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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陛下和將軍又吵架了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打探到這些信息,對于吳常侍說基本就可以猜到,這個叫趙果的小宦官就是卜兇的人。

    他覺得有些心驚膽戰(zhàn),這么多年來他居然一點馬腳也沒有發(fā)現(xiàn),要不是那兩個宮女的事情讓他露了,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發(fā)現(xiàn)卜兇居然在他們的身邊安排了探子。

    想到這里他越發(fā)覺得卜兇這人絕對是居心叵測,就算這個小宦官曾經(jīng)幾次救過陛下,但他依然還是覺得卜兇心懷不軌,不然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告訴他們的事情,為何到了現(xiàn)在還要這么瞞著他們?

    到現(xiàn)在吳常侍依然覺得在卜兇的倒戈的背后,肯定有一個更大的陰謀。

    想到這里,他秘密地通知了他們派在卜兇家里的探子,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輕易露出破綻。

    這件事吳常侍并沒有告訴華懷允,而是將它暫時壓在了心中,準(zhǔn)備等到有必要時再拿出來用。

    又一日,卜兇與華懷允批改完奏章便一起的園子中散步,有卜兇跟著,他們自然不需要什么護(hù)衛(wèi)了。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愜意地欣賞沿途風(fēng)景,走到一處假山時,華懷允突然將他拉到假山里面,一臉興奮地對卜兇道:“吻我?!?/br>
    華懷允十分喜歡這些充滿了趣味的甜蜜舉動,對此卜兇也樂在其中,沒有多少猶豫,抱著人就啃了上去。

    親吻間他的眼神掃到了一個人,在華懷允背后的不遠(yuǎn)處,吳常侍表情十分憤怒地看著他們上演的這一幕。

    尤其是當(dāng)他明明已經(jīng)和卜兇對上了視線,他也明確地表達(dá)了自己的憤怒,希望他們快點停住,但是接收了他信息的卜兇不僅沒有收斂一點,反而是更加放肆地和華懷允親密起來,最后更是想辦法擋住了他的視線。

    真是氣死了氣死了!!

    吳常侍覺得自己的頭上都要冒火了。之前他一直能夠猜測到陛下和卜兇之間兩人可能有什么貓膩,想是一回事,可是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沒想到對他來說親眼看到的沖擊力居然可以這么大。

    他感覺很難受,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陛下,就這么就被這混蛋給騙走了?

    吳常侍的內(nèi)心悲憤交加,原本是想來提醒陛下按時用膳的目的也忘了,他失魂落魄地回去,滿腦子都在想著到底要怎么才能阻止兩人。

    兩人親完便又開始討論政事了,這幾日他們確實只能忙里偷閑了。

    這段時間的奏章一直都是卜兇與華懷允共同處理,這樣做之后,效率是提高了,但是其弊端也開始慢慢顯現(xiàn),卜兇明顯不適合處理這些繁雜的政事,很多事情他只能勉強做到應(yīng)付過去,實際上到了最后還是得讓華懷允來想辦法處理。

    華懷允工作其實也并沒有減輕多少,他們兩人都意識到,華懷允迫切需要一個擅長處理政事的助手。

    而在卜兇身上的擔(dān)子也更加重,明面上他只是太尉,暫時兼任御史大夫,實際上三公的擔(dān)子全部都壓在他身上了,凡遇事,九卿幾乎都要來找他抉擇,他實在忙的焦頭爛額,兩人相處時候的甜蜜都被這些煩人的政事給沖散了不少。

    “咱們找個丞相吧?!比A懷允很自然地對卜兇說道。

    “好。”對于他這句話,卜兇表示深深的贊同?;丶抑笏途奂俗约核械膶傧拢哟罅Χ热ふ颐耖g的世家的,凡是有才能之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全部都給朝廷招攬過來。

    兩日后,突然有一篇策論在儒生的群體中火速傳播開來,退出京城的湯家也因此再次出現(xiàn)在大眾的眼前。

    卜兇好奇地看了看那篇策論,立刻驚為天人,當(dāng)即就帶著人親自去見策論的作者,湯逸。

    他內(nèi)心十分激動地想,他們一直苦苦想要尋找的丞相,今天終于出現(xiàn)了!

    第24章

    卜兇不想太過張揚, 所以便獨自一人著便裝出發(fā)前去見湯逸。

    他敲了敲湯逸別院的門,片刻后就有一書童開門,書童問道:“你是何人?”

    卜兇笑瞇瞇道:“我無意間得見湯先生策論, 心生仰慕, 所以特來拜見,不知可否能為我通報一聲?”

