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雷俊更尷尬了。 方善水壓根不想幫雷俊,但是聽到雷俊說他女朋友已經(jīng)是性命垂危,惻隱之心微動,決定還是去看一看。 …… 雷俊租得地方離學(xué)校大概三站地,方善水他們大概二十分鐘到了地方。 租屋很小,大概就十幾平米,放下一個床一個衣柜,再進(jìn)來倆大男人,就顯得很擁擠了。 雷俊的女友躺在屋內(nèi)的床上,整個人枯瘦如柴,還被雷俊綁著,口中還塞著塊毛巾,披頭散發(fā),眼神木楞,滿是驚恐和絕望。 雷俊和方善水進(jìn)門的聲音,她一聽到,就想要尖叫起來,但是被毛巾堵著嘴,只能發(fā)出嗚嗚地驚恐喘息。 雷?。骸靶≡拢俏?,你別害怕?!?/br> 廖小月聽到了雷俊的聲音,倒是不害怕了,卻露出了痛恨的神色。 雷俊尷尬地看看方善水,并解釋道:“我綁著她是怕她自殘,堵她嘴是怕她被嬰靈嚇到的時候大叫。若是被房東發(fā)現(xiàn)這情況,會把我們趕出去的,所以,你不要誤會啊……” 方善水并不想理他,一進(jìn)門,就看向廖小月和她的四周,陰煞彌漫,不同尋常。 方善水衣服內(nèi)袋里的手辦師父,突然在口袋里蕩了蕩,似乎聞到了食物的味道一樣,拽了拽方善水的衣服,方善水仿佛撓癢一樣地擱著衣服撓了撓師父,表示知道了。 方善水走到廖小月身邊,將手搭在了臉色青黑的廖小月額頭上,廖小月先是莫名,而后忽然聽到【哇呀!】一聲,似乎小孩子的怒叫聲。 廖小月顫抖起來,以為那嬰靈又要出來了,它總是在夢中撕破她的肚子,重新鉆回去,玩弄著她血淋淋的腸子,躺在里頭,嘻嘻笑著叫她mama…… 廖小月一回想起來,整個人就陷入了陰郁絕望的狀態(tài)。 這時,方善水的手在她的臉上半寸虛撫了一下,廖小月突然覺得眼前好像有金光在閃,腦海中那股尖叫忽而一頓,安靜了下來,好像睡著了一樣。 甚至,廖小月感覺到自己猶如被春風(fēng)拂面,那風(fēng)好像帶走了骨頭里的污垢,是的她渾身一輕,仿佛沉珂盡去,一下子變得精神了很多。 方善水看著她,說道:“確實有嬰靈纏著你。” 廖小月聞言,頓時又發(fā)抖了起來,眼神又是恐懼又是愧疚,眼淚簌簌而落。 方善水:“不過應(yīng)該不是你的孩子,那嬰靈是被人煉養(yǎng)的小鬼,不知怎么附在你身上,跟著你回來想要害你。” 廖小月突然一愣,眼淚都忘了流。 他說什么? 纏著她的嬰靈,不、不是她的孩子? 雷俊也傻眼了,本來他也以為是墮胎后遭到了孩子的報復(fù),甚至還想著如果廖小月被折磨死了,是不是就輪到他了。 雷?。骸斑@是怎么回事?不是我們的孩子,為什么會纏上我們?” 廖小月猛地掙扎了起來,嗚嗚地叫著,甚至將床都掙扎地震動起來,雷俊無法,只得一邊說著“你不要叫,我同學(xué)是個大師很厲害的,能幫我們”,一邊給她解下了堵口的毛巾。 廖小月根本懶得多看雷俊一眼,急急望著方善水道:“大師,那真的不是我的孩子嗎?” 方善水:“嗯。這是有人養(yǎng)的小鬼,大概是用人的血rou喂養(yǎng),極其兇惡。我現(xiàn)在沒有除去它,只是將它困住,這樣它身后的人就暫時不會發(fā)覺。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上了什么人?” 廖小月聽了方善水的話,好像突然有種明悟一樣,大聲道:“是那個黑診所,是他們想害我!” 方善水:“診所?” “就是我墮胎的那個黑診所……”廖小月臉色不好,回憶道,“那個診所很不對勁,我一進(jìn)去,就感覺不舒服,然后沒多久肚子就疼了起來,我以為是心理作用,一直忍著。等我墮胎的時候,醫(yī)生看我的眼神非常古怪,好像看著一個……一個材料一樣。他還翻出我的資料來看,問我的出生時間。我說都在上面寫著呢么,他就說要具體的小時分鐘。我當(dāng)時問了句為什么要這么詳細(xì),他還很不耐煩,問我還要不要墮胎了。最后我告訴他了,他突然就一臉壓抑不住的喜悅……非常奇怪。” 方善水凝眉,抓到了重點:“你的出生時間是什么?” 廖小月猶豫了下,將時間報給了方善水。 