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后來劉昭熙聽說周在淵也無故失蹤,又讓阿貍去黃家探尋過幾次,似乎是和黃廷尉沒有什么關系,劉昭熙對于周澄,越發(fā)的好奇起來。 尤其在劉昭熙的刻意接近下,還從阿寶的弟弟許仲騏口中,得知了許仲騏極親近這個七表哥不說,更得知這個七表哥什么都好,還曾經(jīng)養(yǎng)過三個腦袋的大蛇,特別的厲害。 又聽說周澄之前也常年在浮山寺跟著一位修行的居士學習,再派人詳查,那位傳說中是周澄祖父好友的居士,竟然是早年聞名京師的神醫(yī)越昶。 越昶以一手出神入化的醫(yī)術聞名,曾經(jīng)還入宮替先太后診治過,只是他閑云野鶴慣了,幾次拒絕宮廷的征召,沒有進宮做太醫(yī)。 前半輩子越昶救人無數(shù),后半輩子卻因為替老樂王治病時沒有把人救回來,被樂王府的人強行扣住,好不容易經(jīng)過友人的周旋后才得以脫身后,兩個月后回家,發(fā)現(xiàn)妻子已經(jīng)得了急病過世。 而當初幫越昶從樂王府脫身的友人,就是周澄的祖父,也只有周家才有這么大的面子,能夠回護越昶周全。 救人無數(shù),號稱在世韋陀,卻救不了自己的發(fā)妻,越昶心灰意冷之下從此不再行醫(yī),聽說是出家做了和尚,離開了京師。 因是多年的舊事了,沒想到越昶不知何時不僅回京,還寄居在浮山寺,教導起周澄了。 若是他真的把周澄的腿治好了,倒也有可能的。 劉昭熙越想越覺得周澄可能就是未來的鐵面道人,想到自己可能思路狹窄進了死胡同,就決定親自去浮山寺會會他。 他總是和上輩子的鐵面道人接觸過的,此人究竟是不是周澄,大概也能有所發(fā)現(xiàn)。 到了如今,劉昭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重生并不是萬能的,現(xiàn)在也不一定和上輩子完全一樣,隨時一個小小的舉動,都可能引發(fā)各種變動。 說起來,這輩子和上輩子想比,已經(jīng)是有些改變的,比如阿寶的大哥萬玉青,不僅劉昭熙替他解決了日后會成為隱患的繼母,而且把他收為自己麾下。 萬玉青已經(jīng)和劉昭熙有所接觸,如今替劉昭熙在外辦事,很多地方陳珂作為官家子弟不方便出面的,萬玉青就會出面。 而能夠搭上六皇子的關系,萬玉青也十分激動,只是目前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兩人一直沒有直接接觸過,保持比較隱秘的聯(lián)系。 除了萬玉青,陳珂等人,阿寶的身邊,她的弟弟許仲騏,命運也會改變。 上輩子劉昭熙是沒有見過許仲騏的,只知道那孩子八歲時即早夭,聽說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而這輩子如今許仲騏還活的好好的。 劉昭熙第一次見到許仲騏時,那孩子把阿寶做的糖給了他。并且在老周氏的壽宴后,又再度見了許仲騏,還帶他一起出去玩兒過。 從許仲騏嘴里,劉昭熙打探了不少阿寶的事,知道他和阿寶關系很是親近,jiejie很疼他。 因為許仲騏第一次的糖被劉昭熙哄走后,警惕心就高起來,劉昭熙還難得幼稚了一把,為了從許仲騏手里把阿寶做的糖都哄到手,不僅尋了一堆的好東西送給他,還許愿以后經(jīng)常帶他出來玩,另又舍了一匹月照白的馬送給了許仲騏。 知道許仲騏和劉昭熙見過后,許顏華以為六皇子愛吃糖果,還托許仲騏給他送了一大盒子各式糖果,松餅等點心。 劉昭熙從許仲騏那里拿到后,心里既甜蜜又有些好笑,他只是因為見不到阿寶,才會瘋狂的收集阿寶手制的糖果,倒是叫她誤會了。 因為劉昭熙其實并不怎么愛吃糖的,得了一大堆的糖果,他吃不完也不舍得分給別人,不僅用小袋子裝起來日日帶著,晚上睡覺時也要放在床頭上,伴著香甜的糖果,做一個重鴛舊情的美夢。 不過因為糖果到底留不住,有一部分糖果還是化在了劉昭熙的床上,還引來了螞蟻,劉昭熙很是被咬了幾口。 他又不許嬤嬤把糖果和螞蟻都掃走,最終只能把糖果連同螞蟻一并養(yǎng)了起來,這些也都是后話。 為了能夠借由許仲騏知道阿寶的信息,替他們傳遞東西,劉昭熙怎么也得讓他平安長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下面小橙子和小六就要見面啦~~小橙子上輩子也是真的慘~上輩子和這輩子女主都是同一個人,為什么上輩子沒有小橙子喜歡女主呢,因為這輩子小六把黃廷尉叫去了,黃廷尉沒有接周澄回舅舅家,周澄在周家見到了回姥姥家的女主了。 