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就百里九的手勁,外皮半絲血絲也沒有,里面的骨頭怕是都敲碎了。 這個男人太小心眼,太陰險了,不過諾雅喜歡。 她臉上情不自禁帶了笑意,百里九就得寸進尺,擠眉弄眼地暗示她:“夫人?我今天表現(xiàn)這么好,又是大義滅親,獎勵呢?” 貌似他今天的表現(xiàn)委實可圈可點,尤其是“夫人”兩字頗受用,聽著也沒先前那么刺耳。諾雅裝作一臉懵懂:“什么獎勵?” 百里九羞澀一笑,探過半個身子:“點燈做飯,吹燈作伴兒,我們應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 諾雅極燦爛地笑:“早上起來梳個小辮?” 百里九想起她那次給自己穿得慘不忍睹的衣服,將頭搖成撥浪鼓:“退后一步。就比如拉拉手,摸摸臉,香香嘴兒,摟摟抱抱睡一宿?!?/br> 諾雅眼波流轉,猶如水光瀲滟,風情萬種,百里九不覺看得有些呆了。 “摸摸臉?打耳光算不算?” 百里九忙不迭搖頭。 “摟摟抱抱?蒙古較力算不算?” 百里九頭搖得更急。 “香香嘴兒?”諾雅笑得陰險:“第一次那樣算不算?” 百里九捂了眼,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天哪,我究竟在對這個女人奢望些什么?” 還未感嘆完,眼睛就被一只柔軟的小手輕輕地覆蓋住,嘴唇之上一片柔嫩清涼,如綢絲滑,如水潤澤,蜻蜓點水一樣輕輕地碰觸,然后就輕巧地逃開。 “這樣算不算?”諾雅的聲音里帶著魅惑與磁性,吐氣如蘭,溫熱的氣息仍舊縈繞在他的下巴上,撩撥著他的心弦。 百里九食髓知味,胳膊一攬,就溫香軟玉抱個滿懷,諾雅柔若無骨的腰肢,在他懷里不安分地掙扎了兩下,猶如一尾含著劇毒的美人蛇。 百里九嗅著那股甜香的氣息壓下去,在諾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準確無誤地覆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諾雅一聲驚叫,百里九的唇舌趁虛而入,探入她的口中攻城略地。 她僅剩的一點理智掙扎著叫囂哀嘆:完了,玩火**,弄巧成拙了,這下豈不是賠了自己又折兵? 然后全軍覆沒,渾身的氣力全部被抽離個干干凈凈,腦子里一片空白,再也不能思考。 百里九反客為主,一把反手捉住了她蒙住自己眼睛的手,別到身后,然后不安分地,自她脊背一路攀援向上,用寬厚的掌心托起她的頭,迫使她離自己近一些,再近一些,采擷她口中的清涼撲滅體內(nèi)蠢蠢欲動的焦渴。 恨不能,將諾雅就這樣揉進自己的身體里,畫地為牢,永遠裝在心口的位置。 諾雅感到有些窒息,立即變被動為主動,將一直糾纏不清的舌尖試探著伸出去,描摹過百里九熾熱的唇,然后是貝齒,繼續(xù)無休無止的糾纏。 良久之后,百里九突然抬起頭,離開了她的唇,將她的頭一把按在自己胸前,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氣,渾身肌rou都緊繃得好像石頭一樣。 “你個妖精!折磨人的小東西!”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喉結滾動,不停地吞咽著唾沫。 諾雅有點無辜,戰(zhàn)火明明是你挑起來的,為什么還要誣賴別人是縱火犯? 她嚶、嚀一聲,表示抗議,憤憤地抬起頭:“得寸進尺的是你,你才是狐貍精!” 百里九一聲啞笑:“我只是想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一聲,這樣的才算?!?