方善水算了一下她的陰歷生辰八字,對廖小月道:“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陰女,很容易成為一些邪惡法師的目標(biāo),以后你的生辰最好保密?!?/br> 廖小月臉色慘白,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件事,問道:“大師,如果那個黑診所有問題,那我在那里墮胎,我的孩子會不會被他們……”說到這,廖小月又哭了起來,痛苦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為什么都這么命不好。喜歡的人是人渣,遇到的事也都是倒霉事。 本來她還安慰著自己,說孩子不生下來也好,以后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不用跟著她受苦,可是現(xiàn)在卻成了這樣! 雷俊在一邊尷尬著,左看右看,最后忍不住湊過去,想要拍拍廖小月的肩膀安慰她,卻被她一下打開。 廖小月怨憤地望著雷俊,似乎恨不得用手撕爛雷俊的臉:“滾!都是你害的,雷俊,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雷俊嚇得立刻后退。 方善水沉默了一下,問廖小月:“你告訴我診所名字和地點,我會去那里看看。” 廖小月立刻有了精神:“大師,你等我一下,我?guī)闳ィ堑胤酵ζ?。?/br> 廖小月想要親眼去看看,甚至想著能不能找到她孩子的靈魂,送去超度。 她本人是很相信鬼神之說的,之前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會想要墮胎,一直心存愧疚,又恰被厲鬼纏身,把那不斷折磨自己的厲鬼當(dāng)成了自己的孩子,頓時悔恨抑郁爆發(fā),幾次輕生。 若不是雷俊綁著廖小月,她可能已經(jīng)拉著雷俊一起跳樓死了。 千錯萬錯,當(dāng)時不該聽了雷俊的鬼話! 被雷俊哄著偷嘗禁果,因為沒帶套,她事后想去藥店里買藥,可以在柜臺前躊躇了一會,看到店員的眼光,立刻就落荒而逃了,抱著僥幸心理,最后落到了這個下場。 方善水搖頭,給了她一個鎮(zhèn)魂符,說:“你不能去,我現(xiàn)在先不給你把身上的小鬼驅(qū)走,就是怕打草驚蛇。如果你去了,說不定我們的行蹤也會掌握在那些人手中?!?/br> 這一說,廖小月也不好再堅持,只能把地址告訴了方善水,眼巴巴地看著方善水,欲言又止。 方善水知道她想說什么,道:“放心,我會回來給你把小鬼驅(qū)走的,到時會告訴你那診所里的情況,如果遇到被困住的嬰靈,我也會想辦法解救超度。” 廖小月喜極而泣,簡直不知道要怎么感謝方善水,只好一連聲地不停道謝。 方善水告辭離開,告訴廖小月要將鎮(zhèn)魂符貼身放著,有鎮(zhèn)魂符在,這段時間她都不會受小鬼侵害。 雷俊剛剛就一直在瞄那張符,等到看清楚真的跟網(wǎng)上那家青越觀店里的鎮(zhèn)店之寶一模一樣,眼珠子差點凸了出來。 這些天,學(xué)校里一直有一種猜測,說方善水和那位青越觀店主是同一人,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抱著玩笑的心理將兩人放在一起,畢竟方善水太過年輕,而青越觀那位又太過神秘莫測。 眼下,雷俊覺得這猜測應(yīng)該是真的了,而女朋友手中的那張符,就是價值十萬一張的青越觀鎮(zhèn)魂符。 雷俊壓抑著激動收回視線,一邊感謝一邊將方善水送出去。 方善水的存在,給雷俊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和無形譴責(zé),能趕緊將人送走,雷俊不禁大松口氣。 手辦師父從方善水的衣領(lǐng)冒出來往后看,方善水的頭發(fā)遮住了它,沒人發(fā)現(xiàn)它的視線。 手辦師父看看雷俊,本來因為雷俊惹方善水生氣,它想要給雷俊也吹一根頭發(fā),但是想到上次因為它吹了余道長的事,方善水很生氣,拔頭發(fā)的小手立刻頓了頓。 