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你三哥還說了什么?” “他說莊太傅沒將我教好,要請父皇發(fā)落莊太傅……” 福儀公主話音剛一落下,便聽宣正帝吩咐身邊的太監(jiān):“傳莊太傅。” 福儀公主驚愕地抬起頭:“父皇?!” 第59章 給她壓驚 這是蕭七桐第二次見到宣正帝, 而于宣正帝來說, 這已經(jīng)是他第無數(shù)次聽見“蕭七桐”這個名字了。 “去請安王和蕭五姑娘進(jìn)來?!?/br> “是?!?/br> 太監(jiān)應(yīng)著聲, 退出門去。不多時, 他便帶著江舜、蕭七桐進(jìn)門來了。 福儀公主一抬頭, 便能瞧見她三哥懷中依舊抱著那個滴水的匣子。那匣子上頭的水, 都將他的外衫浸出了小一片的水漬。 可見…… 可見三哥的重視。 哪怕里頭的東西都已經(jīng)毀了,他也依舊視若珍寶地捧在懷中。 越是他珍重的東西, 就越是旁人不能碰的。 想到這里, 福儀公主的呼吸不自覺地一窒。 這廂蕭七桐、江舜二人先向宣正帝行了禮。 “不必多禮。”宣正帝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他的目光飛快地掠過了蕭七桐,最后落在了江舜的身上:“老三,你懷中抱的是什么?怎么上頭都是水?” 一旁的太監(jiān)忙伸手要去接, 卻被江舜避開了。 江舜打開了匣子,將里頭的東西展露給宣正帝看:“這是蕭五姑娘親手抄的經(jīng)書, 她今日去了永華宮, 送了一卷經(jīng)給母妃, 這一卷便送給了兒臣??烧l知曉,這卷經(jīng)還未到兒臣的手中, 便叫一個不長眼的小太監(jiān)撞到水里去了……那小太監(jiān)口稱是明月宮金常在手底下的雜役。兒臣將金常在請來一問, 方才知曉這小太監(jiān)撒了謊。他原來是福儀宮中的人?!?/br> 宣正帝目光落在了那卷經(jīng)上。 盡管經(jīng)卷已經(jīng)被水打濕了, 但依稀能辨出上頭的字跡,一筆一劃都分外工整用心, 想也知道抄寫經(jīng)書的人, 何等用心。 宣正帝的記憶輕易地被勾了起來。 他想到了江舜當(dāng)年獻(xiàn)給他的那卷手抄經(jīng)。 “可惜了?!毙勖媛锻锵е?。 當(dāng)聽見這三個字, 福儀公主心頭“咯噔”一聲, 她知道,事情恐怕就這樣定下了。 之后不管她再如何辯白,都沒有作用了。 父皇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擺出來了。 此時有個太監(jiān)進(jìn)門來,躬身道:“皇上,莊太傅到了。” “傳進(jìn)來。” “是?!?/br> 蕭七桐轉(zhuǎn)頭朝門邊看去,就見一個神色冷硬的中年人跨進(jìn)門來了。 中年人朝著宣正帝的方向拜了拜:“臣莊文坤參見皇上?!?/br> “朕有些日子不曾過問福儀公主的課業(yè)了?!?/br> 莊文坤又躬了躬身,道:“臣也正欲向皇上請辭。福儀公主,臣教不了。” 蕭七桐乍然聽見這句話,都險(xiǎn)些笑出聲來。 竟然這樣剛剛好? 連莊太傅都來控訴福儀公主? 宣正帝沉聲道:“太傅何出此言?” “公主屢次完成不了臣布下的課業(yè),既如此,不如不學(xué)?!?/br> 福儀公主臉頰微紅,道:“我并非一點(diǎn)也未完成,只是太傅布下的作業(yè)太過繁重,我方才沒能完成?!?/br> 莊文坤并不看她,只望著宣正帝道:“若無向?qū)W之心,強(qiáng)按頭是無用的?!?/br> 宣正帝身子微微后仰,倚靠在椅子上,面上神色很難讓人瞧出,悅還是不悅,他道:“這樣啊……” “只是太傅往日未能將福儀公主教導(dǎo)好,今日該罰。” 那莊文坤也不問前因后果,只道:“臣愿領(lǐng)罰?!币膊恢獣运怯卸嗳滩幌赂x公主了。 福儀公主登時面上漲紅,想為自己辯駁,但轉(zhuǎn)念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拼命地閉緊了嘴。 “那便罰俸三月吧?!