回自己的院子。

    將白老夫人送走，白老太爺慢慢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那一刻，一向保養(yǎng)得宜的他顯得無比的蒼老。

    他坐下后，便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兒子”，苦澀道：“仲謙，你也坐下吧，這一日未正式遷宗改姓，你，還算是我的兒子吧?！?/br>
    白二老爺沒答他這句話，而是默默的依言坐下了。

    白老太爺看著此刻滿身防備身上臉上慢慢都是冷漠梳離的“兒子”，心中也是一陣陣的后悔。

    他不該，不該縱容老婆子胡鬧，先是傷了孫女的心，接著連一向孝順的兒子都被推遠(yuǎn)了。

    他又是一聲長嘆，道：“仲謙，你母親她，也是被韋氏那市井愚婦所惑，又被寺中妖僧所騙，再加上這半年來的病痛折磨，這才一錯再錯。但你想想你幼時，她向來待你如親子，此次，你就原諒她吧?！?/br>
    白二老爺看著自己的父親，看著他突然蒼老的樣子，滿臉的痛苦和悔意，心中也是不可避免的一陣難過。

    可是，要他原諒，談何容易，如若，如若不是女兒要嫁予蜀王三公子，不是陛下告知自己自己的身份，沒有原夫人等人，那么，他的妻兒可能已經(jīng)被害死，他的女兒已經(jīng)被逼著嫁到那不堪的韋家……

    就是在他說出自己身世之前，剛剛，這個滿臉悔意的父親可曾說過是白老夫人之錯？他不是也在一旁指責(zé)他，讓他謹(jǐn)遵孝道順從了白老夫人，明明那些齷蹉算計的證據(jù)都擺在他面前，他可有一絲追究白老夫人和韋氏等人的意思？反是同樣逼著自己嫁女予韋家，否則就是在逼死自己的母親？

    更是為了大哥三弟兩房的利益逼自己認(rèn)了那有著前朝皇室血統(tǒng)之女，還要將自己調(diào)到渭地才去認(rèn)，讓所有cao作是在蜀地生，渭地認(rèn)。

    往深里想，那女子還是自己的侄女，將來萬一事發(fā)，自己生女認(rèn)女之事都是在蜀地和渭地發(fā)生，白家根本就可以推得一干而凈，只作不知即可。

    這樣的人，也曾是自己孝順恭敬的“父親”，認(rèn)為品性高潔有著百年世家傲骨的父親！

    想到此，白二老爺那顆微微松動的心又冷硬冰寒無比。

    但他不想再和白老太爺掰扯那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道：“父親，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陛下讓兒子認(rèn)祖歸宗，無論從君義還是從孝道，兒子都不得不從。明日兒子便去官府改了戶籍文書，這兩日我們這一房就搬出去吧?！?/br>
    白老太爺臉上閃過一陣隱怒，他克制了十分掏心的勸道：“仲謙，陛下圣旨，不得不從。但這一家大小，一時之間如何能說搬走就搬走？我看，不若你們就去官府改了宗備了案，但還是繼續(xù)住在白家……”

    “不，謝過父親了?！?/br>
    白二老爺打斷白老太爺?shù)脑?，滿帶諷意的道，“老夫人對吾女恨之入骨，滿白府都知她睡夢中都喚她妖孽，只恨不得把她嫁入韋家填那個爛坑或者直接勒死，又十?dāng)?shù)年來算計著想要除掉我妻兒，只因我不順?biāo)囊?，不肯殺我妻子兒女為她祭福，她便指我不配為白家子孫?！?/br>
    “我，如何還能繼續(xù)留在這白府居?。俊?/br>
    其實話一說開，后面就沒什么說不出口的了，文人，就是平日里一派文雅謙謙，但尖酸刻薄起來說出的話能刺到你不敢相信。

    白老太爺又想開口解釋，卻是被白二老爺打斷了。

    他道：“父親，我今日既還喚您一聲父親，此事便到此為止吧，您何必逼我把那什么藍(lán)嬤嬤還有葉嬤嬤害我妻兒的畫押文書都拿出來給您看呢？”

    說著白二老爺起了身，也不再看白老太爺紫漲了的臉，道，“兒子這就回去準(zhǔn)備搬遷事宜了，其他的事日后再說吧，還請父親多多保重?！?/br>
    他行到書房門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頭對白老太爺?shù)?，“父親，老夫人那里，還請父親多費(fèi)心了。姝兒畢竟不久就要和蜀王三公子定親，我不想再聽到什么說姝兒是妖孽之類的謠言傳出來，也不希望老夫人對兒子的……不孝……念念不忘隨時都要拿出來宣揚(yáng)一遍，最后逼得兒子要和白府恩斷義絕……”

    “您知道，兒子手里捏著的，多的是這些年老夫人如何謀害我妻兒，謀算我妻子嫁妝的證據(jù)，那些東西，希望不要成為兒子最后自證清白的稻草?！?/br>
    白二老爺說完就自己開了書房門離去了，白老太爺青筋畢露的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看著那敞開的書房門，只覺腦袋一突一突，要用最大的意志力才能壓制住自己瘋狂的怒意，心中也只想到一個詞，白眼狼，白眼狼。

