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魏夫人見他一直揪著自己的衣襟不松手,黑著臉道:“怎么?瑤瑤看得,我就看不得了?你是我肚子里生出來的,你什么樣子我沒見過?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洗過澡呢!” 這…… 這都什么跟什么! 說得好像他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光膀子似的。 還說什么瑤瑤看得,她看不得了,真是…… 魏祁面紅耳赤,魏夫人趁著這個時候三兩下把他的衣裳解開,讓青青過來將他腰腹間的布條拆了,給他換藥。 青青應(yīng)諾,趕忙過來換到了魏夫人的位置,動作利落的將魏祁腰間的布條解開,然后直接用剪刀一點(diǎn)兒一點(diǎn)兒剪斷,免得還要魏祁抬腰配合她的動作,讓傷口再次崩開。 燙傷的傷口不容易愈合,且魏祁又被燙的格外嚴(yán)重,盡管已經(jīng)過去半月,那傷口看上去依舊十分可怖。 魏夫人只看了一眼,淚水便奪眶而出,捂著嘴才沒讓自己發(fā)出聲來。 對于這個長子,無論是她還是魏延,都是覺得多有虧欠的。 當(dāng)年魏延的大哥忽然戰(zhàn)死,留了一封禪位詔書把王位交給了魏延。 魏延乍然成為國主,自然好一番忙亂,最初那幾年幾乎沒什么時間陪伴妻兒。 而梅氏那時候忙于整飭后宮,從老夫人手中奪回權(quán)柄,對魏祁的陪伴亦是不多。 本以為等日子安定下來,她就可以好好補(bǔ)償她的祁兒了。 但日子一直沒有安定,大燕不斷向各國征戰(zhàn),試圖一統(tǒng)諸國。 而她后來更是無意懷上了阿禮,身子笨重愈發(fā)顧不得祁兒。 好不容易等阿禮長大一些,她可以同時兼顧兩個孩子了,她的祁兒卻被送往大燕做了質(zhì)子,一去七年…… 從他出生到十四歲,她幾乎沒有盡到什么做母親的責(zé)任。 而她的祁兒卻從未埋怨過,身為人子對父母孝順恭敬,身為大哥對弟弟照顧體貼。 這么好的孩子…… 這么好的孩子……卻受了這么多的苦!現(xiàn)在還被周國人傷成這個樣子! 魏夫人轉(zhuǎn)過頭去,眼中的淚卻不斷的涌出來。 魏祁躺在床上,溫聲安撫:“母親,我沒事,一點(diǎn)兒小傷而已,已經(jīng)快好了?!?/br> 他不說還好,說完魏夫人哭的更厲害了,怕擾了青青給他換藥,只得趕忙起身走了出去。 魏祁想要起身跟上去,剛一動作便疼的又跌回榻上,青青更是一聲驚呼:“世子,你別動!傷口會崩開的!” 楚瑤趕忙按住了他:“我去吧,你好好躺著換藥?!?/br> 說完便轉(zhuǎn)身出去尋魏夫人了。 魏祁這才安心躺了下來,但耳朵卻一直豎著,聽著外面的聲音,卻只聽到一陣揪心的哭聲,和楚瑤溫柔的安撫聲。 然后門便被關(guān)上,什么都聽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祁:只恨沒有多堅(jiān)持一會兒,不然說不定今晚就可以圓房了! 楚瑤:你這個傷,還是算了吧。 魏祁(星星眼):綿綿!那傷好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楚瑤:……………… 第71章 隱秘 魏夫人掩面靠在楚瑤肩頭, 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裳。 “這可惡的周國人!害我兒至此!” 楚瑤一邊有些生疏的拍著她的背一邊道:“母親放心,我們會給世子報仇的?!?/br> 魏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從她肩膀把頭抬了起來。 “綿綿, 你也不要把這件事攬?jiān)谀阕约侯^上,覺得是你的錯?!?/br> “你既嫁來了我魏國, 便是我魏國的兒媳, 是我魏國人了,保護(hù)你本就是祁兒該做的, 也是我大魏該做的?!?/br> 楚瑤怔了怔,沉默片刻才喃喃道:“我以為母親多少會有些怨我……” 畢竟那些刺客是沖著她來的, 而魏祁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 魏夫人蹙眉道:“那要這么說, 周國人之所以盯上你也是因?yàn)槟慵迊砹宋掖笪? 不然你好好的在楚國待著,哪有那么多煩心事,走到哪里都要擔(dān)心遭人刺殺。” “還有之前老夫人的事……” “好了, ”楚瑤握住魏夫人的手,笑了笑, “兒媳知道了,不會再庸人自擾了,母親也無需再提這些舊事了。” 魏夫人見她神色輕松, 該是真的放下了,這才拍了拍她的手。 “這就對了,遇事不要鉆牛角尖,想開一些, 該是誰的錯就是誰的錯,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br> 楚瑤點(diǎn)頭:“是,瑤瑤不會再亂想了,母親放心?!?