    書童先將他帶到會客廳, 過了一會兒,湯逸就來了, 見到卜兇之后笑著對他拱手:“想必閣下便是名揚天下的卜太尉了。”

    卜兇驚訝地站起來回禮:“先生謬贊了, 卜某唐突拜訪, 還望莫要見怪?!?/br>
    “哪里,我此番回京,便是聽聞太尉大人你除掉了為禍天下的鮑鴻軒, 想廣招賢才,湯某不才,便故意設(shè)此一計,引太尉大人來見我, 此事還望太尉大人別見怪才是?!睖菰捴兴坪跤性囂街狻?/br>
    卜兇笑了笑,對他的試探毫不在意:“這都是陛下有上天庇佑,所以我才能幫助陛下除掉賊人, 湯先生方才說錯了,并非我招攬賢才,而是我輔佐陛下幫咱們大夏去招攬賢才。既然如此,看來先生是對自己十分有自信了, 那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您,希望您賜教?!?/br>
    湯逸請他坐下后自己十分自然地坐到卜兇對面,笑瞇瞇地說:“如果我答不上來,恐怕太尉大人會轉(zhuǎn)身就走,是也不是?”

    卜兇輕笑著端起旁邊的茶杯:“傳聞先生無所不知,區(qū)區(qū)幾個小問題,肯定是難不住您的。那么廢話不多說,敢問先生,你覺得大夏要如何才能建立一個盛世?”?!?/br>
    湯逸并沒有立馬就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對卜兇說:“太尉在問我這個問題之前,恐怕在心里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答案了?!?/br>
    卜兇搖了搖頭:“這問題沒有答案,我只是想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

    “那我便來說說了,私以為太尉大人說的盛世,還缺了兩個字。”

    “哪兩個?”

    湯逸故意賣關(guān)子頓了頓:“太平?!?/br>
    “太平盛世?”

    湯逸道:“正是,天下若想要盛世,就決不能缺了前面這‘太平’而字,只有太平了,才會有盛世,順序絕不可顛倒。而如今大夏外有叛軍作亂,內(nèi)里混亂不堪,眼下最緊要的問題應(yīng)當(dāng)是想如何讓天下太平,此時就言談盛世,還太早了些?!?/br>
    對他說的這些話,卜兇既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表示反對,他繼續(xù)問道:“如今鮑賊已除,大夏又何來的內(nèi)憂?”

    湯逸呵呵一笑:“這事恐怕沒有誰比太尉大人了解得更加清楚了?!?/br>
    “此話怎講?”

    “這五年來,鮑鴻軒如此信任你,讓你隨時都有機(jī)會去除掉他,可是為什么你偏偏要等到五年后的現(xiàn)在?不正是為了減輕他死后對大夏的影響?鮑鴻軒有如此呼風(fēng)喚雨的權(quán)勢,他死后再怎么也得掀起一番腥風(fēng)血雨,但你卻讓他死得悄無聲息,并且將所有的損失都減少到了最少,無人敢站出來說一句不。這樣的手段,這樣的做法,這天下間除了你卜兇,試問還有誰能做到?”

    卜兇挑眉,雖然他說的話都是事實,不過聽他這么一說起來,怎么就這么像拍馬屁呢:“哦?為什么湯先生不認(rèn)為我蟄伏這么多年只是為了□□呢?!?/br>
    “您決心輔佐陛下就已經(jīng)證明了你的清白?!睖莺敛华q豫地說出口。

    卜兇不置可否,示意他繼續(xù)說。

    “這十多年來,鮑鴻軒把持朝政,結(jié)黨營私,而你為了減小大夏的動亂和損失,所以只殺了鮑鴻軒和他的家族,卻沒有追究多年來和他勾結(jié)在一起的世家與大臣,這件事便是為大夏留下了禍端?!?/br>
    “你認(rèn)為我做的不對?”

    “不,太尉大人做的很對,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和你做一樣的選擇,我只是陳訴一個事實,那些和鮑鴻軒勾結(jié)的大部分家族 ,就是大夏的毒瘤之一?!?/br>
    卜兇背靠著椅子,語氣比較隨意:“之一?那么先生覺得大夏還有那些毒瘤?”

    湯逸看的出來,自己說的這些東西不足以打動卜兇,不過沒關(guān)系,他才剛剛開始而已。

    第25章

    湯逸抿了一口茶, 娓娓道來:“其一,便是大夏流傳了數(shù)百年以上的各個世家大族。”

    卜兇嘴角勾起:“各個世家大族乃是大夏根基之一,怎么到了先生嘴里, 就變成了大夏毒瘤?”

