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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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fā)現(xiàn),一路走來,他的話少了許多,甚至一定要是疑問句才回答。是真的無聊得快要睡著吧。 正在這時,一聲女人的尖叫,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不遠(yuǎn)處有兩個男人起了口角,開始是臟話的謾罵,接著則用胸互相頂了頂。其中的寸頭男目露兇光,面孔猙獰。他口中說了一句什么,揮拳揍向另一個長臉男。 路人嚇得馬上散開。 一個小朋友腳步不穩(wěn),磕倒在地上。家長抱起,來不及哄,匆匆遠(yuǎn)離幾步才查看傷口。 寸頭男似乎是個練家子,出拳帶著招式。 長臉男打不過,斜著腰,往榕樹下逃。 寸頭男追上了長臉男,竟然兇殘地使出一招鎖喉。 荊覓玉趕緊拍拍晏玉,跳下平臺。誰料細(xì)鞋跟一歪,崴到了左腳。眼看就要往地上撲去,晏玉及時拉住了她。 這時,榕樹暗影里突然竄出來一個穿皮夾克的男人,他迅速揪住寸頭男,將他的手反制在背上。 另一個穿牛仔褲的男人拖起長臉男。 寸頭男被壓得半彎身子,右腿拼命往后踢,嘴里罵罵咧咧的。 皮夾克不怒自威,“警察!別動?!?/br> 寸頭男果然就不敢動了。 保安氣喘吁吁地過來?!霸趺戳耍俊彼劢怯喙鈷叩介艠湎碌娜擞?,呵斥道:“禁止踩踏花池!”他恪盡職守,伸手一攔,“先別走,罰款兩百!” 晏玉笑了笑,掏出錢包。 保安舉起手電筒,愣了,“又是你啊,這都罰第幾次了?!?/br> 呵,慣犯來著。荊覓玉瞟了晏玉一眼。 保安說:“以后想看噴泉別坐花池了,坐凳子吧?!?/br> 晏玉沒吭聲。 那邊在處理長臉男和寸頭男的鬧事。公園場景暗,又隔了些距離,荊覓玉沒有看清皮夾克的樣貌。直到他走了過來,她才和他打了個照面。 皮夾克的額頭刻著一道深深的橫紋,從鼻子往外撇的八字紋,停在了上唇角??粗氖舷碌哪昙o(jì),但她記得,這位名叫巴智勇的警察已經(jīng)過了四十五歲。 她希望自己沒有臉熟到讓他記住。 然而。 “荊小姐?”巴智勇卻直接叫她。 “巴警官?!彼谄鹱竽_,好讓腳踝的痛楚減輕。 “這么巧?你來北秀了?”巴智勇思考時,眉間總是露出一個川字。 “是啊,公事調(diào)來的?!?/br> 巴智勇嚴(yán)厲的眼神漸漸緩和,甚至有點(diǎn)兒笑意了。“從復(fù)祝到蕪陰,從蕪陰到北秀,我的線索到哪,荊小姐就出現(xiàn)在哪。緣分這事兒,科學(xué)都解釋不了。” 聞言,晏玉瞥向荊覓玉。他隱在樹下,重重黑影罩住了他的上半身。 “這話……”荊覓玉唇角往下垂,“怎么好像我是犯罪嫌疑人似的?” 巴智勇爽朗地笑了,“我隨口一說?!?/br> 她莞爾道:“那我聽過就忘咯。” 巴智勇點(diǎn)頭,“慢走啊,荊小姐。”頓了下,他又說:“這腳傷了,回去用熱水敷敷吧?!?/br>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她崴腳的?!爸x謝。”她朝身后的晏玉伸出手。 那姿態(tài)像一個等候小太監(jiān)伺候的貴妃。 晏玉配合地上前扶住了她。 “巴警官,我先走了?!彼鎺⑿Ω鎰e。 “再見?!卑椭怯驴粗x去。 她有些蹣跚,身邊的男人給了她攙扶的力量。 牛仔褲男走上來,有些八卦?!坝赂纾芷恋哪贻p姑娘啊。你朋友嗎?” “不是?!卑椭怯率栈匾暰€,“我處理過一個歹徒挾持人質(zhì)的案子,她主動代替孩子當(dāng)了人質(zhì)?!?/br> 牛仔褲男不禁望向荊覓玉的背影,不無稱贊說:“這么有膽量啊。” “眼見未必為實(shí)?!卑椭怯屡呐呐W醒澞械募绨?,“走了。” 