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季然拍了拍小孩兒的屁墩兒，責(zé)怪的話被扼殺在了搖籃里，心疼壞了。

    第96章 大吃貨的小吃貨

    季然說要請趙煜吃烤全羊，并非只是權(quán)益忽悠，而是實打?qū)嵉摹Ｒ淮笤缙饋恚救痪妥屓巳ゼ匈I了頭羊回來，宰羊拌料，木炭之類的該準(zhǔn)備的都讓人先準(zhǔn)備著，還特正式的讓人去定國侯府給趙煜送了帖子。

    當(dāng)然，之所以如此正式，主要還是因為今兒個不是季然休沐，擔(dān)心不提前訂個確切時間，一會兒人來得不巧給撲個空，得罪人就不好了。

    確定一應(yīng)事宜安排妥當(dāng)，季然這才放心出門前去上衙。

    “再有兩天，就是每月一日的早朝了，你提前抽出一天好好休息，別到時候起不來?！比ネr(nóng)教司的路上，陸臻想起這茬來，提醒道。

    “??？”季然聞言一愣，“早朝是每月一日的嗎？我還以為是每天一早朝呢，只是我一管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不用參加。”

    “每日早朝，大臣們每天奔波在來回的路上，就算不累死，那也不用干別的了?！标懻楹眯Φ溃熬退隳闶枪苻r(nóng)業(yè)生產(chǎn)，那也不會例外，凡是五品以上官員，都得參加?！?/br>
    想來這話的確不無道理，季然點點頭，“那早朝一般是什么時辰？需要起很早嗎？”

    “嗯?！标懻辄c頭，“寅時就得到午門等候，卯時晨鐘敲響，宮門方才開啟。”

    季然暗搓搓的掰著手指算了算：臥槽，這得等上好幾個小時啊，老天，真要命！

    果然當(dāng)官就是騾子命！

    竟管因為皇帝的義氣感動剛立志要做好本職沒兩天，季然還是忍不住又后悔了，好想撂挑子辭官兒不干啊！

    “到時候我也會跟著你，所以你不用緊張?！标懻橐娂救荒樕患眩€以為對方是緊張，殊不知壓根兒是萎靡不振要死不活。

    “我不是緊張?！奔救坏?，“我是不想早朝?！?/br>
    陸臻看著他。

    季然擠了擠眼，“寅時就要到午門，我特么起碼丑時就得起，要命啊?！?/br>
    “其實很有趣的?！标懻樯焓帜罅四蠹救坏暮蟛鳖i。

    “嗯？”季然斜眼挑眉，有趣？糊弄鬼呢！

    “真的?！标懻樾α诵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季然靜靜的注視了陸臻一會兒，然后一言不吭的轉(zhuǎn)頭挑簾看向馬車外，對陸臻的賣弄玄虛是一丁點的好奇都沒有，反正就是認(rèn)定了陸臻這是在忽悠他。

    哎……

    想到那狗屁的早朝，季然就還是滿肚子惆悵。

    農(nóng)教司今天的事務(wù)主要是看著那些人把昨天沒種完的地給種完，施肥工序昨天就走過一遍，今天是不用季然再說了，所以他到了也只是和邱曹二人一起背著手在一邊監(jiān)督轉(zhuǎn)悠。而監(jiān)督不過是名號好聽，實際上就是游手好閑。

    “季大人，這地就這么種上施肥就完了，不是要教授他們大棚種植嗎？”邱大人猶豫了好半天，才問出從昨天就憋到現(xiàn)在的疑問。

    “大棚種植成本太高，支架還好，能夠就地取材，但棚布卻需要漿洗過的白色帆布，保證密度的同時，還要保證透光度，可不是市面上花個幾文錢扯個幾尺布就可以的，就算是地主鄉(xiāng)紳都未必舍得下這個本錢，更何況溫飽不濟的窮苦百姓，所以，還是先從實際入手吧，大棚種植，還需從長再議?。　奔救坏故请y得的沒有懟邱大人。