所以說這輩子就算小橙子做了男二,也比上輩子結局好很多很多的。 感謝仙女噠雷,愛你哦(づ ̄3 ̄)づ╭?~ 君君扔了1個地雷 容炎依舊扔了1個地雷 飲笑庭扔了1個地雷 飲笑庭扔了1個手榴彈 54 鐵面道人曾經(jīng)在浮山寺寄居過, 后來臨死前也回到了浮山寺, 看起來似乎與那里甚有淵源。 又極端憎恨黃廷尉, 上輩子最終害的整個黃家滅門,黃廷尉死狀凄慘, 并且鐵面道人四千, 還留下了一本燒掉一半的札記。 劉昭熙綜合了上輩子所有關于鐵面道人的線索,加上這輩子查找到的所有線索,竟然離奇的越想越覺得這個人似乎是周家的那位排行第七的郎君周澄。 為了進一步取證, 劉昭熙一面叫阿貍去尋找開顏縣主在世時留下的筆墨,想要印證下那本札記到底是不是開顏縣主的筆記, 另一面決定自己找機會親自去浮山寺會一會這個周澄。 開顏縣主死前狀態(tài)太過恐怕,當時有關她的所有遺物似乎都已經(jīng)燒毀了, 只能從黃家入手去查, 一時之間極難取證。 劉昭熙便在前幾日,找去了浮山寺。 浮山寺并不是京師聞名的寺廟,京師香火最旺盛的是湛山寺,一貫的靈驗,不僅達官顯貴經(jīng)常光臨, 市井百姓善男信女們也多是去那里求神拜佛。 相比之下, 浮山寺位置偏遠, 臨近深山,寺里又沒有知名的大師,平日里十分冷清,里面的塔樓都是前幾代留下的, 一直無錢修繕,看起來十分的破舊。 那日風和日麗,劉昭熙帶著陳珂二人,以及幾個穿了便裝的侍衛(wèi),花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爬到了半山腰的寺廟前。 “殿下啊,怎么突然要來這里了?” 陳珂十分的費解,一手擦著汗,喘著氣跟在劉昭熙的身后問著。 “來見一個高人!” “快走,你還行不行了?” 劉昭熙長得不高,但是身形頗為伶俐,靈巧的往山上爬著,還帶順便嘲笑了一番陳珂的體力。 那個年紀的少年,最是爭強好勝的時候,一聽被人說“不行”,陳珂立馬暴起,一步邁兩個臺階的往上跑,他非要讓這位小皇子看看,自己到底行還是不行! 偷笑了一下,劉昭熙還是按照原先的節(jié)奏往山上怕,他這次就帶了陳珂一人出來,其實之前有考慮過要不要帶周源的。 只是想來想去,覺得周源和這個堂弟大概是沒有什么深交的。 加上前些日子周澄又在族長的主持下從自己那房被分了出去,說是被分了出去,其實和被趕出去也差不許多的,怕兩人見面尷尬,再起到反作用,故而就只帶了陳珂一人。 劉昭熙還是有很多想不明白的,若真的周澄便是后來的鐵面道人,他一個勛貴出身的子弟,是怎么得到混世方和滅世方的? 并且便是越昶是神醫(yī),據(jù)說那周澄先天就不足,腿腳據(jù)說就和正常人不一樣,至今無法行走,他到底是怎么讓周澄后來站起來的? 而那鐵面道人是真的有些道行的,最初聞世時就是借著摸骨和測字之術這兩樣手段的,在京師攪風攪雨很是鬧了一陣。 后來更是被傳言他之所以能夠洞察天機,便是手里握著混世方和滅世方兩本神書。在劉池瑞找到鐵面道人時,他自己也證實了確實有這兩本神書,可以以此來交換黃氏一門的性命。 疑點還是很多,劉昭熙覺得如果周澄不是鐵面道人,那么他的方向就徹底的偏了,想要在鐵面道人未聞世前找到的希望極低了,唯一的線索只能繼續(xù)關注著黃廷尉。 “殿下啊,咱們要找的到底是何方高人呢?” 進了寺廟后,看到一個穿著極舊僧衣的和尚在掃院子,看到他們一行人來了,眼皮子都不抬的,陳珂不由皺起了眉頭,低聲詢問著劉昭熙。 劉昭熙目前只能借著來見越昶的機會看看周澄,他沒有回答陳珂的話,徑自往里面走去,路過大雄寶殿前,他猶豫了片刻,終歸是進去了。 曾經(jīng)上輩子,劉昭熙是從來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關于鐵面道人是不是真的能夠摸骨和洞察天機,他也一直存疑,甚至那混世方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那么神奇,他都半信半疑的。 但是自從有了重生這回事,劉昭熙這輩子才徹底的改變了心態(tài),不管是哪路神仙重新給了他一次在世為人的機會,他都感激不盡。 如今路過佛門大殿,劉昭熙不能視而不見,抱著敬畏的心,恭敬有禮的在臟亂破舊的藤編蒲團前跪了下來。 前面的佛像曾經(jīng)似乎是塑過金身,已經(jīng)掉的差不多了,只是依然寶相莊嚴,甚至供桌上都沒幾樣能看的糕點果品,劉昭熙掃了一眼后,就不在意的雙手合十,心里默念著。 