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那白色的石頭又指的是什么?” 老和尚瞇著眼睛露出慈祥的笑容:“三生石就是白色的,傳說擁有了它就能夠轉(zhuǎn)世重生。” 葉青微突然想到了葉明鑒送給自己的那塊用白色玉石雕刻成的蓮花,不,這件事并不是葉明鑒主動做的,而是無色法師將這塊玉石送給葉明鑒,并讓他雕刻成蓮花送給她的,所以,她身上發(fā)生的一切奇怪的事情都與無色法師那個大騙子有關(guān)? 看來,寂城真的是不去不可了。 午后,眾人收拾收拾就準(zhǔn)備動身離開,可是大家好像都不太有精神的模樣。 馬車內(nèi),澄娘為葉青微梳頭,笑問:“你到底又說了些什么?” 葉青微把玩著腰間的瓔珞,低聲道:“他們也太小家子氣了,整日里竟想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一點(diǎn)都不把心放在正事上,真是枉費(fèi)了我的一番栽培。” 澄娘拿梳子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笑道:“你這話說的跟個老官吏似的?!?/br> 葉青微嘆了口氣,她一個鮮艷明媚的小娘子卻用這樣的口氣,這反差倒是十足的好笑。 不一會兒,崔令騎著馬到葉青微的馬車旁,敲了敲馬車的車壁,示意葉青微看過來。 “小叔叔?” 崔令笑著道:“要不要來騎馬?我還沒見過阿軟的騎術(shù)如何?” “好啊!” 崔令打了個呼哨,一匹較矮的小馬“吧嗒吧嗒”從隊(duì)伍最后跑了過來。他去買藥的時候還順便買了兩匹馬,一匹換下李昭的那匹大白馬,一匹是為葉青微準(zhǔn)備的小紅馬,這樣體貼的崔令,怎么會不讓人喜歡? 葉青微直接從馬車上跳到馬背上,雙手一拉韁繩,紅衣蹁躚,青絲揚(yáng)起,像是一團(tuán)火從眾人身邊刮了過去。 崔令一抖韁繩:“駕!”飛快地追了上去。 兩人或一前一后,或兩馬并行,誰也不讓誰,兩人漸漸遠(yuǎn)離了車隊(duì),等到看不見人的時候,兩人才放松韁繩,馬也慢了下來。 葉青微扭頭笑道:“小叔叔是想要對我說些什么才故意躲開眾人吧?” 崔令道:“明明是阿軟你想要對我說些什么,才會在你我對視時給我暗示。” 葉青微垂頭抿唇,嘴角翹起,她的手指繞著韁繩纏了一圈圈:“我的確有事情要對崔叔說?!?/br> 崔令目光柔和。 “我那晚偷聽到了崔叔與父親的談話,也知道了崔叔的心意?!?/br> 崔令收斂起笑容。 葉青微重新抬起頭,目光灼灼,幾乎能將人燙傷了:“崔叔想要改變世情、律法,我也想,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做出些什么改變的事情來,崔叔會不會幫我?” 崔令凝視著她清透的眼眸,那里面盡是掩藏不住的野心。 崔令這才知道為何她從不為她身邊圍繞的郎君心動,原來她想要的更多,不耽于情愛,不沉迷于美色,當(dāng)真是個奇女子。 “這件事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阿軟還是好好想一想,別說了大話?!?/br> 葉青微輕輕一笑:“崔叔為什么會這么想?” “我喜歡權(quán)勢,想要獲取權(quán)勢,更希望能借用權(quán)勢做些自己喜歡的事。男人會因?yàn)檫^于喜歡一個女人,為她下跪,任她指揮,但是,這種特殊只有對愛你的男人才有用。然而,若是我有了權(quán)勢,我便站在權(quán)勢的頂峰,那么世間無論何等驚才絕艷的男人都不得不跪拜我,聽我號令,他們的一身才華都會盡歸我所用。小情小愛與大權(quán)勢究竟哪一個更棒,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葉青微的話雖離經(jīng)叛道,卻也不無道理。 崔令抿唇,緩緩笑道:“若是阿軟能夠一直這么想,那么崔叔一定會站在你這邊?!?/br> 葉青微朝他拱手:“崔叔的才華,我仰慕已久,希望能有與崔叔合作之日?!?/br> 崔令含笑點(diǎn)頭,手一揚(yáng),打開那把寫著“花”的扇子。 身后響起雜亂的馬蹄聲,崔令笑道:“他們怕是擔(dān)心,才追上來的?!?/br> 葉青微扭頭,果然見他們驅(qū)趕馬車趕了上來,可他們又不敢直接上來與她對話,只能偷偷摸摸地打量著她。 葉青微笑了笑,揚(yáng)鞭策馬,紅衣遠(yuǎn)去。 “啊,我不管了,反正不管阿軟喜不喜歡我,我就是喜歡她,喜歡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而已!”王子尚大吼一聲,立刻甩著鞭子驅(qū)趕著馬。 李行儀也點(diǎn)頭:“沒錯?!?/br> 鄭如琢一臉蒼白的躺在馬車?yán)铮÷暤溃骸奥c(diǎn),慢著點(diǎn),實(shí)在太顛簸了,再這么下去,我都快要吐了?!?/br> “忍著!”王子尚咬牙道:“再慢慢悠悠地老婆都要丟了!” 鄭如琢忍不住想要吐槽:你臉可真大啊,誰是你老婆啊,人家阿軟可還沒有同意呢。 