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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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檬點點頭。陸既明和他說過這件事。 “那你有沒有想過,購買2%欽和股份對應的十位數(shù)資金,明明是從哪里搞來的?” 寧檬的心晃蕩蕩地用力一墜。 所以,最初是從這里開始,出現(xiàn)了問題嗎? 曾宇航告訴寧檬,去年10月,陸既明下場開始吸籌。由于他是陸天行的兒子,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就由曾宇航代他出面。至于吸籌的具體cao作過程,陸既明都是安排好了的。 “他當時說他會張羅一部分錢,以我的名義出,銀行再配資一部分,湊到十位數(shù)的資金差不多是可以的。然后通過他聯(lián)系好的機構(gòu)發(fā)個資管計劃,到二級市場去收2%的欽和股份?!痹詈桨旬敵蹶懠让魑I的cao作方法告訴給寧檬。 “我問過他,就算去掉銀行配資的部分,他要張羅的那部分錢也不是筆小數(shù)目,他能搞定嗎。 “他當時很有信心地跟我說,錢的問題放心交給他去運作,沒問題的。 “他當時明明說了句:雖然有點兇險,但他也是準備了后手的,應該沒什么問題。目前就先這么著,后面咱們再走一步看一步?!?/br> 曾宇航臉上浮現(xiàn)出滿滿的懊悔與自責:“我當時就應該從他這句話里聽出他要鋌而走險的!我真是太大意了,聽到他說有后招后就沒再多問了!”(86) 寧檬顧不上他的自責,抓住關(guān)鍵問題問:“所以他的錢,到底是怎么搞到的?”聯(lián)想著陸既明垮臺的源頭,她的心重重一沉,她大膽地推測著,“他挪用了p2p的資金?!” 曾宇航看著她,凝重的點點頭。 曾宇航說:“寧檬你知道嗎,去年10月明明的p2p平臺募集了一筆資金,六個月期限,利率很高。他就是違規(guī)挪用了這筆錢,去做了資管計劃的劣后!你說他平時那么守規(guī)矩的一個人,居然都敢這么干了,他是不是為了他爸豁出去了?” 曾宇航還告訴寧檬,陸既明挪用那筆錢的時候,還有一個月,他的兩個定增項目投資期就到了——這就是他所說的他的后招了。他本來是計劃投資定增的錢連本帶利收回后,再加上把從二級市場收購的2%欽和股份質(zhì)押給銀行得到的一筆質(zhì)押款,這兩筆錢就能把挪用p2p的資金窟窿堵上了。 可他的后招出現(xiàn)了意外。那兩只定增股股價突然大跌,他于是決定等等再退出。結(jié)果這一等又等壞了,還不如之前及時止損,能收回多少是多少的好。這一等,股價越等越跌,跌到他在這兩只股上,血本無歸不說,還欠上了銀行的利息。 那段時間,他既要cao心他爸的事情,又要處理兩只股票的事情。他熬掉了不少心血,他小時候那遇到重壓時吃不下飯的毛病都犯了——他不管吃什么,吃了就吐。 寧檬聽到這里,心里酸得發(fā)苦。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陸既明的身體會一下子虛成了那個樣子。 曾宇航說:“后來我們和其他幾個投資那兩只定增股的機構(gòu)通了氣,知道原來是有人在故意砸盤,應該是一個叫jason王的人和一家機構(gòu)合伙搞的鬼!” 寧檬聽到jason王這個名字后,心狠狠一跳,再重重一落。 又是他。 所以砸盤的事,一定也和何岳巒有關(guān)系了! 寧檬握緊了拳,脊背發(fā)涼。 他們太狠了!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居然可以這樣不顧一切地趕盡殺絕。 寧檬已經(jīng)快速想明白了jason王、何岳巒、以及彩凰資本老板靳海洋他們這么干的原因了——他們應該是在某次聚會上,一邊喝著酒,一邊談笑風生,甚至每個人都軟玉溫香抱滿懷地商量好了該怎么去砸那兩只股,該怎樣斷掉陸既明后路,不讓他有任何機會能幫他爹翻身或者出頭。最好能趁著這機會順便讓陸既明一個跟頭栽到死,這樣斬草除根了,大家也都好放心了。 他們那么觥籌交錯談笑風生著,酒與笑中落下的卻是一柄柄殺人不見血的刀。 “等我查出來jason王和那個機構(gòu)老板是誰,老子一定提刀去砍死他們!”曾宇航咬牙切齒地發(fā)誓說。 