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女孩子的第六感很準,是敵是友往往第一時間就分出來了。 秋靈不在意寧蓁的冷淡,目光在她桌上的臘梅花上打了個旋,旋即柔聲開口:“我還是第一次看誰和他關系那么親近呢?!?/br> 她的語氣讓人很不舒服。 寧蓁皺眉看向她。 秋靈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笑吟吟道:“快了,這個會議結(jié)束以后,很多事情就要變了吧……”她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個小吊墜,遞給寧蓁:“既然你和陸執(zhí)熟,那請你幫我把這個還給他好不好?這幾年他不待見我,我也沒辦法?!?/br> “你要還就自己還?!睂庉栝_口,不接她的東西。她不喜歡虛與委蛇,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再好的脾氣都做不到與人假惺惺地周旋。 秋靈笑了一聲,把吊墜放在寧蓁面前的桌子上:“還不還看你,總之我不保存了。” 她說完就起身,也不和寧蓁待在一塊兒了,打電話給陸明江:“我不想在上面等了,在醫(yī)院等你吧,身體撐不住就早點回來?!?/br> 空蕩蕩的大廳,只剩下了寧蓁一個人。 面前是條寶藍色的吊墜,外面鑲嵌了碎鉆。吊墜上面有一個小小的按鈕。 寧蓁拿起它,輕輕一按。 吊墜有個很薄的蓋子,一按就打開了,露出里面半個指甲蓋大小的一張照片。 寧蓁垂下眉眼,愣愣地看著照片上的人。 心里有幾分發(fā)涼。 照片上的人……是秋靈。 看起來是十八九歲模樣的秋靈。 照片上的少女笑得很開懷,看著就讓人感覺生氣蓬勃,想跟著她一起笑。純真清麗,很好看。 秋靈說……這是陸執(zhí)的東西。 她攥緊吊墜,用力到掌心有點兒發(fā)疼。 頭也跟著疼。 她隱隱明白,上輩子那些事,和秋靈脫不了干系。她知道開頭,知道故事的結(jié)局,卻猜不透其中的撲朔迷離。 陸執(zhí)他……與秋靈真的有一段過去嗎? 她垂下眼睛,告訴自己要相信他,正如之前說過的話,從他口中說出的,才叫做真相。 寧蓁把那條吊墜放進衣服口袋里。 輕輕嘆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終究是她太稚嫩,別人輕而易舉就能讓她難過。 她不想當這樣的寧蓁,她還要去調(diào)查真相的。 頂多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她就能開始大學生活了,到時候一定什么都能想通。 這場會議下午七點才結(jié)束。 陸執(zhí)一直沒有出來。 他們會議結(jié)束以后,別的股東都走的另一條通道,也不會從這里路過。 陸執(zhí)和陸啟華一起過來的。 寧蓁第一次見陸家老爺子,精神矍鑠的一個老人,眼里很沉靜。 她看見陸老爺子拍拍陸執(zhí)的肩膀:“陸氏交給你,就有點擔當?!?/br> 別的再無多話,路過寧蓁時,不咸不淡地沖她點了點頭。 寧蓁小幅度地給他鞠了個躬。 她家的長輩……從來都沒有這么嚴肅的。 到底還是心情低落。寧蓁拿起桌上的花,這回還給他,抿唇?jīng)]有說話。 陸執(zhí)愣了愣:“怎么了?” 她低下頭:“我要走了,八點半的飛機。陸執(zhí),再見。” 第53章 我該怎么哄你 她的道別來得猝不及防。 還有一個半小時, 陸執(zhí)道:“我先帶你去吃飯好不好?吃完再回去?!?/br> 寧蓁搖搖頭:“不用了,我現(xiàn)在不想吃?!?/br> 他拿她沒辦法, 只能妥協(xié):“那我送你?!?/br> 陸家老爺子陸啟華現(xiàn)在不許陸執(zhí)開車, 專門給他配了司機。兩人坐在后座,相對無言。 她的情緒從來都不擅長掩蓋。 陸執(zhí)突然握住她的手:“我讓你難過了嗎?” 燈光昏暗的車里, 少年眼睛是干凈的純黑色。 她輕輕點頭:“嗯?!?/br> 實誠得不得了。 