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嚴(yán)家更頻繁的出入福壽閣，府里的人也漸漸傳開表姑娘秦蓁要許了嚴(yán)家。老太太既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留了一手只說秦蓁年紀(jì)小，等秋天及笄后再說親。

    楊氏有些憤恨，來來回回這么多次，還是沒得個準(zhǔn)確回應(yīng)。偏偏又表現(xiàn)出一副有意的模樣，掉著人心忽上忽下的，渾身不爽利。今個總算得了個結(jié)果，又說要等秋天及笄，她咬咬牙，這就是要看樹兒是否高中再看了？嚴(yán)樹是她的寶貝疙瘩，此舉讓她頗為難受，嚴(yán)樹像是砧板上的rou，任人挑選，一個不小心還不要？

    楊氏心中雖是氣憤，但面子上還是好話說盡。附和道蓁兒年紀(jì)尚小，親事不急。老太太頷首，這個嚴(yán)夫人可算有點上道，帶著點眼力勁。

    最為開心的當(dāng)屬嚴(yán)樹，他從楊氏哪兒得到點風(fēng)聲，興奮的一夜沒睡，心中的仙女不出意外能嫁與他成為枕邊人，他拿起四書反復(fù)誦起，越念越大聲。他要考個好名次，定不負(fù)佳人所期。

    *

    快要出年關(guān)時，秦蓁收到陳明睿的來信，邀她去荒亭一聚。信是宋子琦拿來的，沒說一句放下就走了。秦蓁小心翼翼的打開，一聲嘆息又合上。

    她拿著信去找了老太太，“外祖母，如果我說我想去見他，您會允了么？”

    “為何？”

    秦蓁坐的筆直，目不斜視?！八男宰游颐靼?，是個執(zhí)著的。此事若沒個了當(dāng)，他不會甘心，日后麻煩不斷?！彼f的是事實，老太太自然明白。還有不能說的便是她欠陳明睿一個解釋，她欠的必須還清，不然恐怕日后無法安心出嫁。

    “傻孩子?！崩咸^，情情愛愛她也是經(jīng)歷過得，秦蓁動心被自己生生撲滅，本就有愧意，如今兩人能說清也是好事?！澳阋蒙Ｗo自己，一步錯步步錯，切記不可逾越?！?/br>
    “蓁兒知道的?！鼻剌杩嘈σ宦暎凵窨斩?。

    *

    那天晴朗無風(fēng)，地上的雪有些許化了，表面一層亮晶晶的。有點像裹了層糖衣，秦蓁想起那年的冰糖葫蘆，外面裹得有異曲同工之妙。那糖衣沁甜，單吃會發(fā)膩，不知地上的雪也是否會如此。

    秦蓁想起往日在亭中的一切，心頭甜的發(fā)苦，不覺有點恍神?！拜鑳?！”陳明睿高呼一聲，聲音里透著興奮。他原以為蓁兒是不會再見他的，沒想到她先到了。

    “陳家爺爺，你來了。快進(jìn)來吧，外頭化雪冷的很?！毖矍暗年惷黝８咛舨簧伲つw黝黑，只是眉目還是當(dāng)年模樣。

    “蓁兒好久不見，我以為你不會見我的?！标惷黝Ｗ哌M(jìn)亭子，解開系著的披風(fēng)放在一旁，眼神始終盯著秦蓁不肯移開。他以為他去了賀州能慢慢忘了秦蓁，但結(jié)果卻是思念愈甚。

    “是啊，好久不見?！鼻剌璧拖骂^，看不清神色。

    陳明睿干笑一聲，“你在京城還好么？我回家時聽了娘親說今年武國公府不太平?！?/br>
    “是出了點事，但還好沒有波及到我?！鼻剌枭ひ魩е唤z喑啞“你呢，賀州好玩么？”

    “那里荒蕪沒有京城繁華，不過吃食倒不錯，就是辣了些，是蓁兒你的口味。我想著你喜歡，我也跟著嘗了點果然不錯?！彼痪o不慢的開口，“先生很嚴(yán)格，我沒多少游玩的時間，只一次去湖邊看了劃龍舟，熱鬧的很，蓁兒你定是喜歡的。下次我再邀你一同去，我們共劃一舟，好不歡樂。”