因為他這句話,寧檬把彩凰資本四個字吞進了肚子。 她決定先不要說了,萬一陸既明和曾宇航真的提刀去砍人,便宜的還是那些壞人。 她岔開曾宇航的殺氣,讓他接著說,說后面p2p平臺的事。 曾宇航說:“后面就是,今年四月到了,p2p那邊的資金該兌付本息了,可是明明一時拿不出那么多本金和利息。本來事情也許還有轉(zhuǎn)機,他可以cao作一下的,比如問別的機構(gòu)借借錢貸貸款什么的??墒遣恢滥膫€王八蛋把他來來貸兌付遇到困難的事加油添醋捅給了媒體,這可就真壞了菜了!銀行機構(gòu)哪里都不借錢給他了!最后他不得已,質(zhì)押了欽和2%的股票,但那些錢是不夠的;他就又賣了別墅,賣了你對面那套房子,賣了車,拿出來老陸的錢,又拖垮了既明資本,才填平了p2p那邊的窟窿。可是那邊是填上了,既明資本卻垮了,他現(xiàn)在身無分文不說,還欠著銀行和機構(gòu)一屁股利息!” 寧檬聽到最后聽懂了曾宇航的意思了。 陸既明,傾家蕩產(chǎn),身無分文,無家可歸。 她忽然鼻子一酸,差點忍不住讓奇怪的東西從眼睛里流出來。 他怎么可以一下子變得這樣慘。他是個坐在企業(yè)食堂座椅上都需要她為他鋪好面巾紙的金貴人兒,他怎么可以這樣慘。 寧檬問曾宇航:“為什么不找人幫幫忙借點錢度過難關(guān)?為什么眼睜睜就拖垮了既明資本?” 曾宇航滿臉悲愴:“寧檬,記得嗎,自打那次他懷疑別人吸,大鬧一回,把大家鬧得都被警察拉去驗了尿且還有個哥們真的是陽性,從那時起,大家就都跟他絕交了。這一兩年大家伙和他早就散了交情沒了聯(lián)系,到現(xiàn)在他出事,全都躲得遠遠的看熱鬧,沒人愿意站出來幫忙。我和小恬恬倒是愿意出錢幫他,可我們的錢,是杯水車薪?。 保?7) 所以陸既明,就這樣一無所有了。既明資本,就這樣垮了。 寧檬仔細一想后,苦笑一下否定了自己的結(jié)論。 不,現(xiàn)在的陸既明不是一無所有的,他還有一屁股的債。 寧檬和曾宇航聊完來龍去脈,兩個人心情都很沉重。曾宇航對寧檬說:“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有時間的時候,能來開導開導明明,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真的讓人很擔心!現(xiàn)在可能也只有你的話,他還能聽一聽了!” 寧檬苦笑搖頭:“我哪有那么大能量,他連我電話都不接的。” 曾宇航連忙解釋:“他不是不接你電話,他是把他手機摔了,摔壞了,按不了接聽鍵……他看見是你打的電話,想接聽卻干按接聽鍵按不動,等你把電話掛斷之后,他一躁狂就直接把手機摔成渣了……” 寧檬:“……”怪不得后來她再打就提示關(guān)機了。 這么悲愴的時刻,寧檬居然在無語中覺得有一絲好笑。 寧檬說:“那我明天就去看看他吧?!?/br> 曾宇航求之不得,直說好的。 兩個人就此告別,約定第二天上午十點,寧檬到曾宇航家拜訪。 晚上一整夜寧檬都睡得不太好,眼皮跳來跳去,不管她是揉是按都無法讓神經(jīng)末梢變得消停。 第二天一早寧檬頂著黑眼圈去洗漱的時候,意外接到曾宇航的電話。 她納悶曾宇航怎么來電來得這么早,他們約好了十點見的,可現(xiàn)在才七點還不到。 她接通電話。 曾宇航急促的說話聲加快了她眼皮跳動的頻率。 “寧檬,不好了!凌晨四點多的時候醫(yī)院來了通知,老陸停止呼吸了!我和明明趕到了醫(yī)院,然后他現(xiàn)在,人不見了??!” 寧檬腦子里伴隨嗡的一聲,很空白很無知覺地懵了。 他垮了,他欠了一屁股債。這就夠給他打擊讓他萎靡不振了。 而現(xiàn)在,他的父親,去世了。 這將是壓倒他脊背讓他覺得這個世界再生無可戀的最后一根稻草??! 寧檬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她從洗漱間的鏡子里看到自己臉上血色已經(jīng)褪盡。 她抓著墻壁穩(wěn)住自己,對曾宇航說:“快!快找到他!一定要快!晚一點他容易鉆牛角尖!” 第99章 有一點后怕 寧檬和曾宇航許思恬三個人一起找了很多地方, 那些陸既明平時常去的地方,可是都找不到陸既明的人。酒吧,餐館, 健身房。這樣翻著指頭一數(shù), 寧檬才發(fā)現(xiàn)陸既明的活動圈子窄得可憐。他真是一個挑剔的人, 挑剔朋友人選,挑剔活動場合, 更挑剔他自己。于是他看起來總是跟別人較勁,其實他是在和他自己較勁。