/br> “休想!”諾雅羞澀地扭動身子,想掙脫百里九的懷抱,被他一把摁住了:“別動!讓我再抱一會!” 諾雅乖乖地不動,百里九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緊緊地禁錮著她的腰,她胸前的柔軟就緊貼在百里九的胸前,令他心里有點癢,好像誰用羽毛輕輕地撩撥,在心湖里蕩漾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和醺的春風氤氳著蒸騰的醉意,輕易就令他深埋在心底的種子,蠢蠢欲動,恨不能瘋狂地頂破堅硬的殼,抽出一穗嫩綠。 門外有小二跑堂的急匆匆的腳步聲,隔壁靡靡絲竹之音時高時低,如春潮澎湃。 他再也無法壓抑,慌忙深呼吸一口氣,玩笑著轉移注意力:“我們好像是在偷、情,光天化日,偷偷摸摸地很過癮?!?/br> “色鬼!”諾雅“啪”的一聲,反手打在身后不斷游弋的手背之上,一聲嬌嗔,眸子里滿是意亂情迷的瀲滟春色,雙頰暈染著胭脂色的桃花,櫻唇微張,紅腫飽滿。 百里九慌忙游離了膠著的目光,“噗嗤”一笑:“那些猥瑣而又好色之人,的確就是色鬼,但是對于爺這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樣貌來說,只能勉強算作風流鬼。” 諾雅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那你盡管就去禍害那些女鬼去吧,不以為恥,反以為榮?!?/br> “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美人空對月,此乃圣人古訓,有什么好羞恥的?” 諾雅正待譏諷他兩句,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一小二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地闖進來,看到抱做一處的百里九和諾雅,縮縮脖子,驚慌地向外逃。 ☆、第二十四章 你吃醋了 諾雅這時還被圈在百里九的懷里,好像果真是偷、情被人活捉了一般,羞窘難當,一頭扎進他的胸前,不敢露臉。 “楚欣兒,你給我站??!”百里九冷不丁道。 諾雅慌忙抬起頭,忙不迭地推開百里九,轉頭去看,那小二也正好訕訕地轉過身來,一臉花污,嘴上沾著的小胡子已經(jīng)掉落下來半個,可不正是欣兒。 “欣兒,你怎么這樣打扮?”諾雅忍不住好奇地問,那一身小二的青衫小帽有些肥大,穿在嬌小的欣兒身上,看起來頗為滑稽。 “說吧,你是不是又闖禍了?”百里九也繃了臉,沉聲追問。 楚欣兒彎了眉眼,討好地向著百里九諂媚一笑:“九哥怎么這樣說我?” “你個小妮子,那是追在我屁股后面長大的,我能不知道你的秉性?老實交代,免得一會兒挨訓都沒人幫你說話?!?/br> 楚欣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剛才一時好奇,扮作小二給客人上了道菜?!?/br> “然后呢?” “然后,那鍋底的炭火把其中一個老頭的胡子燒著了?!毙纼簼M不在乎地說。 “還有呢?”百里九追問。 “再就沒有了,他小題大做,不依不饒地非要找我算賬?!毙纼壕镏?,滿臉委屈。 “若是這么簡單,你就不會這樣慌里慌張地躲到這里來了?!?/br> “我只是,只是到這里看看有沒有什么好吃的而已,沒想到九哥也在偷吃。“欣兒嘴硬道。 一句”偷吃“令諾雅瞬間紅了臉,火燒火燎,恨不能扒拉一個地縫鉆進去。 