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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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逝也好, 按律處置也罷,烏喇那拉氏這一回其實都逃不脫一個死字! 縱然直到現(xiàn)在, 康熙和四爺都沒拿到烏喇那拉氏與刺客有關(guān)的確實證據(jù), 但在皇家, 有些時候, 恰恰證據(jù)是最不必要的東西。 或許四爺還會顧忌少年夫妻之情,但對康熙來說, 不過是兒子的一個女人罷了。哪怕是正妻又如何,這大清等著給皇子,給親王,乃至將來繼承江山之人做正妻的多得是。既然烏喇那拉氏毫無心胸, 想不明白,那么,脖子上那顆腦袋,就成了多余的東西。 但縱然四爺也覺得無法再忍受烏喇那拉氏, 可在康熙說出這句話之前,他從未想過按律處置自己的發(fā)妻! 不是舍不得一個女人,而是舍不得自己的兒子,舍不得自己的女兒,亦舍不得自己的名譽(yù)! 烏喇那拉氏病逝,依舊會是雍親王府的王妃,她的兒女,是原配正室嫡出??扇舭绰商幹?,將罪名公告天下,烏喇那拉氏必然會被奪去身份,貶為罪人。到時候弘暉與海霍娜,會從王府身份最高的嫡出子女,變作連庶出都不如。 如若從未得到就罷了,可得到再失去…… 身份變幻的滋味,四爺曾經(jīng)嘗過,正因為有切膚之痛,他不愿意再讓弘暉他們經(jīng)受這些。 可說出這話的人是君父,是萬歲,是天子! 四爺手中冒出一陣陣的汗?jié){,隨著時間的過去,聽到上首傳來有節(jié)奏敲打桌案的聲音。四爺數(shù)次欲張口答應(yīng),話到嘴邊,又滑了回去。 半晌,四爺艱難的給康熙磕了個頭,可惜還沒開口,就被康熙罵了回去。 “老四!”康熙耐心用盡,始終等不到四爺妥協(xié),將手中端著的茶盅一扔,怒氣終于浮了上來,哼道:“朕為何寧可丟棄顏面,也要按律處置烏喇那拉氏,你果真想不明白?” “兒臣……”四爺張了張嘴,不知該說甚么。他不明白么,他當(dāng)然明白! “朕看你心里一清二楚,不過倚仗弘昊那孩子重情,所以想讓他生生吃下這個悶虧,今后繼續(xù)照拂弘暉,看顧?;裟攘T了!”康熙忽然用力一拍面前的桌案,指著四爺怒罵道:“你妄想,朕還沒死呢!” “汗阿瑪!”四爺被這話嚇得不輕,腦門上全是冷汗,當(dāng)下連連磕頭道:“汗阿瑪,兒臣……” “朕不想再聽你那些廢話!”康熙自己行事偏心,但當(dāng)自己偏心的人又被別人偏了另外一方的時候,他就更理所應(yīng)當(dāng)覺著自己應(yīng)該朝偏愛那一頭多偏一偏。何況烏喇那拉氏竟敢在京中與人勾連刺殺弘昊,他選定的儲君,這不啻于在康熙臉上重重扇了一個耳光。作為一個年幼即位的君王,所有敢擋在他前面的絆腳石都給他削成了齏粉,一個兒媳,更不會例外! 將一個折子砸到四爺?shù)念^上,康熙滿面都是怒色,站起身負(fù)手在桌案前來回走了兩圈,道:“你自己看看這折子,這回刺殺弘昊的刺客,里面有天地會的余孽!為了刺殺弘昊,這些人簡直無法無天,竟敢與意圖顛覆我大清江山的反賊聯(lián)手,烏喇那拉氏如此喪心病狂,你竟還想保住她的身份,讓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葬入皇家的陵寢,將來再與你合葬享受弘昊的祭祀不成!”說著話音一頓,“若你果真如此想,那弘昊這個長子,你不要也罷!” 說此話時,康熙狹長的眼中陡然升起一抹狠意,恰巧被聽到最后一句驚到了的四爺看到,頓覺一陣入骨涼涼意襲來。 四爺知道,康熙這話,不是虛言。若他再繼續(xù)維護(hù)烏喇那拉氏,他也許,真會失去寄予厚望的長子,甚至失去…… 他不敢再往下繼續(xù)深想,將額頭抵在手背上,重重道:“汗阿瑪?shù)囊馑?,兒臣明白了?!?