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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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升本是陪著崔曄一同的,正要上前,卻給桓彥范叫住道:“崔郎中,能同行否?” 崔升一怔,轉(zhuǎn)頭之時(shí),卻見崔曄往阿弦身邊去了。 阿弦仍是目送袁恕己離開的方向,動(dòng)也未動(dòng)。 良久,崔曄嘆了聲,探臂握住阿弦的手腕。 阿弦?guī)缀跬松磉呥€有人,愣怔回頭,對上崔曄的雙眸,才喚道:“阿叔。” “城外風(fēng)大,跟我上車?!贝迺系?。 阿弦看向自己的那匹坐騎,卻見早有崔府的下人牽了去,而原本來送別的眾人也都去的不見蹤影。 兩人登車后,崔曄見她外穿著官袍,里頭只套一件夾棉衣裳,外面罩著的是普通的披風(fēng),額頭跟鬢發(fā)都已被雪打濕。 當(dāng)即皺眉道:“你怎么穿的這樣單薄就跑出來了?” 阿弦道:“我睡過頭了,生怕錯(cuò)過了少卿,一時(shí)著急……” 崔曄不等她說完,便道:“跟他告別,就這么重要?讓你失魂落魄?” “不是的!”阿弦搖頭,“我是想……” 崔曄目光緩和:“是跟你方才對他說的有關(guān)么?” ——這個(gè),倒也不必瞞著他。 阿弦便把昨日相見袁恕己,他托付自己“試一試”會(huì)不會(huì)知道其父病情如何的話告訴了崔曄。 崔曄若有所思道:“看你們方才的情形,你是知道了?” 阿弦撫著心頭嘆道:“幸而知道了,不然,豈不是讓少卿白白捏了一路的心?” 崔曄不動(dòng)聲色道:“那你到底看見了什么呢?” 聽他這般問,阿弦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只告訴了少卿伯父無礙,卻并沒告訴少卿這封家書的起因,因是怕……是顧慮別的?!?/br> 崔曄有幾分好奇了:“可能告訴我么?” 阿弦笑道:“當(dāng)然可以告訴阿叔了,這其實(shí)是好事?!?/br> 昨夜她回到家中,一會(huì)兒想到崔曄,一會(huì)兒想到袁恕己,因無法替他預(yù)測袁異弘的病情,愧疚不安。 誰知夜間,竟陰差陽錯(cuò)地給她看見了真相。 不能全部告訴袁恕己的“好的真相”。 原來,因?yàn)樵〖耗昙o(jì)這般,又且在長安城出人頭地,家中的父母十分著急,——畢竟他的終身尚無著落。 卻也知道等閑他無法回鄉(xiāng),所以思來想去,便用了這樣的法子。 其實(shí)袁異弘本是小病,借機(jī)夸大其詞騙兒子回家而已。 阿弦更看見令她心安的一幕:在袁恕己風(fēng)塵仆仆焦急萬分地趕回滄州的時(shí)候,袁父正跟袁母兩人馬不停蹄地在挑選滄州城的適齡姑娘們,興高采烈地挑看哪個(gè)才是自己的佳媳。 所以阿弦在睡夢中笑了出聲,也正因此,她告訴袁恕己“是好事”,只是不便在此說破,免得戳穿二老的詭計(jì),由此生出其他變故而已。 阿弦說罷,忍不住又笑了出聲,道:“雖然可憐天下父母心,但是為了讓少卿回去,用這種法子,到底有些不妥,昨日少卿難過的那樣……” 崔曄咳嗽了聲:“阿弦……” 阿弦才停口:“?。俊?/br> 崔曄道:“我們不說少卿了可好?” 阿弦愣了愣,對上他幽深的眸子,忽然有些不安。 “那、那說什么?” 崔曄的唇邊露出一抹溫和笑意:“就說……上次沒說完的好么?” 越發(fā)局促:“沒說完的?” 阿弦開始瞥著車廂入口處。 崔曄目光一動(dòng),探臂擋在了阿弦身側(cè),大袖垂落,也遮住了她的視線。 這種感覺,像是被他攏在懷中一樣。 阿弦瞪圓雙眼,渾身繃緊:“阿叔?” 崔曄抬眸,看定了她:“上次,你跑什么?” “我……”阿弦的心又亂了,每次面對他的凝視,她都會(huì)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無所適從的感覺。 