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言蕭在街上逛了逛,居然看到有人在擺攤賣古舊玩意兒。 一塊藍布鋪在地上,上面擺放了很多老東西,梳妝盒、木梳、流蘇墜子,大多是工藝品,都不值得留意,只有一樣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個泛碧的瓷碟,厚胎薄釉,釉色有玉質(zhì)感,表面有裂紋開片,這是南宋官窯瓷的特征。不過仔細一看就發(fā)現(xiàn)這只是現(xiàn)代的仿品,仿的還不錯,乍一看也能唬唬人。 言蕭雖然做鑒定,卻并不喜歡收集古董,相反她更喜歡收集那些贗品,因為從贗品里面更能看出造假的工藝,對鑒定反而有幫助。 剛要伸手去拿,一只手搶先把那個瓷碟拿了過去。 她抬頭,看見個扎馬尾的女孩兒,舉著瓷碟問老板:“怎么賣?” “三百。” “這么貴!搶錢??!” 老板張嘴忽悠:“這可是古董,三百算便宜了。” 女孩兒皺著眉,看起來是不想買了,言蕭掏出錢包說:“我要了。” 老板立馬從女孩兒手里搶過瓷碟遞給她。 女孩兒又不樂意了,話沖著老板,眼睛卻盯著言蕭:“什么意思啊,先來后到不知道?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言蕭停了一下,也沒見她有要買的意思,低頭捻了三張紅皮給老板,拿了瓷碟就走。 老板收了錢:“人家這才叫爽快?!?/br> 這話說得拉仇恨,女孩兒不大痛快,盯著言蕭的背影小聲嘀咕了一句:“拽什么啊?!?/br> 言蕭買了東西就不想再逛了,走回到小飯館的門口,一眼看到有個人影在她停著的車邊晃。 車開過來時是敞篷的,沒有蓋回去,八成是覺得有機可趁的小偷。 剛要走過去,有人先一步朝車那邊跑了過去,大喊了一聲:“干什么的!” 小偷受驚,瞬間竄出去跑遠了。 那是個年輕男孩兒,言蕭走過去沖他道了謝。 男孩兒問:“這是你的車嗎?” “嗯。” “你一個人自駕游?聽當(dāng)?shù)厝苏f這條路挺不安全的,我們一起結(jié)伴走怎么樣?” 言蕭沒想到他會提這樣的要求,把車頂蓋回去,語氣淡了不少:“有三個男人也說要我跟他們一起走,可能就在后面,你想找伴可以去找他們。” 男孩兒臉色尷尬,訕訕地走了。 言蕭坐進車里,把買來的瓷碟收進包,發(fā)動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那三個男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回隊的路上了。 忽然想起那個叫關(guān)躍的男人,看他也不像是個好拿捏的人,今天甩了他一道,八成會惹得他心里不爽。 嗬,言蕭還真就是沖他才放了這么個鴿子。 “關(guān)隊,我覺得她是沖著你才走的?!?/br> 幾百里之外的公路上,越野車里,石中舟研究一路之后得出了結(jié)論。 關(guān)躍握著方向盤,眼睛看著前路:“哪個她?” “明知故問啊關(guān)隊,當(dāng)然是言大鑒定師??!我們昨晚進去就覺得你們倆態(tài)度不對,你們說什么了?” “沒什么。” 算了,問不出來,石中舟放棄了。他有點憂心,這兩個人進了隊里要怎么相處啊。 兩個小時后車開進小鎮(zhèn),停在小飯館的門口。 王傳學(xué)第一個從車上跳下來,進門問老板打聽了一下,出來告訴關(guān)躍:“一整天沒幾輛車經(jīng)過,那臭小子不一定走這條路。” 他們還在追金鏈男。 “他不會開車?!标P(guān)躍想了想:“也許為了躲我們一路都是搭貨車過去的?!?/br> 王傳學(xué)又進去問了兩句,回來說:“老板說中午的時候有輛紅色敞篷轎車開過去了,就沒別的車了,據(jù)說開車的是個女人,我怎么覺得他說的是言姐呢?” 石中舟說:“胡扯,回隊又不是這條路,言姐沒可能走這里?!?/br> 關(guān)躍心里過了一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昨晚那個女人的眼神,黏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樣,他覺得有可能。 那樣的女人,心思難測。 “吃飯吧,吃完了趕緊出發(fā)?!彼P(guān)了車門,走進飯館。 “怎么了關(guān)隊,你不是說隨她去嗎?”石中舟笑著跟進門。 關(guān)躍在飯桌上坐下來:“吃飯。” 兩個人頓時跟得了命令的兵一樣乖乖坐下來了。 一條公路在眼里看不到頭,兩邊是急速倒退的山坡和黃土地。 傍晚,言蕭還在路上。 她是第一次在這樣的路上開車,沒有大都市的熙熙攘攘,只有這春末季節(jié)灌進車窗里的風(fēng),陽光漸淡,在頭頂偏移,整個天地好像只剩下了她這一個人。 一開就是幾個小時,還沒看到城鎮(zhèn)。視野里的公路看久了讓人覺得像是照片里的畫面,特別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