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是。”鄭嬋道。 科季末笑了,“不知道這位公主殿下長什么模樣?” 鄭嬋冷冷看他一眼,“到了月國你自然知道。” “她總不會一直住在轎子里吧?”科季末扯著嘴角笑了笑,“我是為你們好,最好先讓我看看她長什么模樣,如果長得不好看,我好早點(diǎn)通知你們換一個(gè)。我們的王可是很挑剔的,如果她入不了王的眼,就算去了月國也會被我們送回來,那時(shí)你們可能就要丟臉了?!?/br> 鄭嬋道:“這話是你們王的意思,還是馬大將軍的意思?亦或者,是你的意思?” 科季末的笑容慢慢變淡:“你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编崑纫渤冻蹲旖?,還以一笑,她揚(yáng)聲道,“出發(fā)吧!” 棠國的衛(wèi)隊(duì),首先在正月園外應(yīng)和一聲,轎夫抬著轎子往外走去。 “那個(gè)人走了嗎?”沈朝元隔著簾子問。 鄭嬋也問她:“您說的是科季末?” “月國來的那個(gè)。” “對,他是這些人的統(tǒng)領(lǐng),科季末是他的名字。” “我不喜歡他?!?/br> “我也不喜歡。”鄭嬋安慰她,“您不用和他打交道,雖然他是馬涼的下屬,不過他不敢對您無禮,您放心,只要您不想見到他,奴婢就讓他離您遠(yuǎn)些?!?/br> “好?!鄙虺又f,“那你有沒有看到鴿子?” “鴿子?”鄭嬋無奈地問,“您還記得這件事?” “我一直在等它?!?/br> “那是您養(yǎng)的鴿子嗎?”鄭嬋邊問邊冒出和楊柳一樣的疑惑,沈朝元什么時(shí)候養(yǎng)的鴿子? “不是?!鄙虺f。 “我猜也不是。”鄭嬋輕嘆口氣,“不會有鴿子的,您等不到,它是只鳥,鳥都是……” 都是。 說到這兩個(gè)字的時(shí)候,鄭嬋突然不說話了。 轎子也突然停下來,外面有些亂。 沈朝元疑惑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問鄭嬋:“出了什么事?” 她沒聽到回應(yīng)。 沈朝元便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鄭嬋也不在轎子邊,她不知到哪去了。 而同時(shí)在轎子前方發(fā)出許多人的驚呼聲,月國人則用陌生的語言大聲叱罵。 “把弓箭拿來!”科季末氣急敗壞地大聲喊道。 “這里是晉王府,絕不許妄動弓箭!”鄭嬋也大聲地說道,似乎在與科季末爭辯什么。 “你們這群……葵茲比丘索格!”科季末急得再次吐出沈朝元聽不懂的話。 “你敢?”鄭嬋毫不畏懼,“區(qū)區(qū)一只鳥而已,你們只能用箭對付它?” 鳥? 沈朝元猛地扯開簾子,望向前方。 一只雪白的鴿子正在正月園上空盤旋,它底下就是那群月國人,不知道它做了什么,這些男人個(gè)個(gè)都憤怒不已?!拔?!”她高興地朝空中呼喚,“你過來!我在這!”沈朝元知道,它就是她等的那只鴿子。 它來了。 它在找她! 沈朝元?dú)g呼起來,那只鴿子聽見她的呼喚,果然朝她飛了過來,沖進(jìn)轎子里。 楊柳等鴿子進(jìn)來,迅速將簾子放下。 謾罵的月國人突然都安靜了。 即便只是片刻,這群月國人還是看到了她的臉,正對著轎子的科季末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金城公主?”他指著轎子問鄭嬋。 鄭嬋冷冷地看著他:“你們月國人的禮儀就是這樣對待尊貴公主的嗎?” “不是?!笨萍灸﹪樍艘惶杆賹⑹址畔?,難得低聲下氣地說了一聲,“抱歉?!?/br> 驚鴻一瞥,他已經(jīng)記住了沈朝元的臉。 今天的沈朝元是由宮中的人靜心打扮過的,并未蒙面,十七歲的她正是最美好的年華,比之十五歲的稚嫩,成長得更有靈氣,更加生動。她凝望著那只鴿子時(shí)狂喜的臉,就像是夏季的田園里,百花爭艷中最嬌艷的那一朵。 單只科季末見過的女人里,沒有一人能夠與她相比。 這一刻他有些動搖,就算皇后有家族,當(dāng)如此倩麗的美人進(jìn)入月國,會否真的只是一滴落入湖的水珠?不,她是風(fēng)暴,她將使月王魂?duì)繅衾@。棠皇真是狡詐!