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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驚世榮華:婢女上位史在線閱讀 - 第202節(jié)

第202節(jié)

    靜如含淚,咬牙切齒道:“主子,咱被人害了,您可千萬要支撐到皇上醒過來。只要皇上醒過來,咱們就有活路,那些害咱們的人就到了窮途末路了。”

    兩行清淚汩汩而流,眾人逼宮之時,她硬氣得沒有落下一滴淚,可此刻萬籟俱寂,眼淚就連綿不盡。

    靜如攙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主子,您千萬要撐著,皇上吉人天相,定會好起來的?!?/br>
    “皇上若是醒不過來,我掙著一口氣還有什么意思。”琳瑯咬緊牙關(guān),以手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暗蚁嘈潘欢〞闷饋恚谒麤]有走之前,我決不能先行離開?!?/br>
    靜如不安道:“主子,到底是誰在加害您?”

    蓬萊殿空空蕩蕩,連過往的風(fēng)都吹得特別通透,琳瑯的腦子異常清晰,說道:“你倒不如想想,這場籌謀的代價未免太大了。毒害皇上,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誰有這個膽子?皇上春秋鼎盛,誰又愿意做前朝遺妃?”

    靜如猜測道:“那主子您懷疑有人錯手落毒?”

    琳瑯一步步走下臺階,走到空曠的天井中,任憑風(fēng)吹亂她的長發(fā),刮疼她的臉頰?!拔业谝淮温犅勥@種禁藥,但其他人似乎并非如此。早上滿宮來勢洶洶的護(hù)城軍,便知對方是來善后的,她需要找個替罪羊。”

    靜如聽琳瑯一言一語的分析,對主仆二人的前路感到無限凄涼?!爸髯?,您懷疑是邵淑妃?”

    琳瑯將她的推斷的真相悉數(shù)與靜如說了一遍,“目前推測而來,應(yīng)該是她無疑。所以,她先發(fā)制人,迫不及待地推卸責(zé)任。昨夜夫君在承歡殿中用了晚膳,我猜邵文淑定是動了想侍寢的心思。用了一些宮中的禁藥,只不過拿捏不準(zhǔn)分量。誰知皇上自知身子不妥便來了蓬萊殿,邵文淑反而因禍得福。她一定早就發(fā)現(xiàn)用錯了量,故而一大早便請了護(hù)城軍左將軍包圍了蓬萊殿,希圖讓我栽下這個謀害之罪。正是因為她的萬全準(zhǔn)備,反而讓我懷疑她。眼下,她應(yīng)該寢食難安,皇上若是醒了,必定會徹查此事,到時候她便插翅難飛?!?/br>
    靜如嘖嘖慌神,“果然最毒婦人心。她為了撇清關(guān)系,不惜當(dāng)眾承認(rèn)自己并未并臨幸,此乃后妃奇恥大辱?!?/br>
    “皇上醒了才有真相,皇上若是不能醒,那我們夫妻便只能去陰曹地府再續(xù)前緣。”琳瑯雙手合十,向蒼天祈求,一臉虔誠?!爸磺罄咸鞝旈_眼,哪怕讓琳瑯付出所有,只要夫君能夠平安渡過難關(guān)?!?/br>
    靜如心里難過,看著琳瑯孱弱瘦削的背影,“如今邵淑妃把控后宮,那謝德妃好似不愿意招惹她似的,處處避其鋒芒。”

    琳瑯帶著靜如往后院走,梨花樹落葉滿地,一片片踩在簌簌而碎的落葉上,聽起來刺耳而悲涼。琳瑯冷笑了聲,“謝鶯鶯真是個聰明人,有城府。誰都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醒過來,謝鶯鶯自然不能趟這趟渾水,最聰明的做法便是置身之外?;噬闲蚜俗坟?zé),唯有邵文淑一人妄圖指黑為白,謝鶯鶯無牽無連,到時候,也許我早已死在邵文淑的手段中,夫君必定會斬了邵文淑替我報仇,那么這個后宮還有誰能與謝鶯鶯爭寵?舊人已逝,新人自然當(dāng)仁不讓開解圣心?!?/br>
    靜如由衷佩服,“主子,您有大智慧啊?!?/br>
    琳瑯挽起袖子,折了一根樹枝,在梨花樹下翻看,那堆挖出油布包裹的新泥就堆積樹下,黑越越的顏色比周圍那些顯得更深色些。琳瑯蹲下身子,嗅了嗅泥土味,的確是與她寢殿內(nèi)香味一致。

