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蕭笑了一聲：“別繃價，沒意思，都是一個圈子里混的，直接說交行價吧。”

    “一個圈子里混的？”小青年顯然不信：“你做什么的？”

    言蕭二話不說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按在桌上。

    上海華巖古玩拍賣行，首席鑒定師，言蕭。

    小青年拿在手里看了兩遍：“你居然是華巖的首席？這么年輕……”

    “見過我的人都這么說?！毖允挻驍嗨骸澳氵@東西不全，就一小節(jié)，而且來路不正，交行價，頂多到方?！?/br>
    “萬”字加一點為“方”，就是一萬。

    小青年一下被砍得太兇，皺著眉，但面前的女人已經(jīng)拿出了錢包，那一疊紅鈔抽出來，他就想起了給他貨的人的要求：盡早出手，越快越好。

    言蕭錢包里的現(xiàn)金根本不夠一萬，點了三千放在桌上：“先付個定金，回頭我叫人送過來?！?/br>
    小青年有機會表達(dá)不滿了：“哪有這樣做生意的？你不付完了錢我是不會交貨的，沒有現(xiàn)金就刷卡。”

    言蕭往沙發(fā)上一靠，看著他。

    小青年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居然伸手摸了摸臉：“你看什么？”

    “唉……”言蕭嘆了口氣，一只手的手指緩緩搓著：“算了，我實話說了吧，我們?nèi)A巖的生意做大了，貨源卻跟不上了，所以叫我下來收點上貨，最近玉石緊俏，是出手的好時機。你不用擔(dān)心鬼貨來歷不正，我們那么大的拍賣行，總能給你弄正了，而且價格至少是你能想象的數(shù)十倍，甚至百倍?！?/br>
    小青年到底年輕，聽到這里嘴上沒說話，臉上已經(jīng)是一番風(fēng)云變幻了。

    言蕭接著說：“其實我大可以不說這話自己買回去，賺的都是我個人的。既然現(xiàn)在攤開說了，那就這樣吧，我付這三千定金給你，貨我?guī)ё?，后面拍賣出去再算你提成?！?/br>
    小青年還是不說話，只有眼珠在轉(zhuǎn)，言蕭覺得他已經(jīng)動心了。

    但他轉(zhuǎn)頭就說：“不行，這是伙貨，我本來就是跟別人合伙賣的，怎么能再跟你合伙賣？”

    “不是跟我，是跟華巖，這事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知道？你就說一萬賣出去了，照那一萬分，回頭自己再拿一份分紅，何樂而不為??？”

    小青年搓著手，足足有一兩分鐘，終于說：“我怎么保證你不是在坑我？”

    “我的名片在你這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再說不還有宋方？”

    小青年沉默了。

    言蕭一手拿了那塊玉璜，另一只手把那三千塊推過去：“別引火燒身，鬼貨這種東西越早出手越好，晚了可能一分錢拿不到還栽牢里頭?！?/br>
    這簡直是致命的一擊。小青年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就這么一恍神，面前的女人已經(jīng)走了。

    他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喂？宋哥……”

    言蕭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下午四點。

    她的手收在長褲的口袋里，單肩背著包，平靜地走著，腳步實際上卻很快。

    走出去很遠(yuǎn)，言蕭回頭看了一眼，小青年追出了門，身邊跟著幾個男人——之前守在側(cè)門那里的男人們，應(yīng)該就是守這個窩子的。

    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她已經(jīng)不在華巖工作的事了，比她想象的要快。

    轉(zhuǎn)了個彎走到另一條路上，一只手伸過來拖住了她的胳膊，言蕭反手扯下包就砸了過去，被對方一只手抓住。

    “是我?！标P(guān)躍站在身后。

    剛才經(jīng)過巷子口也沒看到他，言蕭還以為他去追朱矛了。

    她把包一搭，簡潔地說了個字：“走。”

    關(guān)躍沒多話，立即跟她一起往前走。

    背后有人追了上來，關(guān)躍回頭看，幾個男人包抄上來，推推攘攘地把他們擠在中間，不著痕跡地亮出了刀，混亂中亂劃。有人伸手來搶言蕭的包，關(guān)躍捉住那只胳膊一折，一腳踹開面前一個人，扯了言蕭往前跑。

    路過的人有圍觀的，驚奇，恐慌，但沒有人幫忙。

    關(guān)躍的腳步快，言蕭完全是被拽著往前跑。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越野車，關(guān)躍的腳步更快，到了跟前一手托在她后腰，一手拉開車門，言蕭就被推進(jìn)了車。

    關(guān)躍迅速繞到另一邊上車，點火，啟動，踩下油門，一氣呵成。

    車轟鳴著開了出去，那些人沒能追上來。

    沒人說話，在縣城里繞了半天的路，確定徹底甩掉了那些人，車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關(guān)躍握著方向盤。

    “嗬?！毖允捲谛?，一邊笑一邊朝他轉(zhuǎn)過臉，說：“過來。”

    關(guān)躍看過去，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有點發(fā)白，笑容卻艷，雙眼彎下時，眼珠里都要溢出光來。

    他沒動，言蕭只好把一只手伸過來，搭在方向盤上攤開，里面躺著那只玉璜。

    關(guān)躍有點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言蕭湊過來說：“厲害，我一進(jìn)隊就做這種事，你們可真厲害。”說完又笑兩聲。

    攤著玉璜的手心里忽然多了滴血，言蕭不笑了，身體坐正，脖子動了一下，抬手撩肩后的頭發(fā)。

    頭發(fā)撩開，她的手在后頸摸了一下，拿出來，張口就罵了一聲：“cao?！?/br>
    手上全是血。

    作者有話要說：　　小青年：你！你這個騙砸！把玉璜還給我?。?！

    言蕭：自己憑演技忽悠來的寶貝，憑什么還給你？=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