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情濃

    “帶原告、被告上堂！”一個師爺模樣的斯文老者揚聲道。

    原告？被告？卻定自己不是走錯地方，去了法院？一定又是前面的穿越者搞的鬼。余小草盯著師爺頜下的山羊胡子，發(fā)起了呆。那老者看了散漫地跪坐在堂前的小丫頭一眼，以為她被嚇呆了呢。

    不多時，榮軒書院的袁院長和梁山長，優(yōu)哉游哉地漫步進(jìn)來。吳縣令見了二人，從案前站起恭敬地拱手相迎。袁院長和梁山長禮貌地寒暄了幾句。

    聽到熟悉的聲音，余小草扭頭看向袁院長，沖他擠了擠眼睛。袁院長先是一愣，沖她微微點頭一笑，飽含安撫地目光似乎在說“沒事的，別怕！”不過再看小草那丫頭，一雙眼睛骨碌碌亂轉(zhuǎn)，不像害怕的模樣。

    緊接著，一個穿著文生袍頭戴文士巾，長得人模狗樣的年輕男子，被兩個衙役扭著胳膊推搡著進(jìn)來了。

    “威武——”兩旁的衙役，把手中的木杖朝地上一頓，口中發(fā)出整齊和洪亮的聲音。張氏和余波哪見過這架勢，嚇得臉色發(fā)白，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閨女別怕，干爹來了！”縣衙外圍觀的人群中，傳來一聲洪鐘般的喝聲。余小草的目光從衙役們身上轉(zhuǎn)過去，看到干爹扒拉開人群，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jìn)來。

    吳縣令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欽差大人虎虎生威地走進(jìn)公堂，像提溜小雞子似的，把人證（余小草）給拎起來，又搶了師爺?shù)奈蛔?，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咳咳！欽差大人，下官正在審案，您是不是……”吳縣令含蓄地提醒：欽差大人，這正辦案呢，您別跟著添亂了！

    房子鎮(zhèn)摸摸腮邊三天沒刮，又冒出來的絡(luò)腮胡子，理直氣壯地道：“你辦你的案，本官不插手，只是旁聽而已！”

    他身邊年過半百的師爺，哭喪著臉，心中腹誹：我的欽差大人欸，您搶了我的位子，我怎么做筆錄??？

    吳縣令朝著被房子鎮(zhèn)拉著小手站他身邊的小草看了一眼，心道：您這都把人證給提溜起來了，還說不插手？都說欽差大人新認(rèn)了個干女兒，還疼到骨子里，果然傳言不虛??！

    面對房子鎮(zhèn)近乎耍無賴的行徑，吳縣令也不好上綱上線地跟他講道理。面對武將出身的欽差大人，他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哪！無奈之下，吳縣令讓衙役給欽差大人重新搬了個太師椅，放在案前不遠(yuǎn)的地方。至于余小草，不過是個人證而已，站著就站著吧。

    于是乎，堂前除了有功名的袁院長和梁山長可以站著，現(xiàn)在又多了個余小草。

    審案的過程，并沒有小草想象的各種斗智斗勇、精彩絕倫。那騙子賊膽一點點大，一開始還想狡辯，被衙役眼睛一瞪，棍子一敲，就老老實實地交代了。

    這騙子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行騙了。他利用縣試落榜人急于求成的心態(tài)，向那些家境尚可，看著又沒有什么身份的學(xué)子，稍稍透露自己有進(jìn)榮軒書院的門路，名額只有一個，不過得出一些打點的費用。

    余波就是被他盯上的人之一。為啥出身漁村的余波成了他的目標(biāo)呢？答案很簡單，誰叫趕考前張氏花大價錢把兒子從頭武裝到腳，生怕被別人看不起，又給了上百兩銀子當(dāng)盤纏。余波為了在同窗面前裝土豪，在不錯的飯點里請了幾頓飯，又住進(jìn)一家不錯的客?！@騙子自然把一派土豪作風(fēng)的他，當(dāng)成了冤大頭，不宰才怪呢！

    聽了騙子的“交代”，張氏和余波都后悔地低下了頭。一個覺得自己愛兒子心切，給兒子招來禍患。一個深覺自己裝叉過了頭，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榮軒書院的兩巨頭，看著這對傻缺母子，搖頭不已：這等人品，還想進(jìn)榮軒書院？做夢吧！

