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陳東樹也意識到不對勁:“你等一等啊,宋老師也在這里,我去問一下?!?/br> 他先掛了電話。 寧蓁握住手機,覺得今晚外面的風(fēng)有點冷。 過了好一會兒,陳東樹給她打回來,他聲音掩蓋不住沉重:“寧蓁,我給你說了你別慌,宋老師說,陸執(zhí)沒有回來考試?!?/br> 她抿了抿唇,渾身冰涼。 陳東樹低聲說:“他缺考了。” 第55章 27歲的他 陸執(zhí)突然沒了信息, 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肖峰和陳東樹到處奔走,拖家人打聽陸執(zhí)的消息, 但是得到的結(jié)果無一不是:陸家消息瞞得嚴(yán), 什么都沒法知道。 但好消息是,陸家平靜的很, 證明陸執(zhí)沒發(fā)生什么意外。 一個人消失在生命里就是如此簡單, 無聲無息,杳無音信。 他食言了。 命運開了一個多大的玩笑, 此前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畢竟前世的陸執(zhí), 最后簡直像是逆了天, 考上了b大, 可是這一世,陸執(zhí)沒有參加高考。 他沒有回來。 她等了一周,陸執(zhí)始終沒有消息。 唐琢看出了她不開心, 男孩子看了一眼對面的房子:“你如果……過得不開心,就把他給忘了吧?!?/br> 你們始終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寧蓁抿唇, 輕輕搖了搖頭。 他沒有再勸。 漫長的暑假,顯得更漫長了。 她每天給他打三個電話。 那頭從一開始無人接聽,到最后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時間一長她也很茫然, 他是不要她了嗎? 為什么那么強勢地走進她的生命,卻又悄無聲息地離去? 她想去b市找他。 決心還未定,寧海遠(yuǎn)卻告訴她:“蓁蓁,我們?nèi)市一趟?!?/br> 爸爸的臉色很難看, 她看出了他的焦慮不安,h市……外公和外婆就在鄉(xiāng)下。 她顫著聲音問:“外公外婆怎么了嗎?” 寧海遠(yuǎn)說:“你外公摔了?!?/br> 她眼前一黑,心中涼得透頂。老人摔跤意味著什么她再清楚不過。原來這輩子好多事情都在改變的同時,也需要付出代價。 “現(xiàn)在在醫(yī)院,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還要觀察,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要住院?!?/br> 她點點頭,沉默著收拾了東西,當(dāng)天就跟著寧海遠(yuǎn)去了h市。 她外公出事,以前有再大的矛盾寧海遠(yuǎn)也釋懷了。他總算想通,當(dāng)初支持寧蓁mama段盈跳舞不是他們的錯,他也是一個父親,向來父母就是拗不過子女的。 他們老了,沒了唯一的女兒,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其實這世上他們最可憐。 她走之前,給陸執(zhí)發(fā)了一封email。 她不知道他會不會看見,什么時候能看見,但是這世上遺憾本來就多,她想最后爭取一次。 email只有一句話:陸執(zhí),我害怕。 所以你在哪里呢? ~ 陸執(zhí)好像做了很長一個夢。 他醒來的時候,是六月15號。他在醫(yī)院躺了整整一周。 劉助理慣常來醫(yī)院看小上司的時候,見他睜著眼,還被嚇了一大跳:“陸……陸總,我沒眼花吧?您可算醒了?!?/br> 白色的床單,少年黑色冰冷、毫無情緒的雙眼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皺眉開口,“劉威?”他聲音有點兒啞。 “欸?嗯嗯?!?/br> 床上的少年又皺了皺眉,似乎在想什么很難想通的事情。 “扶我坐起來?!彼_口,聲音帶著很強的疏離感,是命令的口氣。 劉助理總覺得有點怪,心里毛毛的。什么情況啊,好可怕。感覺小陸總醒過來,就跟陸老爺子一個氣場了。 