科季末暗暗叫罵,他為這樣的美人迷醉,但他更是堅(jiān)定的馬家支持者,只見了一眼他就堅(jiān)定地認(rèn)為絕不能讓月王見到這個(gè)女人! 他必須讓馬大將軍明白這個(gè)女人會給皇后和馬家?guī)矶啻蟮臑?zāi)難。 科季末深深地盯著轎子看了一會,沉聲道:“不要耽擱,加緊出發(fā)!” 鄭嬋疑惑地看著他的臉。 她覺得他似乎下了一個(gè)決定。 …… 沈朝元只管抱著她失而復(fù)得的鴿子。 楊柳好奇地坐在旁邊看:“這就是您說的那只鴿子?” 太奇怪了! 她從不知道沈朝元養(yǎng)過鴿子,但它在沈朝元的懷里竟然這么乖!而且剛才沈朝元喊了一聲,它就飛過來了,如果是只狗,是只貓,那她倒能理解,可楊柳從來沒見過這么聽話的鳥!她忍不住說:“這真的不是您養(yǎng)的鴿子嗎?” “它不是我養(yǎng)的鴿子,它只是會過來看我?!鄙虺卮稹?/br> “這只鴿子?經(jīng)常來過?” “偶爾?!鄙虺е恢笨粗?,“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舉起鴿子,但這次鴿子的腿上并沒有綁小紙條。什么都沒有。 沈朝元疑惑地看著它細(xì)細(xì)的腿,“你沒帶給我?” 楊柳像聽天書一樣,根本不明白沈朝元在說什么。 “殿下?” “算了。”沈朝元自己搖搖頭,又重新抱住鴿子,“你來了就好了。” 鴿子咕咕叫了兩聲,順從地貼服著翅膀,一動不動。 “這簡直是只假鳥,您還會馴獸?太厲害了!”楊柳敬佩地說。 “這是楊柳?!鄙虺獙λ榻B。 楊柳點(diǎn)點(diǎn)頭,“對,我是楊柳,那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鴿子?!?/br> “……我知道它是鴿子,我是問它的名字?!?/br> “它就是鴿子?!鄙虺?。 “……”楊柳放棄交流。 轎子來到大門,鄭嬋將簾子掀開一小塊,“殿下,該換乘馬車了?!?/br> 沈朝元抱著鴿子從轎子里走出來,低著頭步入馬車的車廂里。她一直能夠感覺到從四面八方射來的視線,有些是好奇,有些是疑惑,更多的是帶著大量。懷抱這些目光的,不止是月國人。她進(jìn)入車廂后,楊柳和鄭嬋也隨后進(jìn)來,這里不是轎子,鄭嬋可以陪她一起坐了。 在三人都進(jìn)入馬車后不久,車隊(duì)便開始緩緩前進(jìn)。沈朝元掀開窗口的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在車隊(duì)左邊是月國來的接親隊(duì)伍,首領(lǐng)科季末;而車隊(duì)右邊則是棠國派出的衛(wèi)隊(duì),首領(lǐng)是文思。她掀開簾子,走在轎子右邊的文思正好望過來,便小心翼翼地借著縫隙往里看??凑l,不言而喻。 沈朝元把臉塞滿窗口,堵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才說:“她現(xiàn)在很緊張?!?/br> 文思也緊張地問:“楊柳?” 楊柳從背后扯了扯沈朝元的衣角。 沈朝元無視了她的動作,繼續(xù)說:“你知道她為什么害怕嗎?” 文思忙問:“為什么?” 沈朝元猛地把臉撤離,放下簾子。 文思一頭霧水:“……” “你看,他對你一點(diǎn)也不了解?!鄙虺澴拥挠鹈?,對楊柳說。 楊柳忍不住替他說話:“他不是不了解我,我怕他覺得奇怪,沒跟他提過?!?/br>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他?”沈朝元問。 “如果他問我為什么會有這種病呢?”楊柳道。 “那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沈朝元想起來她還不知道楊柳的病因。 “……”楊柳苦笑道,“就算婢子說了,您也不會信的?!?/br> ☆、劫道 沈朝元小聲嘀咕:“你不告訴我,怎么知道我會不會信?” 就算她這么說了,楊柳也不打算解釋。 鄭嬋難得地為了楊柳勸沈朝元:“殿下,人總有難言之隱?!?/br> “就像你一樣?”沈朝元問。 ——為什么我家小姐這么不會聊天呢?鄭嬋也郁悶了。 轎子里頓時(shí)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