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上說是幫忙，可這里頭的事誰都知道，不就是給皇帝枕邊送人么！

    元春來了這邊有些日子了，本以為皇后抬舉，自己伺候皇帝是水到渠成的事，沒想到自來了這邊，比皇后那邊還不如，最起碼這邊的太監(jiān)宮女對著人永遠(yuǎn)是不看你，眼神里就帶著一股子傲慢，元春使了不少銀子，連半點(diǎn)消息都探不出來，反而惹得好幾個宮女對自己不滿，明面上雖每如何，和私下里沒少使絆子。

    這不喜子公公派了人來傳話，元春一顆心差點(diǎn)跳了出來，心知自己這是時來運(yùn)轉(zhuǎn)了，忙讓抱琴伺候自己洗漱，可那位傳話的小太監(jiān)卻不冷不熱的說著風(fēng)涼話：“姑娘可趕緊的吧，哪有讓我們等的理?！?/br>
    元春一聽這話，忙把自己頭上的金釵拔了下來，直接塞給那個小太監(jiān)陪著笑臉道：“公公，這個拿去喝酒。”

    那個太監(jiān)一臉嫌棄的說道：“元春姑娘，你這是看不起我，這姑娘家的東西，我要它做什么。”

    元春臉上通紅，抱琴從箱子里里翻出一包碎銀，塞了過去輕聲道：“公公，你看我家姑娘這幾日手緊，隔日等給公公大的?！?/br>
    “大的？有多大？”那公公一雙眼睛看著抱琴，順勢摸了一把抱琴的手腕才接過那錢袋，顛了顛不冷不淡道：“趕緊的吧！”說著便出了門，坐在廊下。

    抱琴先給這個公公上了茶，才找人給元春洗漱更衣。不到半柱香便洗漱好，元春自持貌美，只戴了一只鑲嵌了白玉的金步搖，里頭穿著鵝黃敞袖拖地裙，外面披了一條瑩白披肩，瞧著倒是雍容華貴，那位傳話的太監(jiān)呆了呆便呵呵上前道：“元春姑娘跟著我走好，以后發(fā)達(dá)了，可別忘了我們?！?/br>
    元春淡淡道：“多謝公公，還請公公勿掛懷方才失禮之處。”

    那位公公呵呵笑著，偷眼看了幾眼元春，想著個賈元春年紀(jì)雖大了些，可比起那些剛進(jìn)宮的小丫頭們多了幾分貴氣，說不定還真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姑娘這邊走。”小太監(jiān)送到門口，便退了出去。

    元春微微抬了頭，看了看夜色中的燈火，心中沒來由的便激動起來，片刻又暗了下去，想著自己進(jìn)宮多年，在鳳藻宮隱忍多年，終于取得皇后信任，如今自己終于被皇帝想起來了，可真是時來運(yùn)轉(zhuǎn)。

    元春低著頭，一步一步走了進(jìn)去，還沒請安便聽著上面?zhèn)鱽砬謇涞穆曇簦骸皬検浊印！?/br>
    一首未完，皇上便讓元春退了出去。元春站在夜色中，渾身有些發(fā)冷，不知道是哪里惹得皇上不痛快了，還是別的原因。

    抱琴拿了披風(fēng)給元春披上，安慰道：“姑娘，今日是個好兆頭，來日方長?！?/br>
    元春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到自己在這邊許久一點(diǎn)消息都打探不到，興許是花的錢還不夠多。

    早朝還沒結(jié)束，便見著戴權(quán)已經(jīng)站在大殿的角落了。戴權(quán)是太上皇身邊的人，又是宮里的太監(jiān)頭領(lǐng)，平日里買官賣官這事做的都快成明面上的事了。

    可皇帝還不能拿他如何，因?yàn)檫@人比自己更得太上皇的信任，而皇帝這幾年則越來越不得上皇的看待。

    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太上皇當(dāng)年因?yàn)閺U太子的事心灰意冷，便退位，想著頤養(yǎng)天年。頭幾年還成，可越往后他越發(fā)不放下手里的權(quán)柄，甚至于覺得自己當(dāng)年的決定是錯誤的，更對已廢太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義忠親王原發(fā)看重起來，先是把他從皇陵接了出來，接著又安置在自己的大明宮，如今還想著在宮外給他置辦一個王府。

    皇帝剛退朝，戴權(quán)便笑著走了上去，一張滿是褶子的臉笑著道：“給皇上請安了，上皇那邊有請?！?/br>
    “還容戴公公等等?！毕沧由锨罢f著，便拿起一旁準(zhǔn)備好的便服給皇上換了，這才去了大明宮。