    整個審案過程，幾乎沒小草啥事，只回答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后，就全程站在一邊看戲。不到一個時辰“古代斷案傳奇”便表演完畢。壞人被打了板子判了刑，張氏母子都受到了教育。

    只是在贓款追回方面，起了小小的波瀾。張氏堅持騙子騙了她們?nèi)賰?，騙子指天發(fā)誓只收了兩百兩，兩人在公堂上爭執(zhí)不休。吳縣令目光如炬地看出余波表情不對，稍一審問，余波便乖乖交代了自己瞞下一百兩的事情。

    袁院長用淡漠地目光看著眼前一臉羞慚的學(xué)子。他因著余舤見過此學(xué)子幾次，當(dāng)時只覺得該學(xué)子功利心太強，沒想到此人心思不正到如此地步。走歪門邪道想進(jìn)榮軒書院倒也罷了，老母親辛辛苦苦攢下的銀子不知珍惜不說，還要背著母親把銀子藏起來，這等不孝不義之徒，即使將來考中了功名，也不過徒添一只害群之馬！袁院長一甩袖子，出了衙門。

    房子鎮(zhèn)跟縣令寒暄幾句，領(lǐng)著閨女出了縣衙。等在衙門外面的余海，拉著小女兒的手噓寒問暖，還給閨女摸摸毛別害怕……等在馬車?yán)锏姆糠蛉?，讓玲瓏過來請人。房子鎮(zhèn)看到夫人身邊的大丫頭，才知道自家媳婦來了，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傻乎乎的笑容。

    余小草坐在干娘的馬車中，被帶到房府，跨了火盆又用艾草洗了澡去晦氣。小草心中覺得這些并不需要，因為惹官司的又不是她，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證而已。不過，房夫人的愛女之心，她很是理解和感動，配合著任憑干娘折騰。

    被姑母晾在客房的夏芙蓉，聽到小丫頭的回報，差點沒把手里的帕子給撕碎了。又是那個小賤.人！為了那個賤丫頭，姑母拋下了正在生病中的她！不過是一個粗鄙的農(nóng)家丫頭，卻搶走了姑母所有的寵愛。她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樣？她也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而已。想到自己的處境，夏芙蓉不由得潸然淚下，她恨恨地想著：要是那賤丫頭出了事，就沒人跟她搶姑母了吧？夏芙蓉眼中閃著陰狠的光芒，用力地咬了咬下唇！

    被認(rèn)定為“受驚”了的余小草，被干爹干娘請了大夫來把脈，開了壓驚的藥方，被逼著喝了一碗苦苦的藥汁，留在房家鎮(zhèn)上的宅子里“觀察”一天。

    房家鎮(zhèn)上的宅子，是一座三進(jìn)三出的大院子，據(jù)說是某位沒落前朝皇商的院子，機緣巧合下被房子鎮(zhèn)買了下來，掛上“房府”的匾額直接入住了。不過，他大多時候還是住在東山村那座簡陋的房子里，畢竟那是師父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離閨女又近……

    房府內(nèi)院有座漂亮的大花園，一條迴曲游廊貫穿其中，水榭樓臺，小橋流水，富貴中透出雅致。內(nèi)院錯落地分布著五座精巧的院子，最大的那個是正院，現(xiàn)在住著房子鎮(zhèn)夫婦。正院旁邊有座小巧別致的院子，院墻上紫藤花開得嬌艷，跟正院只隔著一個月亮門，來往起來很是方便。

    夏芙蓉一下子就看中了這座院子，可是卻被房夫人以早有安排為由推脫了。當(dāng)她知曉她看中的院子，被姑母給了余小草后，對小草的嫉妒恨又加深了幾分。

    夏芙蓉這丫頭還沒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哪！她都被安排住進(jìn)客院里了，就說明房夫人心中她不過是娘家來的客人，小草才是房家承認(rèn)的小姐！

    這么華美繁復(fù)的院落，小草前世只在電視中見過。如今身臨其中，頗有些來到古代園林景點的感覺。房夫人見她流連花園之中，眼睛都不夠使的了，想到這閨女的身世，目中流露出愛憐之情。她見小草精神不錯，便讓玲瓏帶著她去各個院落走走。

    “夫人，你啥時候過來的？怎么也不提前打個招聲？”見閨女和丫頭們都出去了，房子鎮(zhèn)一把抱住自家媳婦，狠狠地在媳婦臉上啃了一口。

    房夫人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假意掙了下，啐了他一口，道：“大白天的，又發(fā)神經(jīng)，小心讓閨女看到！”