百里九走到欣兒近前,瞇起眼睛看她:“你平時都是直呼我名諱,就沖著你這一聲九哥,你適才闖的禍肯定也不小?!?/br>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有“噔噔噔”的腳步聲,有人氣勢洶洶地說話:“掌柜的,你今日若是不交出適才那個小伙計,我們就到他百里九跟前說道說道去!莫怪我嚴修不給臉面!” “嚴御史?你竟然燒了嚴御史的胡子? ”百里九有點難以置信:“我百里九就已經(jīng)是夠混的了,也不敢招惹那個迂腐老頭,沒想到你楚欣兒竟然敢虎口拔須啊?” 楚欣兒向著諾雅這里躲了躲,一臉央求:“好九哥了,你千萬幫幫欣兒,可莫被太子哥哥知道了。” “還有你楚欣兒也害怕的事情?”百里九不滿地瞥了她一眼:“闖禍精!” 說完無奈地走出去,隨即反手掩了屋門。 “少將軍!”怒容滿面的嚴御史正巧對面走過來,氣哼哼地沖著百里九拱拱手:“來得正巧!” 嚴御史素有“美髯翁”之稱,最是寶貝他的胡子,一直引以為傲,一天三遍地梳理。如今及胸長髯只余參差不齊的一點,而且被燒得卷翹起來,下巴一片焦糊,雙眼通紅,腫得就像兩只核桃。 百里九嚇了一跳,適才只聽欣兒那丫頭說是燒了胡子,如今親眼所見,明顯不僅如此。難不成這老頭被氣哭了? “嚴御史,多謝賞臉光臨。”百里九向著他亦是彬彬有禮地拱了拱手:“今天嚴大人看起來格外精神矍鑠啊?!?/br> 不提還好,他這樣一說,嚴御史認定他是幸災樂禍,在譏諷自己,氣憤道:“今日看百里將軍顏面過來道賀,若是有什么不周到之處,還請少將軍明言?!?/br> 百里九一臉驚詫,佯作毫不知情:“嚴御史何出此言?” 嚴御史冷哼一聲:“少將軍難道并不知情嗎?適才有個小伙計毛手毛腳,將我的胡子燒了個精光,老夫不過是訓斥他幾句,他竟然懷恨在心,不知道往我們雅廂里面丟了個什么東西,濃煙彌漫,辛辣灼目,將我們一桌人全都咳嗆了出來,淚流不止。沒想到,少將軍手下的伙計竟然這樣囂張,委實令老夫重新刮目相看?。 ?/br> “?。抗嬗写耸??豈有此理!田掌柜,那些貴客呢?”百里九大吃一驚。 田掌柜恭敬道:“牡丹姑娘已經(jīng)另外安排了房間請貴客們就坐?!?/br> “哎呀,幾位大人肯賞臉蒞臨,我百里九不勝感激,可千萬不可以怠慢了,趕緊去調(diào)查清楚,究竟是誰這樣膽大妄為,必然要給幾位大人一個交代!” 田掌柜恭敬地應了,就自覺地退下去。百里九好言道歉,楚欣兒幾乎被嚴御史罵個狗血淋頭。 旁邊房間里的人聽到了百里九說話,開門出來看:“嚴御史?小九?怎么不進來吃酒?站在外面做什么?” 是三皇子的聲音。 嚴御史余怒難消,又覺得失了體面,一番推讓,被百里九與三皇子不由分說架著進去了。 欣兒后怕地拍拍心口:“這老頭一向最是聒噪,有事沒事就在我父皇跟前像一只蒼蠅一樣嗡嗡亂吵,還板著臉教訓我。若是被他知道,那小伙計是我扮的,可就慘了,他明天估計要到父皇跟前義正言辭地參我一本,他最喜歡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就小題大做了?!?/br> 林諾雅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明知道這位嚴大人不好惹,怎么還專門挑了他捉弄?” 楚欣兒唉聲嘆氣地道:“其實一開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伸著胳膊去夠那炭爐加炭,誰承想竟然引燃了衣袖。我一時驚慌,就忙不迭地抽身滅火,誰知道就那樣一揮手,翻了他面前酒杯里的酒,火苗‘騰’的一下竄了起來。他的胡子礙事,自然就著了。還好我手疾眼快,端起桌上的茶杯就潑。