    “......”秦蓁原本就低垂的眼眸更加晦澀不明，“陳家爺爺，不出意外今年我就要定親了，是二奶奶的親戚嚴(yán)家，賀州應(yīng)當(dāng)是去不了?！?/br>
    “什么？”陳明睿跳起，一把抓住秦蓁“是不是老太太逼你了？蓁兒說好的等我呢？等我從賀州回來，我就到武國公府提親，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會努力讀書，讓先生滿意的。”

    秦蓁抬眼，眼中蓄滿淚稍稍晃動就會流出?！懊黝Ｄ氵€是這么天真?！彼龗昝撽惷黝５蔫滂?，轉(zhuǎn)身背對他不讓他見自己滿臉淚痕?！拔覀兙拖癜滋旌秃谝?，有過片刻的交集就以為可以永恒的存在。但事實上日夜交替永遠(yuǎn)不能共存?！?/br>
    “蓁兒，你怎么了？不要想這些有得沒得，娘親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只要我從賀州學(xué)成回來，便可娶你?！标惷黝Ｖ保裆锨坝峙氯撬粣?，在原地急切的開口。

    秦蓁搖搖頭，“若是歸義侯夫人真的看得中我，又怎么會讓你去賀州？”她轉(zhuǎn)過身，眼睛通紅“面對現(xiàn)實吧，明睿。我們不適合，今后的路各走各的，愿你一切安康?！闭f完快步走去。

    陳明睿一把拉住她“蓁兒，你是不是還在鬧我上元節(jié)的事，往后我都不會再魯莽了，我會聽你的，你說什么就是上面，不要走好不好?！?/br>
    “明睿！你到底懂不懂我們沒有緣分！”秦蓁用力喊出，眼淚決堤。“我們不一樣，你錯了，有千千萬萬的人替你彌補，你可以還無畏懼的大步向前走，可以不用在意周遭的眼光，可以不顧世俗禮儀。但我不行，我每一步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如意就掉進(jìn)深淵！”

    陳明睿呆在原地，這樣的蓁兒他從未見過。“外祖母說的沒錯，我不敢用所有賭一個萬一。我八歲來到武國公府，明里暗里吃過不少虧，也曾懵懂天真，也曾如你這般認(rèn)為世上之事只要想便可做到。”

    “可是結(jié)果呢，還不是學(xué)著夾著尾巴做人，不能讓自己太出挑，緊小細(xì)微的討好別人，每每夜里挑燈夜讀，不過為博人一句聰慧懂事。這么多年的心血，我不敢走出這一步，我怕我真的怕全都?xì)Я恕Ｃ黝?，我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你愛錯人了。忘了我吧，京城還有這么多貴女個個都比我強，以后你就會忘了我的。”秦蓁抹干眼淚，“是我不配。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陳家爺爺我們有緣再見?！?/br>
    陳明睿望著秦蓁遠(yuǎn)去的背影，嘴微張半個字都吐露不出來，就見著那一道披著狐裘的背影一點點消失，最后融入雪中不見。他瑟縮著摸到臉上未干的淚跡，今日委實冷了些。

    *

    奉國侯府不太平，陳婉音是大著肚子進(jìn)門的，奉國侯夫人很不待見，借著她有身孕無法伺候丈夫，往謝梓錦房里塞了好幾個美婢，想一撮陳婉音。

    陳婉音也不是吃素的，在謝梓錦面前哭鬧一番，又說都是自己的錯不討娘親歡心，或是時不時說肚子疼，攏著謝梓錦真沒去別的房中幾趟。蘇氏怒火中燒，兩婆媳斗爭不止，謝梓錦每天被吵的頭疼，別說看書就是看美人都看不進(jìn)。

    謝梓安倚在窗邊，遠(yuǎn)處那些嘈雜的聲音，讓他心情頗佳，靈感涌現(xiàn)，就著窗外的月光提筆寫下一篇論《易》先天后天之分。

    一道風(fēng)從面前刮過，謝梓安笑笑“蕭生，我說過多少字，來我的院子走正門即可?！?/br>
    “少爺，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時半會改不過來?！笔捝@繞頭，他原就是梁上君子，飛檐走壁比走大路舒服得多。“少爺，此次我來是有重要消息?！彼皆谥x梓安耳邊說了幾句。

    “武國公府的老太太竟然這么心急？”他臉色微變，“我記著秦蓁同謝家一樣是西南人士，蕭生你去趟西南給瑞王說說京城近況，再讓他幫我請幾個人上京。”