    第36章

    大明宮內(nèi)，太上皇坐在上首，甄太妃站在一側(cè)，手里捧著熱茶勸道：“圣人，待會等皇上來了，好好問一問，別是誤會了吧?！闭f完，甄太妃眉眼微微一挑，雖已到了不惑之年，可仍舊是風(fēng)韻猶存。

    皇帝剛進(jìn)大明宮，便聽著太上皇不冷不熱的一聲冷哼，轉(zhuǎn)而便笑著給太上皇請安：“兒子給父皇請安，今日早上兒子吃的那個蝦餃覺得好，特意讓御膳房做了送過來，不知道父皇覺得如何?！?/br>
    太上皇眼皮微微一抬，看了一眼皇帝道：“還行吧，你整日里就琢磨這個?！?/br>
    皇帝立馬抱拳道：“孝敬父母是兒子最大的事，也是天大的事?！?/br>
    這話下來，太上皇的臉色稍稍好了些，接著眼神一轉(zhuǎn)，看向皇帝道：“那揚(yáng)州的林如海是怎么回事？他想干什么！”

    皇帝小手指微微動了動，面上卻仍舊是一臉軟和，張嘴說道：“林如海，可是榮國府賈代善的女婿。”

    “你可是讓他私下里查探江南甄家?！碧匣收f著便看向皇上 ，一雙眼睛帶著冰冷的審視。

    皇上一臉茫然，接著笑了起來，帶著點(diǎn)疑惑說道：“賈家和甄家是老親戚，這賈家的女婿不可能干這事，再者我平白讓他探訪甄家做什么?！被实垭p手一攤，似乎此時和自己毫無關(guān)系。

    甄太妃靜靜的站在太上皇身旁，眼神遙遙看向皇上，輕輕說了句：“皇上這邊坐，累了吧！”說著又讓宮女上了茶，又問了些閑話。

    太上皇看著皇帝那自在的樣，心理的疑惑慢慢的消了，只是嘴角還是緊緊的繃著。

    “我回頭讓林如?；鼐┦雎?，好好說說這事?！被实酆攘艘豢诓?，看向太上皇。

    “不用了，他是巡鹽御史，查探鹽務(wù)本就是他的職責(zé)，只不過這次手太長，失了分寸，讓他好好反審下。”太上皇說完，便閉了眼睛，似乎是累了。

    皇上則無聲的朝著太上皇服了下，緩緩?fù)肆顺鋈ァ?/br>
    喜子亦步亦趨的跟著皇上，皇帝面帶三分笑，步履堅定，說不出的威嚴(yán)?？上沧又?，皇上這心情那不是不好，那是糟糕透了。

    賈璉當(dāng)值這么多天來，已經(jīng)早沒了之前的緊張擔(dān)心，如今倒是有點(diǎn)自在起來。

    等皇上經(jīng)過這的時候，賈璉目視前方，腰板挺直，自覺威武。

    “你是賈家的？”

    “……”賈璉呆在原地。

    喜子瞪了一眼賈璉，掐著聲音道：“快回話啊，皇上問話呢！”

    直到這時，賈璉才意識到是皇帝問自己話，這之前許多侍衛(wèi)說，當(dāng)值多年從來都沒被皇上問過話，賈璉也從沒想過旁的，沒想到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回皇上，我是賈璉，賈代善是我祖父，我父親是賈赦?！辟Z璉說完一顆心蹦蹦直跳。

    皇上眉眼微微彎著，在賈璉的眼里皇帝和善多過威嚴(yán)?？上沧又?，眼前這個賈璉有點(diǎn)傻氣。

    “那你瞧著挺像你祖父的?！被实壅f完這話，賈璉嘴角勾了起來，半低著頭光笑不說話。

    皇上說完便笑著走了開去，石叢本就站在離賈璉不遠(yuǎn)的拐角，方才這一幕瞧的真真的，眼下立刻便道：“早聽說不少侍衛(wèi)當(dāng)值十幾年沒露過臉，沒想到你運(yùn)氣這么好，等以后高升了，別忘了兄弟我！”

    賈璉樂呵的一張臉笑開了花，可還是強(qiáng)裝淡定的說道：“石兄，你這話我可不敢應(yīng)，都是一起當(dāng)值的，我還得請你以后照應(yīng)我才是?！?/br>
    石叢笑了笑，看了看日頭，差不多就要換班了。

    傍晚時分，賈璉和幾個兄弟吹完牛皮，便打算回屋歇著，卻見著胡飛過來，說是在皇極殿室內(nèi)當(dāng)值的幾個下午就開始拉肚子，似乎是受了風(fēng)寒，一下子都請了病假，眼下調(diào)不開人，這便來了這邊找三個人臨時頂班。

