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天有多高沒我高:“垃圾店主,一張破符賣一萬,想錢想瘋了吧!一塊錢包郵我也不買!窄見!” 方善水:…… 人生已經(jīng)如此艱難,何必互相傷害。 大概是閑著無聊,方善水敲敲手機回復道:“親,不可能賣一塊錢的,已經(jīng)便宜很多了,以前實體店都是賣10萬塊一張,因為網(wǎng)上新店開張促銷,才便宜賣的。不來一張嗎親?可能明天就要恢復原價了?!?/br> 方善水等了等,沒有恢復,又等了等,終于“叮當”一聲,那邊回復道:“騙子快滾!還有沒有點人與人之間的誠信了!” 方善水正考慮要不要再解釋下自己并沒有說謊,那邊頭像已經(jīng)黑了。 方善水托著下巴嘆了口氣,心好塞。 黑貓叼著魚骨頭啃掉最后一絲rou,歪頭看看心塞的方善水,吐掉魚骨頭,靠過去拿腦袋蹭了蹭方善水。 方善水回頭,淡笑著拍了拍黑貓腦袋:“謝謝,我沒什么,吃完你就去玩吧,明天我再給你買烤魚?!?/br> “喵、嗷~”黑貓聞言,甩甩尾巴和方善水告別,轉(zhuǎn)眼跳上道旁樹木跑去浪了。 方善水站起身,將新買的飯盒刷干凈扔在食堂,又去學校周圍逛了起來。 現(xiàn)在他的行李還在李家,但是總不能一直放在人家那里,里頭還有他隨身帶著的祖師爺牌位。 放在寢室里那就更不好了,畢竟寢室不是他一個人住,普通人應該對這些有些忌諱。 房子還是盡快租下來的好。 · 三個穿著軍訓迷彩的男孩走上七樓,兩高一矮,矮的那個還有點胖,皮膚大概比較嫩,很不經(jīng)曬,臉上漆紅一片,都快曬脫一層皮了,一直在用帽子往臉上扇風。 矮胖常豪大口喘氣:“累死我了,剛站完幾小時軍姿,又要爬七樓,奶奶的,我腿都要軟了,呼。對了,元哥說今天我們寢室會來個新室友,你們覺得呢?” 雷俊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大概會來吧,他算命一向很準?!?/br> 戴眼鏡的史文宇不以為然地說:“呵,這是什么算命,他應該是在輔導員那里消息比較靈通,虛榮做作,到處嘩眾取寵。” 常豪不滿意了:“喂,元哥是我偶像,你懟他就是懟我啊,小心我跟你急。” 打開寢室門,常豪突然咦了聲,回頭對身后的兩人說:“看,果然有人來了,床都鋪好了,還是我元哥厲害?!?/br> 史文宇不屑,但也懶得再和常豪爭辯。 正說著,在外頭繞了一個多小時的方善水,也回來了。 常豪一見到戴著面具的方善水就叫道:“哇酷,你就是我們的新室友?” 方善水點頭:“你們好,我是方善水?!?/br> “我是常豪,這是史文宇、雷俊,以后我們就是713的室友了。你怎么來這么晚?軍訓都快錯過了?!?/br> 方善水簡單回應:“家里出了點事。” 常豪對方善水挺好奇,一直是他和方善水說話,而旁邊的史文宇一看方善水戴著個面具,就覺得這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稍微抬個眼神已經(jīng)自覺對方善水很客氣了,雷俊始終心不在焉的,完全沒注意旁邊幾人在聊什么,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沒聊幾句,方善水那邊接到了李云言的電話。 “方小弟,你現(xiàn)在在哪?我讓容浩去接你,就是你大侄子。他是你們學校大三的學生,剛上完課,等會你就和他一起過來吧?!?/br> 方善水報了地點,掛斷電話,就和室友們告了別。 史文宇在陽臺上澆花,方善水走到樓下后,接他的人也來了,見到那人,史文宇的眉頭凝了上來。 那人在學校挺有名氣,學的是金融,卻是在外頭不時客串下模特,還是一家皇冠淘寶店的店主,在學校名氣很大,一堆莫名其妙的女生追捧他。 史文宇會注意到李容浩,除了他是民俗學教授李書岳的孫子外,更主要的是,李容浩是雅今齋老板的兒子,是他爸爸的競爭對手。 