    “沒事，閨女就是看到了，也會裝看不到的！我的好夫人，你咋來啦？”房子鎮(zhèn)又在媳婦臉上啃了幾口，胡渣把夏氏柔嫩的臉都刺紅了。

    房夫人推開他的臉，又拿眸子剜了他一眼，輕聲道：“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誰知道你倒好，去了府城，讓我跑了趟空！要不是在瓜鋪遇上了咱閨女，我連咱家門都摸不著，只能流落到住客棧了?！?/br>
    房子鎮(zhèn)心疼地道：“好夫人，你辛苦了！來，我給你捏捏肩！”說著，手法熟練地在夏氏肩膀上揉捏起來，一看這事就不是頭一次干。

    房夫人享受地瞇起了眼睛。嫁給房子鎮(zhèn)之前，夏家別房姐妹們紛紛在她耳邊說他的壞話。說他是個大老粗，長得跟張飛似的，戰(zhàn)場上殺人如麻，脾氣肯定火爆，還說他說不定脾氣上來會打人的。以他那體型他那功夫，一拳下來肯定去了半條命，等等！

    幸好她那時候沒被那些所謂的姐妹嚇倒。嫁過來后，房子鎮(zhèn)看著是個糙人，心思可細(xì)膩著呢，而且特別會疼媳婦。家里那些姐妹，有的看著嫁得好，可上有公婆要伺候，下有小妾通房的堵心，一天到晚跟這個斗，跟那個斗，看著都累！

    相比起來，她是多么幸福??！男人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更沒有什么糟心親戚。他又是個潔身自好的，同僚送的嬌娃美妾，他一概不收，二十年了只守著她一人過日子。雖然膝下沒個一兒半女的，有時候覺得怪孤單的，可男人卻一如既往地疼她寵她，得夫如此，別無他求……

    第二百章 來信

    一場溫存之后，房子鎮(zhèn)夫婦聊到了干女兒余小草。

    “初雪，你覺得咱家閨女怎么樣？”房子鎮(zhèn)親昵地叫著自家娘子的閨名，心中略帶忐忑地問道。

    房夫人枕在自家男人硬邦邦的胳膊上，微微一笑，道：“你眼光還算不錯，是個可愛又有趣的姑娘?！?/br>
    房子鎮(zhèn)終于放下心來，憨憨一笑，與有榮焉地道：“那是，咱閨女還能錯得了？我琢磨著，這邊的差事結(jié)束，咱就把閨女帶回京，培養(yǎng)成大家閨秀，再招個上門女婿，生個可愛又機靈的孫子，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房武略，文韜武略，我房子鎮(zhèn)的孫子，將來肯定是要當(dāng)將軍的……”

    房夫人強忍著沒笑出聲來，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想得挺美，連孫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你想過沒？咱們小草可不是任人擺布的主兒，小妮子主意正著呢！我這兩天瞅著，在余家小草可是當(dāng)?shù)昧舜蟀雮€家的！就怕，她不會接受你給她安排的道路的！”

    房子鎮(zhèn)頓時像個癟了的氣球，嘆了口氣，道：“你說得太對了！剛認(rèn)閨女那會兒，我就琢磨著帶她回京給你做伴兒，被她堅決拒絕了。東山村再好，還能有京城好？京里的大家閨秀不當(dāng)，非要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個普通的小農(nóng)女！”

    房夫人笑道：“這正是咱閨女的可貴之處，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yin，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和雙手，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生活。我這個做干娘的，都挺佩服她的。說不定啊，咱們閨女將來能成為大明朝第二個女強人呢！”

    房子鎮(zhèn)聽著自家夫人對小草的高度評價，心中比自己打了勝仗還要高興，又是對自家閨女一通夸贊。

    房夫人靜靜地聽著男人老王賣瓜般，把閨女說得神乎其神，嘴角勾起一抹溫婉的笑意。突然，她想起桌上的帖子，輕聲道：“明哲，靖王妃邀我去小敘，你說我把小草也帶上，怎么樣？”

    “靖王妃？她不是在京里嗎？”房子鎮(zhèn)略帶詫異地坐起身子，看著夫人秀美的容顏，問道。

    房夫人將自己來時半路遇見靖王妃微服的車隊，一同來到這唐古鎮(zhèn)的事，大略跟自家男人講了。房子鎮(zhèn)微微點頭，道：“估計是靖王怕王妃在家里悶出病來，讓二兒子帶她出來散散心吧！畢竟，王妃最疼愛的小兒子出海了，肯定挺掛念的！”