    賈璉跟著胡飛過去，沒想到竟然值守是皇極殿內(nèi)，石叢和另外幾個則被安置在外頭。賈璉有些發(fā)怵，看了看胡飛，見他一貫冷峻的臉上毫無波瀾，便站在了角落。

    龍禁尉是皇宮侍衛(wèi)，而在貴人跟前當(dāng)值，首先就要注意的是極力讓自己不存在，或者說不能影響貴人。

    因此龍禁尉頭一個要求便是身高樣貌，太高不行，太矮不行，太丑不行，太美也不行。其實(shí)賈璉一開始覺得自己危險，因?yàn)橘Z璉一貫認(rèn)為自己樣貌出色

    想到這點(diǎn)，賈璉看見胡飛眼睛余光白了自己一下，賈璉當(dāng)下便眼觀鼻鼻觀心，站的筆直，紋絲不動。

    皇帝是個勤勉的，賈璉從本來就天不亮就站到晌午，這才剛歇了沒多久，就被拉來頂班，站久了腿不免有些發(fā)麻，看著皇上全身心的伏案工作，賈璉偷偷挪了好幾下腿，一會就換一條腿站，想著法省力。

    “累了吧，過來說說話！”皇帝的聲音醇厚還帶著一股和善。

    賈璉看了看喜子公公，喜子公公笑嘻嘻的看著賈璉道：“皇上跟你說話呢。”

    賈璉往前走了兩步，笑著道：“皇上體恤，可這是微臣的職責(zé)，不敢懈怠?！?/br>
    “陪朕說說話，也是職責(zé)?！?/br>
    還沒等皇上發(fā)話，喜子上前便拿過一個靠墊放在椅背上，皇帝輕輕靠在上頭，一手接過溫好的羹湯，吃了一口，看著賈璉道：“自從你祖父去后，你們賈家如今還有些什么人？”

    賈璉一雙眼睛看著地上華麗的地毯，抽搐了下便說道：“回皇上，除了老太太便是我父親和叔叔兩房，我父親就只有我這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我叔叔如今有二個兒子兩個女兒?！?/br>
    “你成婚了么？”皇帝的聲音不徐不疾。

    “剛成婚一年出頭 ，娶的是張家大姑娘。”賈璉說著，面上微微有些泛紅。

    “可是吏部的老張?！?/br>
    賈璉不知道吏部有幾個姓張的，想了下便道：“說起來我和我媳婦是親上加親，我岳父是我母親的兄弟。”

    “嗯，挺好。”皇帝說完，一碗羹湯也吃完了，喜子接過空碗，掃了一眼站在下頭的賈璉。

    賈璉不知道皇帝這話是什么意思，想了想也沒想出個子丑寅卯，最后便就此作罷，一張臉頗為乖順的抿嘴笑著。

    等著皇上擦好了手，才緩緩看向賈璉，慢悠悠說道：“你父親早些年我還見過幾次，這些年沒見他還好吧。”

    賈赦在家整日不是抱小老婆就是琢磨古董，見天的不干人事。賈璉抖了抖嘴，最后說道：“我父親還行，多謝皇上掛念?！?/br>
    皇帝的眼睛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蠱惑，看著賈璉那樣又添了幾分柔和來：“我記得當(dāng)年你父親剛成婚后，意氣風(fēng)發(fā)，倒是一翩翩公子，如今我年紀(jì)大了，怕是他日子過得還不錯吧?！?/br>
    短暫的沉默之后，賈璉陡然嗓子眼就開始發(fā)癢，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睛就酸了下，帶著一絲怨氣道：“回皇上，我父親過得還好，住在府里的東院，每天不是琢磨古董就是吃喝玩樂?！?/br>
    “東院？不是正屋榮禧堂？”皇帝早就從喜子那知道了賈府的事。

    說起來，這些年賈政住榮禧堂，自己給賈政打雜不是沒有怨氣，特別是這些日子當(dāng)了龍禁尉在府里水漲船高之后，賈璉的傲氣也慢慢上來了，也明白之前那些年過的日子如何的窩囊，當(dāng)即瞬間便忘記了跟前的人是當(dāng)今皇上，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把府里老太太偏心二房那些事說了個通透，最后臨了還說了句：“我父親是不成器，可我叔叔除了在府里和那幫清客吟詩作賦別的什么都不干，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有出息！”賈璉說完，喜子公公輕輕的瞥了他一眼。

    說實(shí)話，喜子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了，可還是頭一次見著皇上這么放的開的人，瞧瞧他剛才說的都是什么話，什么祖母偏心府里的點(diǎn)心吃食緊著給二房的寶玉吃，還有什么二房的寶玉身邊伺候的丫頭又十幾二十之多，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說出來也不嫌臊得慌。

    可皇上臉色一點(diǎn)沒露出不耐來，反而還饒有興致的說著：“老太太還健在！那挺好，好些日子沒進(jìn)宮了吧，前些年還時常進(jìn)宮陪甄太妃說話的?！被实壅f完。