他這個新室友,難道和雅今齋也有什么關系? · 李容浩看到方善水心氣就不太順,比他還小的大一新生,結果他爸打電話卻說讓他看到人恭敬點,記得叫叔。 簡直智障! 他爺爺可沒給他生個這么大的叔叔,隨便亂認個輩分就讓他叫叔,有病。 李容浩懷疑他爹就是被爺爺給坑了,轉(zhuǎn)頭就過來坑他來著。 “你就是方善水?”李容浩語氣不善。 方善水點點頭,不太清楚李容浩為何看他不順眼,不過也不太在意。 李容浩:“上車吧。” 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 李書岳正等著方善水回來,一見到人,就連忙招呼他坐下。 李書岳問了方善水學校的情況,等到飯菜都端上來了,卻發(fā)現(xiàn)李云言還沒有回來:“云言怎么還沒回來?容浩,給你爸爸打個電話問問?!?/br> 李容浩:“爺爺,我爸他是看中了一件元青花大罐,本來賣家以為是清代的東西,但店里的小何露了痕跡。賣家試探出不對,就不想賣了,我爸他正在跟人磨呢?!?/br> “那我們不等他了,賢侄我們先開飯?!崩顣缹Ψ缴扑皖亹偵氐溃慌缘睦钊莺品朔籽?。 只是沒想到,飯吃到一半,突然接到了雅今齋的電話。 說是店里的博古架突然倒塌,砸傷了人,李云言將傷者送去醫(yī)院,竟又在路上出了車禍。 李書岳和李容浩頓時臉色大變。 方善水倒是早知道李云言會出點問題,并沒有驚訝,見李書岳捂著心臟臉色難看的很,不禁出言道:“李叔你放心,今天李哥走的時候,我給了他一張平安符,他不會有什么事。” 李容浩聞言氣得大罵:“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玩笑,真要出了車禍,一張破符能管什么鬼用!” 第十八章 符紙黑 “你閉嘴!”李書岳罵了李容浩一聲,聽了方善水的話,李書岳臉色雖然好了些,但仍舊提著心,忍不住問方善水,“賢侄,你那張平安符,是你師父畫的,還是你畫的?” 方善水如實以告:“我畫的?!?/br> 李書岳微亮的臉立刻灰敗了下去,顯然也不怎么相信方善水這么小小的年紀,能有多大的功底,一時間也有些說不出話了。 · 出車禍的地方就在古玩街外不遠,在四岔路口遇到停不下來的大貨車,貨車側(cè)翻,三車追尾,造成了特大的連環(huán)事故。 李書岳幾人趕到的時候,警察正在處理現(xiàn)場,梳理交通,李云言所坐的車幾乎全壓在了貨車下,扁了一大半,里頭的人還沒救出來。 李書岳看到這種情況,差點沒暈過去,老淚橫流地朝李云言被壓扁的車子叫著:“云言……” “爺爺!”李容浩趕忙扶著幾乎站不穩(wěn)的李書岳。 拉橫條的警察攔住了兩人,好言相勸:“老人家,現(xiàn)在還在處理現(xiàn)場,請不要靠近,我們一定盡全力拯救傷員?!?/br> ——“爸……” “云言!我聽到云言的聲音了,我聽到云言的聲音了!”李書岳頓時精神一陣,激動的連連說道,這下連警察都攔不住他了。 李容浩也聽到了,知道他爸還活著,也是趕忙沖上前去。 方善水跟在兩人身后,看了看車禍現(xiàn)場的上空,他的眼中仿佛有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樣,一會看到的是夕陽下正常的汽車尾氣和硝煙,一會則是凝結不散的黑氣中,似乎有幾張翻滾的灰色人臉,而這些人臉似乎被什么系在車禍現(xiàn)場,無法脫離一樣。 這時,警察剛好撬開了李云言那被擠壓成一團廢鐵的車,李云言旁邊的那人幾乎被壓爛了半邊腦袋,但坐在駕駛座上的李云言,被氣囊護著,又似乎正巧避過了貨車的集中碾壓,竟然并沒有出什么大事的樣子,意識也還清醒著。 警察叫來醫(yī)護人員,先將李云言抬上擔架,又去救旁邊那明顯已經(jīng)活不成的乘客。 身上被濺了不少紅白血跡的李云言,從車中出來的時候,臉色慘白地沖李書岳安撫笑笑。李云言的視線落在被李容浩擠到身后的方善水,精神忽而一振,剛想對方善水說些什么,卻聽身邊傳來一聲聲驚恐嚷叫。 