/br> 魏夫人嗯了一聲,又看了看內(nèi)室的方向,想進(jìn)去再看看魏祁,又怕自己見了他又忍不住哭,反倒讓他安慰自己。 想了想便算了,只道讓楚瑤多費(fèi)心,好好照顧他。 “自然,兒媳既然已經(jīng)嫁來魏國,便是魏國人,是世子的妻子了,自會照顧好他。” 用魏夫人剛剛說過的話又回了回去。 魏夫人聽了眼眶一酸,緊緊拉住了她的手。 “好,好??!我就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那阿祁就交給你了,我先回去了?!?/br> 楚瑤點(diǎn)頭,親自將她送了出去,看著她的背影想著她剛才說過的那兩句話。 保護(hù)你本就是祁兒該做的,也是我大魏該做的。 當(dāng)年在楚國,即便是他的父親,也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仿佛她這個國主之女,生來就是為了為國犧牲的。 至于保護(hù)…… 楚瑤摸了摸肩頭被淚水打濕的地方,神情怔怔的往回走,莫名就想到了之前魏祁曾放在她心口的手。 像一層盔甲,牢牢地守護(hù)著,堅(jiān)不可摧。 她回到內(nèi)室,魏祁已經(jīng)換完了藥,見她臉色似乎不大好,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怎么了?你跟母親在外面說了什么?” 楚瑤卻沒說話,只是脫了鞋在他身邊躺下,拉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 溫?zé)岬模瑤е煜さ臏囟取?/br> 她又往他身邊挪了挪,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似乎這個動作讓她感到無比安全。 魏祁卻是傻了眼,被拉住的手貼在她胸前,一動都不敢動。 這……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實(shí)在是忍不住把手往回抽了抽,楚瑤卻不滿地嘟囔了一聲,抱的更緊了,那柔軟的地方無意在他掌心蹭了蹭,撩的他起了一身的火。 偏偏他現(xiàn)在受了傷,什么都做不了。 “綿綿,你……你別這樣……” 他聲音沙啞的開口,似乎在忍受著什么痛苦。 楚瑤聽到,睜眼看向他:“怎么了?” 魏祁看著她干凈澄澈沒有絲毫波瀾的雙眼,就知道她肯定什么都沒多想,但是……這個動作實(shí)在是…… “你這樣……我難受?!?/br> 他紅著耳朵喃喃道。 難受? 楚瑤送開手,稍稍撐起了身:“我碰到你的傷口了?” 正準(zhǔn)備掀開被子看一看,就發(fā)現(xiàn)魏祁身下的錦被被撐起了一塊兒,那地方一看就是…… 楚瑤動作一頓,將掀起一角的被子又放了下來,給他掖好,又重新躺了回去,這次沒再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了。 魏祁吞咽一聲,本該慶幸不用再承受這樣的折磨,但心底卻又有些懊惱。 明明那么軟……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正胡思亂想著,就聽身邊的人忽然冒出一句:“燕帝并不是晚年才開始沉迷煉丹的,在很久以前,咱們?nèi)ゴ笱嘧鲑|(zhì)子之前,他就已經(jīng)開始煉丹了……” 魏祁不知道她為什么忽然說起了這個,不過很顯然,這是她以前從未提起過的那部分,也就是對她而言,最為隱秘的那部分。 他當(dāng)即忘了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仔細(xì)聽了起來。 “燕帝年輕時,曾有高僧給他批命,說他活不過三十歲。” “這高僧后來被殺了,大燕也開始暗中有意無意的打壓各個佛寺,不再像以往那樣給佛寺行各種便利之事?!?/br> 提起這個,魏祁倒是略知一二。 近百年來佛教興起,諸國各地都開始大肆興建佛寺,供奉佛祖金身。 大燕本來是個佛教盛行的國家,但是從二十年前起,不知為何就開始暗中進(jìn)行了一系列滅佛行動,對佛教進(jìn)行打壓。 慈恩寺里的方丈原本就是大燕某座寺廟里的得道高僧,因受牽連而被趕出了佛寺,恰好路遇魏祁,被他救下,留在了魏京的這座皇寺里。 楚瑤并不知道這個,繼續(xù)說道:“燕帝雖然惱怒,但對這位高僧的話其實(shí)也并不盡信,只是半信半疑而已。” “但是等到他三十歲那年,真的生了一場大病,險些死去?!?/br> “當(dāng)時周先生云游在外,不在燕京,無法對他施救,而大燕皇宮的其他太醫(yī)又對他的病情束手無策,商討了幾天都商討不出對策?!?/br> “無奈之下,他只好下旨廣邀天下名醫(yī),為他治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