    湯逸沒有否認(rèn)他的話:“是根基也沒錯, 可我說的毒瘤也沒錯,如今世道正亂, 不少家族憑借著自己世代積累下來的財富與名聲,四處招兵買馬, 南北反叛軍之亂, 說白了根源就是在此。再者, 前幾日李大人靠著杯酒讓眾臣轉(zhuǎn)讓大部分家產(chǎn),可是到最后除了您和李澤,其他人恐怕全都敷衍了事了, 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卜兇面上不露聲色,內(nèi)心卻已經(jīng)在逐漸重視起來了。關(guān)于這些大臣的事情,他們就只讓人傳出去了前面的部分,后面的那些事情本就不算什么有面子的事情, 所以便什么也沒有說,那些大臣就更不可能亂說了,他們還巴不得別人不知道。所以湯逸就算家中有多少門路, 也不可能會知道這件事的。

    這個湯逸只知道了傳聞,就已經(jīng)猜出了后續(xù)的進(jìn)展,看起來確實有那么幾分真本事,不是那種只會紙上談兵的儒生。

    卜兇點點頭, 若有所思地道:“好像有那么點道理,你繼續(xù)說?”

    湯逸也不客氣,繼續(xù)道:“李大人會做那么件事情,是陛下首先授意,然后太尉大人你默許了的,我說的沒錯吧?!?/br>
    “是,沒錯?!?/br>
    “眾位朝中的大臣,便代表了整個大夏最有權(quán)勢和底蘊的家族,陛下和太尉想先從他們下手,帶動一場世家大族的改革,減弱他們的權(quán)勢,李澤就是一個試探的信號,不過我不得不說,你們的做法實在是過于天真,才會這么輕易就失敗?!?/br>
    卜兇坐直了身體,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哦?卜某愿聞其詳。”卜兇對他一拱手,虛心請教。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無緣無故就讓人捐出全部家財,這世上恐怕能做到的就只有太尉大人這樣的圣人了?!?/br>
    卜兇搖頭道:“莫要捧殺我了,這事情的結(jié)果,其實我一開始猜到了一些,可除了這之外,我也無法想到一個不流血就可以讓大夏和平改革的計策,所以這才來請教先生了?!?/br>
    “不著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世家大族的危害之處并不僅僅只是這一點而已。你看如今民間四處爆發(fā)起義軍,其根源便是豪強氏族兼并土地,導(dǎo)致平民無地可種,他們有想去打官司的,可是卻連縣衙的門都沒進(jìn)去便被人打了出來,官場一片貪污腐敗,不堪入目,無辜的百姓走投無路,為了謀生,賣兒賣女,做人奴仆牲口,這些還算是好的,大部分人就只能去起義造反或者占山為王,這么不要命,說到底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br>
    卜兇在一邊聽得連連點頭,他也是平民出生,對這些東西自然是知道不少的。

    湯逸說的都是他這些年來游歷時的所見所聞,正是因為他親眼見到過,所以才能這般深切地了解這一切。

    “其三,便是這官位世襲體制,雖說民間可以通過舉孝廉入朝為官,然而現(xiàn)如今的舉孝廉已經(jīng)成了官場壟斷買賣的一個砝碼了,舉孝廉幾百年來,真正有影響力并且能夠為國為民付出奉獻(xiàn)的官員又有多少?即便是太尉大人你當(dāng)年被舉薦的時候,不也是憑借了好幾層的關(guān)系才能當(dāng)官?還有,官位世襲最大的一個缺點便是只要出身豪門,即便是個傻子,他也照樣可以入朝為官,一旦入朝,官位幾乎終生不變,這樣的制度居然也流傳了這么多年,實在是讓人發(fā)笑?!?/br>
    卜兇心中對他敬佩不已。他作為一個接受過現(xiàn)代教育的人,他所有的思想和觀念可以說就已經(jīng)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他能夠根據(jù)自己學(xué)過的東西,然后再結(jié)合這里的實際,總結(jié)出一些結(jié)論,哪些東西是落后的,需要革新的,然而他也只能做到紙上談兵,實際的情況比他曾經(jīng)學(xué)過的歷史書復(fù)雜千萬倍,所以他從不敢空口就說改革,更不敢自信滿滿地說隨隨便便就要去改變一個國家根深蒂固了幾百年的制度。

