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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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許風沐詫異的看了眼從剛才開始就高高掛起的朗歌。 “嗯?!崩矢璋牍蛳聛斫壓眯瑤В槺銚炱鹪S風沐掉在地上的車鑰匙,站起來跺跺腳,尚帶睡意的目光在許風沐臉上廢了會功夫才聚焦,“我要了你一晚上,不能付了守在房間里空虛寂寞冷?!?/br> “……”許風沐見他拿著自己車鑰匙,一副不打算給的樣子,在沉默中迅速做出妥協(xié),“別添亂?!?/br> “遵命,你當我是免費司機好了?!?/br> … 凌晨一點半,朗歌開著許風沐的白賓利駛到涂家外放慢車速,許風沐已經(jīng)急急推開車門跳出去。 朗歌視線連忙跟著他背影看過去,夜色里,許風沐迅速穿過渺無人煙的馬路,由于行駛帶出來的慣性打了個趔趄,穩(wěn)住身體后快跑兩步,踹開鐵門鉆進院子里。 涂家建在平和寧靜的東平西區(qū),周圍都是等待開發(fā)的地皮,平常大白天都很少有人從門口經(jīng)過,大馬路通暢的連紅綠燈都沒裝,只在路口有一排監(jiān)控器。涂宏志跟鄭功成的祖宗有些親緣,后來鄭家發(fā)達了涂宏志順理成章跟著他混,替鄭功成料理些閑雜瑣事,擱在古代應該是管家的立場。 許風沐來到涂家時已經(jīng)十二歲,考上大學以后許風沐再沒有回來過,說是被收養(yǎng),其實更像短期寄居。他離開期間,涂家宅子沒有太大構(gòu)造上的改變,四四方方的院子隔開前后左右,中間建了個兩層獨棟小洋房,四面的窗戶在夜色里泛著幽光。 整個院子的空氣里彌漫著新鮮而濃烈地血腥味,夾雜著嗆得刺鼻的茉莉花香,攪一起跟韭菜盒子差不多。許風沐瞥了眼花圃里含苞待放的夜來香,皺了下眉,摸進事發(fā)的客廳里。 客廳里老掛燈幾十年沒換,燈泡壞了一半,剩下的也不太亮。灰白的燈光映得滿地血紅幽幽泛暗,涂宏志的尸體正朝門敞晾著,臉朝下砸在客廳正中央地板上,背部坑坑洼洼開了起碼二十個窟窿。 看來自殺的可能性基本排除了。 許風沐親眼見過不少死亡,幼年街口的流浪狗,被逼死的許雯,顧爺手底下癟三和跟顧爺反著干的癟三。帶血的場面見過更多,斷胳膊斷腿腸子流一地,連自己也受過各種程度的傷。 所以,他看到涂宏志死屋里還能繼續(xù)裝高冷理智。 朗歌說得沒錯,這個逼他還真得裝到底。 瘦瘦小小的涂南應該是驚嚇過度,縮在角落里,沾了血的手抱著膝蓋輕微發(fā)著顫,時不時帶著哭腔打個嗝。 許風沐暫時沒工夫安慰涂南,他繞著尸體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涂宏志除了背上密密麻麻血窟窿,后腦勺還開了兩個大洞,洞旁邊頭發(fā)上干涸的血粘著細碎的淺綠色玻璃碴子。周圍的粘稠的液體有干在地上結(jié)痂的,有還在流淌的,身上的動脈靜脈都癟了。 涂老頭在血泊中側(cè)著臉,透過眼皮只露出兩線眼白翻著,算是瞑目了。 朗歌停穩(wěn)車,跟進來見許風沐在檢查尸體,他眉峰一挑,立刻趕跑瞌睡蟲強打起精神幫忙。朗歌先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確定四周安全,然后拿過倒放在樓梯邊的帶血球棒輕手輕腳爬到二樓。 