    靜如看著新翻的黑泥,“蓬萊殿的婢子中有jian細(xì)。怪婢子平素看管不夠仔細(xì),這才連累了主子?!?/br>
    琳瑯嘆了口氣,扔掉了手中的半截樹枝?!办o如,這一局咱們能不能破,就看咱們能不能熬到皇上醒過來了?!?/br>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落橫難(二)

    靜如雖心里膽怯害怕,但面上不能流露,“您好歹是賢妃,沒有皇上的圣諭,誰有天大的膽子給您定罪?”

    琳瑯撣了撣手上的黑泥,“明的不行,自然會有暗的。后宮中的手段,我們見識得少,而今才算是開了眼界?!?/br>
    靜如憂心忡忡地站在琳瑯身后,看了看陰暗的天色,肚子里把老天爺罵了一千遍,真是不開眼,好人遭罪,壞人當(dāng)?shù)馈?/br>
    “那咱們……”靜如咽了口氣話不再說下去。

    琳瑯回首看靜如,她一腔玲瓏剔透的心思,豈能看不出靜如的擔(dān)憂,事已至此,也只能見步行步了。

    蓬萊殿中寥落孤寂,只有主仆二人和滿宮落花為伴,宮門緊閉,一夕清雅之處,淪為一朝為禍之所。

    邵淑妃疾步匆匆走進(jìn)殿中,讓芷云合上殿門,喉嚨口上灼燒得緊,芷云趕緊斟水遞上前。她接過水囫圇吞飲下,從未如今日般如臨深淵,還要裝出臨危不亂的姿態(tài),將賢妃逼入死xue無招架之力。

    她坐在紫檀木貴妃椅上,心緒時刻南平,把茶碗往桌上一摔,“清水寡淡,給本宮換酒來?!?/br>
    芷云忙應(yīng)聲退后,未及門邊,又被邵淑妃喊下。“快去請徐御醫(yī)為本宮請平安脈,快去!”

    “是。”芷云拔腿就往外走。

    邵文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貴妃椅上,雖然把落毒之過推在賢妃身上,在蓬萊殿中找到了大量的七花銷魂散,可這畢竟是栽贓嫁禍,禁不起細(xì)查。她的心疲累又害怕,如果皇上醒過來,徹查下去,難保能夠全身而退。

    她的頭沉重地快要墜落,連忙用手托起,她向徐守衡討要了一些七花銷魂散,她把七花銷魂散落在酒水中,偏偏皇上昨夜特別貪杯,本想與皇上成其好事,坐孕龍?zhí)ィl知都雞不成蝕把米。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就差最后纏綿一臥,皇上居然走失了?;噬先羰窃谒膶嫷顑?nèi)中毒不醒,她便成了眾矢之的。也虧得皇上對琳瑯用情至深,才情海泛濫之際還能摸去蓬萊殿,她才能順理成章地以毒害皇上,穢亂后宮之罪整治賢妃。

    昨夜恰逢徐守衡在御醫(yī)局值夜,皇上不見之后,她擔(dān)心皇上發(fā)現(xiàn)七花銷魂散,也怕用藥過量皇上不知暈倒在何處,便去找徐守衡商量對策。徐守衡甫一進(jìn)邵淑妃的寢殿,嗅到了濃郁的合歡香氣味,心中恍然大悟。

    七花銷魂散本是閨房助興的玩物,一旦與合歡香的香氛結(jié)合,便成了劇毒。中毒者必定要與人糾葛縱情,否則會七竅流血而死。

    邵文淑這才驚醒鑄成大錯,必須立刻找到皇上把脈診治。她心急如焚讓宮婢太監(jiān)暗中找皇上,直到有人發(fā)現(xiàn)皇上進(jìn)了蓬萊殿,邵文淑心中不忿,正在忙亂無頭緒之際,徐守衡三言兩語點撥之下,讓她轉(zhuǎn)念有了嫁禍的主意。