佛祖在上,但請保佑我愛的人都能康健平安,請讓我這輩子有機會彌補一切的遺憾。 倘若真的天不負我,待我達成所愿之時,必定為京師所有寺廟的佛像重塑金身。 許完愿望后,劉昭熙起身找到了放在大殿門口桌上的功德簿,看樣子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添香火了,功德簿上都積了一層灰。 劉昭熙打開功德簿時,竟然嗆了一口的灰,他無語的咳嗽了兩聲,索性筆墨還可以寫字,他所以翻了一下功德簿上之前的記載,最多的一次捐香油錢,竟然是銅錢二十個。 故而對于浮山寺的窮困,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在功德簿上寫下了黃金五十兩,劉昭熙剛剛蓋上簿子,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了一位方臉和尚,看穿著似乎是主持。 “南無阿彌陀佛,施主此功德,莊嚴佛凈土,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悉發(fā)菩提心,盡此一報身?!?/br> 住持眉目慈和,似乎是看到了劉昭熙捐的香油錢,與劉昭熙道。 劉昭熙只是一笑,雙手合十回了一禮,便吩咐侍衛(wèi)取來了一個匣子。 由于銀子攜帶太多總是不方便,他出宮時特意拿了黃金,整整五十兩,鋪了滿滿一匣子沉甸甸的金葉子,去寺廟怎么能不添香油錢呢。 “施主眉目清朗疏闊,是有大功德之人,也是有大業(yè)障的。人天路上,修福為先,根種善因則生善果,善行必會善報,順勢而為,天下可為?!?/br> 抱著沉甸甸的一整匣金葉子,住持笑的牙不見眼,仔細看了看劉昭熙的面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一旁陳柯原先看著劉昭熙跪下磕了頭,自己猶豫了良久,只是地上那藤編蒲團太過破爛,他實在是跪不下去。 加上聽了住持這話,陳珂心里實在忍不住想翻白眼了,這住持到底會不會說話啊! 什么叫有大功德還有大業(yè)障的,從沒聽過還有這種說法的,難怪這寺里這般荒涼,好不容易來個添香油錢的,連句吉祥話都不會說。 劉昭熙倒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似乎是把住持的話聽進去了,原就不指望真的輕易就能遇到高人。 轉出了大雄寶殿后,劉昭熙問著住持,“敢問大師,這寺里可是住著兩位寄居之人,其中年輕的小郎君推薦不便的?” 住持心情大好,抱著一匣子金葉子也不管其他了,笑瞇瞇的點頭,“是有這二人的,施主是想找人嗎?” 劉昭熙馬上答應下來,住持便叫他們先去一旁的禪室喝茶等候,他叫人去喊他們過來。 禪室里環(huán)境倒還干凈,劉昭熙讓陳珂等人先在外面等著,他和方丈一起喝著才泡好的清茶,簡單的聊了一會兒禪道。 劉昭熙活了兩輩子,什么都見識過了,自燃是心底有一番歷練, 活的比普通人明白。 “施主心明眼慧,這般年紀便有大徹大悟,著實有慧根啊!” 住持聽了劉昭熙說完,十分贊嘆,這等人天生是能見禪的,有慧根,有佛緣得很。 若不是感覺劉昭熙出身定怕是極好的,不敢拐帶,真想收他做個小徒弟,但是住持怕被打,現(xiàn)在只能夸獎道。 上一個被住持覺得有慧根,想要收徒的就是寺院里的周小郎,誰知道他師傅是個不講理的饞老頭,非要借機說自己挖他墻角,要吃了他養(yǎng)的大雁做補償?shù)酿捓项^。 感覺劉昭熙就是來找他們二人的,一想起那人,住持就不由得臉色沉下來。 越昶正在睡懶覺,被周澄面無表情的強行用一根雞腿誘惑醒,聽說住持有請,自覺想到了把人家大雁一直不剩都吃得了的事,越昶開始耍賴起來。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小橙子你自己去!都是你吃的!” 越昶是個有活力的胖老頭,此時把被子往臉上一蓋,在床上連著打了幾個滾,看著像條胖魚般滑稽。 “那我走了。” 周澄看著他就頭疼,說他吃的,也得有人信啊! 這樣明著坑徒弟的“好師傅”大概是前所未有的,再加上老頭有時候神棍一樣的神神叨叨,并沒有教點更加靠譜的東西,周澄難免有時候會想,其實當年祖父也是被他騙了???這才把自己都給他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