許風沐張張嘴想提醒什么,見他已經(jīng)跑上了兩層臺階,于是閉了嘴。 破壞犯罪現(xiàn)場? 等著進局子喝早茶吧。 許風沐蹲下來隔著血淋淋的衣服,用手測量涂宏志四肢殘余溫度和僵硬程度,借此推斷他大致死亡時間。 “報警了嗎?”他問涂南。 “沒、沒有?!蓖磕夏X袋埋在膝蓋里,哭著搖搖頭,打著嗝話都說不利索,“我、我剛回來,從學校,爸爸就…” 涂南下午發(fā)信息的時間是六點,從他學校到家撐死半小時。即使他在路上吃個飯唱個k約個炮,到家也超不過十點。 發(fā)現(xiàn)尸體那么長時間居然不報警…孩子是被護太好了,常識堪憂吧? “知道了?!痹S風沐找來客廳的座機,撥通東平西局值班電話。 “你好,警察局,沒緊急的事情請掛…” “西區(qū)改建旁邊涂宏志家死人了,你們出個警?!痹S風沐言簡意賅條地跟打著盹的警察說明事件和案發(fā)位置,聽話筒里連天的哈欠聲覺得一陣煩躁,“聽到?jīng)]?” 值班警察瞬間驚醒,畏畏縮縮的回答,“聽、聽到了,我馬上去安排?!?/br> 空氣里血氣泛起死腥味,許風沐掛上電話,角落里涂南還在抽抽搭搭地小聲說,“我剛回來就給你打電話了,關(guān)機?!?/br> “哦…”許風沐摸手機報警的時候就記起來,他下午憋著氣干脆把手機砸了—— “關(guān)機了吧?!彼S意找了個理由。 還好涂南想到聯(lián)系朗歌,偏巧他們在一塊。想到這個,許風沐又萌生出老母雞的擔憂。這難道說明,在涂南心里的依賴度,朗歌已經(jīng)排在第二位了? 或許經(jīng)過今天,還能升個級。過了明天,他們就親密無間了。 嘖,越想越覺得糟心。 “上面房間都沒人?!痹阈牡睦矢柙诙遣榱藘扇?,把每個房門踢開檢查了遍后趴在欄桿上朝他們喊。 許風沐本來就沒指望現(xiàn)場捉兇,他們在路上都耗了半個小時,兇手肯定早跑了。 他估摸涂宏志尸體狀況,無意識的搓著手說,“走的時間不長,兩三個小時?!?/br> 朗歌三兩步跑下樓,順勢把球棒扔旁邊,從口袋抽出紙巾遞給許風沐。他蹲下來搭上死者頸部動脈的位置,極其敷衍的說了句,“讓我看看唄?!?/br> 許風沐讓開位置,隨便這個太子爺在兇殺現(xiàn)場玩破案游戲。 他熟門熟路的走到洗手間,拿洗手液把手仔仔細細搓了三遍,用朗歌給的紙巾把手擦干凈。丟垃圾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垃圾桶里許多帶血的淺綠玻璃酒瓶碎片,跟涂宏志腦袋后面那些挺像。 啤酒瓶商標還在,是非常大眾的品牌。涂宏志不能喝白酒,啤酒只認這種淺綠色玻璃瓶,市價兩塊五的,冰箱里經(jīng)常擺好幾瓶。 朗歌上手檢查完,跟洗完手的許風沐交流勘察結(jié)果,“他背上的傷都不深,完美避開內(nèi)臟。腦袋上倆洞倒是會死人,但還冒血,應該是最后砸上去裝樣子的,兇手像偽造致命傷,模糊他的死亡原因?!?/br> 至于為什么要偽裝,從尸體上根本看不出來。涂宏志的死狀非常奇怪,他一時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朗歌掃了眼蜷縮在角落的涂南,目光有幾秒定格,腦子里飛快轉(zhuǎn)動著某種念頭—— 許風沐把剩下的半包紙扔給哭個沒完的涂南,讓他擦擦眼淚鼻涕,順口跟朗歌說,“我剛在垃圾桶里看到了玻璃碴,帶血的?!?/br> 朗歌接受到新的線索,剛才的思緒被打斷,“在垃圾桶?兇手不會也有潔癖吧?他怎么不把地上血掃掃擦擦?!?/br> 也?潔癖?許風沐暗自有了個猜想。 