    “是”蕭生拱手。

    作者有話要說：　　山水有相逢，春風(fēng)入卷來。這才是原文哈，這章秦蓁和陳家爺爺徹底沒戲了，不過陳家爺爺還有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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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

    入秋后不久, 嚴(yán)樹一家來府里的次數(shù)減少, 全心全意的沖刺會試。秦蓁的個子在小半年內(nèi)見風(fēng)就長，原本比宋思穎小半個頭, 如今倒高出一小截。

    時光優(yōu)哉游哉的游走，秦蓁也迎來了及笄禮。因著是旁親，及笄禮辦的不如宋思穎的熱鬧，就家中幾個親戚和平日與老太太交好的幾位貴太太。秦蓁只邀了劉香蕓一人，雖不算闊氣的排場, 但大家有說有笑頗為愉悅。

    令秦蓁驚喜的是，宮中的教養(yǎng)嬤嬤托人送來賀禮，打開一看是一把象牙雕花細(xì)齒梳。做工精致，梳上刻有鴛鴦戲水圖，圖下還有一個小小印章式樣的圖案，有些年頭看不大清。用新編的流蘇纏繞，在陽光下溫潤如玉。

    一問才知是前朝皇后用過的梳子，圣上進(jìn)宮后把這些東西收編, 教養(yǎng)嬤嬤有功才賞了給她。知道這物件的來歷，秦蓁更是愛不釋手，連帶著上面的鴛鴦戲水圖都透著兩份靈性。

    老太太用這把梳子給秦蓁梳頭，拂過細(xì)碎的發(fā)絲，柔柔的觸感在手中穿過。面前的女孩兒已是大人模樣，老太太想起當(dāng)年芳華也是如此，一把頭發(fā)烏黑油亮，用一根簪子還綰不住, 總有幾根調(diào)皮的發(fā)絲要低垂落下。

    她接過二奶奶遞來的白玉珍珠流蘇簪，小心翼翼的插在秦蓁發(fā)間?！疤勖?？”

    秦蓁搖搖頭，不過是尋常的簪子為何今天戴在頭上如此沉重，見周圍親戚眼中含笑盯著自己，秦蓁站起行禮，昂首挺立目視前方，聽過老太太一番例行囑咐后，秦蓁終于成人了，從今往后她再不是垂髫嬉戲的小兒，她也會像外祖母、娘親一樣擔(dān)負(fù)起一個家來。

    未來正在等著她，秦蓁眼中似星閃爍，對今后的日子期待萬分。

    *

    及笄后的秦蓁過得心情開闊，不用再去閬風(fēng)書院，她難得的可以多休息一會兒。除開每天到汀蘭水榭唉聲嘆氣的宋思穎，秦蓁真覺著這段日子過得如神仙般自在。

    “哎”宋思穎托腮望著正在繡書袋的秦蓁，發(fā)出第二百三八次嘆息。

    秦蓁受不了，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坐到宋思穎身邊，摸摸她緊皺的眉心。“你天天來我這兒，嘆氣什么的陽光都不往我這照了，怪冷的?！?/br>
    宋思穎翻了個白眼，“嚴(yán)公子也要科舉的你都不急么？還有閑心繡這兒繡那兒的?！鼻剌栊Τ雎晛怼拔遗c他尚未定親，他高中與否與我何干？退一步說，就算我如你一般擔(dān)心害怕，又有何用？入考場的不是我，我心急也無法啊，倒不如做好自己的事?！?/br>
    秦蓁咬下線頭，“表姐，我知你擔(dān)心錢公子的武舉，可舅媽還沒松口，你就不怕?lián)牡氖莿e人相公，瞎子點燈——白費蠟！”

    宋旭和沈氏和好后，宋思穎和年哥兒的親事不再提起，宋思穎朝宋旭透了點口風(fēng)，說出自己對錢胤的小心思。宋旭倒是同意，錢都尉從前是他的副官，兩人出生入死這么些年，人品性子摸得透徹，夫人早逝獨自帶個幼子，過得清苦。能和自己結(jié)成親家，京城中有人照應(yīng)也是美事。