    他真的養(yǎng)了一只白眼狼，這么些年，他都以為他孝順忠厚端方，卻不想，竟然是這樣一只白眼狼！

    白二老爺回到二房的院子，先是派了心腹小廝去陳府給女兒靜姝和陳二舅夫婦送信，把這邊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請陳二舅夫婦領(lǐng)了女兒靜姝一起幫忙安排他們白府這邊諸人入住新宅之事。

    接著就雷厲風(fēng)行的喚來了長子白延樟長媳李氏以及大女兒白靜妘，又請了大嫂楊氏，一點(diǎn)鋪墊也沒有直接宣布了自己非白家子孫，乃前朝容家后人，當(dāng)年白家為著報容家大恩在戰(zhàn)亂之際收養(yǎng)了自己一事。

    然后不顧除了白延樟之外其他眾人震驚的神色，讓兒子兒媳女兒立即清理他們所有的物品，清點(diǎn)奴仆，和大嫂楊氏交割，務(wù)必不要拿走白府的一針一線，第二日便搬去西大街新置的那個宅子。

    那些賣身契是在白家手上的奴仆，愿意跟著兒子兒媳女兒愿意一起走的，就付了贖身錢給楊氏帶走，其他任何原屬于白府的，想要帶走，也都要列了單然后付了銀錢給他們的大伯母楊氏。

    饒是白大夫人楊氏一向鎮(zhèn)定，此時也是被這事給震得一愣一愣的，聽著白二老爺?shù)囊幌盗蟹愿缽堉煺驹谀抢锖喼辈恢涝撜f什么才好。

    待白二老爺打發(fā)了眾人讓他們趕緊去收拾整理自己的東西后，楊氏欲言又止有心想跟白二老爺問清楚，又問白二老爺父親和母親可知此事，如何這么急著就要搬出去云云。

    白二老爺卻是半點(diǎn)也不想跟她多說，只道此事已和白老太爺商議妥當(dāng)，他們這房會在這兩日全部搬走，麻煩大夫人把二房屬于公中的東西相關(guān)的冊子都整理出來，好一一對認(rèn)歸還。

    然后白二老爺就嚴(yán)肅著臉道他也得收拾東西，就不贅敘了，又提前謝過大夫人這兩天的幫忙，然后施施然就走了。

    大夫人看眾人都走了，那心簡直就是各種驚跳，忙帶了自己的嬤嬤丫鬟趕去了白老夫人的院子去問老夫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該怎樣行事。

    且不說陳二舅夫婦接了白二老爺?shù)膫餍庞质且环痼@，在靜姝的好一番勸說和解釋下趕忙去了新宅子那邊，又仔細(xì)重新檢查和收拾了一番，準(zhǔn)備白二老爺一家子的入住。

    那里靜姝卻是在做著另一件事。

    其實靜姝并不是在接到父親傳信才始知此事的。

    白老太爺?shù)脑鹤雍蜁侩m自認(rèn)隱蔽，安全性十分之高，但對冬影千梅千雪等這些原本就是暗探出身的習(xí)武之人來說，簡直就是來去自如。

    之前白二老爺行為頗為怪異，靜姝從姜琸那里又得了陛下已和她父親談過話的消息之后，就派了千雪暗中密切注意著白府的動靜。

    白二老爺和白老夫人去了白老太爺?shù)臅空f話，此事千雪自然也沒有忽略，所以他們自認(rèn)為十分機(jī)密的談話內(nèi)容其實轉(zhuǎn)身就被千雪查不多一字不差的轉(zhuǎn)述給了靜姝。

    靜姝聽完了那些話，一邊驚訝和欣喜于父親的轉(zhuǎn)變，一邊仔細(xì)思索了一番之后，覺著依白老夫人的性子，這事怕是沒那么容易掰扯完，因此便讓人快馬從映梅山莊取來了一沓賬簿，然后喚了冬影秋蕊一起幫忙整理謄抄了幾份“特別”的賬簿，當(dāng)晚就連夜讓人送去了白府分別給了大嫂李氏和jiejie白靜妘。

    又讓送賬簿的人當(dāng)著白二老爺和大哥的面?zhèn)髟捊o大嫂李氏以及jiejie白靜妘道，想來她們搬離白府之前說不得和白府會有些銀錢上的扯不清，這些賬簿是當(dāng)年容老將軍托付父親于白老太爺時有記錄的大約的資財，以及這些年蜀中送回京中財物銀錢的詳細(xì)記錄，其中還包括專門說是送給大哥大嫂侄女珠姐兒以及jiejie的各種禮物日常的使費(fèi)。

    還麻煩大嫂和jiejie也把這些年在白府二房以及她們自己的消費(fèi)支出和公中有關(guān)系的使費(fèi)等等好好整理一番，有個賬簿也是有備無患。

    免得又有人說他們白府養(yǎng)了你們這一大家子幾十年什么的，罵他們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這話傳出去，總是有礙父親和哥哥的清名的，讀書人嘛，總是頂頂在乎聲名這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