/br> “明白便好!”見四爺終于妥協(xié),畢竟是自己選定的繼承人,康熙沒再多言,嗯了一聲,從桌案上拿出早就擬好的圣旨,吩咐梁九功遞給四爺。 “皇家畢竟不同,當(dāng)初是朕看錯了人,此時休妻也當(dāng)有朕一封圣旨?!?/br> 薄薄一張絲絹,捏在手里猶如千斤巨石,四爺攥了攥拳頭,冷靜道:“兒臣明日一早便將折子呈給汗阿瑪?!?/br> 這休妻,不是甚么光彩的事情。讓康熙這做公公的勒令下旨休妻更有損康熙的威名。故此,康熙下的這道旨是‘準(zhǔn)許’四爺休妻,而四爺,自然要補(bǔ)上一道烏喇那拉氏罪惡滔天,請?zhí)熳佣鳒?zhǔn)他休妻的旨意,如此方才周全。 “你先回去罷?!奔热凰臓旑H有眼色,康熙心中滿意,想到弘暉,畢竟是愛新覺羅家的血脈,若無意外,百年之后按照嫡出的身份,少說也是個親王的爵位。誰能想到……就如他當(dāng)初沒想到會于胤祍…… 可世間事,很多時候本就不在人的掌控之中,就算身為天子,亦是如此。 思及往事,康熙不免緩和口吻,勸了四爺幾句,“老四,別怪朕心狠,你當(dāng)明白,此次烏喇那拉氏行出如此手段,不管弘昊弘暉是否愿意,他們兄弟倆,今后必然成為陌路。按律處置了烏喇那拉氏,廢黜弘暉嫡出的身份,以他現(xiàn)在的狀況,對他而言,未必不是一樁好事。你,可明白朕的苦心?” 四爺此時已冷靜下來,自然明白康熙說的乃是實情,不過他也知道,若是別人遇到這等事情,康熙必然會以皇室顏面為重,至于兩個孫輩之間今后的爭斗,眼前這位萬歲,不會放在心上。 “兒臣明白。” “那便好。”康熙知道四爺心里必還有幾分痛惜弘暉,不過如果連親兒子都不疼愛,他還能相信眼前的老四是真心敬重君父? “你回去罷,弘昊就留在宮里養(yǎng)傷,你每日進(jìn)宮探望就是了?!?/br> 四爺這時候也沒想過要將長子接回去,這會兒到了快要關(guān)宮門的時辰,他聞言便給康熙行禮告退。 回了王府,還未下馬,蘇培盛就一臉菜色的迎上來。 見到蘇培盛這副模樣,四爺心里略有些底,“可是福晉有事?” “是?!碧K培盛覷著四爺?shù)哪樕诖蟛酵白叩乃臓斏砗笮÷暤溃骸罢耗沁叺娜藖砘貓?,道福晉一直說要見您,這兩日都未曾進(jìn)食飲水,蘇嬤嬤,蘇嬤嬤道要請個太醫(yī),這,奴才……” “請?zhí)t(yī)?”四爺在書房站定,冷笑一聲,推開要來服侍他更衣的婢女,將放在圣旨的匣子拿出來摸了摸上面刻著的紋路,淡淡道:“你帶著這匣子,隨本王去正院。” 住在東院的李氏,從聽說四爺出宮回府后去了正院開始,就一遍遍的遣人在外頭聽消息。 這會兒整座京城都像是坐在火山上,更別提雍親王府,李氏也不敢過分,只是這回弘昐僥幸才逃得性命,回府的時候因為力竭,整整發(fā)了一日的高燒,將李氏嚇得不輕。李氏雖拿不準(zhǔn)到底是不是烏喇那拉氏要動手,但她與烏喇那拉氏相爭多年,覺著此事必然是與烏喇那拉氏有瓜葛的。思及前塵往事,李氏真是恨不能沖到正院去將烏喇那拉氏活撕了,哪怕最后自己償命呢,至少幾個兒女的安危有了保障。 但烏喇那拉氏被王府侍衛(wèi)接回府中后,就受了刺客驚嚇,四爺還派了好手守在正院外,盡管四爺后來一直在宮中,可李氏也不敢跟四爺?shù)挠H信侍衛(wèi)對上去硬闖正院。這兩日一直抓心撓肝的,這會兒又如何忍得住。 可她等啊等,等到月上西斜,沒等到烏喇那拉氏繼續(xù)暴病的消息,卻等到一個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答案。 “你,你,你說甚么,你再說一遍。”李氏一手撐在桌上,瞪大眼睛望著眼前來回稟消息的丫鬟。 別說李氏不信,打探消息的丫鬟也不信,可由不得她不信。 “側(cè)福晉,是真的,王爺將福晉給休了,而且,而且聽說王爺連萬歲恩準(zhǔn)的圣旨都帶回了王府?!?