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你爹爹死的模樣,我這些年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對不起你爹爹,可是我真的不想讓他死的。我沒想過他們會弄死他的,他為什么寧愿死也不把東西交出來?”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秦蓁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嗓音顫抖問道。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只知他們沒有找到。”劉師爺看向地面,身前一片濡濕。“他們根本不是人,你們走后沒多久,仵作就意外身亡。我感到不安,提前讓妻兒回了娘家,結(jié)果在路上就被人殺害。我知道一定是他們,他們要?dú)⑷藴缈诹?!?/br> “我是竹縣本地人,從小跑在山里的。接到消息后,我就進(jìn)了山,東躲西藏十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孤苦伶仃。”他頭往地上砸去,“都是報應(yīng),你爹待我如親兄弟,我卻出賣他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都是我活該,蒼天還是有眼的。” 秦蓁沒想到,爹爹的死這般曲折。究竟是什么東西,讓那些人死死相逼?眼前的劉縣令仿佛蒼老了十歲,癱在地上如同街上的死狗。 作者有話要說: 爹爹死浮出水面了,但似乎事情才剛剛開始o(jì)~ 不知道我的坑填的怎么樣,大家還喜歡么~ 歡迎大家給我留言! ☆、拜年 秦蓁憶起年幼時, 劉師爺帶她去衙里等爹爹歸家, 他的妻子李氏來送飯,菜是自己腌的脆黃瓜, 再蒸碗骨頭渣,一人可以吃一大碗。 現(xiàn)在爹爹走了,劉師爺半死不活,童年的美好斑駁成碎片。秦蓁看著癱在地上的劉師爺,忽然不想他死, 她就想看他一輩子痛苦內(nèi)疚的活著,夜夜被他爹爹鬧,醒了身邊卻無一人。她從來就不是好人,別人傷她一尺,她便要咬回一寸! “你說郡長與那人相識?”謝梓安聽得認(rèn)真,抓住其中重點(diǎn)。 劉師爺半寐著眼,涎水流出,他上了年紀(jì)剛剛一番折騰, 再無力氣,說起話來頗為吃力?!拔乙娝强らL的坐上席,聽聞從京城來的,出手闊綽。可惜我身份地位低微,連他的名字都不知?!?/br> “知道也無用,他不會用真名?!蹦侨擞玫氖蔷├锏谋乒┦侄?,下手狠毒是個老手,想來多半只是聽命于人, 幕后之人壓根就沒出現(xiàn)。 劉師爺眼睛微瞪,生怕自己失去意義,補(bǔ)充道:“你們莫?dú)⑽?,我還知道那人身上的印跡。待我想幾天,一定能想出來的。我死了你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支起身子,朝秦蓁那邊挪去。“蓁兒,我已經(jīng)家破人亡,你饒了劉叔叔好么,叔叔知道錯了?!?/br> 秦蓁見他恬不知恥,轉(zhuǎn)過頭去。爹爹當(dāng)年是真的看錯人,信錯人了。出賣兄弟,害的妻兒身首異處,居然還有臉活著?再看他一眼都是惡心,“陶陶,他還有活著的價值,暫時不能死。”謝梓安走到塌邊,扶住秦蓁氣到顫抖的身體。 “是,我還有活著的本錢。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的。”劉師爺對著謝梓安磕頭,“謝謝少爺,我一定能把印跡畫出來?!?/br> 秦蓁半個字都不想聽他說,耳朵嗡嗡的生疼。她推開門走出去,外頭白雪皚皚,樹枝被積雪壓彎,遠(yuǎn)處傳來獸的低吼,雪顫顫巍巍的落下,給地上又鋪上一層厚墊。她眼角滲出的淚被飛雪吹過后,凝成細(xì)小的冰渣硌的生疼。 天地之間是多么純凈,一片耀眼的白,唯有身后的破木屋,黑的令人惡心。秦蓁盯著木屋,恨不得一手將它拔起。 謝梓安站在她身后,拍了怕她的肩膀?!疤仗?,回去吧。我派兩人守著他,給他些時日讓他畫出來?!?/br> 蕭生在屋內(nèi)將劉師爺揍了一頓,屋外秦蓁聽見聲響,點(diǎn)點(diǎn)頭帶起兜帽,慢慢的踏上了返家的路。 * 正月里,訪親友。 謝梓安扶著秦蓁下了馬車,面前是一座紅漆大院,坐落在渝州城郊外,離城里有小半天的腳程。 院子外爬滿了枯黃的爬山虎,屋檐的紅漆有些剝落,但屋檐下雕刻的五福圖清晰可見。在喜用黑瓦做頂?shù)奈髂?,并不多見。倒有幾分京城的建筑風(fēng)格,和武國公府的檐雕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西南多雨,檐雕上翹勾起并不利于排水,裝飾大過于實(shí)用。秦蓁環(huán)顧四周,這位前郡長大人的府邸處處透出富貴,看著不顯山不露水,實(shí)則大門用的就是海南黃花梨。秦蓁站在門前就聞著香氣兒,哪怕用紅漆刷了遍也掩蓋不了。 “在下渝州知府,早些同你家老爺說過,拜年來的?!敝x梓安很是禮貌,向門房說明來意。 門房眼里流出詫異,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渝州最為年輕的知府,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居然有如此成就。他連忙進(jìn)去通報,回來勾著腰陪著笑?!爸x大人,謝夫人里面請,我家老爺已備好佳肴,靜候二位?!?/br> 秦蓁腦中想過,這位前郡長生的什么相貌,以前聽爹爹說過愛慕郡長之人,從渝州城可排至竹縣,走到哪兒都有姑娘家投花與瓜果。想來也是模樣俊美之人,就是不知同謝梓安比起來如何。 有了這般想象,當(dāng)秦蓁真見到本尊后。委實(shí)吃了一驚,倒不是說前郡長長的丑陋無比,只是那層層疊疊堆在一起的三下巴,和看不見腳的大肚腩,實(shí)在和描述中聯(lián)系不到一起。 他見著秦蓁驚異的眼神,摸摸自己圓滾的肚子?!靶度味嗄辏傁氚岩酝鶝]享受的都享受試試,一不留神吃的有點(diǎn)多?!?/br> “大人,風(fēng)貌猶在,無需自謙?!敝x梓安睜眼說瞎話,前郡長似乎就吃這一套,很是熱情的把他們安排在坐上席,一人斟了一壺酒。 秦蓁心里佩服,謝梓安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話間還不忘點(diǎn)頭認(rèn)可,人狠起來還真是連自己都騙。 “謝大人客氣了,老夫辭官多時早就不是什么大人。若是看得起老夫,喚一聲歐陽先生便是。”歐陽先生笑的像是廟里擺著的彌勒佛,眼睛瞇成一條縫,唯有肚子格外醒目。“如今像您這般的后生伢子不多,老夫辭官后,府里是越來越冷清了。今日有幸,承蒙謝大人謝夫人蒞臨寒舍,不醉豈不盡興?” 秦蓁接過酒盞,一口飲盡?!昂浪 睔W陽先生贊許道。“謝夫人頗有為父的風(fēng)采。” 他比劃了桌子的高度,“您這么大時,秦縣令帶您來過渝州一次。手里拿著撥浪鼓,搖起來頭跟著擺動,招人疼愛。一晃眼這么大了,說話做事沒了幼時的朦朧樣,倒愈像秦縣令了。” 他抿口酒“啊”長嘆一聲,閉眼享受?!翱上於视⒉牛乜h令去的太早。老夫?yàn)楣偎氖d,也就見著秦縣令一個這么有靈性的。當(dāng)初他說竹縣窮,須把山鑿開修條路才能富庶。多少人反對,只有老夫頂著壓力向上稟報把錢批了下來?!?/br> 他手指沾了點(diǎn)酒,在桌面畫出幾道線。“瞧,如今路通了,人也富了。都說竹縣百姓過得可不比渝州城差。只是慧極必傷,秦縣令可惜了?!?/br> “您當(dāng)真覺著我爹爹是忠義幫害的?”秦蓁試探的問了句。 “不然還有誰,忠義幫的余孽都抓到了,人也簽字畫押?!彼荒樍巳唬爸x夫人當(dāng),年的事老夫也有不對,要不是我強(qiáng)留著他們多待幾日,他們回去的路上也不會剛好就碰見忠義幫的人?!?/br> 他端起酒杯,痛飲三杯,“今日就給謝夫人賠罪了?!?/br> 秦蓁還想問幾句,謝梓安用眼神制止。 “素聞歐陽先生好客,如今一見名不虛傳?!敝x梓安一邊夾菜,一手緊緊握住桌下秦蓁的手,讓她不用著急。“在下聽屬下說過,先生在職時,門庭若市。每逢佳節(jié)四處賓客蜂擁而至,為渝州城一大景色。” 歐陽先生擺手,“都是過去的事,您瞧瞧我這府邸冷清的很。朋友嘛,你風(fēng)光時多的是可有幾個真心的?還不如朋友不多有個真心相待的,年邁時還能時不時見上一面?!?