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方善水回應(yīng)了寄身師父后,站起身。 這一動,不知什么時候被蓋在衣擺下的彭侯寄身,立刻從方善水小腹上滾了下去,方善水及時出手撈住,將彭侯撿起來,放到右肩上。 彭質(zhì)寄身見狀,給了彭侯一個鄙視的小眼神。 方善水放著倆寄身師父去玩,找到陶泰清給自己留下的地址看了看,見天不早了,就點(diǎn)香準(zhǔn)備出竅。 見方善水準(zhǔn)備出竅離開,彭質(zhì)和彭侯蠢蠢欲動,似乎想要一起出去玩,但也知道主體肯定馬上就要出來了,頓感沒趣。 盤坐在方善水識海中的手辦師父,在方善水元神出竅的瞬間,也起身跟著從方善水的身體里鉆了出來。 出來的時候,手辦師父還不知從哪牽來了它的小石獅子,招招小手邀請徒弟來同坐,一副師父搭你一程的樣子。 同時手辦師父還瞪了自己的兩個寄身一眼,似乎在警告它倆老實(shí)看家。 彭質(zhì)和彭侯一邊一個地托腮看著主體和徒弟,無聊地?fù)]揮小手,目送兩人。 方善水好笑,拖了拖手中的貔貅葫蘆道:“師父,這次我來載你?!?/br> 說著,方善水掂了掂掌心的貔貅葫蘆,突然將之拋出了窗外。 那貔貅葫蘆在窗外的月光下頓住,停在二樓外的虛空中。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方善水一邊無聲念咒,一邊對著葫蘆做了真言手印,小葫蘆忽然一顫,在方善水變幻的手印下,越來越大,大概變大到仿佛一條小船一樣,上頭的貔貅不像葫蘆變得那么大,但是也仿佛一個山貓一樣大小,俯臥在葫蘆前頭,仿佛回頭看了方善水一眼。 方善水沖手辦師父做了個請的姿勢,手辦師父見狀,開心地接受了徒弟的孝敬,跳到了葫蘆上,將手中的小石獅子扔給兩個寄身去玩。 方善水揮手跟兩個寄身師父告別,也隨風(fēng)一動,移出窗外,盤腿飄落到了葫蘆上。 月光下,趴窩在葫蘆前頭的貔貅似乎正張著嘴,吞吸著從天而降的月華之精,月華之精灌入到它口中,它原本通透的身體,也開始漸漸染上了一層夜空的黑色,仿佛在給它的身體渡上一層鱗甲一般,轉(zhuǎn)眼間,就顯得比方才嫩白的樣子威武了很多。 方善水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喊了聲“起”,葫蘆立刻載著方善水手辦師父,劃開夜風(fēng),在虛空中飛馳而去。 · 陶泰清已經(jīng)帶隊(duì)回了林城,拿著方善水招魂得到的一點(diǎn)消息,動員警局的人查探了起來。 章元武死亡的消息,已經(jīng)被他們告知了章元武的家人,章家人雖然已有預(yù)料,但是得到噩耗,還是差點(diǎn)要哭暈過去。 顧家知道比女兒早一步失蹤的人也死了,也是一片灰暗,若不是一志大師說他們女兒應(yīng)該還命不該絕,他們幾乎也要絕望了。 陶泰清沒辦法安慰他們,只能用行動來趕緊破案,希望找到罪魁禍?zhǔn)?,趕緊將這一樁詭異的懸案破解。 陶泰清讓下屬們?nèi)n案室,將林城死亡的姓卡的人的檔案,都調(diào)出來慢慢和章元武幾人對,看看有沒有和章元武他們接觸過的。 卡姓的人很少見,陶泰清連章元武父親一輩都考慮到了,調(diào)出了二十年的死亡檔案,也只找到了13個,其中和章元武他們有過接觸的也有,但這接觸都像是他們硬湊合上的,感覺完全到不了深仇大恨的級別。 “陶隊(duì),四個人都查了一遍,身邊都沒有叫卡豐的人?!?/br> “不是卡豐,有沒有什么卡邦、卡艷、卡什么都行。” 匯報(bào)的人哭笑不得:“陶隊(duì),姓卡的本就不常見,更何況幾個學(xué)生身邊,非正常死亡的人本就不多,又是這么特殊的姓。” 突然有人提出一個問題:“會不會是戶口在別的城市的人?” 正查著檔案的陶泰清一愣,還真有這個可能,不過若真是這樣的話,這就難辦了。 陶泰清在檔案時里頭疼地翻著,翻到下班了都不知道,看看手表和方善水約定的時間快到了,立刻拿起衣服來:“小李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查。” “陶隊(duì)我跟你一起去?!