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十七沉默了許久,忽然沒頭沒尾地這樣道了一句。 趙清顏聽了,卻是連眼皮都懶得掀動一下。斂著眸子,懶聲開口道:“昨夜折騰了本宮整晚,現(xiàn)在再同本宮說這個,是不是有些遲了?!?/br> 十七眸色加深,他下顎因為她方才的話倏然緊繃。他沉著一張臉,目光緊鎖在半倚在榻上的女子身上。 第009章 花園旖旎 “我不知道你之前……” 十七張開嘴又閉上,后面的話卻是怎么都說不出口的。 而那趙清顏似乎能洞悉他的心思一般,她聽了十七的半茬子話,再度掀了掀眼皮,嗓音漫不經(jīng)心道:“不知道什么,不知道為何本宮沒有同將軍行房內(nèi)之事么?!?/br> 道出這樣的事情,她的口氣竟然這般輕松,這讓十七反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眼前的女子斂眸半靠在軟枕上,晨光透過鏤金綃帳細細透了進來,灑在她白得幾近透明的玉樣面頰。道完方才那句,趙清顏就又不說話了。 她不吭聲,十七便也沉默地坐在床頭,緊抿薄唇安靜地等著,他望著她,卻也不知到底在等些什么。 許久,直到趙清顏中緩緩睜開了雙眸,唇邊低低溢出一絲嘆息。 “本宮同諸葛將軍成親,原本就并非你想的那樣?!彼溃骸氨緦m從前同你說過,護國將軍于本宮,于整個趙國有恩。如若他的心愿是得到本宮,本宮便是不愿,也是非從不可?!?/br> 其實,趙清顏既已有了這種念想,若是諸葛睿在新婚之夜要了她,她也不會不從。 怎曾想,那諸葛睿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當(dāng)時趙清顏雖已是他妻,卻整日郁郁寡歡,心思明顯不在他這個丈夫身上。他落下顏面耐心呵哄,竟是換不來一句真心實意的體慰話。一怒之下,竟冷落了她整整五年。 直至諸葛睿遇見那名喚作婉兒的姑娘,夫妻之間徹底生了嫌隙。而后二人選擇和離,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趙清顏的這一番話,卻是在十七心中掀起了漣漪。他望著她,皺眉道:“這些事情,為什么你五年前不同我說?” 若是她說了,他便也不會錯以為她是因為膩煩了自己才將他從她身邊趕走。也不會在那荒山野嶺之中苦苦念了她五年之久,甚至遇人不淑,險些釀成更大的禍失。 趙清顏輕聲笑了下,卻不言語。 十七眼眸低垂,看了她一會兒,開口道:“你若是現(xiàn)在不想再提,便當(dāng)我沒有問過吧?!?/br> 趙清顏把玩著自己放在被褥上涂了粉色蔻丹的纖細手指,沉默了半晌兒,卻是淡淡開口道: “你性子急,若是本宮那時便告訴你這些。你沖動之下還不知會做出什么。那時新帝繼位,皇權(quán)大變,趙氏少了父皇的依傍,手中大權(quán)岌岌可危。這樣的情形之下,本宮雖是長公主,卻也不過女流之輩,護不住幼弟,又如何再能分心看住一個你呢。” 說到這,趙清顏挽起唇角,“世人皆羨慕本宮的身份。本宮卻總是想,自己若不是公主,是個可以建功立業(yè),捍衛(wèi)自己家園的男兒身該有多好。本宮最親近的父皇當(dāng)年遭人毒害,本宮的皇帝年僅五歲被迫提前即位。長安城內(nèi)外多得是虎視眈眈地覬覦著殿上寶座的人。而本宮呢……” 她搖搖頭,略微自嘲地笑了笑:“而本宮卻只能繼續(xù)養(yǎng)在深閨之中,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始末無能為力?!?/br> 趙清顏面上雖然在笑,十七看在眼底卻是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十七還從來沒見過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十七感到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問的問題。