崔曄道:“是害怕我,還是討厭我?” “都沒有。”阿弦搖頭。 “那就是……喜歡我?” “阿叔!”阿弦惱羞起來,終于找到了一句話,“我們也不要說這個(gè)了好不好?!” “不好?!贝迺系暬卮穑拔揖拖胝f這個(gè)?!?/br> 阿弦自覺臉又紅了起來,就好像全身的血都沖到了臉上:“可是我不喜歡……” “不喜歡什么?” “不喜歡說這個(gè)?!?/br> “為什么不喜歡?” “我不知道?!?/br> 他悠悠然道:“我知道?!?/br> “你知道?”阿弦詫異抬眸。 “阿弦分不清自己的心意了。對不對?”他問。 這人的目光就像是太陽,且正在升溫,照的她渾身發(fā)熱。 阿弦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崔曄凝視著她這個(gè)動(dòng)作,眼神暗了幾分:“我有個(gè)法子,可以立即讓阿弦知道……自己的心意,你要不要試試?” “是嗎?”阿弦眨了眨眼,長睫像是倉皇翻飛的蝶翼,“好、好啊……” 崔曄笑。 仿佛看見春暖花開,獵物入彀。 “什么法……”阿弦后知后覺,想起自己忘了問是什么法子。 還未說完,崔曄探手,輕輕地捏住那小巧秀氣的下頜,微微一抬。 就在阿弦懵懂之時(shí),他已經(jīng)半跪,傾身俯首。 那秀巧櫻唇上的柔軟香甜,讓人在瞬間仿佛置身九重天。 第218章 如此渴望 阿弦眼前一花, 接下來所發(fā)生的, 讓她如在夢中。 所有一切都變得恍惚不真, 這種感覺太過怪異,超出她所有想象。 阿弦雖未經(jīng)人事,但也誤打誤撞“見過”或“聽聞”許多男女之間歡好之事, 很是直截了當(dāng), 在她看來, 又多是不堪,比如之前跟著敏之的時(shí)候所見的那些……讓她望而生畏生嫌棄厭惡之心。 但此刻所經(jīng)歷的, 卻是見所未見, 聞所未聞。 更是想象不到, 世間有這樣簡單卻充滿了曖昧纏綿意味的動(dòng)作。 本來只是蜻蜓點(diǎn)水的瞬間, 卻像是百年般綿長深刻。 神魂也像是在瞬間凝固停滯。 直到唇上的溫軟短暫地離開,模糊迷離的目光仍像是被狂風(fēng)吹亂了樹葉,搖晃的滿地斑駁光影錯(cuò)亂。 崔曄的聲音在耳畔道:“阿弦……”他的聲音比先前更深沉了幾分, 前所未聞, 顯得有一絲陌生。 阿弦眨了眨眼, 終于又看清眼前所見。 崔曄的目光仍然溫柔,臉色平靜,除了眼尾上有一絲很淡的輕紅。 對上這雙眸子,方才發(fā)生了什么依稀浮現(xiàn),阿弦本能后退,身子緊緊地貼在車壁上。 “你……”她好像失聲,等發(fā)現(xiàn)自己能開口, 卻偏不知道要說什么。 崔曄看著她茫然失措的模樣,終于張開雙臂,將她抱入懷中。 阿弦越發(fā)受驚,試著掙了掙。 崔曄嘆道:“別動(dòng),阿弦?!?/br> 他曾抱過她許多次,阿弦甚至不記得有過多少次,但是這一回……不一樣。 他的身體很熱,就算是隔著厚厚的衣衫,也能感覺到,又或者根本不是他身上發(fā)熱,而是她自己。 原先因瘋狂趕出城來,迎雪吹風(fēng),又相送袁恕己,身心冷徹,直到如今,卻仿佛又置身暖爐,天壤之別。 緊緊地靠在他的懷中,被他的氣息包裹,讓人更加心神不屬。 “阿叔……”阿弦總算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為什么……” 他為什么要那么做,弄得她更糊涂了。 崔曄又再用力將她往懷中緊了緊:“阿弦討厭我這樣做嗎?” 阿弦不知如何回答。 崔曄垂眸,阿弦腦后有些散發(fā)綰不整齊,懶懶地伏在細(xì)細(xì)的后頸間,他忽然想再去親一親。 這種渴望,他原先竟不知道能到達(dá)如此強(qiáng)烈的地步。 暗中調(diào)息,崔曄道:“我知道阿弦心里很亂,其實(shí)我的心中也很亂?!?/br> 阿弦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