走過中央廣場,公園的路燈外形變成了明黃球體,和圓潤雕塑相得益彰。大樹的落影占滿了大半路面。 兩人身影一半明,一半黑。 晏玉看向荊覓玉的左腳,“二次傷害了?!?/br> 荊覓玉苦了臉,往他那邊偎,“幸好沒出血?!钡轻藗蔡?,可比國字臉那濺起的碎片疼多了。 他一手?jǐn)埳纤募绨?,“是我拉你過來飯后娛樂,算我的責(zé)任。待會我送你回去?!?/br> 她望了一眼肩膀上的他的手。他沒有用力,只是隨意搭著。她聳了下肩,“你喝了酒不能開車,還是我來吧,我右腳沒事?!?/br> 他把她摟得更緊,“行?!?/br> 她放棄掙扎了。 停車場就在公園邊上。 荊覓玉跳著過去,坐上駕駛位。她調(diào)整一下座椅高度,脫掉高跟鞋?!拔蚁人湍?,然后我再打車回去。” “都成?!标逃裣葸M(jìn)座椅中,半搭著眼皮,又進(jìn)入了之前的安靜狀態(tài)。 她盯著他,傾前問:“喂?你要睡了嗎?” “啊?!彼麄?cè)頭,神情竟然有些迷糊。 “給我個地址,津洺島哪里?” “不回津洺島,去景良路?!彼穆曇魸u漸低了下去。 “嗯?”她趕緊推了他一把,“地址,景良路哪里?” “境園?!彼]眼無聲了。 她突然笑了。 原來他的酒量這么差,明明只喝了幾杯而已。 她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 他那又長又密的睫毛顫顫兩下,之后又沒動靜了。 他這樣子太乖了。 荊覓玉的老母雞情懷冒了出來,輕輕掐起他的臉?!罢婀?,又一只小雞崽?!?/br> 她笑著啟動車子,穩(wěn)穩(wěn)駛出去。走了五公里之后,他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 他問:“那個線索在哪你在哪的是什么案子?” “什么?”她反應(yīng)不過來。 “剛剛那個警察說的?!标逃襁€是懶懶的。 “噢,不知道。”她向來安分守己,想不出哪里惹到警察了。 他輕笑一下,重復(fù)了巴智勇的話。“緣分這事兒,科學(xué)都解釋不了?!?/br> 她不再繼續(xù)這話題,問道:“酒醒了?” 他望向她。 她忍住笑,“酒量差不丟人。” “困?!彼D(zhuǎn)頭看窗外。 難怪他喜歡喝可樂。她不打趣他了,“快到境園了,我把車開到車庫去?” “地下入口不在景良路,前面直走右轉(zhuǎn)?!?/br> 在晏玉的指路下,荊覓玉把車停到了他的車位。 她彎腰拎鞋子,聽見他說,“既然到這了,上去坐坐吧。順便給你把傷處理了?!?/br> 她望向他。 他對她乍變的神情了然,“害怕了?” 她瞇起眼睛,造作地勾了勾頭發(fā),“你經(jīng)常約女人上去嗎?” 這個問題問得有夠無聊。“不然呢?難道約男的?” 她抱緊雙臂抖了抖,“好冷?!?/br> “上去?!彼铝塑?,“我那有毯子,有被子,你想怎么蓋就怎么蓋。” “更冷了?!鼻G覓玉撐著車門穿上了鞋。踩了這么久油門和剎車,右腳掌已經(jīng)臟了,貼在鞋墊上很不舒服。 晏玉打開左車門,直接抱起她。 她下意識抓住領(lǐng)口,手肘抵住他的胸膛,“我可沒答應(yīng)一夜情吶?!?/br> 他的目光溜到她的胸前,再回到她的臉上,“口口聲聲說拒絕,卻又時時勾引我?!彼皖^在她耳畔輕輕呼吸,不意外地看見她的耳朵紅了一圈。他吹了一口氣,“你的目的是什么。” 荊覓玉只覺有一陣酥麻從耳朵蔓延到半側(cè)身子。她沒有動,一動就親上他了。 “嗯?”晏玉柔柔地拉長了尾音?!白屛也虏隆?/br> 她心中一驚。 他見到她眼里的警覺,笑了?!澳阍谄诖覐?qiáng)/暴你嗎?鴨子嘴硬,心里卻渴望巴巴我上你?!?/br> 她的緊張感消失了。 他踢上車門,譏誚一句:“想得美?!?/br> “……”荊覓玉忍不住齜一下牙。好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