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晨暗罵一聲，沒耽誤，拽著徐西貝原路上樓。

    兩撥人，一上一下，于七樓交匯。

    迎晨眼明手快，果斷拉開門，先人一步跑了出去，往右三米就是電梯，顯示往上，迎晨狂按。

    大漢追過來了，兩米，一米。

    “叮。”電梯門開。

    “快關(guān)！”

    “嘭”的一聲，是拳頭砸在電梯門上的重響。

    終于安靜。

    迎晨雙手耷著腰，喘氣。

    徐西貝這會子神魂附體，靠著梯壁，人往下滑，然后捂著臉啜泣。

    “你還哭！讓你別沖動，那女的社會關(guān)系復(fù)雜，忘記我跟你說的了？”迎晨火氣騰騰上冒，毫不溫柔地把徐西貝給拎起身。

    “我早上下飛機，回公司開了一天的會飯都沒吃，好不容易下個班?！庇繎Y火道：“我謝謝你的見面禮啊?！?/br>
    電梯停住，十六樓頂層，門劃開。

    迎晨往外一瞥，對面的電梯，顯示屏向上的紅色標(biāo)識，正有節(jié)奏地跳動。

    “?！?/br>
    “糟！跑！”

    徐西貝也反應(yīng)過來，這回她跑得比誰都快。她拐進一個轉(zhuǎn)角，那里有扇小木門。

    男人們粗魯?shù)牧R聲清晰可聞，徐西貝受了嚇，頭腦發(fā)熱，推開門就往天臺上躥。

    這天臺的防水工程進行到一半，架子未撤，一排板子搭在其中。乍一看以為是結(jié)實的，其實兩端連著兩個五米寬的臺沿，中間懸空，這是十六樓。

    徐西貝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晚了，她沖到板子前面，往下一看，人立刻癱軟蹲下。

    “迎、迎晨?！毙煳髫惵曇舭l(fā)抖。

    然后聽見“嘎吱”一響，板子顫了顫。

    迎晨愣了半秒，反應(yīng)過來本能向前，扶住臺沿?fù)紊先?，兩步輕踩這一頭控制住了平衡。

    木板中間，清晰地翹起一道不算小的裂痕。

    ———

    警車鳴笛，人群聚攏。

    “距離出事已經(jīng)二十分鐘，十六樓，消防云梯無法抵達。且木板厚度0.5厘米，四周沒有著力點，中間已經(jīng)裂開，如果救一個，另一個恐有墜樓風(fēng)險?！毕绬T道：“已向上級匯報，特警隊協(xié)助救助，正趕往現(xiàn)場。”

    話畢，一輛黑色越野駛?cè)?，路邊停穩(wěn)后，車門推開。

    身著黑色短袖常訓(xùn)服的男人利落下車，他邊走邊仰頭觀探情況，然后摘下墨鏡不做停留，聲音鏗鏘：

    “情況說明，工具準(zhǔn)備，人員到場?！敝噶詈啙嵍笠?。

    “是！”兩名消防戰(zhàn)士迅速跟上，把早備好的救生繩遞去，邊走邊闡明緣由。

    一行人乘坐電梯上樓。厲坤聽的時候，眉頭習(xí)慣性地微擰，神情冷且淡。末尾，戰(zhàn)士匯報：“兩名受困人均為女性，白衣服的叫徐西貝，裙裝的那位，姓迎，叫，叫……”

    戰(zhàn)士打了個頓，而厲坤聽到這個姓時，側(cè)過頭。

    另一個快速補充：“迎晨?！?/br>
    厲坤手指一僵，語氣冷冽，“叫什么？”

    “迎晨?！?/br>
    得到肯定答復(fù)，厲坤雖神色清清，但手里的救生繩，已被悄然擰成了麻花。

    天臺上。

    徐西貝的哭聲越來越大，“我害怕，我不想死。”

    迎晨恨言：“姑奶奶，求你別哭了，你一哭就岔氣兒，板子跟著一塊抖?！?/br>
    徐西貝立刻禁聲，只肩膀直抽抽。

    迎晨的姿勢比較痛苦，兩腿張得很開，直立著不敢蹲，樓高風(fēng)大，她臉被吹得毫無血色。

    徐西貝挪眼往下看了一秒，哆嗦：“太高了，太高了。”

    “閉嘴吧你?！庇可詈粑瑥娖茸约弘p眼看天。

    直到腳步聲臨近，焰橙色的消防戰(zhàn)士出現(xiàn)，面朝著門的徐西貝喜極而泣：“來了來了，我們有救了！”

    戰(zhàn)士肩碰肩，中間的空隙像是一個恍惚搖擺的取景框。

    厲坤走在后面，從這道取景框里看見了天臺上，搖搖欲墜的迎晨。

    她背脊拉伸得繃緊，透過衣料，兩道蝴蝶骨的形狀都清晰可見。

    厲坤移開眼，兩秒分心，迅速定神，再挪回目光時，整個人凌厲重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