    房夫人拉了拉被子，看著男人重新躺下，道：“是啊，小郡王一去半年，要是我，也會擔(dān)憂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

    房子鎮(zhèn)見夫人神色黯然，知道她又想起自己膝下空虛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把她摟緊懷中，柔聲道：“不早了，睡吧……”

    一夜無話。小草的生物鐘促使她很早就醒來。

    “小姐，奴婢伺候您穿衣吧?！闭渲橐娎镩g床上有了動靜，忙過來把紗帳揭開，笑吟吟地看著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發(fā)呆的小草姑娘。房夫人怕閨女新來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習(xí)慣，把自己的大丫頭派過來服侍她。足見，夫人對小草姑娘是多么重視了！

    小草正要婉拒，卻看到珍珠捧上一套樣式繁復(fù)衣料華美的衣裳，不由微微蹙眉道：“我一會兒還要去瓜鋪呢，穿這樣不太方便吧？”

    珍珠忙笑著解釋道：“我們夫人說了，待會兒帶您去拜訪貴客，自然要穿得正式些。這些都是我們夫人親手繡制的衣裳，您要是再推辭的話，我們夫人會傷心的?！?/br>
    余小草沒有再說什么，在珍珠的幫助下把代表一腔慈母之情的衣衫穿上。大明朝似乎比較流行漢服，小草身上這件是淡紫色煙云蝴蝶齊胸襦裙，外面搭了件鵝黃色對襟半臂，胸口用帶子系起來。粉嫩的顏色，加上輕紗的質(zhì)地，襯著小草白皙細(xì)嫩的小臉，倒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感覺。珍珠的巧手，給小草梳了個嬌俏的雙丫髻，點綴這紅梅金絲鏤空珠花，簡單中透出一種貴氣。

    透過朦朧的銅鏡，小草睜大眼睛看著里面那個可愛又略顯俏皮的大家小姐，心中閃過一絲竊喜。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小草也不例外。

    精心打扮過的小草，出現(xiàn)在房子鎮(zhèn)夫婦面前時，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驚喜。這正是他們心中想象的閨女打扮啊，房夫人把小草摟在懷里，怎么看都看不夠。小草都被倆人看得不好意思了！

    用過早飯，房夫人帶著閨女去了縣令夫人在海邊的別院，靖王妃便落榻此處。夏芙蓉不想錯過見朱二公子的每一個機會，也要跟來，被房夫人以她病情未愈為由推拒了。

    夏芙蓉心中更覺委屈：以前姑母去別處做客，都帶她去的。現(xiàn)在卻被一個農(nóng)家賤丫頭給搶去了這樣的機會，她怎能不恨呢？

    縣令夫人的別院，位于唐古鎮(zhèn)和碼頭之間。房子鎮(zhèn)騎在馬上，護(hù)送著妻女，心中無比滿足，臉上的笑容一直沒停過。直到房夫人和小草被別院的下人請進(jìn)了院子，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往碼頭而去。

    此時，靖王妃正備好了茶水點心，在花園中欣賞著園中的風(fēng)景。這時，梅香面容激動，急匆匆地拎著紗裙一路小跑而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年歲比她大一些的蘭香，忙輕聲斥道。

    梅香沖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聲音中微帶顫抖地朝靖王妃，輕喊道：“王妃娘娘，小郡王……小郡王他……”來時跑得太快，她說起話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本來悠然地半倚在貴妃榻上的靖王妃，一聽有小兒子的消息，立刻坐直了身子，面帶緊張地連聲問道：“陽兒……陽兒他怎么了？”

    梅香用力吸了一口氣，終于把氣喘勻了。她臉上大大的笑容，讓靖王妃的焦急和緊張，放松了不少。

    “王妃娘娘，小郡王來信了！”梅香的聲音中帶著無限的欣喜。

    “陽兒來信了？快，快！呈上來！！”靖王妃急切地催促著。梅香三步并作兩步，差點被腳下的紗裙絆了個跟頭，沒等腳步穩(wěn)住，手中的信函已經(jīng)被靖王妃搶了過去。

