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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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芃日記 她陷入回憶:“她想培養(yǎng)好我,她說外公總有一天會重新接納我們,我得學(xué)著彈鋼琴、畫畫、跳芭蕾,像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一樣??晌乙粯佣疾恢幸?。她逼著我在鋼琴邊坐一整天,不好好練就打手心。也不知被打了多少的手心,我也練了幾年琴??梢贿^十歲,她就管不住。我瞞著她改課,去學(xué)架子鼓,芭蕾也不練,就跳街舞。到后來還學(xué)會抽煙喝酒,連學(xué)校的課也不去上了。” 凌彥齊錯愕,抬眼看她精致的臉,怎么也不像是個不良女生。 彭嘉卉也笑。偶爾她也會糊涂,到底以前的那個——是她,還是現(xiàn)在這個——才是她?!翱傊?,我和我媽的關(guān)系糟到極致,還連累外婆,也看不順眼好幾年。” “可沒過多久,我媽就病了。我還沒見過,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生一場病會帶走所有氣數(shù),走得那么猝然。要等她走好久之后,我才想通,是我爸和我擊倒了她。蓮姨那時在廠里做事,他們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 “我早就知道,可能比我媽還早知道。去廠里找我爸要錢時,就見過他們。我一點也不恨蓮姨,還和她的女兒玩得很好。我媽死后,我爸可以名正言順娶她,我也不反對。當(dāng)然也談不上喜歡,我只是無所謂?!?/br> 凌彥齊想,大概也是所謂青春期的殘忍,心里沒有一丁點對他人的溫柔,只有狂嘯的自我。彭嘉卉突然轉(zhuǎn)頭過來問:“你是不是也很奇怪,我對自己mama那么無情,為什么又對蓮姨好?” “大概吧。世人都會這么想?!?/br> “有個暑假,她提議一家人去歐洲玩,還想帶上自個女兒。但沒想,我和她女兒正在吵架。那時的女孩子多是這樣,今天好得能在一張床上睡覺,明天因為一點閑言碎語,就能反目成仇。我冷冷地和她說,你女兒姓什么?難不成阿姨你還想讓她改個姓,也管彭光輝叫爸爸,和我做真姐妹么?” “我媽和外婆走后,我的個性有收斂一些,但還是一個挺混的人。金蓮怵我,就沒敢?guī)畠喝?。她女兒自然不開心。她瞞著我和我爸,掏私房錢讓前夫陪著女兒去歐洲玩,我們剛走兩天,他們后腳也跟上了?!?/br> 凌彥齊看見她的臉色變得鐵青。原來她不笑時,確實會讓人發(fā)怵。 盧思薇講過,金蓮沒有孩子。如果她還有親生骨rou,就不會這么拽緊彭嘉卉。無疑,那個女孩子在游玩時出事了。 “比我們晚兩天回來,半夜抵達(dá)s市的國際機(jī)場。她前夫想省錢,讓小潔獨自打/黑的回d市。那條路到了夜里,大型貨車特別多。司機(jī)還開快車,撞到重卡,小潔還沒系安全帶,直接飛出去,當(dāng)場就死了。” “那天我在外面玩滑板,也不知道幾點才回到家,早上四五點吧。經(jīng)過我爸的房間,看到阿姨坐在床沿上,跟個石雕一樣。我覺得奇怪,一腳就把滑板踢飛到走廊盡頭。她聽到聲音,回頭叫我一聲,我說什么事?她說,嘉卉,小潔死了,好平靜地?!?/br> “我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又說,嘉卉,小潔死了,死在從機(jī)場回來的路上。你滿意了吧。你說是我害死了你媽,如今我女兒替我還債了。” “我就那樣站在走廊上,聽著她說,看著她哭。我那時有點難以理解死這個字。我mama我外婆死時,我都在身邊,我也不知道悲不悲傷,只覺得心空空的。