    挑戰(zhàn)權(quán)貴和挑戰(zhàn)制度,完全是兩個概念。

    官場貪污,官位世襲,豪強兼并,哪個他不知道?表面上應(yīng)對的方法很簡單,貪污的話監(jiān)察嚴(yán)格就好了,世襲的管改革科舉制度就好了,豪強兼并的話就抑制豪強好了。

    然而事實哪有這么簡單。這一切只要去動,那就是觸動了天下所有豪強勢力的利益,如果一步做的不好,那便是讓這些人全部都成為了他們的敵人,到時候就只能用流血的手段來解決了,戰(zhàn)爭對一個國家的傷害實在深重,即便是他這般嗜血之人也不愿意見到這個國家年年征戰(zhàn),百姓水深火熱。

    卜兇嘆了口氣:“湯先生的眼光可以說是十分有遠(yuǎn)見了,卜某心中欽佩不已,然而這些問題我又何嘗沒有想過?只是這些人不單單是像鮑鴻軒那樣好解決的,輕易殺不得,動不得,好好與他們說又不可能,況且雖然有種種缺陷不提,這個朝廷,到底也是靠著這些人在運轉(zhuǎn)的?!?/br>
    湯逸聽后大笑,一點面子也沒給卜兇留著。

    “你笑什么?”他覺得有些郁悶,難得抒情一次,竟然被人給嘲笑了?

    湯逸倒是一點也不怕得罪面前的這個太尉大人:“我笑太尉大人領(lǐng)兵可決勝千里之外,卻在面對朝廷事務(wù)時竟這般寸步難行的摸樣?!?/br>
    “你就直接說我是個粗人吧?!?/br>
    湯逸笑著否認(rèn):“哪里那里,太尉大人可絕不是粗人,正相反,太尉大人的眼光與手段絕對是世間少有人能比得上的,不然也不會一心想要革新朝廷了,湯某不才,軍中事物于我,就正如朝中事務(wù)于太尉一樣,打仗我?guī)筒涣四?,不過這政事嘛,遍觀天下,除了我,再沒誰能夠勝任丞相一職?!?/br>
    他話音一落,卜兇就立馬變了臉色。

    “你不覺得你太過狂妄了嗎?”卜兇猛地從位置上站起來,渾身殺氣凜凜地看著他,聲如洪鐘,這般氣勢,他只在戰(zhàn)場上對敵人釋放,若是普通人見到,必定早就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了。

    偏偏這個湯逸卻還怡然自得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葉,不急不慢地說:“太尉大人不就是想和平革新嗎,在我看來,不過小事一樁而已,湯某從不說大話,我想回朝廷做官,比回家還要簡單三分,可是若想要做名副其實的丞相,這就不得不請求太尉大人的支持了,太尉大人眼中的難題在我眼中都不算事,我眼中的難題就只有一個,就是你的支持,太尉不讓我去試試,怎么就斷言我狂妄呢?”

    見到他沒有被自己氣勢壓倒,心中對他也越來越滿意,他收起殺氣,重新坐下,表情看不出喜怒:“你憑幾句話就想讓我支持你做丞相,未免也想得太美了?!?/br>
    湯逸知道他恐怕是有條件了。

    “想要我信你,那么就要拿出你的本事來,你就先協(xié)助陛下處理一個月的奏章,沒有任何官職,你也沒有任何決定權(quán),做得好不好,到時候由陛下來評判,你要是做得不好,一個月后你別說入朝為官,我立馬就將你逐出朝廷,永不錄用,若是做得一塌糊涂,那么你這般欺君罔上,唯有死罪。你敢應(yīng)下此事嗎?”

    自己徒弟評判?得了那還評什么,湯逸問:“咱們什么時候進(jìn)宮?”竟是一點也沒有將卜兇的威脅放在眼里。

    卜兇心里想,這個人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了,要么就是有真本事,要么就是不怕死的賭徒。見他這么自信,卜兇哼了一聲:“既然先生這么著急,那么現(xiàn)在就隨我入宮見陛下?!?/br>
    “好?!闭f罷就起身,衣服都沒換就跟著卜兇進(jìn)宮了。

    華懷允正處理政務(wù),就有人通報卜兇帶了個人前來見他。

    他想到自己師父這幾日的活動,心想難不成這么快?

    湯逸見到華懷允之后,便主動行禮自報姓名:“湯逸見過陛下?!?/br>
    華懷允眼睛一亮,看向卜兇,無聲詢問:這就是你帶來的人選?

    卜兇眨了眨眼,點點頭。兩人在湯逸躬身行禮的瞬間便完成了默契的交流。

    華懷允激動地上前扶起湯逸:“久聞湯先生大名,如今終于有幸得見,實在是朕之大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