他不禁張嘴想要安撫幾句什么,可是真正想要開口時,才發(fā)覺自己竟如此口拙,半句合宜的話都想不出來。 從前,他一心一意都想要留下陪在她的身邊。可等他真正站在她的身側(cè),仿佛知曉了她的煩憂,卻察覺自己空有一腔熱血,在這個時候,面對她緊蹙的眉目,他根本無計可施。 仿佛是察覺了身側(cè)之人萬千的愁緒,趙清顏側(cè)過頭,對上他黑漆的眸子,眼底帶了絲笑意。 “想什么呢。” 她沒等他回答,忽然撅起了嘴,似嗔似怨地嬌聲道: “昨夜你仗著力氣大,欺負了本宮許久?,F(xiàn)下起身了,本宮渾身乏力,你竟擺著臉色給本宮瞧,且不知道過來服侍本宮嗎。” 十七見面前的女子,不過一瞬的功夫就立刻變換了臉色,稍稍有些沒能反應(yīng)過來。 此時聽她嘴里嚷著身上無力,這才再次想起,昨夜自己并不知道她是初次,對她念想已久,自然糾纏得狠了。而她身子骨本就嬌弱,必定難以承受。 十七的心底又是后悔又是憐惜。馬上忘記了方才的話茬,急急出聲道:“是我不好,我昨夜……沒輕沒重。你現(xiàn)在躺下來,我?guī)湍闳嗳嘌晨珊茫俊?/br> 趙清顏聽這人嗓音又低又柔,混了一些小心翼翼。她淡瞥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身。卻是不言不語地翻過身去,趴在榻上,只留了個半遮半掩,玉砌般的后背給他。 十七寬厚的大手隔著薄薄的錦衾覆上她軟膩的腰肢,沿著她背脊上的幾處xue位,一下一下,緩慢地按揉。力道適中,被他粗糙掌心按壓的地方,酸意似乎一下子舒緩了許多,趙清顏臉埋在繡枕上,瞇起眼,不禁舒服地低嘆了口氣。 十七見趙清顏后脊緊繃,看來昨夜確實是累著了。愈發(fā)是覺得心疼,他沿著她姣好纖細的肩膀,順著她的背一路往下, 原本十七是心無旁騖,老老實實替她按摩解乏。直到他半跪在榻沿,手掌來到她露在被褥之外藕段一般的一小截瑩白腿肚,立刻又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色胚?!?/br> 就在十七愣神之際,隨著一道輕聲斥罵,一只嫩白的玉足下一刻,猝不及防地自后方朝他的面頰踢上來。 圓潤的指蓋劃過他的下巴,十七回過神來的時候,趙清顏已經(jīng)翻過身來,將自己的腿腳迅速縮回了錦衾之下。 十七雖然受不住趙清顏的誘惑,卻也懂得時機。知道她身子已經(jīng)受不住了,再加上知曉她初嘗云雨,任他多么急切,也萬不可能現(xiàn)在繼續(xù)碰她。 但趙清顏的反應(yīng),將身子嚴嚴實實裹在被褥下的動作,卻完全把他看做一個不懂分寸的登徒子,這讓十七心頭不免有些郁悶,卻又無可奈何。 ** 如果說十七之前對于留在平陽公主身側(cè)存有什么不安與矛盾。那么經(jīng)此一夜,無論是誰,也無法讓他從趙清顏身邊離開了。 也在這漫漫一夜以后,整個錦繡閣的人都知道無論十七從前是誰,從今日開始,他無疑已經(jīng)是公主的人。 對于此,府里的奴仆心下許是驚震,卻無人膽敢在主子面前嘴碎。再加上,有人嘴碎又能如何?趙清顏素來不是因旁人想法而左右的人。 而那十七,一顆心都已掛在身邊那人身上,這幾日如同偷來的甜蜜時光,他如何也不會浪費在同人計較這般瑣事上面。 次日清晨下了一場小雨。府內(nèi)花園草木清潤,積在檐上的雨水順著瓦緣,滴滴答答地下墜。 正午時分,烏云散去,暖陽當(dāng)空,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學(xué)子監(jiān)今日結(jié)課早,幾個年紀小些的丫鬟同小王爺在花園玩耍。