那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至親死了,也是會悲傷的?!?/br> “我覺得抱歉。如果不是我非要阻攔,小潔跟我們?nèi)チ耍筒粫钌夏禽v送命的黑的。” 凌彥齊聽著,覺得荒謬,又覺得真實。人的感情,有時候就是毫無理性可遵循。她與mama隔閡太深,所以毫不愧疚。她與小潔情同姐妹,自認(rèn)是她的一念之差,害死對方。 就這樣,彭嘉卉和金蓮,一個沒了媽,一個沒了女兒。怨恨和不滿都放下,還把對方當(dāng)成人生殘缺后用來彌補(bǔ)的那塊補(bǔ)丁。 金蓮不限制她。她想學(xué)架子鼓還是街舞,都沒問題。沒了那份與之對抗的心氣,學(xué)不到一年,她就放棄了。學(xué)別的,也行,不想學(xué)什么,也行。 彭嘉卉就這樣回歸了正常人的行列。 怪不得,凌彥齊想。那些憤世嫉俗的詩人,能活到最后的,都得知足常樂。年少輕狂過的人生,叛逆瘋狂自然對她毫無吸引力。 但人是不會變的,就像晴天山岡上站著的一顆樹,某一年開花,綺麗多姿,天空因它別樣生動,某一年突然就蟄伏,只剩一兩個花苞兒,襯著灰藍(lán)色的天空,單調(diào)乏味。 留在人印象里的景色,截然不同。但樹還是那顆樹,結(jié)出來的花,也還是那樣的花。 也不是說彭嘉卉對金蓮有多深的繼女之情,她就是她,不為他人所動。誰也逼不了她。只是這冷冰冰的神/韻,怎倒讓他想起另外一個人來了。 他還感到意外,彭嘉卉今晚會吐露這么多的心聲。 也許和她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湖畔古燈的心情有關(guān),也許和她在派對上所感知到的——姐妹們對這段關(guān)系暗地里的猜忌和奚落有關(guān),更也許,她對這段緩慢推進(jìn)的關(guān)系,終于沉不住氣。 她試著主動出擊。 夜還是深了。再精致的人兒,也會偶然露出一絲疲憊。彭嘉卉將沾在臉頰上的散發(fā)捋在耳后,沖凌彥齊淺淺一笑??磥硭咽庍^回憶的河流,恢復(fù)那迷人的神色。這熟悉的面目讓凌彥齊頓感舒適,他覺得還是這種帶點距離感的社交方式,更適合他。 哪怕他認(rèn)同她今晚想要表達(dá)的所有:“她不僅有傲人的家世和容貌,也有豐富的內(nèi)心,她表里不一,她曾受過傷,也已痊愈,”依舊改變不了那抹底色——她是個過分追求目標(biāo)的人。 她若是發(fā)力,他就是目標(biāo)。 夜真是好深了。屋里屋外站了半宿,站得他腰酸背痛。凌彥齊想,就算被人當(dāng)成gay,也還是送客好了。 第二日清晨,驅(qū)車離開西山湖,凌彥齊氣色不錯,一點也不像只睡五六個小時。堵塞的車流中,放了一張霍洛維茨的瑪祖卡舞曲,節(jié)奏輕快明了,心情也格外的好。 盧聿菡半癱在副駕駛位上:“用得著這么開心嘛,好似從盤絲洞里出來?!?/br> “一大早的,還不許人開心了?!?/br> “堵成這樣,看來又要遲到?!北R聿菡半瞇著眼看他,“沒見過你這樣的男人,鉆石項鏈都送了,還把女神推出門去。你到底怎么想?昨晚我都被微信里的信息吵死了,全他媽是私聊,一個勁問我,你是不是個gay?!?/br> 凌彥齊本來想說,寧可被人當(dāng)成gay,也不能欣然入局。他以前以為這只是盧思薇的局,現(xiàn)在看來也是彭嘉卉的局。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拖一天是一天。 話到嘴邊,又想起昨天見識了一整晚的姐妹之情,真真假假看不清楚,怕盧聿菡原話傳給彭嘉卉,因此長話短說:“那你就說是好了,省得以后還要應(yīng)付。” “那對得起嘉卉嗎?還有我要到處嚷嚷,說我哥是個同性戀,我沒貶義啊,那還不得被我姑給打死。” “得了,全世界你就最怕她?!绷鑿R踩下油門,突然又問:“那個嘻哈歌手?回國了么?” “你說凱文?