/br> “休了,休了……”李氏兩眼發(fā)直,喃喃重復(fù)幾遍,沖上去拽著丫鬟的衣襟,“福晉真被休了?” “嗯?!毖诀咧刂匾稽c頭,臉上猶帶著幾分驚嚇,“不僅是休了,奴婢還,還聽說……” “聽說甚么?”李氏捏著帕子,緊張的追問。 丫鬟往前行了兩步,聲若蚊蚋道:“奴婢聽說王爺下令,立即將福晉送到刑部!” “刑部?” 這簡直比之前聽說烏喇那拉氏被休更讓李氏吃驚,她陡然拔高音量,“你沒弄錯,不是宗人府,是刑部?” 宗人府關(guān)押處置宗室,說是關(guān)押,但宗人府的處置和牢房,那跟刑部可是大大的不同,至少比刑部那種地方要好多了。 李氏生父只是個小小的縣令,不是甚么著姓大族出身,她對關(guān)押罪犯的牢房,比一般女眷更清楚。 “是刑部,奴婢也以為聽錯了,可蘇公公說,既然已經(jīng)不是福晉,自然是沒資格去宗人府的?!?/br> 聽完丫鬟這一番話,李氏先是悶了片刻,接著便拍著桌子大笑,“烏喇那拉氏,你也有今日,你怕是以為王爺這次為了臉面,頂多賜你一個自盡罷,誰想到……我倒要瞧瞧,等你成了罪人,比奴才都不如,你那一兒一女,又會如何?你烏喇那拉家,又會如何!” 說著說著,李氏臉上的狠色卻又慢慢收了起來,摸著自己已然衰老的面頰低聲道:“說到底,還是我生的孩子不得王爺?shù)男??!?/br> 所以當(dāng)年她的孩子接二連三被暗算,以致兄弟幾個都不算壯實,弘昐弘昀還幾次差點夭折,可王爺心知肚明,就是不開口,依舊讓烏喇那拉氏風(fēng)風(fēng)光光做著嫡福晉,依舊將弘暉當(dāng)作這王府的繼承人栽培。 這一回,她原本以為王爺同樣會如此行事,誰讓弘昐與那位大阿哥最終都熬過來了,可沒想到…… 一想到自己生的兒子連命都沒親兄弟寶貴,李氏真不是該喜烏喇那拉氏對蘇景的動手,還是該怒烏喇那拉氏對蘇景的動手了。 “額娘?!焙霑S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前,靜靜走過來用帕子替李氏擦了擦眼角掛著的一滴淚珠。 “你怎么出來了?”見著弘昐,李氏大驚,推著他往回走,“快回去躺著,回去躺著,大夫不是叮囑過,讓你躺著好好歇幾天,可別又見了風(fēng)。” 弘昐順從的被李氏往回趕。他正在病中,又是這般時刻,李氏顧不得其它,將弘昐小時候住著的院子收拾出來讓他住了方便探視,這會兒回到那小小的廂房,弘昐按照李氏的意思躺在床上,看到李氏與聞訊而來的弘昀還有其其格忙前忙后,腦海中不知為何就想起兩日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刻。 他永遠(yuǎn)不會忘記,自己同父異母,甚至沒有一起長大的兄長,為了保住他的性命,硬生生讓箭射了個對穿。 接過李氏遞上的溫水喝了兩口,弘昐壓下喉嚨中的癢意問道:“額娘,嫡額娘,是不是被休了?” 李氏一愣,目光在屋中服侍的下人里梭巡一圈,沒好氣道:“你還管那狠心的毒婦叫甚么嫡額娘,打你們小時候,她就黑心肝,這回又……”停了停,李氏接著道:“罷了,別提這種晦氣的事兒,你好好休息就是?!?/br> 弘昐卻沒聽話的住口,他緩緩道:“所以,這次的事,果真與嫡額娘有關(guān)?”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睡著了,剛醒,爬起來更了。。。?;厝ダ^續(xù)睡覺,大家晚安 ☆、第89章 清圣宗 想到當(dāng)日驚險,弘昐猶如處在噩夢中, “為殺大哥, 她,竟和那樣的人聯(lián)手?!?/br> 事關(guān)天地會, 又無活口。故此雖抽絲剝繭查到些情形,康熙卻下旨嚴(yán)令下面的人不許胡言亂語。弘昐親身經(jīng)歷刺殺, 知道當(dāng)日危急,他自然不會以為烏喇那拉氏手下能養(yǎng)出那樣窮兇極惡悍不畏死的刺客。 