    但沈氏不樂意，一方面她還想著年哥兒，她是書香門第出身總覺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錢胤是個老實孩子，不過卻是莽夫，肌rou發(fā)達(dá)頭腦空空，將來若去了戰(zhàn)場，一去不返思穎豈不眼睛都要哭瞎。一口咬著不松嘴，宋旭見她年紀(jì)不小肚子里還揣著一個，不敢惹怒她，只說往后再看看。

    被秦蓁調(diào)侃，宋思穎嘴巴翹起，雙頰氣鼓鼓的?！澳镉H就是懷著二弟，心情不穩(wěn)等她生下就會想通的?！彼凉M臉擔(dān)憂“胤哥哥考的是武舉，我聽說能人異士頗多，打起來沒個輕重怎么辦？考上不考上到?jīng)]那么重要，大不了去邊關(guān)慢慢熬上來，我就怕胤哥哥受了傷?！?/br>
    “放心吧，舅舅不也是考官之一么。有他在不會出大事的，你就把心放在肚里，多些時間陪陪舅媽?！鼻剌璧臅C的快要收尾，再把邊收上即可。

    “天知道懷孩子性情會大變，你看我娘原來多冷淡的人啊，現(xiàn)在動不動又哭又笑的?！彼嗡挤f抱抱秦蓁“還是你這邊好，安靜自在?！?/br>
    “小心點，還有針呢，莫刺到你了。”秦蓁把她推開，生怕刺傷她。“不過說起生孩子，我倒想起一個人?！币娝嗡挤f笑的揶揄，她想都不用想定于陳婉音有關(guān)。

    “陳婉音她不是上半年就生下個女孩兒，我們還去參加過洗三的那個?！鼻剌柽€有點印象，那女孩兒生的白凈，眉眼秀氣，逢人笑瞇瞇的很是可愛，她心里歡喜還送了個玉鎖來著的。

    宋思穎神神秘秘的，“陳婉音生了個閨女，在奉國侯府沒少受白眼。聽說謝梓錦的院子已經(jīng)有好幾個姨娘，等著為他開枝散葉呢?！鼻剌钁浧鹣慈龝r，陳婉音雖上了妝，但氣色不佳，說話有氣無力的，身形消瘦不少，看樣子奉國侯府的日子不太好過。

    “我昨個去五爺爺哪兒請安時又五奶奶說起，陳婉音又懷上了。嘖嘖嘖，你說這才生了多久，她身子骨那么弱這又懷一個吃的消么？”宋思穎語氣的惋惜，臉上卻無半點可憐的表情，路是她自個選的，又沒人逼她，什么樣的代價她早該有所領(lǐng)悟。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鼻剌鑷@息一聲，繼續(xù)低頭繡花?！澳憷C的什么看你繡了好幾天了，你要用書袋裝什么呢？”

    “不是繡給我的，是給嚴(yán)公子的。他馬上要下考我繡個書袋給他帶上，自己繡的結(jié)實點?！?/br>
    “呦呦呦，剛剛是誰說來著的急也無用來著的？”宋思穎打趣道，“沒想到我家蓁兒還是個行動派，一聲不吭就要繡好了，快拿來給我看看！”起哄般把書袋拿在手中高高揚起，“我看看，還是松柏圖呢！”

    “小心點，還帶著針呢！”秦蓁追在身后，兩人在屋內(nèi)打鬧好不歡樂。秋詩果兒在一旁用帕子捂嘴嗤嗤發(fā)笑。

    *

    從會試到殿試，嚴(yán)樹的成績讓人詫異，直到考起狀元時他仍頭重腳輕，走路仿佛踩在云端，不敢置信。

    同樣不敢相信的還有武國公府，雖對嚴(yán)樹的學(xué)識很是自信，但沒想著能考起狀元。府里人見秦蓁的神情多了幾分艷羨，不得不說老太太眼光真是不錯，能從一個寒酸親戚看出狀元之資。秦蓁被目光刺的臉上發(fā)燙，走哪都覺著不自在。

    武國公府歡天喜地，嚴(yán)家楊氏就有點不開心了。她本身也是開心的，逢人就說道自個兒子高中，還是別人說起她兒子可定了親事，聽說狀元郎就是公主都能娶的，有個得力的岳家，往后還不是一步登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別人不過這么一說，楊氏卻聽進(jìn)心里。她本就對武國公府遲遲不愿定親頗有怨言，如今她兒子高中了，你又想定親了？她還瞧不上了呢！