突然一道破空聲襲來,王子尚下意識地低頭,一道涼風(fēng)掃過他的后腦勺,打掉了他的幾根頭發(fā)。 王子尚扭頭罵道:“你做什么呢!” 崔澹收回鞭子,嘴里“嘖”了一聲,狀似有些可惜。 “你這個……”王子尚的話還沒有說完,從后面突然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前面的車隊(duì)請稍等一下!” 王子尚耳朵頓時豎起,一個翻滾就朝車廂內(nèi)鉆去。 “喂!你做什……唔!”鄭如琢的話音未落就被他一腳踩在了肚子上。 李行儀接過韁繩,扭頭低聲問:“這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 王子尚恨恨道:“可不就是太過熟悉了!” “前面的車隊(duì)!請問是葉先生的車隊(duì)嗎?” 一身女裝的鄭如琢同一身女裝的王子尚頓時縮頭縮腦不敢露面。 葉明鑒扭頭見追來的一人,調(diào)轉(zhuǎn)馬頭迎了上去。 “葉先生!”來人一抱拳。 葉明鑒卻道:“抱歉,你認(rèn)錯人了,我們只是普通的商隊(duì)而已?!?/br> 來人:“……” “葉先生別開玩笑了,我是王府的客卿,我家主人招待您的時候我也曾有幸陪坐?!?/br> “誰?不認(rèn)識。” 來人真是對葉明鑒無話可說,卻又不得不陪著笑臉道:“我家小主人在路上遭遇襲擊,先生曾派人送來書信,莫非先生連這也不認(rèn)?” 葉明鑒嘆了口氣,似乎對自己的游學(xué)計(jì)劃被大亂很是耿耿于懷。 “那你家主人的意思是?” “我家主人命我護(hù)送小主人即刻返回長安,先生抱歉了,我家主人只有小主人一個子嗣,不得不小心對待?!?/br> “呵!”王子尚趴在車子里冷笑一聲:“你就為他遮掩吧,他就有我一個子嗣?騙鬼去吧!你回去告訴那個老頭子,若是他有更為心愛的兒子,那就去疼寵去吧,什么王家小主人,我全都不在乎!” “小主人的意思是……這次的事件是由主人另一個子嗣謀劃的?”來人望向葉明鑒,葉明鑒便將這段時間自己所調(diào)查到的事情跟這位幕僚說了一遍。 “此事關(guān)系重大,小主人需要同我即刻返回長安,向主人稟明。” “我才不回去!我死也不會去!” 幕僚望向葉明鑒,葉明鑒笑道:“你看著我,我也沒有辦法,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即便我是他老師,也不能替他做出決定?!?/br> 作者有話要說: 王子尚:不,我死也不跟我老婆分開。 李行儀:滾! 崔澹:你還要臉嗎? 鄭如琢:求求你們別開車,誰能行行好把我從車上放下去。 眾人:咦——你真污! 注釋:唐·袁郊《甘澤謠》:“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fēng)不要論。慚愧情人往相訪,此生雖異性長存?!?/br> 故事是唐代李源與高僧圓澤禪師相約來世相見的故事,再加上自己弄得四個石頭的故事改編。 ☆、第五十章 獲取芳心,各顯神通 “不知道這位該如何稱呼?”崔令催馬上前問。 來人一拱手:“在下白術(shù), 不知道先生是……” 崔令笑道:“區(qū)區(qū)崔令?!?/br> 白術(shù)驚了一下,急忙道:“莫非是昔日博陵崔氏的家主?!?/br> 崔令道:“想不到還會有人記得在下?!?/br> 白術(shù)忙拱手:“有眼不識泰山, 請恕我方才失禮了?!?/br> 三人寒暄來去,最終定下白術(shù)跟著車隊(duì)走一段旅程, 在到達(dá)寂城時, 再讓王子尚決定他是否要回去。 “我此次追來還有一事?!卑仔g(shù)從身上背的小包袱中掏出一封信道:“這是鄭家托我捎來, 給鄭家郎君的?!?/br> 鄭如琢立刻道:“我的家信?” 他穿著裙子根本不敢出去,只得道:“麻煩您了?!?/br> 白術(shù)將信送到馬車邊, 只見一只手飛快地接了過去, 里面的情況根本不顯露分毫。 他挑了挑眉, 口中道:“王郎?” 王子尚怒道:“你還不走?” 白術(shù)恭恭敬敬道:“王郎不走, 白某不敢走?!?/br> 李行儀道:“你該體諒體諒他的心情,你也知道他一向不喜歡你管東管西的,現(xiàn)在又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他能夠答應(yīng)你才怪?!?/br> 白術(shù)清秀的臉上只有苦笑。 “希望王郎好好想一想, 我就在這里。”說罷,白術(shù)拽著韁繩朝一旁退開幾步,而后便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王子尚的車后。 崔澹不忘出言譏諷:“你可真好,出門在外還有門客幕僚伺候著?!?/br> 王子尚:“哼,你喜歡送你好了?!?/br> 接著,他從馬車?yán)锾匠鲱^,卻用馬車車簾緊緊圍著身子, 瞪著李行儀道:“你剛剛那番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