他不知道感謝也就罷了,竟然還暴跳如雷,將我劈頭蓋臉一頓臭罵?!?/br> “所以你就丟了什么東西捉弄人家?” 欣兒得意一笑,從懷里摸出一顆烏漆墨黑,帶著銀線的圓球:“是工部一位師傅教我做的暗器,若是有什么危急的時刻,就點燃了,可以將兩丈以內(nèi)的人熏得睜不開眼睛,紅腫好幾日。我自己起的名字,叫做金蟬蛋,取金蟬脫殼的意思。” 諾雅心里一動:“送我一顆好不好?” 欣兒從懷里又摸索出三顆:“今天帶的不多,全都給你。不過你要這個東西做什么?” 諾雅毫不客氣,全都收攏在懷里:“自然是用來報仇?!?/br> “報仇?”一句話引起了欣兒的好奇心,摩拳擦掌:“找誰報仇?報什么仇?用不用我?guī)湍???/br> 諾雅遂毫不隱瞞地將自己在醉夢樓里被下藥,栽了跟頭之亊說了一遍:“我就說那錦娘絕對有貓膩,百里九非但不信也就罷了,還警告我不要去找她的麻煩。我林諾雅是那種有仇不報的人嗎?再說了,那個女人還不知道究竟這樣害了多少人,我必須要替天行道。” 楚欣兒“撲閃”著眼睛看著諾雅,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吃醋了,分明就是因愛生妒,所以看那個錦娘死活不順眼,還將借口說得這樣清麗脫俗。” 林諾雅一噎,然后猛然跳起腳來:“我吃醋?我怎么會吃醋?” 楚欣兒笑得不懷好意:“你適才都讓百里九吃你嘴巴上的胭脂了,你還說不喜歡他?他的嘴巴上是不是還抹著蜜呢?” 諾雅恨不能找一個地縫鉆進去,哪里會想欣兒話里那一句”還抹著蜜“究竟有什么含義?嬌聲嗔怪道:“盡胡說八道,一個小丫頭家懂什么?” 楚欣兒“嘿嘿”一笑:“你的嘴巴如今還腫著呢,若是不帶我去醉夢樓,找那個綠眼妖精,我就告訴二哥三哥他們,百里九偷吃你嘴巴上的胭脂?!?/br> 諾雅是膽子大,但是她知道輕重,敢?guī)е魅ス淝鄻?,除非自己的腦袋想換個地兒待著了。與其闖下這樣的大禍,倒還不如丟臉,左右自己與百里九又不是紅杏出墻,除了丟人一些,也不會被浸豬籠。 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地就拒絕了:“反正嚴御史現(xiàn)在就在旁邊的屋子,你若是不怕被他看到指認你,你就盡管去好了。帶著你去逛青樓,我這脖子還沒有那么結實,哪里禁得住你父皇‘咔嚓’一刀?” 楚欣兒立即垮了臉,泫然欲泣:“現(xiàn)在就連諾雅jiejie也不向著我了,沒人疼,沒人愛,了無生趣,我好可憐?!?/br> 諾雅有點哭笑不得,招架不?。骸安贿^么,若是那個錦娘她自己出了醉夢樓,主動送上門來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br> 欣兒立即升騰起希望,興奮地道:“對呀,若是我們恰好就在大街之上碰到,教訓她那么一下下,誰也說不出我們不是啊??墒牵鯓硬拍軐⑺龔淖韷魳抢镆鰜砟??” “聽說那個女人特別臭美,每天午后都要洗浴,而且極是講究。你在外面給我放哨,我從后窗偷偷爬上去,往屋子里丟一顆這個金蟬蛋,讓她衣衫不整地跑出來。倒時候,我們再尋一個由頭,扒了她的衣服,好好教訓她一番就是?!?/br> 諾雅想想都覺得解氣,滿臉陰險。 楚欣兒壞笑著看著她:“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只小綿羊,所以經(jīng)常會被秦寵兒她們欺負,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大灰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