手辦師父小腦袋擱在方善水的肩膀上,左右想了想,忽而跳到方善水的腰間,仿佛站在峭壁一樣站在方善水的腰帶上,去夠方善水腰間的小包,夠到后飛速地翻開,悄悄地把方善水包里的一個東西找出來,扔了出去。 那是一張卡片。 方善水注意到師父在翻東西,但是它動作很快,等他去看的時候,它已經(jīng)把包拉好,一臉無辜地回望方善水。 方善水用眼神詢問。 它回以同樣詢問的眼神,煞是無辜。 方善水回頭看了眼,沒有感到有什么異狀,搖搖頭,用手托了師父一下,助它回到口袋里,帶著它走了。 那張被扔出去的卡片,好像長了翅膀一樣,忽悠忽悠地飛著,飛落在廖小月身邊,廖小月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在雷俊將方善水送出門的時候,廖小月才發(fā)現(xiàn)。 不知從哪里來的。 廖小月拿起了那張卡片,翻過卡片一看,上面有四種不同的文字,將卡片印得密密麻麻,其中的中文寫著電話號碼和一串廣告語: 擔(dān)心男人變心嗎? 擔(dān)心老公夜不歸宿嗎? 阿贊帝因 承接情降,以及,其他各種降頭業(yè)務(wù)。 廖小月是聽說過降頭的,小時候和鎮(zhèn)子里的孩子們,最喜歡聚在一起看香港的老電影,其中就有不少談到降頭師的內(nèi)容。 廖小月將卡片收了起來,看了回來的雷俊一眼,雷俊突然打了個寒顫,“小月,你怎么了?” 廖小月:“沒有,我剛剛看到,你一直盯著大師給我的符……” 雷俊聞言立刻興奮了起來:“小月,你知道那是什么嗎?那是青越觀的鎮(zhèn)魂符,一張就價值十萬!我們發(fā)財了!” 廖小月看著興奮的雷俊,慢慢露出了冷笑。 · 方善水離開了雷俊和廖小月后,就按著廖小月給他的地址,去找那家黑診所。 正如廖小月所說,這家黑診所確實藏得非常隱秘,方善水到了附近后,花了半小時都沒找到具體地點。 正帶著口袋師父在這附近轉(zhuǎn)悠,沒想到卻遇到了一個熟人。 開著豪車帶著保鏢的中年人,讓司機(jī)停在靠近方善水的路旁,搖下了車窗,一臉意外之喜地沖方善水揮手。 方善水也很意外,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他。 這中年人是港城的富商陳家銘,是青越觀在港城的???。 方元清去世那天,他還曾為了兒子被鬼附身找上門來,差點被方善水擋在門外。 陳家銘驚喜道:“善水小道長,你怎么會在這兒?難道元清大師也在這里嗎?” 方善水不想說師父的事,只是道:“……我在徽城h大上大學(xué),我同學(xué)在這有點事,我來看看情況?!?/br> 方善水感覺到內(nèi)袋里的手辦師父動了動,它似乎聽到了熟悉的稱呼,意識到可能那人是在叫自己,就探頭去看了一眼。 然后,手辦師父的眼睛就不動了,它看到陳嘉銘的時候,好像看到的不是現(xiàn)在的陳嘉銘,而是另外一個他,一臉焦急、欲言又止地望著它。 …… 它突然咳了兩聲,身邊有人趕忙扶住了它,那是方善水,【師父,你怎么樣?】 陳家銘在它面前也關(guān)心道:【大師,你這是?】 它聽到自己說:【無礙,不過是需要踏上一番旅程罷了?!?/br> …… 手辦捶了捶自己的小腦袋,里頭不停地有人在說話,語速時快時慢,環(huán)境不停變化,好像還越來越清晰。 方善水注意到師父的異狀,想要離開,到無人之處查看師父的情況。 方善水跟陳家銘告辭,卻被他急忙喊住:“善水小道長,你等一等,別忙著走。我那里還有元清大師托我找的東西,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去青越觀想要給元清大師送去,卻沒想到那里早就人去樓空。善水小道長,你幫我把東西帶回給你師父吧?” 方善水立刻頓住了腳步:“我?guī)煾竿心阏业臇|西?” 這時,捶著自己腦袋的手辦,也停下了動作,好像已經(jīng)從剛剛的狀態(tài)脫離一般,伸著耳朵聽陳家銘的話,方善水見它沒事,也就放下心來。 陳家銘急急忙忙道:“是一些古書籍和竹簡,被一個外國的收藏家收藏在私人博物館里,我用了我珍藏的瓷器,才好不容易跟他換過來,非常珍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