倍哌h(yuǎn)扔掉檔案跟著走了。 陶泰清帶著兩個下屬一起出門辦案,被留在檔案室的小李等人也都收拾東西回去了。 方善水手中托著一個貔貅葫蘆,來到了陶泰清給的地址,找到了顧家,正要敲門,陶泰清的聲音從后頭傳來:“方大師!” 陶泰清和董高遠(yuǎn)等三人有點(diǎn)喘的跑了過來。 他們剛停好車就看到方善水了,也是來得巧。 陶泰清走上前去,擠了方善水敲門的位置道:“我來敲門,現(xiàn)在顧夢文她爸應(yīng)該回來了,我今天給他打了電話,他要是再不回來,我就以妨礙辦案為由,把他送進(jìn)去拘留幾天。” “哐哐哐哐!”陶泰清敲得很用力,完全不像是警察上門,倒像是討債的。 方善水有點(diǎn)意外,之前他沒有問過顧夢文家里的情況,看陶泰清這意思,似乎還有點(diǎn)問題的樣子。 董高遠(yuǎn)見方善水疑惑,對方善水道:“方大師,顧家夫妻正在辦離婚,顧夢文爸爸這些天經(jīng)常不回來,女兒失蹤也不管不問,他在家的時候,我們上門他總是喜歡裝聽不見。顧夢文mama在醫(yī)院,顧夢文三歲的弟弟發(fā)高燒住院,已經(jīng)住了好幾天了,離不開人?!?/br> 陶泰清邊敲邊叫:“顧先生,林城公安局辦案,請配合點(diǎn),我知道你在。” ——“來了來了??!……真是催命呢,像什么警察的樣子,完全是土匪嘛!” ——“嘻嘻快去,人家來幫你找女兒呢?!?/br> ——“這些人就是多事,你先穿上衣服?!?/br> 方善水隔著門就聽到了那邊語氣不太正經(jīng)的調(diào)笑聲,一男一女,頓時面色古怪,剛剛董高遠(yuǎn)還說顧夢文的mama在醫(yī)院看著她生病的弟弟,那屋里的那女聲,自然不會是顧夢文她媽。 第一九八章 門開了, 出來的顧景是個面白無須的男子, 以顧夢文的年紀(jì),他大概該有40多歲了, 但是看起來還像是30多一樣,顧景面相英俊, 看得出來年輕時是個奶油小生的面相,只是眉梢眼角多了一絲陰邪, 破壞了人對他的感官。 顧景衣衫有些不整, 扣子也沒有扣齊,一開門就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 “陶警官, 我很配合的回來了,說吧,你到底要我?guī)褪裁疵Γ课移鋵?shí)也是挺關(guān)心女兒的, 只是實(shí)在和那個女人待不到一起去。” 他說的那個女人自然就是他老婆薛凌荷了。 陶泰清到底是閱歷豐富,對顧景的話無動于衷,但是跟著他來的董高遠(yuǎn)和蔣宏卻都被惡心的不輕。 陶泰清看向方善水,方善水指指顧景對陶泰清點(diǎn)點(diǎn)頭, 陶泰清隨即對顧景道:“不需要你做什么, 你是顧夢文的血親,等會我們做事的時候,你就待在屋里就好了?!?/br> 顧景隨著陶泰清的視線看向了方善水,有些詫異,方善水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學(xué)生, 只是氣質(zhì)卻不太像,仿佛是從什么深山老林出來的古代公子一樣,跟眼下的環(huán)境很是格格不入。 顧景打量著方善水,目光落到方善水手上的時候,立刻眼睛一亮:“喲,這東西不錯呀,還挺值錢的吧?看著有點(diǎn)像翡翠?!闭f著,顧景伸手就想上去摸一摸。 方善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愣了一下,眼看顧景的手都伸到面前,快要將他手中托著的貔貅葫蘆拿起來時,方善水才反應(yīng)過來,伸手點(diǎn)了顧景一下。 顧景伸出的手頓時停在了那貔貅葫蘆一寸之上,胳膊好像生銹的機(jī)器一樣卡住了,一開始他還沒感覺到,還想繼續(xù)去拿方善水手中的小擺件,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手伸不下去,好像完全動不了了,才驚恐起來,發(fā)現(xiàn)不止手,自己全身都被定住一樣,頭都不能動,只能亂轉(zhuǎn)著本就輕浮的眼珠子,大叫道:“你……你對我做了什么?。