這件事如果是有預謀的,自己肯定是計劃的一部分。 朗歌繞到洗手間去找玻璃碴。 一抬頭,隔著窗戶見涂家大鐵門外停了輛警車,頂上的燈在黯淡的夜里透著微弱的光亮。 第6章 006 三個武裝到牙齦的警察沖進來。 瘦警察檢查記錄死者尸體狀況,高警察排查現(xiàn)場,矮警官跟尸體發(fā)現(xiàn)人取證。第一發(fā)現(xiàn)人涂南抽嗒嗒腿軟的站不起來,許風沐只好蹲在涂南旁邊小聲安撫了兩句,確定他情緒平穩(wěn)下來,才讓矮警官進行跟他溝通。 瘦警察舉著相機對著尸體咔嚓咔嚓一通亂拍,涂宏志的臉被翻過來,壓在地上那半邊臉沾滿血泥和吐出來的白沫,眼眶青了一圈。滿屋子齁嗆的血腥味更加濃重,許風沐感覺自己杵在屋里多余,把隨身物品給高警察檢查了之后走到屋外。 朗歌隔著柵欄站在花圃外,嘴邊叼著明明滅滅的小紅點。月光慘白的照著周圍繚繞的白霧,襯得朗歌仙風道骨。 他側(cè)臉在月光下泛著稀微的瑩白,如果這人不說話,絕對是一道賞心悅目的景觀。 見許風沐出來,他掏出煙盒遞過去。 許風沐跟他隔開距離,擺擺手,“戒了?!?/br> “咦?我記得以前你十次有九次叼著煙,現(xiàn)在居然真戒了,毅力非凡啊?!崩矢枳詈笸聜€煙圈,把燃了半截的煙頭按滅在煙盒里打了個哈欠,望著天想讓困出來的眼淚倒流回去,“記得高考前復習呢,咱們班有幾個傻子天天神叨叨的說,你知道半夜兩點的東平城嗎。那時候我不知道,今天知道了?!?/br> “得了啊,別一有機會就顯擺?!崩矢韪呷龝r候的成績簡直大寫的學神,畢業(yè)時硬生生拉了全省第二十多分。 許風沐那時候成績也還湊合,跟他比卻根本不是一個量級。倆人斗了這些年,在其他方面都有輸有贏,唯獨成績這點許風沐永遠都低。他整個少年時光都在追逐朗歌,跟他爭,想把他比下去,還因此付出了校霸不該有的刻苦努力?;剡^頭想想,他整個人在迂腐泥濘里掙扎,還沒有長得太歪,除了骨子里的倔強,也有朗歌不停刺激要跟他比成績的功勞。 嘖,怎么搞得他欠朗歌恩情似得。 許風沐本來就燥,沒心情跟他追憶似水流年。何況朗歌還往他脊梁骨戳,惹得他更加沒好脾氣。 “不是顯擺…”朗歌頓了頓,沒多解釋。他眼前往旁邊一掃,用鞋底蹭著花圃邊蓬松的泥土。 許風沐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花圃旁的土翻了一半,還沒掛露,應該是今天剛松的。 “剛才我想跟你說來著,現(xiàn)場沒打斗痕跡,他身上的傷說不定都是制造出來的假象?!?/br> 許風沐皺著眉問,“什么意思?” 朗歌想了想,用最淺顯的方式給他說,“要是讓我在同樣的條件下犯案,肯定會把目標先關(guān)起來綁住,一刀刀慢慢戳著,別使勁,避開動脈,讓他在感受生命流逝的同時慢慢懺悔?,F(xiàn)在兇手看上去用了同樣的方法,但是少了點痕跡?!?/br> 許風沐立刻反應過來,“沒有打斗的痕跡?” 涂宏志身上那么多刀口,換了正常人即使不反抗也會因為痛苦而掙扎,勢必會在現(xiàn)場留下痕跡。涂宏志身上沒有被捆綁的痕跡,唯一的致命傷應該也是死后敲上去的。 為什么他會在身上開了二十幾個血窟窿的情況下,不掙扎不反抗? 要么是他失去意識,要么是他在之前就死了。 朗歌以一種平淡沉靜的聲調(diào)繼續(xù)慢條斯理的說,“世界上…至少中國范圍內(nèi),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自殺不成功,其中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人選擇割腕或者割身體其他部位。