他內(nèi)心該是一個多孤獨的人。寧檬在尋人的一路上,都灑下了自己為那人心酸的痕跡。 可是每個灑下痕跡的地方都沒有陸既明的身影。 在每一次撲人希望落空后,不好的恐怖的念頭便在三個人心里熊熊燃燒一次。而每一次不好的恐怖念頭的疊加, 就快把人逼向著急發(fā)瘋的邊緣。 許思恬最先崩潰。在又找了一個陸既明常去的地方卻不見他人影后,她小聲的啜泣起來, 啜泣聲因為內(nèi)心的恐懼變得細碎和顫抖。她無意識地問著曾宇航:“怎么辦?怎么辦?他不會真想不開吧?怎么辦!” 曾宇航也著急,想安慰許思恬告訴她別擔心,但這話眼下他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順風順水三十年的陸既明,此前所受過的最大挫折也不過是想留下他的小秘書在身邊而沒能留住, 除此之外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什么時候嘗過沒錢的滋味? 他太順了。這順遂能泯滅人的抗壓能力?,F(xiàn)在當所有不順一起向他砸來, 當他扛不住這些不順的壓力,他最傾向于去做的,就是用極端的方式去逃避。 想到那可怕的逃避方式,曾宇航急得用頭撞樹,仿佛這樣能把陸既明到底人在哪給撞出個結(jié)果來。 這種時候, 寧檬反而鎮(zhèn)定下來了。 她從最初的驚慌失措中強行剝離出一個鎮(zhèn)定理智的自己。又到了每個人都快要崩潰的時候,這個時候需要一個冷靜的人,如果其他人都做不了這個人,那么她必須來做。 寧檬穩(wěn)住自己,也穩(wěn)住曾宇航和許思恬:“先別慌,這時候慌反而壞事!”寧檬對曾宇航說,“你再好好想想,除了這些地方陸既明還經(jīng)常去哪?”她頓了下,用這一下飛速運轉(zhuǎn)著大腦,轉(zhuǎn)出一個閃念后,她趕緊對曾宇航問,“比如有沒有那種地方,是他小時候他父親常常帶他去的?” 曾宇航迅速思考,瞳孔放大了一瞬后又急劇縮小,瞳仁閃過恍然大悟的光:“有有有!我知道一個地方有個野湖,小時候明明他爸經(jīng)常帶他去釣魚!” 寧檬聽到湖,心重重往下一墜:“那湖現(xiàn)在還有水嗎?” 曾宇航說:“一直有,哪干了它都沒干過,況且前兩天又下了場雨,現(xiàn)在那湖肯定水特足!” 曾宇航一邊說,寧檬的臉色一邊白下去。他說完,看著寧檬已經(jīng)白得沒有血色的臉,終于意識到寧檬問這個問題是基于怎樣恐怖的推斷。 曾宇航大叫一聲:“壞了!他別跳湖!” 寧檬白著臉,聲音都啞了:“快走、快走!快走!!” 她一連說了三個快走,曾宇航許思恬在她的快走聲里,汗毛都恐懼到豎了起來。 三個人拔足沖向曾宇航的車。寧檬搶下駕駛位:“我來開車!快上車坐好,把位置告訴我!” 她像危難之中能指引人走向光明那個人,當下她的號令一發(fā),沒人想要忤逆她,人人心甘情愿順從。 仿佛她就是那個最通往正確的方向與活路。 寧檬一路把車開得像飛。只有記掛一個人的安危記掛到了極點,才能把車開到這樣瀕臨翻倒又一定不翻的快與險。 車子一直開到野湖邊,寧檬把車剎住,三個人跳下車。四野無人,有草無樹,于是湖面波蕩蕩袒露在視線里,于是湖面上那個游向湖心后讓自己向著湖心里下墜的人影也清清楚楚映現(xiàn)在每個人的視線里。 寧檬從不知道自己能喊出那樣的聲音,那種偏離了她平時音頻的,聲帶撕裂了一般的嘯聲,那種肝膽俱裂不過如此的一喊。 “陸既明,你回來!” 可是湖心那個人影非但不停,反而義無反顧向下一沉。 三個人立刻拔腿都往湖邊跑。 曾宇航人高腿長,跑在頭里??墒强斓胶叺臅r候,忽然有個人影躍到他前面去。 那人影決然赴死般,一去不回頭,叫誰都追不上,義無反顧地一頭扎進水里。 曾宇航愣住了,不自覺地停在了湖邊。許思恬跑到他身邊,也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那英勇赴死的氣概可以逼停所有人的腳步,于是曾宇航和許思恬都停在了湖邊,看寧檬用身體割開湖面,一路沖向湖心。 曾宇航看著寧檬沉到水里。太陽已經(jīng)高高升起,金光灑向湖面。他用默數(shù)記錄著湖面短暫的平靜。 六十個數(shù)字數(shù)過去了。一分鐘,好像已經(jīng)變成一個世紀的計量單位般漫長。 當數(shù)到六十五時,湖面上如鏡如屏的金光終于被撞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