    他雖然說的是老實話，但邱大人卻并不這么認(rèn)為，臉色繃不住的有些難看，倒是曹大人捋著胡須若有所思，看了看季然，眼神有些隱晦的變化。

    因為剩下的地不多，這一天的活兒完成的特別快，太陽還未落山，地里的活兒就徹底告一段落了。季然集合眾人，把每人應(yīng)得的工錢給結(jié)算了，卻沒急著讓大家離開。

    站在那靜默良久，季然才看著他們問道，“此番開荒，除了掙到不少的工錢，你們還有得到什么嗎？”

    “學(xué)會了怎么種地。”其他人都沒吭聲，卻是那個小孩兒站了出來，“大人，這方法除了種菜，別的實用嗎？”

    “當(dāng)然?！奔救豢粗⒆訚M意的笑了，“這地，不光種菜，還能種出五谷雜糧，但不管種什么，想要收成好，無非就幾點，勤鋤草，土壤肥，栽種時的間距，后期照料培育，這糧食就像咱們自己的孩子，從嗷嗷待哺到長大成人，都是需要花足夠心思的，凡事都講究一個勤思考會創(chuàng)新，先天不足后天來補，這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這些日子，你們在這里從開荒到下種，我希望你們看到的不止是收入，而是將這些種地技巧爛熟于心，畢竟這都是種地是咱們賴以生存的衣食父母?！?/br>
    季然目光脧巡著看了看眾人的神色。

    “也別藏著掖著，一個村子的富庶或是貧窮，取決的不是個人而是集體，倘若一個村，別人窮的揭不開鍋，你家卻富得流油，定然會成為眾矢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大家生活富足了，家園就美好，環(huán)境美好了，人心情才能好，少一些矛盾，多一份互相之間的團結(jié)友愛嘛，這樣的生活才有盼頭?！奔救槐緛肀持盅b逼裝的煞有介事，差點被陸臻擠眉弄眼的動作給逗樂，好險才繃住了臉，“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希望大家回去，能把這些日子的所知所學(xué)，在你們各自的村子之間發(fā)揚光大，廣傳下去?！?/br>
    季然說完就杵那等著眾人群起激昂為剛才那一番官方演講喝彩呢，結(jié)果等了半天，眾人愣是啞巴似的，一個個悶墩子屁都沒放一個?？梢娪行〇|西，不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的，任重道遠(yuǎn)啊！

    靜靜的看了眾人一會兒，季然便沒了再演，哦不，是沒了苦口婆心的**，揮揮手讓大家伙該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季然也打算離開了，畢竟還約了趙煜到家里烤全羊呢，放人鴿子或是讓人久等可不好，可就在季然轉(zhuǎn)身之際，那個小孩兒站了出來。

    “大人……”

    “嗯？”季然挺下腳步，挑眉看著小孩兒。

    “按照大人教我們的方法種地，真能出好收成嗎？”小孩兒雖然是問，但眼里卻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光。

    季然就樂了，“可以小子，就憑你這點求學(xué)若渴的上進心，將來肯定有出息?！鳖D了頓才道，“這好收成得看個人心有多大，還要刨除自然災(zāi)害，但只要按照這個辦法步驟，收成正常情況下肯定是比你們現(xiàn)在要多的?！?/br>
    “嗯！”小孩兒重重點頭。

    季然看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加油，回頭要有不懂的，隨時可以到這里或者仕農(nóng)大夫府上找我。”

    “謝大人！”小孩兒竟是激動的當(dāng)即跪下給季然磕了個頭。

    也正是小孩兒這一番作為，引得其他人面面相覷。

    季然卻沒有管其他人的反應(yīng)，沖小孩兒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季然離開農(nóng)教司就直接回了家，掐著點兒的只比趙煜上門提前了那么一丟丟。不過說起這趙煜，季然也是樂得不行，雖說是當(dāng)時的一點小聰明拋下的誘餌吧，這要換了其他人，什么打賭不打賭，其實也就當(dāng)個玩笑風(fēng)吹過，或者也只是當(dāng)作結(jié)交伎倆而已。