课覟槭裁床荒軇恿耍。烤任姨站?,這人對我施了邪法!我可是被你叫來的,你快幫幫我!” 陶泰清董高遠(yuǎn)蔣宏三人聞言,頓時都看向了方善水。 中午的時候,三人可都是見識過方善水的本事,對于方善水的手段并不陌生,董高遠(yuǎn)和蔣宏甚至露出大贊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想要給方善水拍手叫好的樣子。 陶泰清穩(wěn)重點(diǎn),沒有露出什么異常的表情,只是咳了咳,勸顧景冷靜:“顧先生別急,你也許只是神經(jīng)方面出了些許問題,估計(jì)過一會兒就好了,我們一堆警察在這兒呢,這里都是天地正氣,沒有什么邪法的施展余地,你要相信科學(xué)?!?/br> 方善水見顧景半信半疑地盯著自己,隨口附和著陶泰清的說法,道:“嗯,你年紀(jì)不大,身體卻挺虛,戒欲戒躁,這樣神經(jīng)就不容易出問題了?!?/br> 說著,方善水將貔貅葫蘆從顧景的手下轉(zhuǎn)到一邊,現(xiàn)在這法器正在吞納靈氣孕靈之中,不能被生人接觸,否則容易被生人身上的氣場擾亂,出現(xiàn)偏差。 董高遠(yuǎn)和蔣宏聽了隊(duì)長和方善水的話,噗地一聲差點(diǎn)笑出來,而后連忙扭頭假裝自己被口水嗆到地咳咳掩飾。 在方善水將貔貅葫蘆轉(zhuǎn)走后,顧景發(fā)現(xiàn)自己終于能動了,雖然他還是懷疑方善水給自己使了招,但是卻不敢再說什么,甚至神態(tài)浮現(xiàn)顧忌,給方善水和陶泰清他們讓開門:“你……你們進(jìn)來吧,要干什么你們自己弄,不過不要搞壞了家里的東西?!?/br> 說著顧景將視線走方善水身上移開,有點(diǎn)踉蹌地連忙進(jìn)了屋,轉(zhuǎn)身的時候,還下意識地將胸前沒扣上的扣子都悄摸摸地?cái)Q上,好像不扣就不太安全一樣,看得董高遠(yuǎn)和蔣宏又咂了下嘴。 方善水走進(jìn)門,看看屋里的環(huán)境,是個很平常的家庭的樣子,看起來不怎么富裕,房子里的東西看起來也有點(diǎn)陳舊。 陶泰清小聲地問方善水:“大師,做法都需要些什么東西?” 方善水收回視線,指指前頭的顧景:“有顧夢文的血親在,只要有她的一些貼身物品就行了,如果有生辰八字最好?!?/br> “好?!碧仗┣咫S即對前頭的顧景道,“顧先生,我們調(diào)查需要一些顧夢文的貼身物品,麻煩你幫我們找來,你知道顧夢文的具體出生年月日嗎?知道的話也告訴我們一下?!?/br> 顧景雖然沒有回頭,但是一直豎著耳朵聽著身后的動靜,聽到陶泰清叫方善水大師,渾身僵了一下,直到陶泰清高聲對他說話,他才又放下腳步繼續(xù)走:“好?!?/br> 這時,前頭臥房的門后出來了一個女人:“還沒談好?磨磨蹭蹭的,我衣服都穿好了。” “你出來干什么,進(jìn)屋去?!鳖櫨耙魂噷擂?,說著就走上前去,要將女人推進(jìn)屋。 被推的女人撒嬌似的回頭嚷著:“推什么推嘛,怎么我見不得人?。俊?/br> “見得見得,進(jìn)屋去,等會兒我就去找你?!鳖櫨氨环缴扑粐槪瑳]那么多心思哄她,忙催促著人進(jìn)屋。 女人不甘不愿地走了,顧景才去隔壁翻女兒的屋,給方善水他們找顧夢文的貼身物品。 陶泰清幾人,都看了那女人一眼,那明顯是顧景姘頭。 方善水也看了那女人一眼,不過隨后他又看了看顧景,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兩次,沒有說話。 身后的董高遠(yuǎn)似乎見方善水好奇,湊了過來,對方善水道:“方大師,這個顧景特別不是東西,以前他岳丈薛家,在我們林城,可是一等一的富商家,那時候薛美荷多少人追啊,就看上他這個小白臉了,顧景靠著吃軟飯,憑借岳家享了幾年福,可惜好景不常在,薛家前幾年生意出問題破了產(chǎn),家庭條件一落千丈,之后他就開始折騰了,又是感情不合又是找新的女朋友,別看他這把年紀(jì),這老白臉現(xiàn)在還挺能勾搭女人的,要我說,他不去當(dāng)牛郎真是可惜?!?