    賈璉臉色從潮紅緩緩變白，剛才的情緒轉(zhuǎn)眼就沒了，看著上面的皇帝，他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自己嘴巴這么就這么不嚴(yán)實(shí)，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這是作死呢！

    相比賈璉悔恨的眼神，皇上倒是笑了，是真笑，不是之前那種淡淡的弧度，而是眼睛明顯有種叫樂呵的情緒在內(nèi)。喜子跟著笑了起來，上前道：“賈大人吶，都說大人偏疼老幺，你就別太介懷了，都是成婚的人了?！?/br>
    賈璉強(qiáng)扯出一張笑臉，舔著臉說道：“讓皇上見笑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是我太小氣了?！?/br>
    “哪能??！就是說說話，你也是故意逗樂，有心了?！被噬险f著便起了身，喜子扶著皇上去了后殿寢宮，微微側(cè)頭看了一眼賈璉，暗想都是賈家出來的人，這個賈璉倒是比那個元春實(shí)誠，可就是實(shí)誠的有些傻氣。

    第37章

    賈府東院，賈赦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最后看著伺候自己洗腳的丫頭罵道：“水這么冷，你是想凍死我??！”

    那丫頭年紀(jì)還小，被賈赦一唬，整個人都往后一縮，眼看著就要哭出來。邢夫人走了過來，瞪了那丫頭一眼，轉(zhuǎn)而拿了一旁的毛巾給賈赦擦腳。

    邢夫人這幾日乖順的很，伺候賈赦伺候的無微不至，同時又給賈赦找了兩個清秀的丫頭伺候，偏偏賈赦也不知怎么的，竟然都沒看上，這也算是怪事了。

    屋子里的丫頭們都退了出去，賈赦半躺在羅漢床上，歪著頭看著跟前忙前忙后的邢夫人，沒來頭的便啐了一口，邢夫人則跟全然不知一般，一張老臉微微笑著，上前道：“老爺，您看要不要交個丫頭進(jìn)屋給老爺捏肩?！?/br>
    賈赦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邢夫人，邢夫人從一開始的笑臉慢慢變淡，最后實(shí)在忍不出了，帶著一絲哭腔道：“老爺，您看，您要是還怪我，罵我?guī)拙?，就是打我也成。?/br>
    邢夫人是真的怕了，這些年賈赦就沒把她當(dāng)正經(jīng)夫人看待，在外人跟前只要不如意，那是一點(diǎn)臉面都不給，想罵就罵，抬腳就踹。

    說起來，邢夫人在賈赦跟前不如意，由不得賈母的看重，就連賈璉等也沒把她放在眼里，而邢夫人自己呢，對待迎春等人也是刻薄又小氣，可謂是一個死循環(huán)。

    這些日子，張瑛天天帶著迎春給邢夫人請安說話，按理說就是個冰山都要捂化了，可邢夫人還是那樣，活脫脫跟著鐵公雞似的，不僅在銀錢上摳門，時不時還找茬。對于這些事，張瑛雖惱，可也笑笑就算了，總歸是婆婆，因此并沒有和她一般見識。

    只不過張瑛不計較，可賈赦卻有些受不了了。原因很簡單，就是張瑛這個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賈赦，邢夫人配不上自己。

    賈赦如今雖面容猥瑣，還帶著一股子頹喪之氣，可年輕那會也是風(fēng)度翩翩。但是看邢夫人，嫁過來時便一副喪氣樣，還沒兩年老的比王夫人還明顯，就跟個干透的腌黃瓜似的。

    要不是看她還算聽話，賈赦早就想趕他出去，如今她倒好，陽奉陰違起來，真是膽子大了。

    邢夫人膽戰(zhàn)心驚的站在一旁，被賈赦的一雙眼睛從頭看到腳，渾身就跟冬日里被淋了冰水那般，透心涼。

    而賈赦則涼涼的一抬頭，冷颼颼的來了句：“你嫁進(jìn)來幾年了？”

    邢夫人整個人都抖了一抖，轉(zhuǎn)而顫顫巍巍的說道：“璉兒六歲那年冬天?！?/br>
    “有十二年了?！辟Z赦說著起了身，想著自己原配張氏實(shí)在賈璉三歲時候去的，沒想到一眨眼已經(jīng)這么久了，明明張氏這些年已經(jīng)很久不再想起，可是自從張瑛嫁進(jìn)門后，賈赦不知怎么的時不時的就想起張氏，在夢里都見過好幾次，特別是昨日，記得真真的，張氏在夢里輕聲細(xì)語道：“倒春寒，多穿一件衣裳出門。”

    這話一出，賈赦便醒了過來，緊接著便再也睡不著，干什么都不得勁，最后躺在床上看著帳子頂部發(fā)呆，直到邢夫人過來伺候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