之所以絕大多數(shù)沒死成,主要是因為死的決心不夠,對人生還有留戀。還有一部分是由于人類本身的求生意志…” 許風沐對此嗤之以鼻,“會自殺的人,本來就打算放棄生命,為什么還會有求生意志?” “是,但主觀意識放棄,并不代表身體機能會跟隨意識。失血導致死亡的過程是很漫長的,持續(xù)時間可能有半個小時,甚至更久。失血五百毫升時,身體會感覺到身體發(fā)冷,手腳麻木。到一千毫升,整個人會面色蒼白,呼吸急促,全身出汗,肌rou收縮,這個時候身體已經(jīng)開始自我保護了。失血到一千五百毫升,神志會變得模糊,甚至出現(xiàn)幻覺…”朗歌目光從花圃移到許風沐臉上,直愣愣望著他耳垂下方的胎記,以一種置身其中的語氣敘述,“這個時候,求生意志會占領(lǐng)全身,眼前會浮現(xiàn)各種活下去的理由,身體的自保系統(tǒng)會調(diào)動起來封存僅有的生命特征,往往等到生命結(jié)束前,就會得到救治。” 聽完這段長長的話,許風沐終于意識到奇怪的點。 他的話沒有主語。 “說的跟你自殺過一樣…” 朗歌張張嘴,微妙的空了兩秒。 “…或許呢?!崩矢栊笨吭诨ㄆ缘膰鷻谏?,瞳仁放大目光渙散失焦,讓他整個人重新變得溫和無害起來。只是他嘴里的話沒那么純良,“我知道大部分死亡方式會給人體帶來的傷害和感受,還能準確從中找出痛苦到極致、但又不會致死的平衡點。其中包括有傷、和無傷。往往無傷死亡,比外傷造成的死亡更能帶給人類身體上的痛苦?!?/br> “…你那個變態(tài)專業(yè),難道每天只研究這些無聊的事?”許風沐感覺三觀被他刷新了一次,朗歌要是不管公司,按照他的殺人天賦現(xiàn)在早就進局子了,“你以前是不是想過對付我?” “要對付你啊,”朗歌微微歪過頭,裝模作樣想了會,朝他遞了個十足浪蕩的眼神,擺出認真的姿態(tài)回答,“那當然要選擇特別又難忘的方式,你覺得把我床作為墳墓,在愉悅的性|高潮里奔向永恒如何?” 用四個字概括:精盡人亡。 這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合情合理。 許風沐咂舌,“你的流氓基因隨時隨地都是顯性的,真讓人敬佩?!?/br> “彼此彼此,你優(yōu)雅地裝逼技能也讓我嘆為觀止?!?/br> 朗歌抬起左手腕的手表,借著屋里微弱的燈光看了眼,快兩點半。 許風沐老早就注意到他手上的表,皮質(zhì)表帶很寬,勒得很緊,把他左腕擋得嚴嚴實實。即使昨晚要睡覺的時候,他都沒有摘下那個表。 同樣的表,涂南有個差不多的。 不知道是誰給誰送的,真是讓人火大。 “對了,你今天怎么沒去安慰涂南?”朗歌會在半夜跑一趟,可能是因為關(guān)心涂南吧。許風沐想著,畢竟沒有其他理由值得這金貴的太子爺屈尊親臨了。 “唔…他四肢健全,沒病沒傷,我為什么要安慰他?”朗歌不明所以。他跟涂南的交集都是以許風沐為媒介,私下里并不算熟悉。 而且他真的沒那么多泛濫的同情心。 許風沐想當然以為他揣著明白裝糊涂,也懶得繼續(xù)跟他繞。 沉默沒有蔓延多久,便被屋里金屬碰撞的哐嘡打破了。三個警察拉黃線把現(xiàn)場封鎖起來,瘦警察把收集好的證物裝在袋子里,高警察帶著白手套,捧著剛被朗歌拿來當臨時兇器的球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