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不開的，只能跳。

    郝玉章雙手插口袋，低著頭獨(dú)自憂愁，回過神來，四周寂靜無人，一絲半點(diǎn)響聲都沒有。

    黑漆漆的街道，面前是個四層高的白色建筑，普普通通，舊式的，有一排排的玻璃窗戶，沒有亮光。

    “這是哪？”

    郝玉章掏出手機(jī)查找定位，卻發(fā)現(xiàn)智能機(jī)智障了。

    手機(jī)藍(lán)屏。

    郝玉章?lián)u搖腦袋朝前走，十分鐘后，他停了下來。

    鬼打墻。

    他走了這么久，其實(shí)是在圍著這個建筑轉(zhuǎn)圈！

    “……二十四字！”郝玉章流利念道，“富強(qiáng)、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

    “當(dāng)我怕？”郝玉章把手機(jī)裝回口袋，摸出一把袖珍手電，“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鬼！”

    白色建筑的一樓是個大廳，正中央放著一面巨幅鏡子，正對著大門。

    兩側(cè)的樓梯直通二樓。

    郝玉章調(diào)低燈光，一步一步，輕輕上樓。

    忽然，他感覺頭頂陰森森的，一股寒意射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盯著他看。

    郝玉章抬起頭，手電光照過去，看到一抹黑影極快逃走，伴隨著幼童的笑聲。

    “……這是……什么地方？”

    手機(jī)沒有信號，他聯(lián)系不上任何一個人，而且，這個地方好像困住了他，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

    邪門。

    郝玉章皺眉：“這應(yīng)該是師秦的工作?！?/br>
    如此邪門，必是妖異，這些應(yīng)該是師秦的工作！

    郝玉章瞇起眼睛，抬腳，踏上了最后一個臺階。

    真的是學(xué)校？！

    燈光照過去后，郝玉章愣了愣。

    自己眼前是條長長的走廊，一側(cè)是一間間的教室，教室門緊緊關(guān)著，感覺不到一絲人氣。

    空蕩蕩的。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小風(fēng)，郝玉章連忙轉(zhuǎn)身照去，身后一間教室門哐當(dāng)合上。

    盡管速度很快，但郝玉章還是看到了。

    一個孩子。

    一個……個子很矮的，扎著雙馬尾，穿著蓬蓬裙的女孩子。

    她剛剛在偷看他。

    郝玉章朝那間教室走去：“有人嗎？”

    風(fēng)呼嘯過走廊，走廊里響起窸窸窣窣的笑聲。

    都是女孩子……

    女孩子的笑聲，嘻嘻，嘻嘻。

    郝玉章停住要去推門的手，驚恐地望著這條走廊。

    吱呀——

    幾乎所有的教室門，都開了條小縫，雖然看不到，但郝玉章感覺到了，有眼睛，好多雙眼睛看著他。

    像是戲耍落入捕食網(wǎng)的獵物，她們嘻嘻笑著，看著他。

    郝玉章心一沉，踢開眼前的教室門：“裝神弄鬼！”

    待手中的手電照過去后，冷汗唰的一下沿著發(fā)寒的脊背流了下來。

    教室里，坐滿了人偶。

    一排一排，整整齊齊。

    聽到響動，她們的頭齊齊向后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帶著笑無生氣的眼睛看向郝玉章。

    “吃的……”

    “有……吃的……”

    “落進(jìn)，爸爸的網(wǎng)……”

    “要魂……”

    “要魂魄……”

    郝玉章倒抽一口冷氣。

    耳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和幽靈似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女童笑。

    郝玉章回頭，差點(diǎn)被嚇的心臟驟停。

    身后，所有教室里的洋娃娃，人偶，有西洋打扮的穿洋裝的小女孩，有黑頭發(fā)中國式的瓷娃娃，慢慢挪動著她們僵硬的腿，一點(diǎn)一點(diǎn)，搖晃著身子，慢慢向他走來。

    “客人……”

    “食物……吃……”

    “要……要……”

    “媽的！”郝玉章撒腿就跑，他沖向一樓，發(fā)瘋似地門外，卻始終出不了院子。

    不管多少次，他沖出院中的大門，不遠(yuǎn)處依然是相同樣式的大門，無窮無盡。

    郝玉章回頭，整個四層樓的窗戶上，擠滿了手和臉。

    人偶的假笑臉一個挨一個，貼在玻璃窗上，手一下一下，緩慢地拍打著窗戶，看著他。

    很多個……

    有很多個。

    整個建筑里面，都是這種會動會說話的假娃娃！

    在斷斷續(xù)續(xù)嘻嘻的笑聲中，郝玉章聽到了小聲的呼救聲。

    從后院傳來，很細(xì)微，像個少年的聲音。

    郝玉章心一橫，跑向后院。他聽到娃娃們下樓的聲音，咯吱咯吱，嘻嘻笑著，說著：“抓他……”

    “抓他……逃掉了……”

    “禮堂……禮堂……”

    后院搭著一個像靈堂一樣的白色小棚，里面點(diǎn)著一盞綠油油的燈。

    “救命……”

    微弱的呼救聲更清晰了些，從這個白色小棚中傳出。

    郝玉章弓起身子，謹(jǐn)慎靠近，燈光照過去時，他愣住了。

    白色小棚中結(jié)著一個巨大的網(wǎng)，網(wǎng)中央，一個受傷的校服少年滿臉鮮血，氣若游絲的呼救。

    看到來人，校服少年眼睛稍稍睜大了些，顫抖著唇說道：“……紙……在口袋……燒掉它……”

    “你是人。”郝玉章松了口氣，難道也是和自己一樣，被這個地方困住的人嗎？

    郝玉章走上去問他：“什么紙？”

    “鬼……王要……回來……喂……那些……”少年說，“燒掉……有人……會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