翻到的貨車上一個被固定著的大貨箱,突然壓垮了支撐,沖著李云言滾砸下來。 “小心!” “快躲開!” 那個幾乎有一人高的方形大貨箱,少說得有幾百公斤重的大鐵塊子,反應快跑得快的,已經(jīng)第一時間連滾帶爬地躲開,但李云言和李書岳這種反應慢且走不動的,周圍人連救都沒法救。 周圍的醫(yī)護人員警務人員和路邊圍觀眾,眼看著這驚悚的一幕在自己近前發(fā)生,紛紛嚇得驚聲四起,慘不忍睹。 李云言眼前一黑,正腦子發(fā)懵,以為自己這次肯定躲不過去了,卻忽然看到方善水縱身一躍跨過他跳上車頂,一掌拍向那砸落下來的大貨箱。 方善水身下踩著的車頂吱呀一聲慘叫,本就被壓扁的車身,頓時又下沉了幾分,帶著方善水的身體也沉了下,看得人心里咯噔了幾下。但是方善水那一掌似乎拍掉了大貨箱滾落下來時帶著的重力,然后方善水一手抵住大貨箱,那歪斜翻滾的大貨箱仿佛被什么龐然大物擋住一般,還真的穩(wěn)穩(wěn)地停在那不動了。 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圍觀的路人趕忙舉起了手機亂拍。 一直對方善水不假辭色的李容浩,更是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在方善水身后被救下的一眾人等,盡是渾身發(fā)虛,又驚又后怕。 “快快!把傷員抬走!叫幾個人過來幫手!”反應過來的警官,叫上幾個同僚,趕忙爬上車幫方善水分擔重量。 誰都沒想到方善水這小身板,竟然能一手撐住那看起來就得有幾百公斤的大貨箱,太不可思議了,反而覺得那箱子可能里頭是空的并不太沉,但是真到去推那大貨箱的時候,幾名警員才駭然失色,這哪是幾百公斤,怕是幾噸也有了吧。 剛剛才松了口氣的警官,這會憋紅了臉又叫了起來:“太沉了推不動,趕緊再叫幾個人!把那邊的起重機先調(diào)過來!” 折騰了好一會,眾人終于解脫出來。 李容浩和李書岳第一時間圍了上去,李云言也在擔架上伸頭觀察,看到方善水沒什么異樣,才放下心來。 被方善水救下來的幾人,紛紛對方善水道謝,嘖嘖稱嘆中滿眼的不可思議,反復在打量方善水哪來的這么大力氣一樣,甚至還有剛剛用手機拍方善水的人湊上來想要合影,被無語的警察以礙事為由趕了出去。 一起推大貨箱的警官拍了拍方善水,手下還特別注意了下力道,贊道:“兄弟你是練過嗎?你的手沒事吧?身體其他地方也沒什么問題嗎?還是去讓人給你檢查一下吧。” 方善水甩了甩手說:“稍微有點酸,沒什么事,不用檢查。” 李容浩張了張嘴,想說句非人類什么的發(fā)泄一下自己受到?jīng)_擊的世界觀,但到底沒敢開口。畢竟周圍一堆人看英雄似的眼神實在太刺目了,這時候口沒遮攔,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那位黃警官很是感謝方善水,特地給方善水留了張名片,說是有空請方善水吃飯,然后就帶著隊員去忙車禍的事了。 李云言身體沒什么傷,但似乎有些輕微的腦震蕩,暈暈的站不起來,被救護人員抬上車,準備去醫(yī)院檢查一番。 臨上救護車時,李云言突然想起了自己古董,趕忙對著身后的兒子大叫:“容浩,我的青花大罐還在車上!快幫我找找看,看看碎了沒!” “都什么時候還想著你的古董!快給我滾上車去!”李書岳差點沒一拐杖打上去,李云言趕忙一縮腦袋,李書岳也回頭吩咐孫子,“容浩,我先陪你爸上救護車,你開車帶著善水?!?/br> “知道了,爺爺?!?/br> 李容浩回了一聲,很快從廢車里找到了那個裝古董的箱子,輕搖了搖沒聽到里頭有碎片,也就懶得打開了,抱著箱子就要去開車。 “?!彙?/br> 李容浩一回頭,突然看到方善水不知何時拿出了個奇怪的鈴,站在一片狼藉的車禍現(xiàn)場,仿佛祭奠亡靈般搖動鈴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