    且不說沒人會把這種事當(dāng)真，就算是帖子上門，估計還得一個心思十八拐的猜測用心，都未必會真的賞臉，但趙煜來了，不止來了，還帶了一堆瓶瓶罐罐，那架勢，還就是奔著烤全羊來的。

    “來來來，這些可都是御膳房拿出來的好東西，金貴著呢，為了你這烤全羊，本世子也算是豁出去了?！壁w煜剛見季然，就小跑過去拉住了季然的胳膊，“不過你烤全羊要是不好吃，浪費了本世子這些寶貝，可別怪本世子翻臉不認(rèn)人??！”

    “那要是好吃呢？”季然邊領(lǐng)著人前往后院已經(jīng)布置妥當(dāng)?shù)臒緢龅剡厗枴?/br>
    “這烤全羊真要像你說的那樣，本世子重重有賞！”趙煜提到好吃的就兩眼發(fā)光，重重砸了砸腰上和他拳頭有一拼的，鼓鼓囊囊的金線勾繡的錢袋子。

    “哦？”季然瞥了眼對方那扎眼的錢袋子，樂不可支，忙做出狗腿樣，轉(zhuǎn)身對著趙煜拱手哈腰，“那下官可就等著世子殿下的重賞了。”

    “去去去。”趙煜趕蒼蠅似的連連揮手，“裝模作樣小心本世子抽你?！?/br>
    季然笑笑，隨即直起身來，“世子這邊請。”轉(zhuǎn)頭就對著陸臻好一陣擠眉弄眼。

    陸臻也笑，還指了指趙煜的錢袋。

    兩人打著啞謎，但意思都是一個，就是這趙煜破費定了。

    轉(zhuǎn)過廡廊就是后院那一塊燒烤場地，他們到的時候，一干下人已經(jīng)在那邊忙活開了，火上架烤著一頭收拾干凈的羊，翻烤刷料，忙得是熱火朝天，遠(yuǎn)遠(yuǎn)一股微風(fēng)吹過，便是滿鼻焦香撲鼻。

    趙煜光聞著味兒，就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動靜大的，季然落后他一步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烤全羊？”趙煜一邊走一邊眼不轉(zhuǎn)的盯著那邊問，“這么大一整頭，得什么時候才會熟？”

    “他們烤了有段時間了。”季然道，“應(yīng)該不會讓世子殿下等太久的?！?/br>
    季然話音剛落，前方就突然出現(xiàn)一陣吵雜，竟是季平安小家伙顛顛著從另一邊沖了出來，輪著小短腿直奔烤全羊，跑得太急噗咚就摔趴在了地上，身后是秋瑤追著喊著，見小孩兒摔了，秋瑤都緊張死了，小家伙屁事沒有，撅著屁墩兒在地上拱了拱，爬起來就繼續(xù)朝火堆跑。

    “哎喲小祖宗，您可別跑，當(dāng)心撲火里會受傷的。”李貴伸手就把跑得顛顛的小家伙給截住，隨即托著胳肢窩一把抱了起來。

    李貴本來是打算把孩子抱走，畢竟都知道今兒這是主子宴請了不得的貴客，孩子在這里不好，結(jié)果他才轉(zhuǎn)個身，小孩兒就不依不撓的哭喊起來。

    “啊啊啊……rou，rourou……啊rou！”

    季然一巴掌拍在腦門兒上，cao，這小吃貨，特么其實是趙煜的兒子吧？！

    第97章 早朝

    “哎喲，這小孩兒有前途??！”

    季然不知道趙煜是怎么把小孩兒的行為和前途聯(lián)系到一塊兒的，拍在腦門兒上的手掌拿下來，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他。

