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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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那時,就連阿弦自己對崔曄的感情都還懵懂迷惑呢,怎能想到居然有目光如此“犀利”的旁觀者,居然會把她當作情敵眼中釘?甚至不惜動用如此下作手段對付? 一時間阿弦簡直不知該為哪一點驚奇或者吩咐:是韋氏的“機警過人”?“出手不凡”?還是吃虧后的……“倒打一耙”? 這世間真是風云變幻,頗為魔幻。 崔曄的聲音卻仍是淡而靜,道:“從我請您幫我照看著阿弦開始,但凡跟她有關(guān)的,我都不想錯過?!?/br> “哈,”康伯忍不住笑了聲,竟道:“你真的是為了她神魂顛倒了么?” “康伯?!贝迺响o靜地出聲阻止。 康伯斂笑,盯著崔曄片刻,復沉聲道:“既然如此,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了,從您先前在長安吐血重病,卻不惜千里迢迢趕去括州見她,到前些日子不聽我的勸誡、夜不歸宿守著她……這一件件糊涂之極的事,簡直不像是你能做出來的,但偏偏……” “康伯?!贝迺显俣瘸雎暎凵裎⒗?。 康伯凝視著他的雙眼,噤聲。 也正是崔曄開口的瞬間,花園門口有人道:“人可在里頭?快叫他出來?!彪[隱是崔夫人的聲音。 康伯當然也聽見了,兩人沉默相對,片刻康伯道:“我該回去告訴虞娘子今夜女官留宿的事了,昏迷不醒也要隱瞞么?” “隱瞞。” 康伯拱手,后退一步。 他轉(zhuǎn)身欲行,才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向崔曄道:“你總該知道,這并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身家跟生死性命?!?/br> 這一句,重若千鈞般撲面而來,令人窒息。 崔曄并未回答,康伯的腳步聲遠去。 阿弦愣愣地,張口結(jié)舌。 花園門邊兒崔夫人又倉皇著急地說道:“不必去請了,我過去就是?!?/br> 崔曄聽到這里,雙眸微微一閉,轉(zhuǎn)頭看向“牡丹”。 阿弦本正被崔曄跟康伯的對話震撼,無法反應(yīng),被他目光掃到,才又反醒過來。 正不自禁地汗毛倒豎,崔曄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拔腿往前去了。 “阿、阿叔……別……走……”阿弦試圖叫他,但只有她自己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且如此微弱,如此氣虛。 這瞬間,崔曄已經(jīng)走開了,風中隱隱傳來他的聲音:“母親……” 崔夫人抓住他:“出了這樣大事,你如何有閑心在這……” 漸漸遠去,聲響悄然不聞。 花園里剩下了阿弦一個人。 不對,應(yīng)該說是一株花。 “康伯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阿弦喃喃。 “為什么居然還……說我是棋子呢?!睙o端地有些心慌。 崔曄雖下令將此事隱瞞,但如何能瞞得過崔夫人,原先只當阿弦陪著太平玩耍去了,只得由著她們?nèi)?,誰知一去不回。 直到心腹之人說明花園中出了事。 來花園之前,夫人早也探過了阿弦。 因外頭并非說話之處,兩人仍回房中,崔夫人才道:“發(fā)生這樣大事,你不好生想法子,在花園里是做什么?我又聽人說你不許去請御醫(yī),到底怎么了?” 崔曄道:“母親勿要著急,此事不必御醫(yī),也更不宜張揚?!?/br> “什么話!”崔夫人焦慮道:“阿弦昏迷不醒,我、我先前試著……去探阿弦鼻息,竟覺著……”急得幾乎落淚。 崔曄道:“母親,黃公已經(jīng)瞧過了,阿弦的身子并無什么大不對?!?/br> 崔曄所說的“黃公”,正是崔府的一名賬房先生,又因?qū)︶t(yī)理頗有研究,平日里崔府上下有個頭疼腦熱,他一出手,往往便能藥到病除。 只要不是什么大癥候,且除了崔老夫人等幾位女眷外的其他病癥,都是黃先生料理。 崔夫人急道:“我越發(fā)不懂這話,黃先生雖然能耐,到底比不得御醫(yī),你、莫非是怕事情張揚后連累了府中,所以才封鎖消息……” “兒子怎會這樣做,”崔曄搖頭道,“母親難道不知道我的心,如果請御醫(yī)能讓阿弦好起來,我怎會有半刻猶豫?” 崔夫人略松了口氣:“聽你的意思,是想到好法子了么?” 崔曄道:“本是想請窺基法師,不過法師云游天下不知所蹤,但我方才已又想到一人了,不過這人脾氣古怪,需要我親自去請?!?/br> “請請請!”崔夫人一疊聲地說,又問:“是什么人?” 崔曄道:“母親可記得,之前為陛下將風疾治好了的那個人么?” 崔夫人一怔,卻又很快轉(zhuǎn)怒為喜:“是他?若真得此人,那阿弦一定無恙了!” 崔曄安撫了母親,又叫人把崔升喚來。 ——“我要連夜去曲池一趟,雖會盡快趕回,卻也無法定論,家中一切你且照看好了,尤其是阿弦之事,不許人私傳。” “去曲池?”崔升一怔。 曲池坊在長安城的東南方向,已經(jīng)是最偏僻的地方,靠近城門處了。 崔升惶恐道:“夜間風大寒氣甚重,去曲池又遠,哥哥之前的風寒才好,本該好生保養(yǎng),不如我代勞前去?!?/br> “不必?!贝迺险f罷起身,又道:“對了,我已吩咐人看守院子,在我將人請回來之前,嚴禁任何人去動那棵牡丹。” “是?!贝奚饝?yīng),又忐忑道:“哥哥,阿弦的事,公主跟沛王殿下是親眼目睹的,他們回宮之后……” “我已交代了沛王跟公主,無妨?!?/br> 崔升見他胸有成竹似的,略松了口氣:“哥哥可有把握救治阿弦么?” 崔曄道:“只要我請的人到,一定無礙。” 正猶豫著問是去請何人,崔曄已道:“家里的事就交給你,若有差池,唯你是問?!?/br> 嚇得崔升一個愣怔,竟忘了問。 剎那間,崔曄已披了大氅,邊系帶子邊往外而行,崔升忙上前幫他整理。 送了崔曄出門,崔升在門首呆立片刻,轉(zhuǎn)身入內(nèi)想再去看一看阿弦。 將到之時,忽然想起崔曄說是去“曲池”。 “曲池?曲池……”崔升若有所悟:“難道哥哥是去請他?” 正在尋思,便聽有人問道:“你在念叨什么?” 崔升回頭,卻見是袁恕己立在前方,——原來方才袁恕己在房中探望阿弦,不多時崔夫人卻又來到,袁恕己才退了出來,正惦記著再去找崔曄,卻碰見崔升心事重重而來。 袁恕己又問道:“你哥哥呢?” 崔升道:“方才出府去了。” 袁恕己想到先前崔曄所說去尋窺基的事,疑惑:“窺基法師不是不在長安么?他這會兒出門做什么,如今夜深已經(jīng)關(guān)了城門,又不能出城去了?!?/br> 崔升道:“并不是出城?!?/br> “不是出城?那是去哪里?”袁恕己越發(fā)疑惑。 夜深人寂。 阿弦抬頭,卻見月明星稀,天曠地闊。 “原來當一棵花草是這樣感覺?!卑⑾腋袊@,想抱住自己有些發(fā)冷的肩,兩片葉子卻無力地一抖而已。 “雖然清閑,但也有些太過身不由己了,”阿弦左顧右盼,有些擔心,“如果遇到了一個手快的,一把拔了去或者折斷了,都沒有地方說理去?!?/br> 想到之前被袁恕己掐著,阿弦嘆了聲:“幸虧沒有死在少卿手里,不然更是冤枉極了?!?/br> 她喃喃自語,這世間卻只有她自己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不禁打了個哆嗦,阿弦道:“這里真安靜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連個鬼都沒有?!?/br> 仿佛是為了回應(yīng)她的召喚,夜風拂過,阿弦眼前多了一道飄忽的影子。 “咕咚”,咽了口唾沫,“不會這樣靈驗吧……” 這來者瞇起雙眼,俯身看著阿弦,盯了半晌,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阿弦詫異,繼而叫道:“周國公!你笑什么!” 原來這來者居然正是做了鬼的周國公賀蘭敏之,敏之大笑數(shù)聲,俊臉扭曲,又笑道:“你怎么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阿弦吃驚:有生之間非但會變成一枝花,而且會被一只鬼嘲笑“鬼樣子”。 “怎么樣!”橫豎無法變化回去,更加無法逃避,阿弦索性破罐子破摔,“難道不好看么?” “好看,好看的很?!泵糁畯投ň戳怂?,重又放聲大笑。 阿弦憤怒地轉(zhuǎn)頭不看他,敏之靠近過來,臉快貼到她的臉上了,阿弦緊張:“你干什么?” 敏之凝視著她,點頭道:“說實話,你這個模樣兒,倒的確比先前好看多了。” 阿弦嗤之以鼻,忽然想到這不是置氣的時候:“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敏之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夜不歸宿,又察覺……” “察覺什么?” 斂了笑,敏之道:“察覺你的氣息有異,微弱的像是隨時會消失一樣,所以猜到你可能出事了?!?/br> 阿弦道:“那你可知道我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兒?” 敏之搖了搖頭,試著伸出手指碰一碰她的葉片,忽然又極快地縮手,皺眉道:“奇怪。” 阿弦問:“怎么了?” “這花……”敏之皺眉。原來方才試著碰觸花朵的時候,卻覺著這花上像是有一股吸力,幾乎讓他身不由己地要撲了上去,敏之警覺:“你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聽阿弦將白日發(fā)生之事說罷,敏之驚疑道:“我也聽說了崔府所開冬日牡丹的奇事,但是這崔府不是任何鬼魂都能進來的,所以不知究竟,但是照我看來……” 阿弦呆呆聽著,敏之道:“這個……不是偶然而開的花,像是有人故意布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