劉助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扶他坐起來。 少年沒有再開口,修長的食指抵住太陽xue,似乎還不是很清醒。 劉助理被他周身那種上位者的氣場震懾,開口都多了幾分小心:“我要不要給您爺爺說一聲您醒了?他這幾天很擔(dān)心您。還有,您睡了七天,我待會兒讓鄭姨給您做點流食過來行嗎?” 少年驟然抬起頭,漆黑的眼睛微瞇:“我爺爺?” “是……是啊。” 床上的人神色古怪。 “我手機呢?拿過來?!?/br> “您手機沒在這里,您有什么急事嗎?先用我的行不行?” 陸執(zhí)沒有反對,劉助理就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他垂眸,額發(fā)遮住深邃的眼睛。 目光死死落在手機頁面的日期上。 ——201x年6月15日。 然后劉助理聽到他低低笑了一聲,似自嘲,似狂喜:“呵。早知如此,我該早點死。” 劉助理:“……” 完了要狗帶了,上司瘋了。 醫(yī)生不是說小傷嘛!腦子拍了片也沒事,現(xiàn)在這幅突然讓人渾身發(fā)冷的氣場是要鬧哪樣? 有一刻劉助理突然覺得,之前不著邊的小陸總更像個正常人。 床上的男人突然啞著嗓子開口:“劉威,你……”他頓了許久,嗓音艱澀,似乎在問一個很怕知道答案的問題:“你知道寧蓁嗎?” 劉威懵逼:“知……知道啊,之前見過一面來著,挺可愛的小姑娘。” 床上原本面無表情的少年,突然揚了揚唇角,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幾分陰森猙獰:“原來……是這樣啊?!?/br> “……”求求您別開口了,我聽不懂您在說什么,而且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好可怕。 “給我倒杯水進來。” “噢噢是?!?/br> “你出去?!?/br> “……是。” 陸執(zhí)喝了口水,他嗓子澀得發(fā)疼。劉助理帶上門以后,他自己又慢慢躺回床上,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空蕩蕩的豪華病房中,空調(diào)運轉(zhuǎn)的聲音幾乎微弱得聽不見。 他閉上雙眼。 腦子里的記憶似乎在瘋狂叫囂。 頭疼到似乎快要炸裂,然而他的表情無波無瀾,似乎感知不到疼痛。 許久,他才輕輕開口:“不是夢啊?!?/br> 竟然是真的。 他親手用那把染過她的血的匕首,刺進自己胸口,再睜眼,竟然回到了19歲這年。 陸家老爺子還沒死,劉威的臉也更年輕。 而她……她還活著。 陸執(zhí)喉結(jié)微動,死死咬住唇。這不是一場夢吧?是夢也永遠(yuǎn)不要醒。 他幾乎害怕去求證事實,這好像是個全新的世界,他怕這個世界沒有她。那他回來的意義何在? 瘋狂了七年,他像一個冰冷的機器,用七年的時間,把陸家做大,把真相調(diào)查清楚,親自為她報了仇。 如果這是假的,他還會再瘋一次。 心臟像被注入了新的血液,燒得他渾身發(fā)熱。仿佛片刻前,他拿著匕首刺下去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還淡漠無所謂,這一刻他卻無比慶幸能活著。 27歲的陸執(zhí)……回來了。 ~ 劉威給把里里外外的事忙完以后,陸老爺子也來了醫(yī)院。 陸啟華來得挺急的,畢竟一周前陸執(zhí)開車撞上陸家大門,滿頭的血把老爺子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回過來。 而醫(yī)生診斷了沒事,他卻一直沒有醒,在醫(yī)院睡了整整一周。 陸家對外封鎖了消息,連陸執(zhí)的父親陸明江都不知道兒子出了事。 不急是假的,陸家就這么個繼承人,要是他醒不過來了,陸家也就完了。 陸啟華很后悔。 他沒想過陸執(zhí)會那么犟,如果早知道陸執(zhí)那么執(zhí)著,他也不會采取這么極端的方式逼他成長,學(xué)會取舍。 然而陸執(zhí)骨頭硬,也瘋得徹底,為了一個小女娃,真是命都不要了。 陸啟華踟躇著,沒有進陸執(zhí)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