    趙煜伸手指了指鬧騰著怎么都不肯罷休的小家伙，“無rou不歡，這小家伙很有本世子小時候的風(fēng)范?。　?/br>
    季然：“……”

    “不錯不錯，這孩子誰的？”趙煜一邊朝那邊走一邊問道。

    “犬子無狀，驚擾了世子殿下……”

    “居然是你兒子？！”趙煜一臉驚恐的瞪著季然，“真不像！”

    季然：“……”

    好想……人道毀滅！

    季然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所以只能僵硬賠笑。

    “大人，小少爺他……”

    兩人剛走近，秋瑤就過來福了福身，一臉為難和不知所措。

    季然擺擺手，“無妨，讓他留下吧?！?/br>
    秋瑤你這才松了口氣，又福了福身，隨即退下了。

    小孩兒被留下，都沒轉(zhuǎn)頭看一眼季然的，蹲在一邊雙手捧著下巴，看著烤rou的方向眼睛都沒轉(zhuǎn)一下，小吃貨的屬性發(fā)揮的淋漓盡致。轉(zhuǎn)頭看向趙煜的時候卻沒看到人，季然還愣了一下，結(jié)果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還沒找一圈的，就見趙煜蹲在另一邊，和小家伙神同步的同一個姿勢，眼巴巴的望著烤rou的方向，就差饞的流口水了。

    虧得陸臻之前還說這趙煜是個不講理的麻煩，就這么一個吃貨，那些以為他是招惹不得的麻煩的人到底對他有著怎樣的誤解？

    季然搖了搖頭，沒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過去從廚娘手里接過了燒烤的活兒。比起廚娘，季然做起這些更得心應(yīng)手，尤其是小刀片rou的時候，一大一小兩吃貨都快眼冒綠光了。

    季然看得好笑，將片好的一盤rou先遞給了趙煜。

    趙煜那反應(yīng)，都沒等季然說點什么，就毫不客氣的將盤子端了過去，直接上手抓著就吃了。而季然不過一個晃神的功夫，本來蹲在另一頭的小家伙居然就速度沖過來站到了趙煜面前，盯著盤子里的rou直咽口水。

    趙煜捏了塊兒給小家伙，這才轉(zhuǎn)頭對季然豎起拇指，“不錯啊，這羊rou被烤的，居然除了鮮香，一點羊sao味兒都沒有，好吃！今兒本世子這一趟沒白來，就是不知除了這個，季大人可還有拿手的？”

    “有啊?！奔救话蚜硪贿呥f給李貴，讓他伺候小家伙吃，“我這拿手廚藝可多了，世子殿下若是喜歡，以后不妨常來?！?/br>
    “好，好！”趙煜連聲叫好，興奮得臉上的肥rou都跟著打顫，“嘿，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挺有意思的，咱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這個朋友，本世子交定了?！?/br>
    “能得世子殿下青睞，下官榮幸之至?！奔救怀榱顺樽旖菓?yīng)道。

    趙煜顧著嘴呢，都沒廢話的功夫，揮了揮手，就繼續(xù)埋頭苦吃了起來。

    季然看看大吃貨，又看看小吃貨，真是無語又好笑，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看向陸臻時，卻不禁挑了挑眉，然后示意的瞥了趙煜那邊一眼。

    陸臻臉上沒什么表情，卻笑著沖季然比了個大拇指，再指指烤架上的rou。

    無rou不歡，趙煜果然是將這四個字貫徹始終，那么大一頭羊，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撐的都走不動道了，還意猶未盡，不過也因此，他跟季然關(guān)系親近不少是真的。

    這建立在rou上的友誼，還真是讓人有種莫名其妙的詭異惆悵。

    最后送走趙煜，季然發(fā)現(xiàn)自己肚子連半飽都沒有，可之前光是看人吃就膩得慌，這會兒餓是餓，卻沒有一點食欲。

    “要不讓人熬點粥吧，一晚上那么長呢，得多難受呢?！眱扇嘶胤康耐局?，陸臻看著季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