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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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于人尚且如此,又怎么會懂得憐惜一只狐貍。 牧野不愿與他多言,扯了扯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離開。 莫日極從牧野的目光里,看出了她毫不掩飾的厭惡,她的目光里看向他時,像是在看一頭不通人性的野獸,既然是野獸,那么便是連對話的必要也沒有了。 莫日極陰沉下臉,策馬往前了兩步,撿起被牧野打落的箭,他舉起弓,對準牧野的后背,瞄準她心臟的位置。 少年將軍玄色衣袍在馬上翻飛。 莫日極的弓舉了許久,直到那抹玄色身影消失。 他徒手折斷了未射出的箭,留下那尖銳的箭矢,拇指指腹抵在箭尖上,用力一按,箭尖刺破了皮膚,冒出血來。 莫日極將箭矢握在掌中,抿了抿指尖上的血,血腥的味道讓他分外清醒。 遲早有一天,他要在戰(zhàn)場上,讓牧野親身感受被野獸撕咬的滋味。 折斷她的脖子,挖出她的心臟。 - 牧野想要去找那只被莫日極射傷的白狐,在那附近繞了好幾圈也無果。 最后要放棄時,她聽見一陣窸窣聲,從密密的樹林里,有一人踏馬而來,馬的速度很慢,像是在林間漫步。 牧野順著聲音看過去,先是看見了一匹月白色的汗血寶馬,此時陽光正好,汗血寶馬身上反射出粼粼光波,四肢修長有力,肌rou勻稱,隨著動作流動如江河。 牧野看了眼饞,抬起眼,再看到馬背上的男人,瞬間收回了那看直了的眼神。 陸酩端坐在那汗血寶馬之上,身著墨藍色錦衣,繡著紅青色暗花團龍紋,他的懷里抱著一只白狐,右手搭在白狐的后頸,漫不經(jīng)心地輕順。 牧野注意到這白狐就是那一只懷了孕的母狐,受傷的后腿已經(jīng)處理過,扎上了白色繃帶,并不明顯。 見到牧野,陸酩臉上的表情平淡,熟視無睹,并不理睬,他將白狐遞給身側(cè)的侍衛(wèi),“送出獵場,給樂平玩玩。” 牧野收回視線,心道原來是要拿去哄公主高興,不然陸酩怎么會那么好心平白救一只狐貍。 不過如此寒冬,白狐又受了傷,若在獵場,怕是活不過這個冬天,連帶肚子里的小狐貍也要死在腹中。 送出去給公主,雖然被拘了自由,成了玩物,但至少保住了命。 白狐被侍衛(wèi)裝進了馬鞍邊的行囊里,擠出一個腦袋,盈盈的眼睛望向牧野,發(fā)出輕輕的嚶聲,似乎并不情愿被人帶走。 一只狐貍竟然把自由看得比性命更為重要,情愿在天寒地凍里殘喘,也不愿意被人抓去,好吃好喝的供養(yǎng)。 牧野沒吭聲,默默看著侍衛(wèi)駕馬離開,帶走了那只白狐,還是先留著性命吧。 “皇兄——”遠處十六皇子陸昭坐在馬上,像風一樣的跑過,“我剛看見了一頭好大的野豬往里頭去了!” 說完,陸昭轉(zhuǎn)頭便不見了人影,他身邊的侍衛(wèi)早就不知道被甩到了哪里去。 陸酩眉心微蹙,命令左右:“你們都跟過去護著。” 野豬兇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獵人都不敢一個人硬碰硬,七八個人也不一定能制伏,就陸昭那三腳貓的功夫,別說獵殺野豬了,能在豬嘴下逃出來都難說。 “是。”陸酩的侍衛(wèi)齊齊應聲,駕馬緊跟上十六皇子。 隨著侍衛(wèi)們的離開,周圍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下牧野和陸酩。 陸酩并不打算留在原地,策馬往獵場深處去。 牧野盯著他的背影,眸光微動,忽然覺得現(xiàn)下簡直是再好不過的報仇時機。 她緊跟在陸酩之后,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陸酩走出一段距離,很快察覺到了牧野在跟著他走,緩緩放慢了馬速,“牧將軍為何一直跟在孤后面?” 牧野揚聲道:“太子殿下將侍衛(wèi)都派去保護十六皇子了,殿下不會武,臣恐殿下安危,故而隨行?!?/br> 陸酩聽完,輕嗤一聲。 自從牧喬回了燕北后,他還是頭一次聽牧野對他講話那么恭敬,恭敬得詭異。 “牧將軍莫不是忘了,你與孤交過手。” 雖然只有一招半式,但牧野足以知曉他會武的事實,實在不用在這里跟他裝腔作勢。 牧野咬了咬牙。 陸酩分明是故意來氣她,提醒她不要忘了,她那時的狼狽,大出洋相。 牧野從牙齒里擠出一句:“臣怎么會忘,太子殿下深藏不露,竟然有一身好功夫?!?/br> 陸酩聽出了背后人聲音里的咬牙切齒,勾唇笑了笑道:“比起牧將軍還差遠了?!?/br> 語氣里清清淡淡,話是恭維的話,但卻滿含諷刺意味。 牧野覺得陸酩這個人,真是有本事兩三句話里就把她一腦門子的火引出來。 陸酩那時騰空踹她的那一腳,真叫一個疼啊。后來好幾天,她咳嗽里都帶血,吃了裴辭的藥調(diào)理才好了。 牧野譏諷道:“還是殿下的輕功略勝一籌。” 陸酩沒什么耐心,懶得跟牧野兜圈子,就牧野那點城府,虛與委蛇,都不夠在他這里看的。 他停下馬,開門見山:“牧將軍是想要跟孤再打一架?” 陸酩那么直接,反倒是牧野愣了,她否認:“臣不敢?!?/br> 陸酩:“有什么不敢的,在燕北時你不是挺敢的?!?/br> 明明是牧野以下犯上,攻擊他在先,吃了虧就記仇到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