/br> 謝梓安點(diǎn)頭,問道:“那先生可有京城來的朋友,若是真有可同在下說道。等任期滿了回去幫先生帶句話,指不定就多個真心朋友了?!?/br> “老夫年輕時,結(jié)交的朋友太多了。別說是京城,就是關(guān)外也有好幾個。時間一久不聯(lián)系,就再沒消息了?!闭f話間又倒了杯酒,飲下?!岸歼@么久沒聯(lián)系,就算了吧。大人的好意老夫心領(lǐng)了,必須得再喝一杯。” 也不知?dú)W陽先生是真灑脫還是圓滑,你來我往對飲間,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沒問出來。 秦蓁忍不住,給自己的酒杯滿上,與他碰杯?!拔业f過,先生您對他照顧頗多,這杯酒權(quán)當(dāng)我替他敬您了?!彼]眼將溫?zé)岬木乒嘞?,喉嚨泛起一陣燥熱?!暗叩脑纾沂迨啦俚目蓱z,我就想著多幾個異姓的叔伯也是一樁美事。好不容易遇見先生您,便想問問我爹爹可在西南認(rèn)識過什么京城里的朋友?我那時年幼記不清了,要是還有京城故交,下次回去了我必要拜訪拜訪的?!?/br> 一番話說的僵硬,秦蓁也是太心急,把話說的有些急,粗聽無事,細(xì)想漏洞百出。謝梓安盯著歐陽先生紅暈的臉龐,想抓住他細(xì)微表情變化。 后者要醉不醉,“謝夫人,不是老夫不想告訴您。實(shí)在是時間太久遠(yuǎn),老夫年紀(jì)大了,記不得那么些事。秦縣令來渝州的次數(shù)不多,有別人在場時都是老夫辦的家宴。說是家宴,實(shí)則沒有百人也有八十,您若要我個個數(shù)出來,確實(shí)為難啊?!?/br> 他喝的有點(diǎn)多,醉眼朦朧?!疤昧?,誰記得那么清楚。老夫就記得,酒!酒是個好東西......秦縣令就很能喝,一人能喝三大碗。謝夫人,喝!不醉不歸,必須喝!” 他滿口酒氣,靈活的倒了杯酒遞給秦蓁。身上的肥rou跟著甩了幾遭,張口閉口都是勸酒。再問什么,都一嘴胡話,竟是喝醉了。 謝梓安見問不出什么,主人家又喝醉。再待著也無意,對歐陽先生知會聲,待著秦蓁告辭。 秦蓁坐上馬車,扭頭問謝梓安。“你說歐陽先生究竟認(rèn)不認(rèn)得那人?” “他在官場上滑的和泥鰍一般,就算知道也會當(dāng)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眼睛早就看不見的。問了也是白問,不如多從劉師爺那下手?!睔W陽先生看似慈祥和藹,但滿府富貴也可不是靠天真無邪賺來的。謝梓安從他寥寥幾句話便知,這是一只老麻雀,尋常人他的翅膀都摸不著。 “既然知道問不出,還來一遭作甚?” “白吃的午飯,不好么?” “敢情你是來蹭吃蹭喝的!”秦蓁捏起他的臉頰,但真厚到不行。 謝梓安任她揉搓,摸了摸手里的扳指。他想若歐陽先生真的知道星點(diǎn)半點(diǎn)的,此時應(yīng)該給他主子通風(fēng)報信了吧。藏在影子里的人,還能忍多久? * 歐陽先生確定屋內(nèi)再無他人,拍拍手一小廝低頭進(jìn)來。 “速去京城一趟,稟告大人秦溯之女在查當(dāng)年之事!”他神色清明,半點(diǎn)無醉酒跡象?!斑€有當(dāng)年那條漏網(wǎng)之魚,也要抓著把腸子掏出來,鰓扯了,讓他永遠(yuǎn)不能開口?!?/br> “是,屬下馬上去辦?!毙P退下。 希望他當(dāng)年的婦人之仁,沒給大人帶來災(zāi)禍,劉師爺不能再留著,藏在山里的魚該死的還是得死。他又給自個兒倒了杯酒,一口飲下,要是真能一醉不醒便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晚上還有更新~ ☆、死士 劉師爺死了, 秦蓁收到消息時剛剛喝下一碗山藥排骨湯, 她把碗筷放下?!霸趺椿厥拢俊?/br> 蕭生低頭,手抬高放于頭頂, 嗓音壓低:“屬下失職,請少爺夫人降罪。” 原來劉師爺一直想逃,他不知秦蓁無意殺死他,總覺著自己命不久矣。奈何看管他的二人武藝皆是上等,他沒法一直待在屋內(nèi)作畫, 伺機(jī)逃跑。 直至一日,采兒她男人胡大哥。從那日帶秦蓁進(jìn)山后一直后悔,他并不知其中內(nèi)情,只覺著自己害了救命恩人,把他仇家?guī)チ恕?