毙蹚妮p處理了他,但這一手看似處置的莊太傅,實(shí)則卻還是叫福儀公主沒了臉面。 說罷,宣正帝又轉(zhuǎn)頭看向了福儀公主:“福儀禁足半月。” 福儀公主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宣正帝卻又緊跟著道:“既是你宮里的人毀了人家的東西,你便得賠上?!?/br> 福儀公主臉上如著火一般燒得慌。 賠上? 要她也手抄一卷經(jīng)給那個蕭五么? 開什么玩笑?她何曾給誰抄過書? 眼瞧著事情塵埃落定了,江舜方才又再度開口,道:“心不誠,不適宜抄經(jīng)?!?/br> 福儀沒想到都到這個地步了,江舜竟然還會步步逼近! 而宣正帝此時順著往下道:“福儀,今年你生辰時,朕賞了你一盒子珠寶?!?/br> 福儀公主抬起頭,抿緊了唇,不肯往下接話。 一盒子珠寶自然算不得什么。 只要盛寵仍在,日后哪里會少? 但福儀公主哪里吃過這樣的大虧!她幼年時過得不好,以至于長大后自尊心勝過從前百倍。如今要她拿珠寶去賠給那蕭五,損失是小,但丟了面子卻是讓她絕不能忍受的。 今日挨了罰,受了斥責(zé),忍忍也就過去了。 她心知,這都是瞧在江舜的面子上! 誰叫他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呢? 可要她向那蕭五低頭道歉……不行! 福儀公主遲遲沒有表態(tài),宣正帝不由皺了下眉。在他看來,福儀這個舉動自然是有些愚蠢了。堂堂公主,這點(diǎn)大度姿態(tài)卻都拿不出來。 不過一盒子珠寶,卻捂得這樣嚴(yán)實(shí)。 未免小家子氣。 宣正帝道:“你便將那盒子珠寶給蕭五姑娘吧?!?/br> 此話一出,福儀公主徹底沒有了推諉的余地。 宣正帝按了按額頭,也覺得有些煩。 這都給這蕭五壓第幾回驚了? “去取一匣子碧色寶石,給蕭五姑娘壓驚?!毙鄣溃骸澳銈児媚锛艺线m用這樣的玩意兒,擱在庫里,反倒失了光華?!?/br> 一直在旁邊充當(dāng)無辜可憐小白花的蕭七桐,這才終于有了發(fā)揮的余地。 她上前,屈膝躬身:“多謝皇上。” 福儀公主掐緊手掌,冷下臉,再沒有開口。 但她心底的鄙夷卻更濃重了。 靠著三哥的地位權(quán)勢來謀取利益,卻不想想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今日便容得她竊喜一陣,日后再瞧! “都回去吧。”宣正帝出聲,算是為今日的事畫上了句號。 至于那小太監(jiān),反倒成了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不過想也知曉,等他回到福儀公主的身邊,受的責(zé)罰興許會更大。這也算是宣正帝為福儀公主留了個臉面,將她的人留給了她自己處置。 江舜轉(zhuǎn)頭示意顧剛:“你們幾人送五姑娘出宮去。” 顧剛應(yīng)聲領(lǐng)命。 見他這般姿態(tài),宣正帝瞇了下眼,道:“改日讓皇后拿個牌子給她,宮里便無人再敢攔。” 江舜轉(zhuǎn)過身來,笑了下:“還是父皇想得周到!” 蕭七桐眨巴了兩下眼。 她怎么覺得,這個牌子像是江舜騙來的呢?而不是宣正帝想得周到呢。 瞧見宣正帝給蕭七桐這等待遇,福儀公主更覺得難受了。 這宮中能得優(yōu)待的,不該只有她一個女孩兒么? 蕭七桐可不管福儀公主心頭如何想,她從善如流地謝過了宣正帝,隨即才告退離開了御書房。 而江舜并沒有立即離去,想來還有些話要同宣正帝說。 沒有江舜陪著出宮,蕭七桐也不覺失落。 等出了御書房,蕭七桐察覺到福儀公主緊緊盯在后頭的目光,于是她回了下頭,沖福儀公主微微一笑,問:“不知曉是誰同公主提起了我。” 福儀公主心頭一跳,但面上卻絲毫不亂。 她冷聲道:“蕭五姑娘聲名之盛,哪有人不認(rèn)識的?” 蕭七桐聞言,也不生氣,只抿唇淡淡笑了下,然后轉(zhuǎn)身朝前走去。 樂桃已經(jīng)在前方等著了,等蕭七桐走過去,樂桃當(dāng)即便迎上來扶住了蕭七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