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看著心疼，也沒再要求他一同前往。反正日后都住在京中了，兩家想走動不是難事。

    她剛下馬車，就見著外頭停了好幾輛轎攆。她想了想今日似乎不是什么節(jié)日，舅舅又早上任，理應(yīng)沒這么多人來賀才是。

    她通報一聲，熟練的走到正廳。看見宋思穎和宋芳菲也在。

    “巧了，大伙兒都在！”她心底高興，語調(diào)高了兩聲，“免得我還需單獨拜訪表姐了！”她像以往一樣的調(diào)笑這宋思穎。

    卻見她臉色灰淡，眼中似有怒火?！翱墒浅隽耸裁词?？”秦蓁感到不對勁連忙問道。

    原來老太太又病倒了，一查還是體內(nèi)的毒素作祟。她年紀大了，雖吸入的毒氣沒多少，可終究在體內(nèi)累了起來，稍稍吹風(fēng)就病在塌上。

    她這次病的突然，在塌上已經(jīng)昏了幾天。宋思穎和宋芳菲一家是回來探病的。

    “外祖母病了，為何沒人同我說？”秦蓁站在福壽閣門外，聞見里面飄出的藥香，質(zhì)問曲嬤嬤。

    “老夫人，不讓奴婢告訴您?！鼻鷭邒吖蛳拢八先思艺f您剛生了孩子，還需好好將養(yǎng)，不用為她這個入了半截土的人cao心?！?/br>
    秦蓁不再理會她，推開門。老太太躺在塌上，臉色蒼白。

    “外祖母，蓁兒回來看您了?！彼谒?，拉起老太太的一只手，“您比之前瘦了，快起來吃點東西吧?！彼B喊了幾聲，無人回應(yīng)。

    “大夫說吃了藥，再休息個幾天應(yīng)該就能醒了。”宋旭說道：“不過，娘的年紀大了，可能......再撐不住這樣來來回回幾次。”

    意思很明顯，那毒素一時要不了她的命，但折壽定是無疑了。

    “外祖母，您好生休息，我會天天來看您陪您說說話。”秦蓁把她的手放進被子里，掖好。退出門外。

    “舅舅，這毒究竟是誰下的?！鼻剌桦p手合十，眼神中的恨意涌出?！笆遣皇俏宸??！?/br>
    宋旭點頭，這次可不再是猜測，而是實打?qū)嵉淖C據(jù)。

    瑞王登基后，大房重獲爵位。五房頹了一般，待在自個兒的院子里不出來。

    丫鬟小廝是最會見風(fēng)使舵的，畫壁便是其中的翹楚。她原先就擔心，陳氏會殺人滅口。

    是以，每次陳氏派她行事，她都會悄悄留下一星半點證據(jù)，怕的就是將來有一天陳氏翻臉不認人。

    既然，五房已倒，她也需另謀生路。陳氏自從瑞王登基就變得瘋瘋癲癲，對院中的丫鬟又打又罵，好些個體弱的差點一命嗚呼。

    畫壁盤算著，留在五房也沒多大指望，就把證據(jù)交給了宋旭，換了個自由身，如今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了京城。

    她交的證據(jù)其中一項，便是毒害老太太的藥方。

    秦蓁聽著，手里擰著帕子：“陳氏可有處置？”

    “打算忙完這段日子，就將她送去庵子里。”宋旭說著自個的計劃，五房做出的丑事，不能外揚，送去庵子是最好的決定。

    “我想見見她，可以么？”秦蓁把年哥兒托付給宋思穎照看，鐵了心的要去見陳氏一面。

    宋旭見她堅持，點頭。

    *

    宋賢被革了職，日日買醉，喝成一灘爛泥，倒在地上一睡不醒。

    秦蓁捂住嘴，跨過他。往屋內(nèi)走，陳氏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坐在紅木椅上看書，她一頁頁翻看，指尖劃過書，發(fā)出沙沙的聲音?！澳銇砹?，我是該叫你蓁兒，還是奉國侯夫人？”

    “五奶奶喜歡怎么喊就怎么喊吧，”秦蓁坐在她的對面，“不過我瞧著五奶奶是個守規(guī)矩的，應(yīng)該明白怎么喊?！?/br>
    “呵，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陳氏眼神淬毒，手指著秦蓁。“現(xiàn)在你們得意了，想來看我的落魄樣，恐怕讓你們失望了！”

    秦蓁笑笑，“五奶奶還是同我初見您的時候一樣，這么喜歡看書。我還記得呢，那年您送我的就是顏先生的字帖?！彼龑㈥愂鲜种械臅殚_，丟在地上。

    “不知您看的那些書里，可否有寫禮義廉恥四字？”秦蓁想了想，“您能做出這些事來，想必這書是沒教了?！彼媚_踩了踩丟在地上的書，抬起陳氏的下巴。

    “您還記得我同您說過什么么？”她盯著陳氏，眼里是不滅的怒火，“我說只要您不再管我的事，我也不會同你計較?！?/br>
    陳氏撇過頭：“我只是流年不利，不然現(xiàn)在把你踩在腳下的便是我了?！?/br>
    “五奶奶，你聰明一世，怎么如今卻這么糊涂了？”秦蓁覺著好笑，“您是不是覺著若是三皇子繼位，您就能高枕無憂了？”

    “三皇子繼位，鎮(zhèn)國公府壯大，它會去扶持一向與他不對盤的武國公府？”秦蓁挑出刺來，坐下用手一下沒一下的敲起桌子。

    “我還有婉音，她是奉國侯府的少奶奶。若是三皇子繼位，鎮(zhèn)國公府看在謝梓錦的面上，一定會讓我穩(wěn)坐武國公夫人的位置！”陳氏激動的反駁，這場景她每天都會想象，到那時她拿了誥命，可不是高枕無憂。

    “哈哈哈哈哈?！鼻剌璐笮ζ饋恚拔迥棠?，您那好meimei騙您的呢。她在奉國侯府，可是說不上話的?！?/br>
    “若真的三皇子繼位了，第一個要換的就是您那個靠卑鄙手段嫁進去的meimei?！鼻剌栌弥讣讋澾^陳氏的發(fā)髻，一絲碎發(fā)垂落在耳邊，看上去狼狽極了?！澳莻€meimei是泥菩過江自身難保?！?/br>
    陳氏不信，“婉音說過的，謝梓錦什么都聽她的。只要三皇子成了，我就能有誥命的?！?/br>
    “五奶奶您就死心吧，您的夢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實現(xiàn)?！鼻剌柚讣紫萑胨哪橆a：“您生氣么，您盼著的誥命，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到?！?/br>
    “你這個賤人！”陳氏全無剛剛鎮(zhèn)定模樣，作勢要打秦蓁一巴掌。

    啪，秦蓁抓住她的手腕，反手給了她一耳光。“這一掌，我是替劉姨娘死去的孩兒打的。”

    啪，“這一掌，是為了被你冤死的王嬤嬤打的?！?/br>
    陳氏臉頰高高隆起，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紅色的血絲。啪，“這一掌，是你算計我去和親的后果?！?/br>
    最后秦蓁一腳提在她的小腹上，“這一腳，是替我外祖母踢的，她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卻被你害的折壽”。

    陳氏嘴角淌出血，趴在地上，嘴里仍不肯停歇?！拔沂悄愕拈L輩，你是大不逆！”

    “我不是以秦蓁的身份打你的，我是以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打你的。你個沒有誥命的命婦，拿什么指責(zé)我？”秦蓁蹲下，讓她抬起眼眸于自己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