春節(jié)前就回了?!?/br> “那,現(xiàn)在做什么?” “還能干嘛。家里開酒店的,不想接班,組了個地下樂隊,有時候也會去酒吧打碟。” “喲,”凌彥齊驚訝一聲。這盧聿菡大清早的就在他車上躺得要死不活,像是從沒睡夠覺似的,“春節(jié)就回來了?怪不得節(jié)后你總?cè)轮f在加班,好幾次的家庭聚會都沒參加,形跡可疑。” 盧聿菡手指放在唇中間:“保密,知道不?從今而后,你對嘉卉再敷衍,我保證,也不對姑姑透露半個字?!迸说挠颜x,出賣起來也是毫不心疼。 凌彥齊點頭:“不止嘉卉?!?/br> 盧聿菡沒明白過來:“齊哥,什么意思?” “你哥我又不是和尚,成天吃素。無論我和什么女人在一起,都不許向我媽打報告,必要時還得打打掩護(hù)。被無情地統(tǒng)治這么多年了,我們也得學(xué)會互幫互助?!?/br> 到這個周五,凌彥齊不想回家也不想約會。驅(qū)車到永寧街上,“舊時時光”一團(tuán)漆黑,門上一把將軍鎖。真是不再營業(yè)了。 他不想突然地叨擾姑婆,于是驅(qū)車離開,交通路口等紅綠燈時,好遠(yuǎn)看見“muse”(中文名:暮色)的霓虹招牌,在灰黑的天際中閃爍不停。他想起,盧聿菡所說的那個凱文,打碟的酒吧就是這里。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吧。有時候的人生,也確實太他媽無聊了點。 駛近一看,這是一間廢棄廠房改頭換面的夜店。人還在停車場,已聽到激烈的舞曲節(jié)奏。 凌彥齊對這環(huán)境一點也不陌生,只不過和歌手分開后,不論酒吧還是夜店,都光顧得少了。談不上傷心,也沒必要留連。 踩著復(fù)古破舊的鐵旋轉(zhuǎn)樓梯上到二樓。入口一站,電音響徹全場,舞池里人潮擁擠。他還是低估了這分貝,震耳欲聾,震得他心神俱裂,愣是沒想起那個交往三年的歌手叫什么名字。 他挨著舞池最外圍的邊,走向dj臺。正在臺上打碟的是一個嘻哈打扮的年輕男人。反戴棒球帽,留點絡(luò)腮胡,穿寬大的格子襯衫。 無疑,便是凱文了。 凌彥齊站在臺下觀看,他曾學(xué)過打碟。當(dāng)然,以他什么都想試一下的個性和能力而言,算不上精通,而且好多年不沾,時日一長,腦子里記得再多的抓拍、接歌技巧也沒用,身體全給忘了。 他的每樣愛好,差不多都這樣。以好奇做開始,以時間和金錢做投入,以毫不留戀的拋棄來收尾。從不善始善終。但他還會看、會聽,臺上這個人,無疑深諳此道。 以他的眼光來看,凱文長得不算高大帥氣,但人在萬眾矚目下,優(yōu)點會被格外放大。 他的混音技巧、身體律動感和現(xiàn)場把控能力,都是超一流。舞池中央的氣氛嗨到掀頂,那些火辣炙熱的身體,都是他的擁躉。難怪盧聿菡會迷戀他。難怪彭嘉卉是毫不動心。 有二十歲出頭的男子朝凌彥齊所在的方位揮手。凌彥齊左右瞧瞧,確認(rèn)那人是和自己打招呼。舞池音浪太強(qiáng),根本聽不見那人說什么。 他好像認(rèn)識我,凌彥齊走過去,到人跟前,終于想起來,這不是管培康的小外甥么? 春節(jié),盧思薇和管培康請管家一眾親戚聚餐,這小外甥也在。叫什么來著?他在腦海搜索一番,想起來了,叫陳志豪。偏偏還是沒想起來,那個歌手叫什么名字。 時間真是個好東西,不必要記的,它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陳志豪點頭哈腰安排他就坐,又招呼吧臺送大杯的黑啤過來。他問:“小凌總,你怎么有空來這邊玩?” “過來,看下姑婆。順便喝杯酒放松下。” 陳志豪露出“我懂”的神情,指著凌彥齊身后的舞池:“靈芝區(qū)最靚的女仔,今晚都在這里?!?/br> 凌彥齊側(cè)頭瞥一眼,也不做聲。來時還覺得,偶爾放縱也算不上壞事,可進(jìn)來一看,舞池里齊刷刷的都是翹臀大腿,奪人眼球。和早些年去過的夜店也沒什么區(qū)別。