/br> 方善水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沒有再去看那兩人。 陶泰清一開始沒有制止董高遠(yuǎn)八卦,但見他越說越不像話,輕聲斥道:“說什么呢,嚴(yán)肅點(diǎn),什么牛郎不牛郎的,你這話嚴(yán)重違背了社會主義的核心價(jià)值觀!” “好的陶隊(duì),我馬上閉嘴?!倍哌h(yuǎn)立刻做出拉上嘴的姿勢,閉嘴不再多說。 顧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董高遠(yuǎn)在背后埋汰他,直到陶泰清剛訓(xùn)完董高遠(yuǎn),他才從屋里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仿佛什么都沒聽見一樣,拿著顧夢文的幾件襯衫和衣服,還有手表項(xiàng)鏈?zhǔn)裁吹模哌^來給方善水放到桌上,又將顧夢文的生辰說了,時間他記得不是很清楚,還發(fā)了個短信給在醫(yī)院的老婆。 顧景也是臉皮厚,:“陶隊(duì),這下可以了吧?沒有我什么事了吧?我還有朋友在,要么你們……” 陶泰清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方善水。 方善水打斷了顧景的話:“你坐下吧,要找你女兒,你是血親在這有幫助?!?/br> 顧景張了張嘴,想要拒絕,但是眼睛看了下方善水左手掌心托著的貔貅葫蘆,似乎回憶起了剛剛的一幕,立刻吞下了反駁之意。 方善水看了看,顧家沒有大的方桌,干脆就讓陶泰清幾人去將門窗都關(guān)緊,窗簾也拉上,并打一盆水來,他自己則出手,將桌子沙發(fā)都推開,在地上清出一大片空地。 顧景就在一旁傻眼看著,看方善水一只空閑的右手輕輕推來推去,竟仿佛推豆腐一樣左一個右一個將沙發(fā)桌子推離出去,那些被推開的家具,根本就像是飛出去的,似乎都沒有和地面接觸,所以才沒有發(fā)出什么刺耳的摩擦聲。 這時,方善水回頭看向顧景,正張大嘴看著得顧景猛地一咯噔,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大師,好功夫呀,力氣真大……大……” 馬屁拍到一半,顧景接住了方善水拋來的東西,打開包裹一看,竟是一堆白色的蠟燭。 方善水沒和顧景客氣,直接吩咐道:“將這些蠟燭都點(diǎn)上。你吸煙,應(yīng)該有打火機(jī),用你慣用的打火機(jī)點(diǎn)?!?/br> 顧景張了張嘴,很想拒絕,但是仍舊沒敢,只好苦著臉老實(shí)地到一邊找打火機(jī)點(diǎn)蠟燭去了。 方善水在清出的空地上開始用朱砂筆畫符,手辦師父在他的肩膀上啃冰淇淋棉花灘,見方善水畫得有些辛苦,小手一點(diǎn),將方善水手中的貔貅葫蘆憑空升起,騰出方善水的左手來。 顧景的蠟燭點(diǎn)上,陶泰清等人也按照方善水說得,在打來一盆清水后,就將屋里的燈都關(guān)上。 方善水接過蠟燭將之一根根放在自己繪制的符陣旁邊,只剩指指顧景:“你拿著蠟燭站在中間。” “什……什么?我站中間?不行!”顧景頓時無法接受了,說什么也不愿意。 陶泰清幾人勸他,顧景也不聽,振振有詞:“我不管,你們要我干的事我基本上都干了,但是這奇奇怪怪的,我不做,我能站在這里就好了,你們別想用我的身體施什么邪法?!?/br> 董高遠(yuǎn)不滿地道:“什么邪法,你說話客氣點(diǎn),大師是來幫你找你的親生女兒的?!?/br> 顧景不以為意:“我的女兒多著呢,我要是高興,每天都可以播撒下去一堆種子,想要多少女兒有多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