    她一早在蓬萊殿的婢子中埋下了暗樁,賢妃戒備心強(qiáng),平日宮婢只能在前殿中伺候,寢殿中的生活起居都讓兩名老婢子照料,要在蓬萊殿中落下罪證,必須要轉(zhuǎn)移注意力才行。她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精明起來,皇上失蹤是大事,她即刻去護(hù)城軍中通報,護(hù)城軍左將軍衛(wèi)良原是一屆草莽武夫,受了邵元沖的好處,是邵元沖安插在護(hù)城軍的眼線,她動用了這層關(guān)系,保衛(wèi)良周全,才讓左將軍衛(wèi)良清晨出兵蓬萊殿尋找皇上。

    唯有制造動亂,才能讓人分心。趁著琳瑯與衛(wèi)良對峙之際,她手下的暗樁偷偷把燃燒后的七花銷魂散灰燼放在博山香爐中,制造出琳瑯夜里焚香勾引皇上的假象。再將大量的七花銷魂散埋在后院梨花樹下,作出琳瑯早有預(yù)謀的樣子,如此周密詳實的計劃,只要以禍亂宮闈,毒害皇上之罪,將琳瑯正法,那么即便皇上蘇醒之后怪罪,木已成舟,死人是無法辯駁的。

    邵文淑能想到琳瑯并不甘于就范,卻沒想到張希賢出面偏幫,御前第一大太監(jiān),皇上跟前的紅人,他的話在后宮中還是有三分響動的。

    她一個人在宮中坐立不安,無心造出這么大一件禍?zhǔn)聛恚f一皇上真有什么閃失,若能瞞過去尚可,瞞不過去便是株連九族之罪。到時候即便她的父親有平定戰(zhàn)亂之功,有河南節(jié)度使之職,也抵消不了她毒害皇上之罪。她越想越怕,總覺得后背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她。

    芷云領(lǐng)著徐守衡在殿外叩門,“淑妃娘娘,徐御醫(yī)到了?!?/br>
    邵文淑的膽子幾乎要懸掛在嗓子眼兒了,“快請!”

    徐守衡跨進(jìn)門檻,芷云機(jī)敏地關(guān)上殿門,邵文淑心慌意亂之相徐守衡看在眼內(nèi),出言道:“淑妃娘娘,何必如此緊張,切莫自亂陣腳?!?/br>
    邵文淑緊張問道:“徐御醫(yī),皇上現(xiàn)下如何?能不能蘇醒?”

    徐守衡問道:“您是希望皇上蘇醒呢,還是……”

    “大膽!”邵文淑呵斥,“本宮自然希望皇上龍體康健,不作他想。徐御醫(yī),禁藥出自你手,本宮要是獲罪,你也逃不出協(xié)助之責(zé)?!?/br>
    徐守衡誠惶誠恐地躬身,“淑妃娘娘所言甚是,微臣與娘娘一榮俱榮一損即損,絕無二心?!?/br>
    邵文淑起身走進(jìn),問道:“皇上會不會醒,能不能醒,這毒可有藥能解?”

    徐守衡喉結(jié)蠕動,這個問題不好答,誰也拿捏不出邵淑妃心里到底是怎么盤算的。她若是希望皇上蘇醒,那么她沖動莽撞調(diào)動護(hù)城軍圍困蓬萊殿,此乃僭越之罪。她若是希望皇上不醒,那么前朝遺妃,自此空閨冷宮,日子就此到了頭。

    徐守衡試圖繞過這個問題,“淑妃娘娘,微臣不明,您向微臣索要了七花銷魂散,何故還要用那合歡香?”

    邵淑妃橫眉怒對,“徐御醫(yī)這是向本宮問罪?本宮不過是希望多一份保障,事半功倍而已,誰知你偏生沒有跟本宮說清楚禁忌所在,如今弄巧成拙,已不是推卸責(zé)任的時候了吧。徐御醫(yī)和本宮是一條船上的,本宮這艘船若是沉了,你豈能獨善其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