    秦蓁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表親，算不得武國公府的人。端莊賢良又如何？爹爹是個罪臣，娘親早逝，是個無依無靠的，想來家底不豐，這樣的媳婦娶進(jìn)門來，把她當(dāng)高門媳婦看待，委屈了自己，把她當(dāng)普通媳婦蹉跎，老太太那說不過去。

    楊氏越想越覺得委屈了自個兒子，人家狀元郎都是娶公主娶貴女的，憑啥樹兒只能娶個表姑娘。但想起武國公府對嚴(yán)家的恩情，以及異姓jiejie的關(guān)系，楊氏捂著胸口發(fā)疼。難道真讓樹兒娶了秦姑娘，生生比別人矮了一截去？

    “娘？”嚴(yán)樹喊了好幾聲，楊氏才回過神來?！鞍。繕鋬涸趺戳耍俊?/br>
    “今日家中來了貴客，我問您上次從武國公府帶回來的茶葉放在哪了？”嚴(yán)家這幾天絡(luò)繹不絕，今天來拜訪祝賀的是同期生拿了榜眼的謝梓安。

    楊氏在廚房招呼著泡好茶，給嚴(yán)樹謝梓安端去?！皣?yán)兄，家中可還有親眷。你我是朋友，都喊來一同品茶，好東西自然是大家一起分享更為香甜?！敝x梓安環(huán)顧四周，房子小巧但被收拾的干凈整潔。

    “你也是我是從閩州來的，家里人丁凋敝。除開一個老母就只有一個幼妹，如今去了姨媽家并不在家中。”嚴(yán)樹端起熱茶，輕嘬一口，茶香回味，心曠神怡。

    “如此說來嚴(yán)兄還未娶親？”謝梓安佯裝訝異。

    “娶親尚未，不過已于武國公......”說起親事嚴(yán)樹腦中浮現(xiàn)秦蓁深陷的兩個酒窩和甜甜的笑容?！斑€未還未，我家樹兒一直苦讀，哪有時間談?wù)撚H事！”楊氏打斷他的思緒結(jié)果話去。

    “娘，你.....”嚴(yán)樹不懂楊氏為何意，明明與武國公府已有口頭協(xié)商，府里何人不知秦蓁便是他日后的妻子?！半y怪嚴(yán)兄做得一手好詩，原是心如止水，不受俗世干擾?！敝x梓安笑笑，眼波流轉(zhuǎn)，從短短幾句話中便知楊氏似乎有不滿。

    “聽說謝公子是奉國侯府的二公子?！睏钍习ぶ鴩?yán)樹坐下，“奉國侯府可不得了，在京城勢力大的很啊！”嚴(yán)樹扯住楊氏，讓她閉嘴。楊氏可不管這么多，城西都傳遍了京城一半都是奉國侯府的，武國公府都要給它幾分面子。

    “不知謝公子府上可有適齡女子，你看我家樹兒人品學(xué)識樣樣都沒得說，你若是認(rèn)得好姑娘，介紹給我家樹兒??！”楊氏越說越過分，嚴(yán)樹喝住，臉色黑如鐵。謝梓安是個有眼色的，見這對母子矛盾一觸即發(fā)，連忙告辭。

    走出門外輕笑一聲，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更為順利。

    *

    秦蓁一大早被秋詩搖醒，說外頭有人來找，說是她親戚，讓她出門一聚。秦蓁疑惑著穿好衣裳，帶著秋詩果兒出門查看。

    門外是一個花白頭發(fā)的老太太，身后跟了個賊眉鼠眼的漢子。秦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囑咐一句往后若再見著這兩人只管拒了就是，她沒有這號子親戚，轉(zhuǎn)身離去。

    那兩人見她轉(zhuǎn)身就走，大喊道“好你個秦蓁，祖母大伯都不認(rèn)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這兩天肚子疼的死去活來嚶嚶嚶。

    小謝是個壞蛋！蓁兒以后一定要打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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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言

    秦蓁轉(zhuǎn)頭斜嘴一笑, “哦？是么？”微微走向前, 站在門欄上從高處往下望，一聲冷哼“我爹爹秦溯去世七年了, 從未聽說還有其他親戚，兩位莫不是認(rèn)錯了?！彼⒅乩咸斑€是說有些個不要臉的，上趕著等人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