/br> 在山下見秦蓁一行離開,又進(jìn)了山發(fā)現(xiàn)救命恩人被人軟禁。他察覺那些人武藝高超,自己不是對手。想起捕獵的法子,采了山間的草藥, 在上風(fēng)處點(diǎn)燃,藥效隨風(fēng)而散不能致死卻可以使人短暫麻痹。 這些都是山上的守衛(wèi)所說,等他們渾身有力可以行動時,卻在五里地外找到被人把血放干凈的劉師爺和采兒男人。 “是何人所做,可有線索?”謝梓安看著碗里的排骨,聯(lián)想起蕭生所說劉師爺?shù)膽K狀,沒了胃口。他并未讓蕭生起來,看著他就這樣站立, 臉頰滲出汗珠?!澳阕罱k事,愈發(fā)欠考慮。教出來的手下有人靠近都不知!” 蕭生跪下,頭埋得更低。少爺很少發(fā)難,但這并不代表他是個好脾氣。以往有個南邊來的小伙派去的任務(wù)沒有完成,反倒引起對方懷疑,折損了十幾名弟兄。少爺大發(fā)雷霆,從此那個小伙再沒出現(xiàn)在這個世上。 “屬下該死,回去后會好生整頓。” “那他的圖畫出來沒有?”謝梓安問。 蕭生汗水連連,從懷中掏出一張布帛。遞給謝梓安,“劉師爺死前只完成一半,有個大概輪廓。” 布帛上是用墨勾勒的線條,一個四四方方的框,里面是一只即將展翅的雄鷹,雄鷹下面留白看來是尚未完成。 秦蓁看著覺得面熟,似乎在哪兒見過一面,可是一來這畫并不全,二來她印象頗淺。一下沒個結(jié)果?!拌靼玻矣X著這不像是圖騰,反而像是印章?!彼钢疾f道:“圖案畫在四四方方的格子里,又紋在袖口想必是不大的。像不像是印章的圖案繡在上面,意為某人或某個組織的所有物?” 類似于這種給袖口打標(biāo)記的行為,秦蓁只能聯(lián)想到幼時竹縣上的賣豬人家,為了好區(qū)分防止自家的豬走丟,養(yǎng)豬戶會在豬的耳朵處烙上自家的印跡。 “他們是死士?!敝x梓安受了啟發(fā),“歷朝歷代達(dá)官貴人都有培養(yǎng)死士的愛好,前朝更甚。死士沒了名字,沒有身份,說是奴仆倒不如說是牲畜。往年間喜在死士身上烙印,視為私有物。但死士一旦被抓到,循著身上的烙印很容易探知身份,久而久之便在別處做標(biāo)記,方便外出任務(wù)時相認(rèn)?!?/br> “可我從未聽見過死士?!鼻剌鑶柕?,自然有疑慮。 謝梓安訕笑,秦蓁自小生在大宅院,見過最為血腥的事莫過于責(zé)罰下人。她又怎么明白世界黑暗的角落里的腌臟事,“死士的存在與倫理不符,就算想養(yǎng)也不會是明面上的事。再說死士被圣上視為前朝陋習(xí),律法明令禁止,不常見也是應(yīng)該的?!?/br> 秦蓁反復(fù)琢磨這畫,種種跡象表明。爹爹的死背后隱藏著巨大的秘密,對方似乎來頭不小?!拔冶疚创蛩銡⒘藙煚敚麉s害怕逃跑被人滅口。我如今是不知高興還是難過了。” “那都是他咎由自取,命數(shù)使然,怨不得我們?!敝x梓安擺擺手讓蕭生退出去,“不過胡獵戶卻是遭了秧,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br> 說起胡大哥,秦蓁的心被揪起。采兒一家過得本就不富裕,如今又死了男人,死的慘烈。她不知如何同她說才好,爹爹的死有內(nèi)情牽扯太多,無關(guān)之人了解的越多越不利?!安蓛耗蔷屯f是山里野獸做的,我撥些銀子讓她們半生無憂。” “多拿些,家里沒了主心骨,日子不好過。”秦蓁聽了謝梓安的話,點(diǎn)頭。她盤算著給采兒買座好些的房子,再以她的名義存些錢在錢莊。 “對了陶陶,你可知岳父寶貴的東西,放在哪?”謝梓安想起劉師爺說過,那群人之所以劫走秦溯是為了討回一件東西。既然沒找到,理應(yīng)還在才是,說不定從這條線索查,會有收獲。 秦蓁想了想,“爹爹那時俸祿不高,又不肯用娘親的嫁妝。日子過得緊湊,除開從京城里帶過來的,就剩下些手藝人做的工藝品。原先放在竹縣的庫房里,后來被娘親帶回武國公府,現(xiàn)在在奉國侯府里放著呢?!?/br> “可有異樣?” “那些東西我剛到武國公府時就清點(diǎn)過一遍,出嫁時又點(diǎn)了一遍。若真說有什么不同,無外乎多了點(diǎn)灰罷了?!鼻剌璧皖^喝了口冷掉的湯,胃被刺激的收縮冰涼,連帶著腦子也清醒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