那些扭動的腰肢,何嘗不是一副又一副的人間皮囊。 他缺嗎?他不缺。 陳志豪又指指臺上的凱文:“這個家伙,小凌總認(rèn)識不?” 凌彥齊等著他介紹?!斑@是我們靈芝區(qū)最火的dj,每周三次打碟。只要他來,好家伙,跟吸鐵石似的,一幫女粉絲跟過來。你瞧,這還沒到十二點,池子都快塞滿了。” ☆、034 不想和人靠得太近。他們總讓我害怕。 ——司芃日記 這一聽,好似他天天泡夜店?!敖?jīng)常來這玩?”凌彥齊問他。雖然不熟,但多少也聊兩句吧。 “也不,就這幾個月。有人讓我來盯場。”陳志豪色瞇瞇地盯著場上的美女,偶爾回個神,瞄臺上的凱文。 自己買酒,像個客人一樣坐在吧臺,不是夜店里盯場子的人。盯美女看,是男人本性,老是轉(zhuǎn)身回頭看凱文,才是違背天性。他是來盯凱文的。可誰讓他來的? 管培康說過這個小外甥,職校肄業(yè),愛打網(wǎng)游,父母離異,也就他這個做舅舅的偶然管管。也是嫌棄,所以連份正經(jīng)工都不給他找。 凌彥齊試探著問:“他女人讓你來盯的?” “不算吧,算——追他的女人。” 凌彥齊更肯定了:“那這女人還挺有錢的。天天讓你這么盯,盯到猴年馬月去。” “是啊,有錢,只有你們有錢人才有這么大的自信心,覺得世上沒有追不到的人。” 凌彥齊不置可否,心想不知要多少錢才能追到司芃。 咖啡店關(guān)門了。此刻他就好想見她,迫切地想帶她離開定安村,還想養(yǎng)她,再為她開一間咖啡店。也不是非要在司芃那里換來什么。不,他還是想的,想要她的吻、她的身體、她的一切。 可他連試都不敢試。司芃雖是個窮人,但對金錢沒什么需求感。他怕說出來了,她笑他。她那么高高在上,他卻只是個有錢庸俗的人。 舞池中一位性感熱辣的女郎,扭著腰肢前來,手肘搭在凌彥齊肩上:“帥哥,要不要請我喝一杯?” 凌彥齊將她手腕拿下:“不請,找錯人了?!迸梢倏窟^來,他干脆坐到陳志豪另一側(cè),“沒看到啊,這是我——”以陳志豪的長相而言,當(dāng)女友有點樣衰,于是他勉為其難地說,“男朋友。” 比他還小兩歲的陳志豪,正端著玻璃杯喝啤酒。聽聞猛咳兩聲。止住咳后忙擺手:“靚女,不要聽他瞎說,我和他沒關(guān)系,我中意女仔?!彼豢戳鑿R的臭臉色,朝女郎揮手:“嘖嘖,走啦?!?/br> 女郎哼哼兩聲,踩著高跟鞋離開。陳志豪無奈地看向凌彥齊:“小凌總,拒絕靚女有好多方式,莫要這樣誤人。傳到我舅舅那兒,說我?guī)哪悖沂菚辉椎?。?/br> 雖然和盧家交往不多,但是盧思薇的風(fēng)格,大家有目共睹。雖然他也羨慕,凌彥齊有這么好的家世,也嘆息,他身上被管束的痕跡太重,活得太規(guī)矩。這下更有明證,連送上門的艷麗女郎,都不要。 凌彥齊憋著笑:“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樣講,簡單實用,不浪費口水?!?/br> 陳志豪指指舞池:“你不喜歡這樣子的?”艷遇嘛,性感放浪才是好事。 “太假?!?/br> 陳志豪點頭,看著池子里的人,一個個分析:“這個眼睛鼻子整了,我們中國人就不會有這么好看的高眉骨,這個的胸肯定也是,……,也是,看多了膩?!?/br> 凌彥齊想,說一個人假,也不單單是整形的問題。但陳志豪不一定聽得懂,索性不說。 但陳志豪覺得和他聊出共同語言了,頭偏過來低低說:“小凌總,我跟你說實話,你可千萬不能出賣我。”他用手遮著嘴,“就你們家,盧聿菡盧小姐,讓我盯的?!彼噶酥竸P文。 如他所料,凌彥齊露出詫異神色。 陳志豪身子往后靠:“你說你meimei,怎么會喜歡這種……,搞音樂的人,他不定性不專情啊。我是人微言輕,要不,你勸勸她,不是我不想掙她這份工錢,而是沒用,真的,他天天帶不同的妞回去,帶不同的妞來。你看這些女的,比她性感火辣吧,隨時隨地都是后備軍,他眼里,能有你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