此時再一聽烏喇那拉氏被四爺明著休棄, 還要送去刑部, 他立即知道這幾日自己的猜測沒錯。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是甚么親王妃的手下, 更不是烏喇那拉家養(yǎng)的出來的人。 “可她, 為甚么?”弘昐想不明白。 為地位?她已經(jīng)是親王福晉。 為爵位?弘暉已經(jīng)癱了。 為富貴?王府有的, 從來她都是頭一個享受。 又或許, 是為了阿瑪。 可正院空寂已久,這些年她從未有過動作。 那, 到底是為了甚么! 弘昐是真的想不明白。 “弘昐?!币姷絻鹤友壑心秋@而易見的脆弱與茫然,李氏心頭一痛,摸了摸兒子的鬢角,柔聲道:“你別想那么多, 她,本來就恨咱們。” “額娘,我只是,只是不信竟有人會恨大哥到如此地步, 大哥對咱們,盡心盡力?!焙霑S哆嗦著有些蒼白的唇道。 身為女子,也是二十來年的對手仇人,李氏恐怕是最了解烏喇那拉氏的人了。她嘆息道:“她要的,不是盡心盡力?!庇粥凉值溃骸澳氵€擔(dān)心你大哥,人家養(yǎng)在宮里,萬歲守著,太后記掛著,你阿瑪一日六七次往宮里跑,整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讓困在宮里,你呢,連個正經(jīng)的太醫(yī)都沒得請,還擔(dān)心人家?!?/br> “額娘!”弘昐臉?biāo)⒌穆湎聛?,“您可知道,?dāng)日大哥是如何護(hù)我的,若不是為我,大哥原本不會受傷,您還說這樣的話?!?/br> “對啊,額娘。”站在邊上原本默不作聲的弘昀也道:“您又不是沒聽魏珠說,大哥身上一個大窟窿,到處都是傷口,您還抱怨!” “成,成?!眱蓚€兒子發(fā)難,李氏連忙妥協(xié),哄道:“好好,額娘不說了,都是額娘的不是。你們啊,也別在這兒圍著,讓弘昐好好休息?!?/br> 哈宜呼將丫鬟溫?zé)岬乃幎藖恚溃骸熬褪且?,也得先看著三哥喝藥?!?/br> 正說著,外頭哈宜呼貼身的婢女進(jìn)來,臉上帶著點為難,“大格格,三,三格格要見您?!?/br> “海霍娜?!惫撕羰稚弦活D,下意識去看了看弘昐。 李氏搶先一步,沒好氣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別理她,這會兒過來,定是要找你幫忙給她那毒婦求情。那毒婦差點害死你三哥,這小丫頭也不是……” “額娘!”姐弟三人齊齊揚(yáng)聲喊了一句。 哈宜呼頭痛的按著額角,無奈道:“額娘,你胡說甚么,不管嫡……烏喇那拉氏如何,?;裟冗€是這雍親王府的三格格,我們的meimei。”她目色一變,近乎有些嚴(yán)厲的看著李氏,“更是阿瑪心愛的小女兒。您,明白了么?” 李氏怔然,半晌點點頭,口中含著一絲苦意道:“額娘懂了?!?/br> 哈宜呼這才放心,將藥碗遞給弘昀,讓丫鬟帶路去見?;裟?。 一盞茶后,得知弘昐還沒歇息,一直在等她,心知弘昐要問甚么,進(jìn)門就道:“她想讓我?guī)雽m見大哥。” 弘昐悶了片刻,語氣沉重道:“這,只怕不是?;裟鹊闹饕??!?/br> 一個五歲的小姑娘,得知生母要被送走落罪,最大的可能是抓著身邊任何一個親近的人去尋求幫助,而不是還能理智分析,到底誰能最幫的上忙。 哈宜呼神色復(fù)雜,“是,我好不容易把她哄回去后,問過她身邊服侍的人,她們說,?;裟?,連阿瑪那兒都沒去求?!?/br> “方才你過去看?;裟?,太醫(yī)院的王太醫(yī)從大哥那兒過來給我診脈,我聽王太醫(yī)說,大哥已經(jīng)醒了,大概明日,萬歲會允許王府里去幾個人瞧瞧?!焙霑S垂著頭,將面容隱藏在金線銀花的羅帳中,看不清他臉上到底是何等神色。 太醫(yī)才松口,海霍娜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