    信是從泉州寄到京中，又被快馬加鞭轉(zhuǎn)送過來的。望著熟悉的字體，靖王妃眼睛微微濕潤了。她用力眨去眼中的淚意，貪婪地看著信中的內(nèi)容。

    朱俊陽在信中寫了自己船上的點滴生活，和海上的一些趣事。重點寫了自己在海上親手獵了一條鯊魚，并且把魚鰭做成魚翅，這次和信件一起寄回來給母妃品嘗。

    讀到這里，梅香和蘭香都湊趣說小郡王真孝順，在外面也不忘給王妃帶好東西。靖王妃更是高興地吩咐：“中午就拿我兒親手獵的魚翅，做羹湯嘗嘗。一定比市面上的要好吃千百倍?！眱晌淮笱绢^紛紛稱是。

    朱俊陽還說：“等母妃收到信的時候，孩兒差不多已經(jīng)抵達(dá)南洋。聽說那兒的風(fēng)土人情，與中原大不相同。那兒沒有冬天，看不到落雪。那兒的人皮膚很黑，額高鼻闊，長相與中土略有不同。聽說，在茫茫大海的彼岸，有一種族皮膚黑得發(fā)亮，長得像頭黑猩猩。如果有機會的話，孩兒想去看看，親筆畫幾幅人物像帶回去給母妃品鑒?！?/br>
    最后又說：“父母在，不遠(yuǎn)游，原諒孩兒的不孝，不能承歡膝下。母妃，大明朝還有許多地方民眾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皇上說，西洋有種作物——玉米，不挑地，產(chǎn)量高，能夠作為主食來食用。孩兒這次的任務(wù)就是帶回玉米種子，并且把它試種出來。相信那時候，玉米的的引進(jìn)和種植，一定會造福廣大老百姓。到時候，大明朝將再無饑荒，天下百姓俱可安居樂業(yè)……”

    靖王妃看著看著，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這都快半年了，才剛到南洋。不久還要去西洋……我的陽兒什么時候能回來??！”

    蘭香忙安慰道：“王妃娘娘快別這樣，小郡王寫信回來，是想讓您放心的。要知道這封信惹您傷心難怪，以小郡王的孝順，肯定會自責(zé)的。您想想，小郡王這都到南洋了，那西洋定然也要不了多久。說不定啊，沒幾個月，小郡王就能出現(xiàn)在您面前，給您個驚喜呢！”

    靖王妃用帕子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痕，點頭道：“嗯，我兒肯定會盡快回來的。找到玉米后，我說什么也不讓他再出那么遠(yuǎn)的門了。想煞我了！”

    “娘娘，昭勇將軍夫人，攜愛女來訪?！蓖庠旱墓苁缕抛樱掖叶鴣?，稟告道。

    靖王妃終于想起自己邀請房夫人過來一敘，忙道：“快快有請?！?/br>
    房夫人和小草帶過來的伴手禮，并不是什么名貴之物，而是珍饈樓限量的燒雞桂花鴨禮盒裝。這是余小草的主意。

    在小草看來，人家王妃娘娘啥稀罕物件沒見過？送禮，當(dāng)然要選對的不選貴的。上次一起用餐時，王妃娘娘似乎對桂花鴨情有獨鐘，送這個準(zhǔn)沒錯！再說了，珍饈樓的禮盒套裝，可不是人人能買到的。禮盒設(shè)計得美輪美奐，拿去送禮也挺有面兒的。

    果然，靖王妃收到禮物后，稀罕得不行，連聲說今天有口福了。知道是小草選的禮物，靖王妃把小丫頭好一通夸。

    第二百零一章 山莊

    接著靖王妃便和房夫人話起了家常。靖王妃入住別院后，由于身體原因，幾乎足不出戶。聽到房夫人說起東山村座山面海，景致極好，路上時不時能偶遇某只可愛的小動物，心中無比向往。

    送走房夫人母子后，靖王妃尋思著，這次航?？隙ú皇切鹤幼詈笠淮?。她很了解小兒子的性格，哪怕是她也阻止不了他做下的決定。

    唉，也不知道陽兒像誰！他父王溫文儒雅，她溫婉嫻靜，大兒子和二兒子性子也都相對溫和，只有這個小兒子，五歲前還好，軟軟萌萌的，七八歲以后，就好像換上了面癱癥似的，整天冷著一張臉，眼神也越來越凌厲。

    都是他父王，給孩子們請什么武師父，把孩子們給教的，一個要棄文從武去邊陲，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地跑去航?！?/br>
    這一出海，可不是三五個月能回來的，她一腔思子情懷將如何排遣？東山村臨海，站在山坡上應(yīng)該能遠(yuǎn)眺海洋，陽兒返航時她就能第一時間能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