陸執(zhí)反而笑了:“我的錯?!彼踔吝€沒問她為什么難過, 就先承認了錯誤?!澳悄阆却蛭?guī)紫孪麣猓俊?/br>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 她感受到他的心跳, 有力而沉穩(wěn)。 寧蓁抽出自己的手,在他變暗的目光中, 從自己的荷包里拿出那條吊墜:“秋靈說, 這是你的東西?!?/br> 她放在他的掌心。 陸執(zhí)看著那條吊墜, 眸光冷了一瞬。 他把吊墜放在一邊,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欸,是我不好, 讓你受委屈了。我?guī)湍銏蟪鹦胁恍???/br> 她朝后退了退,控制不住有點委屈難過。 她知道自己也有不好, 別人重活一世不會這么懦弱的,她重生伊始,就只有三個目標—— 試著重新去跳舞, 不再排斥徐倩和唐琢,遠離陸執(zhí)。 可是第三個目標最后變成了,保護陸執(zhí)。 很多事情下決心簡單,但她上輩子本來就活得單純, 不會半點手段。 她和千千萬萬普通人一樣,從小到大都是平靜地生活。 哪怕想做改變,也只是朝著他靠近,不再把他推開。 然而面對陸家的人,面對秋靈,她還是顯得渺小脆弱。 陸執(zhí)什么都不肯和她說,他會哄她,會無條件承認錯誤,可是她如果要和他在一起,這些遠遠不夠。 她千里迢迢懷著羞澀來看他,想親口給他說一聲新年快樂。她對他無條件信任,他卻收了吊墜,仍是什么都不肯說。 寧蓁不說話,她看向車窗外,燈光閃爍,世界在她眼底倒退。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很想念上輩子的陸執(zhí)。 和她經(jīng)歷過一切的陸執(zhí)。 孩子氣十足的陸執(zhí),最后卻失去了她的陸執(zhí)。 他舍不得她難過的。 她總是躲,上輩子的陸執(zhí)就總是強勢地逼近,同樣也是,想把全世界都給她。她什么都不必說,那個陸執(zhí)就恨不得把自己剖給她看。 她知道這樣子不對,可是命運多不公平啊。 她已經(jīng)輪回了一輩子,但是前世的陸執(zhí),在孤獨中老去,這一世的陸執(zhí),不是和她經(jīng)歷一切的那個人。 有那么一秒鐘,她特別自私地想,要是陸執(zhí)也記起來就好了。 但是下一刻她卻無比害怕這個想法。 因為人只有死去,才會重生。 她要他好好活著。 身邊的少年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聲音微顫:“你在想誰?” 他竟然看出來了…… 少年眼里如墨般沉,似死死壓抑著驚濤駭浪。他那只手不敢用力,甚至有些顫抖:“我讓你難過了,是我的錯,你告訴我要怎么做?” 他似乎怕她說出不好的話,自己亂七八糟解釋:“那個吊墜上的人,不是秋靈,是我媽。陸明江那么喜歡秋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秋靈幾乎和我媽長得一模一樣?!?/br> 寧蓁驚訝地看著他。 陸執(zhí)看著她的眼睛:“你別這樣對我?!蔽沂裁炊疾慌?,就怕你厭棄我。 車內(nèi)一瞬間的安靜,車身猛然震動了一下。 陸執(zhí)收回手,眼神微冷地看向司機。 司機在聽他們說話,也驚訝地不得了,這算是豪門隱私了吧? 陸執(zhí)身上森寒的氣息司機自然感覺到了,忙道歉:“對不起陸總,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陸執(zhí)抿唇,握住寧蓁的手:“我下車再給你解釋好不好?” 寧蓁自然不會無理取鬧,她點了點頭。 這事透著幾分荒誕。 如果說長得有幾分像還好,但照片上的人幾乎和秋靈一模一樣,也難怪她會將人認錯。 在接近機場的時候,陸執(zhí)喊了停車。 “我們走過去?!?/br> 寧蓁跟著他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